楚归梵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默认他们不认识,热情地向唱晚介绍门口两个门神一样的男人:“这是我二哥周惊寒,这是...傅行深。”
最后那三个字隐隐透着股不易察觉的嫌弃。
傅行深啧了声,“怎么说话的呢?”
楚归梵不理他,对着周惊寒说:“这是我的室友,周唱晚。”
周惊寒低眼看向唱晚,点点头,没有说话。
傅行深啊了声,恍然大悟状:“你好,谢谢你照顾楚楚。”
唱晚:“......”
这是什么情况?
合租室友居然是前男友的妹妹?!
“...你们好。”她硬着头皮和他们打招呼。
傅行深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周惊寒,果然见他一脸菜色,心情立刻高涨,他靠在门框上,懒懒道:“你挡着人家干嘛?人姑娘都说了要出差。”
周惊寒面无表情的睨了眼傅行深,换来他幸灾乐祸的微笑。
“噢对对对。”楚归梵也想起了这件事,“唱晚,你赶紧走吧,别耽误飞机。”
“我送你吧。”
听见这句话,楚归梵惊讶的看了眼自家二哥,他居然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女生说这种话!
他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唱晚却头也不抬地轻声说:“不用了,我叫了网约车,马上就到。”
语速飞快,像是有什么东西追赶着她说话似的。
说完,她提着行李箱避开周惊寒,匆匆跑向电梯。
门口,愣在原地的周惊寒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傅行深忍笑忍得快要吐血,推着楚归梵进门,摆摆手对身后的人说道:“傻站着干嘛?追啊,你不会真想让她坐网约车走吧?”
楚归梵咦了声,“诶――二哥和唱晚认识吗?”
“诶什么诶?怎么叫人的?”
傅行深在她脑袋上敲了敲。
楚归梵捂着脑袋,好奇问:“他俩什么情况啊?”
“叫哥哥我就告诉你。”傅行深双手抱胸,好整以暇道,“不然免谈。”
楚归梵不受威胁,“免谈就免谈,等二哥回来了我自己问他!”
“......”
唱晚逃跑似的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按了关门的按钮,手掌抚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半天缓不过来。
电梯门缓缓合拢,在关上的一刹那,一只手掌横插进来,挡住了电梯门。
门再次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唱晚呆在原地,然后见周惊寒径直走了进来,把亮起的1楼按键取消,按了-1楼。
他按完按钮,理直气壮地瞥向角落里站着的人,在对视的一瞬间,她却慌乱无措的低下了头。
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周惊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把网约车订单取消吧,我送你过去。”
他都追上来了,唱晚怎么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讷讷地哦了声,然后拿出手机取消了订单。
在电梯里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电梯中途停了几趟,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唱晚这才觉得自在了些,捂着心口悄悄松了口气。
直到进了车里,周惊寒脸色都没缓过来。
唱晚坐在副驾驶,头埋得更低了。
“要去多久?”
周惊寒冷不丁开口。
她抬起头,偷偷看了眼他的侧脸,周惊寒正专心致志的开车,刚才的话就仿佛随口一问。
“起码一个月。”
“和楚楚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
唱晚后知后觉地问:“楚楚是你的妹妹吗?”
周惊寒从后视镜里扫她一眼,“嗯,她是我二叔的女儿。”
“噢。”
唱晚点点头,她心里其实还有很多疑虑,这座城市有那么多出租的房子,为什么她偏偏租到了他妹妹的那一间呢?
难道是他安排的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出现过?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一路无言,谁都没提起这段时间的近况,也没有问过对方过得如何,极为默契地保持沉默。
越靠近机场,周惊寒的脸色越差,车子在机场大门前停下。
唱晚小心翼翼看了眼驾驶座上男人的神情,轻轻一叹,周惊寒...肯定被她的不告而别气死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最起码两人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而不是毫无预兆的离开。
两人相继下车,周惊寒把她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递给她,神色稍微一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你注意身体。”
今天第一眼看到他,唱晚就注意到周惊寒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他闭了闭眼,“好。”
“还有吗?”
唱晚想了想,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要好好的。”
“......”
