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只有月亮才知道的秘密。
“我不是很喜欢这里，但就这样离开又不甘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跳级这件事情是最为便捷。”她偏头凑向艾尔海森，“书记官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痴人说梦？”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我不会随意去评价一个人的行为，如果非要我说――”
虞青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鼓励，“我觉得什么都不想，静静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
“有人喜欢平静的生活，有人喜欢刺激的冒险，你的选择只要让你自己开心就可以了。”
“真是奇怪，书记官先生，你好像知道我过去经历了什么。”
艾尔海森没有回她这句话，只是对她说，你可以叫我艾尔海森，不需要喊书记官先生或者艾尔海森先生。
虞青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个人站在阳台看了很久的月亮，久到艾尔海森为对方准备的温水都凉透了才回屋。
所以，当学院长问起有关跳级的事情时，艾尔海森竟然有一丝得意的感觉。
“您应该相信每一个学生。”像他相信虞青一样，相信每一个学生，无论对方的成绩是好是坏。
“我知道了，那，请努力奔跑吧，虞青同学。”
艾尔海森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虞青选择的是毕业班，而她才刚刚来教令院大半年。
这不能怪学院长怀疑虞青的能力，想在一年里学完那么多的东西成功毕业，应该不仅仅只是天才了。
或许只有笃行的“愚者”才会选择这样做，但谁想得到，虞青的最初理由是想要快点离开教令院呢？
艾尔海森突然在心里冒出了隐隐的期待，这种感觉比当年自己从教令院毕业还要兴奋。
他在见证一个人的成长，这对以前的艾尔海森来说，无异于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这个是人虞青。
这时候，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他身边。
“唉，我真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上拿着实验报告的男生对边上戴帽子的男生说道，“不管怎么研究，爱情这种事情就是没有具体答案啊！”
“但是不研究的话，怎么证明我喜欢她，这不够严谨。”
“要被你气死了！你自己想想，一提到她是不是就觉得开心，或者会在很无聊很难过的时候想起人家来？”
戴帽子的男生点了点头。
“那不就好了。”说完他把手里的报告全部塞进了垃圾桶里，推着朋友往前走，“快快快，趁她还在实验室，找她把话说清楚！”
艾尔海森回想着刚刚那人说的话，想到对方会开心，或者会无意识想起虞青。
虞青！
他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到了，艾尔海森的手心冒出一些汗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心脏因为另一个人疯狂跳动，血液加速，使得四肢和皮肤都有一些发麻。
艾尔海森吸了一口，快步向智慧宫走去。
登记借阅书籍的地方有人在排队，艾尔海森手里是那本他前不久就还回去的《恋爱心理学导论与实操方法》。
艾尔海森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最后还是会看这本书，当初卡维借来的时候，他是不屑一顾的。当然不是对书，而是对卡维和他的浪漫细胞。
艾尔海森自暴自弃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估计被卡维看到，他能笑一个月。
但是艾尔海森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回到家之前和虞青的灵魂换回来。
虞青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那本格外眼熟的、粉色的书本，有种想笑的感觉。
某些人嘴上说着不看，但是身体很诚实呢~
晚上，艾尔海森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刚刚打开一道门缝，就有一只小猫灵巧地钻了进来，一脸得意的对他扬起手里的书本。
“书记官先生，我来给您送书啦~”
艾尔海森干咳了一下，僵着手指接过了那本仿佛有千斤重的书籍。对方眼里是亮晶晶的笑意，就好像她枫糖色的眼瞳一样，看起来格外甜蜜。
他头一次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讲爱情的书籍里常常会写，男主人公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他自己现在也不敢，但艾尔海森总觉得这份不敢里面“尴尬”的情绪占得更多一些。
卡维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看似高冷理智的艾尔海森居然也会有尴尬和不好意思的时候。
虞青换了睡裙，刚刚没过膝盖，走动的时候艾尔海森可以看到膝盖上淡红色的伤痕。是上次他不小心弄伤的，于是他垂着眸光，问她：“还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
【1】改编自原神角色甘雨的台词。
第7章 暧昧的温度
虞青还没有回答，艾尔海森已经在她面前蹲下了。
他瘦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虞青的脚踝，大拇指在原先那块肿起来的地方左右蹭了两下，弄得虞青有些痒。
“肿消了，恢复得很好，只是，”他微微抬头看向了虞青的膝盖，“这块伤疤似乎很难消下去。”
虞青看着艾尔海森替自己检查伤势，她在艾尔海森低头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顶的漩涡，小小的一个，莫名有些有趣。
印象里的艾尔海森说话总是有些冷的，不是在和卡维拌嘴，就是在和卡维拌嘴的路上。所以当艾尔海森抬头和他说伤痕很难消除的时候，虞青竟然觉得他有一丝温柔和可爱。
那只大手松开虞青的脚踝时，残留在皮肤上的温度变得酥酥麻麻的，让人很难忽视。
于是，虞青的耳垂热了热。
艾尔海森自然注意到面前的人不好意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坏心思的不想放对方走，想再看一会儿她飘忽不定的眼神。
房间里的气氛有一些凝滞，像须弥夏日雨后闷热的感觉。虞青正要说些什么逃离这里，艾尔海森就开口了。
“关于灵魂互换的事情，我没有找到什么正规的资料。”他将一本有些泛黄的童话书递给了他，“但我找到了这个。”
“童话书？”
虞青震惊地看着艾尔海森，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书记官。
“你的大脑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艾尔海森无奈地闭了下眼睛，“不管在想什么，你先看看吧。”
这本童话书大概是艾尔海森小时候读过的，页脚有折过的痕迹，上面偶有稚嫩的字迹。
那个时候艾尔海森的字还不像现在一样，一笔一划都透露着无法接近的气息，小时候的字端端正正，一板一眼，乍一看有一股蠢萌蠢萌的感觉。
艾尔海森看着她对自己小时候写的字扬起嘴角来，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既不想她看见过去那个稚嫩的自己，却又想要她了解自己的所有。
艾尔海森很聪明，但他还不够了解自己。如果他足够了解自己与浪漫，那么他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指向了喜欢。
一种淡淡的，藏在角落里的喜欢。
见虞青还没有翻对地方，艾尔海森不由自主地像她靠近了一点，白净的手指撵起书页。
“看这里。”
虞青顺着他的意思凑近了些，他闻到了浮动在空气里，女孩子的发香。
和以往的一模一样，他似乎开始眷恋、开始享受这种气味。
虞青咳了一声：“两个成年人挨在一起看童话书，是不是有些奇怪？”
艾尔海森眨了一下赤绿色的眼睛，“不奇怪，我们只是在寻找答案。”
虞青懒懒的点了一下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童话书。
“哦，童话故事里说，神会让缘分未尽的人用特殊的方式找到对方。或是通过反反复复的梦境，或是交换双方的灵魂，又或许是让时间静止在某一天，直到双方心意相通。”
虞青的声音很轻很轻，让艾尔海森想起了祖母小时候给他念故事的日子。直到此时，艾尔海森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将虞青归类成了「家人」。
虞青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天空悬着的半轮月亮，她说，书记官先生原来是一个保持着童真的好孩子吗？
艾尔海森以为他要笑话自己，不料虞青却说，她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
要怎么去理解这句话呢？
艾尔海森是室罗婆耽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他掌握了至少二十种语言，翻译过的古文字千千万万，但他现在却不理解虞青这句话的意思。
不对，不是不理解，是不敢理解。
“咔哒――”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屋子里只有艾尔海森一个人，他刚刚听见虞青说，“那我们要试着爱上对方吗？”
那可能是艾尔海森活到现在唯一一次大脑宕机和情感冲动。
他说了好。
女孩子微微瞪大了眼睛，转而说自己开玩笑的。那一刻，他有一点点失望。
只有一点点……
直到虞青离开时的关门声才让艾尔海森从被拒绝的出神中抽离出来。
他颓废的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倒进床里。艾尔海森用手臂挡住视线，手里却还捏着那本童话书。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有些混乱的心情。
房间里还残留着一点点香气，带着甜味的空气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
艾尔海森此刻能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刚刚虞青呼吸时的频率，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有她吃惊和带着逃避的眼神。
不甘吗？
不，艾尔海森没有那种后悔和不甘的情绪，他只是在挣扎和怪罪自己。
怪罪刚刚那个理性下线的自己。
虞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念完那段故事的时候心都在嘭嘭直跳，虞青想要借此试探对方。