送她到机场后,周惊寒驱车离开,唱晚站在门后,注视着车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手指隔着衣服摸上锁骨上的平安扣,心里的酸涩蔓延至五脏六腑。
这是最好的选择。
唱晚告诉自己,没关系的。
第168章 前女友
周惊寒开车开得飞快。
自从上次打完那个电话,他以为唱晚说自己过得很好是骗他的,毕竟,她语调里的哭腔那么明显,那么浓烈的想念即便隔着电话依然清清楚楚的让他感知到。
于是他随便编了个理由,说要去庆祝楚楚独立生活,他是去找楚楚的,碰上谁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顶多只能算凑巧!
况且,只是看一眼而已,看一看她过得怎么样,看一看她是不是瘦了。
然后他看到了。
的确是他自以为是了,她没有骗他,她真的过得很好。
好到甚于在他身边的时候!
好到对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靠近就会被他带回曾经的生活似的。
周惊寒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疼得厉害。
回到中南世纪城,他立刻上楼,进屋后,还没等他考虑好怎么不着痕迹地问楚归梵唱晚这段时间的近况,她自己先憋不住开口了。
“二哥,你和唱晚认识吗?”
周惊寒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说?”
楚归梵趴在沙发上打量他一眼,“就觉得你碰见她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你们什么关系啊?”
傅行深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问了句:“是啊,还特地送她去机场,什么关系啊?”
周惊寒:“......”
“她以前是我的贴身翻译。”
“噢。”楚归梵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唱晚是同声传译。”
“那你俩关系还挺好,我记得你之前身边有个叫苏明媚的女助理,你对她可远不如对我室友和气,还特地追出去送她去机场。”
和气...
亏她想得出这么一个形容词。
傅行深在一旁忍笑。
提到苏明媚,楚归梵又问:“我好像很长时间没见过你那位女助理了,她以前不是天天粘着你吗?你那位助理不知道我和你关系的时候,看我老找你,没少给我使绊子呢!”
傅行深垂眼,“她给你使绊子?被欺负了?”
楚归梵骄傲地哼了声,“我是谁啊?怎么可能被欺负!”
周惊寒漫不经心答:“跳槽了。”
“噢,她去哪家公司了?”
周惊寒随口回:“不知道。”
这时,楚归梵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她点开看了眼,“唱晚跟我说她上飞机了。”
“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周惊寒相当随意地问,“相处还愉快吗?”
“挺好的呀。”
楚归梵兴致勃勃的跟两位哥哥分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两人都是居家工作,一个画漫画,一个窝在房间翻译稿子。
唱晚比较宅,楚归梵外向一点,时常出去找同学朋友玩,有时候也会叫上唱晚一起去外面吃饭唱歌。
冬天的时候骑电动车吹得手冷,唱晚特地买了毛线给楚归梵织了一双毛绒绒的手套,防止她被冷风吹出冻疮。
为了表达感谢,楚归梵便教她画画,同时也怕唱晚在家宅出毛病来,还会经常拉着她和自己的大学同学聚会,有时还会去参加漫展。
楚归梵的一个学长现在在某个画室当老师,两人还特地去旁听了几节课。
说到这里,楚归梵兴致勃勃地点开相册,一张张翻给周惊寒看。
“这是我们上次参加漫展的照片,这是学长教她画画的照片。”
那张画室里的照片里,唱晚穿了一件毛衣开衫,里面搭了一条绿色的长裙,柔顺如海藻般的黑发流水般披在腰上,周惊寒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发丝穿过指缝的丝滑触感。
她手里拿着一根铅笔,目光专注的盯着画板,雪白的画纸上已经初步画好了一个素描人物。
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看上去刚出校园不久,眉宇间还带着些微的青涩稚气,他正弯着腰,凑在唱晚耳边和她说些什么,眼里还带了笑。
几个月积攒而来的疲惫齐齐涌上来,周惊寒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
楚归梵对他的心情一无所知,很欢快地继续说着:“看,是不是很配,我这个学长很喜欢唱晚,一直问我要她的联系方式...”
“...你给了吗?”
周惊寒平静的声音底下暗流涌动。
偌大的客厅紧张的气氛宛如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
楚归梵没心没肺地摇头,“我倒是想给,唱晚不同意,而且自从知道我那位学长的心思后,她说什么都不肯去画室听课了。”
“......”