于是女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那句话，那时候，虞青只敢用余光去看对方的神情。
企图找到一点点破绽。
只是很可惜，艾尔海森只是愣了一秒，就答应了她这样有些无厘头的要求。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虞青却又突然害怕起来。艾尔海森这样用理性支配自己人生的家伙突然答应了类似于表白的请求，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于是虞青很快想到，他可能只是想要快点把灵魂换回来。
虞青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窗外。
她不想艾尔海森是因为这个目的才答应她，总是觉得这样得来的感情，像是绑架……
其实感情里没有智者，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踮起脚来走路，暗恋更是如此。
那个晚上卡维睡得昏天暗地，另外两个人想东想西，无论怎么都不敢假设：如果他/她也喜欢我呢？
那晚艾尔海森在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
「要不，还是找她说清楚，我确实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
他突然清醒了一下，告诉自己不能那样，随后迅速昏睡了过去。
如果卡维知道这些，他会这么和艾尔海森说。
“只不过是你对她的喜欢与自己一贯坚持的理性打起来罢了，聪明的书记官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hhh，我又来啦~
看到评论区说想试试写文，虽然我写得不好，但我还是想说一丢丢话。
如果没办法一下子写长文，就先从片段和几万字的小故事开始写，找到自己喜欢的节奏和风格以后，在尝试长文。
我就是这样的，现在正常练习写长文。
加油哦，我看好你~
第8章 雨天和你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虞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了，刚刚出门就碰上了艾尔海森。
对方似乎也没有睡好，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
艾尔海森看见虞青的那一刻，脑子里迅速冒出来昨晚的那句话。要不要和她说？
但艾尔海森只是抿了下嘴唇，最后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因为卡维出现了。
虞青见他别开脸不看自己，原本郁闷的心情带上了一点烦躁。
他在躲自己？
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甚至影响到了卡维，他难得在早饭期间这么安静。
“我吃好了，今天有早八，我先走了。”虞青撂下这句话就匆匆逃开了，再继续待在艾尔海森身边，她都快要尴尬得窒息了。
卡维看着虞青跑得比兔子还快点背影，转头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艾尔海森。
“有话就说。”一如既往没什么温度的语调。
“你和她吵架了？”卡维单刀直入。
艾尔海森垂眼，撕下一块面包却迟迟没有塞进嘴里，良久卡维才听到了一句没有。
“没有吵架吗……”卡维若有所思，最后看向蔫儿得和脱水白菜一样的艾尔海森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表白被拒绝了！”
……
“嘶――”艾尔海森听到这话后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他伸手扶额，“你能想点正经的东西吗？”
“别说的只有你的研究正经，生活中的情感和遭遇也是很正经的事情好吧！”卡维不甘示弱地回怼，他今天还有个大工程，暂时不和这对别扭的情侣玩了。
虞青待在智慧宫的书架边翻了一上午资料，她在寻找适合作为考察的遗迹。
当虞青抽出一本地图册的时候，有一本小册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她头上。
虞青揉了揉被磕红的额头，弯腰捡起那本灰扑扑的小册子。
好奇心驱使她翻开了第一页。
「神的祭台：被神所祝福的人们才会前往的地方」
乍一看有一股旅游营销的感觉，但当虞青往后面翻的时候，她看到了和昨晚艾尔海森童话书上类似的故事。
「传说，缘分未尽的恋人向神祈祷」
「神垂怜他们的爱情，许诺会在来世用特殊的方法让他们知道对方」
「或是通过无数重复的梦境，或是交换他们的灵魂，又或者将时间永远停留在一天」
「被神祝福的人们啊，来到这里吧」
「神在等待着你们」
虞青一言不发地合上了书，她只有一种感觉，这是什么骗子文学。
但那本小册子她并没有放回书架，无论如何也算个线索，应该带给艾尔海森看一看。
说到艾尔海森，虞青撑着脑袋，视线放空，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艾尔海森现在在干什么呢？
艾尔海森向来不喜欢加班，除非加一天班给他放三天假。
所以他现在在咖啡馆里看资料。
是有关教令院跳级方面的文件，他找来了解一下。自己读书那会儿，没有跳级的想法，更不会想着去提前毕业，但既然虞青有这个想法，他不介意帮她一把。
至于原因……大概是最近太无聊了吧。
虞青从终端找了许多前辈们跳级考面试的经验，然后密密麻麻记了小半本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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