听了这话,周惊寒说不出此刻的心底到底是什么滋味。
是对她毫不犹豫拒绝别人的庆幸,还是嫉妒别人可以无所顾忌的接近?
傅行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给周惊寒递了个眼神,然后捏捏楚归梵的脸,笑着说道:“楚楚,我们俩还有点事,下次再来看,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噢。”
两人打开门出去,进了电梯,傅行深用肩膀撞撞他,“你怎么回事?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才分开多久就魂不守舍的,三五个月都忍不了何况三五年。”
“......”
周惊寒难得哑火。
傅行深说得没错,他当初抱着的想法确实是先分开一段时间,等他处理好周氏的事情,让周黎阳稳稳的坐上那个位置,然后再回去追她。
他不可能同时也绝不愿意告诉唱晚等他几年,等他处理好这些事情,处理好和陆南思的婚约再在一起,这么做对她实在不公平。
但同时他也知道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唱晚可以再找一个爱她的男朋友,他们或许会结婚生子,然后...彻底将他忘记。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周惊寒只觉得五脏六腑疼得都要移位了。
傅行深还在耳边喋喋不休,“我看你比你女朋友差远了,噢不对,是前女友。”
“......”
“人家碰见你那叫一个淡定,生活没了你照样继续往下走,该工作工作,该出去玩出去玩,该认识新人认识新人,瞧瞧这心理素质,周惊寒,你太差劲了。”
“......”
第169章 过往
电梯在负一楼打开。
周惊寒默不作声任他嘲讽,过了半晌,他瞥了傅行深一眼,幽幽道:“说的你很行似的,在楚楚眼前晃悠了那么多年,她却连叫你一句哥哥都不肯。”
“......”
傅行深沉吟,“她不叫对我来说算是好事。”
“说真的。”周惊寒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将他审视一遍,“你真的很变态,你俩一个户口本你知道吧?”
傅行深扯起唇角,晃着手里的车钥匙,“马上就不是了。”
“......”
傅行深走到自己车旁,很疑惑地看向身后跟上来的周惊寒,“你跟着我干嘛?你不是开了车来吗?”
周惊寒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心情不好不想开车,我今晚去你家住。”
傅行深:“?”
“我家没有多余的卧室。”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谎。
周惊寒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事,我可以跟你挤一挤,不嫌弃。”
“我嫌弃。”
周惊寒皱皱眉头,“那你就只能去睡沙发了。”
“......”
傅行深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你干嘛不回你自己家?”
“我自己家?”周惊寒想起了和唱晚一起住过的那套海边别墅,眼神暗下来,“睡不着。”
“酒店呢?”
“不想回。”
“周家老宅?”
“你诚心给我找不痛快吧?”
傅行深叹了口气,摇摇头发动车子,“真难伺候。”
他忽然想起前几年贺洲被祝安久气得半死,也跟周惊寒一样,赌气不肯回家,跑去他家睡了一晚。
这两人是把他当成什么疗伤密友了吗?!
车子平稳行驶。
周惊寒忽然睁开眼睛,问他:“我上次麻烦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傅行深哼了声,“你还好意思提,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件事居然沾了人命官司,不管什么事,只要跟人命有关,那就是烫手山芋。”
周惊寒揉了揉眉心,“一点进展都没?”
“也不能这么说。”傅行深盯着前方路况,淡淡道,“就是一时半会拿不到全部资料,你再等一段时间,毕竟当年那件事,是刑事案件。”
周惊寒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嗯了声,随后低低道了句谢。
傅行深诧异的看向他,“这么客气?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周惊寒重新闭上眼,笑骂道:“滚蛋。”
傅行深想了想,提醒道:“你就没想过直接去问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你和唱晚在一起那么久,应该认识她的朋友吧,不能问问他们吗?”
周惊寒脑海中迅速掠过几个人的面容。
他沉思良久,“没用,他们不会说的。”
说不准,林曼声和张君尧自己都不太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唯一知晓的人,应该只有林曼声的父亲,他是当年那个案件的负责人,或许,她姨妈一家人也知道。
但是,林警官肯定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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