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治愈到的你不想在少年面前发疯,于是便以陈述的语气道出了此刻正令你的内心尖叫个不停的由衷想法。
“乖?是听话的意思吗?”
“不是的,是觉得你可爱的意思。”
“这样吗。”
接着他又笑了笑,表情单纯地说出了不那么单纯的话,“是因为那个人吗?因为我和他长得一样,所以你也觉得我可爱吗?”
这瞬间让你意识到眼前的人偶倒也并非真是孩童心智,他是具有一定的思考力的,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敏锐了。
“不是的”,你把自己的位置给挪了回去,“虽然我也没办法说这和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最主要的原因毫无疑问地是因为你本身哦。”
“谢、谢谢。”他又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时你倒是想起了他方才问的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他的一个问题,“你说,我是凭空出现的,对吗?”
“嗯。”少年点点头。
凭空出现?真是奇怪,一个梦境为什么会塑造得这么真实,这之中的连接不应该是就算不讲道理但也格外顺畅的吗?
是你的梦境、是你的梦境,你像这样默念着,试图用自己的意志掌控这个领域。
以前你也做过不少次像这样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梦,也试过不少次去控制它、掌管它,但你几乎没有成功过,这次也是一样。
见你一时陷入沉默,少年等待片刻后还是出声问你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你说,然后问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哎?”你的话题似乎是转变得有些快了,把他说得愣了一下。
端正地坐着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小心地试探地问你说:“那,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当然可以。”你答应得很干脆,不过鉴于情况的特殊性,你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个空间不一定会允许我把你带出去,但是我会尽力而为的。”
“嗯!”少年的声音难得有了些活力。
他站起身来等待你的行动,几秒后,他又有些局促地向你询问了你的名字,似乎是觉得自己问得太晚有些失礼。
“唯,我的名字”,你同样站起身来,并朝少年伸出右手,“唯一的唯。”
对你的握手邀请略感无措,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你伸过去的手,而是有些好奇又有些期盼地问你:“唯一,是只有一个的意思吗?”
“是的哦。”
知道对方恐怕不是不明白这两个字,而是在期待着别的什么,你微弯起唇角,露出关怀的笑容,并将本是要交握的右手放到少年的头顶,轻轻揉动了两下。
“这里的只有一个也有给你的哦,只有你一个人偶朋友,怎么样怎么样?”
“真、真的可以吗?!”他非常轻易地就相信了你的话,激动得脸颊都有些泛红。
“当然是真的了!”你拍拍他的脑袋,感觉像是在安抚什么小动物,心里的阿伟已经反复死亡了好几次。
真是太难得了啊!!像这样能对散兵的脑袋肆意妄为的时候!!
虽然其实也没有真的肆意妄为啦。
“谢谢你!不过,我还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意思。”对于你的摸头没有半点反抗,少年微低下头向你虚心求教到。
“朋友啊,唔,每个人都对朋友有着不同的定义呢。而我给你的朋友定义呢,就是愿意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你,愿意在你需要陪伴的时候陪伴你,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所有需求哦。”
“哎哎?!”你这番解释听得少年大为吃惊,“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现在就送给我这么好的身份真的没关系吗?!”
“噗哈哈哈哈!”
被他仿佛浑身都在说使不得、使不得的模样所逗笑,你笑得颤抖地牵住他的手放到你们二人中间,接着仰起头微笑着对上他的眼睛:
“你是刚认识我,但我可不是刚认识你哦。”
“我最开始提到的那个认识的人,其实就是未来的你啦。在那个未来,我们已经比最亲密的朋友还要亲密了,所以,现在的这点承诺我当然是愿意给你的。”
“而且,并不是送哦,你也有给我回报啦,只是那暂时只有我知道而已。”
你这一串话彻底把还未成为散兵的少年给砸蒙了,他整个人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成因不明的红晕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漫上他的脸庞,显得他更加无害和无辜。
真是要命!你想,原来散兵以前这么可爱这么无害的?!简直是人间天使!!你要母爱爆发了啊!!
“那,既然唯小姐你是未来的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少年不知何时缓和下了情绪,他这样向你问到。
“哎,居然还这么真实吗?”
“这么真实?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是……”
是梦啊。
没等你把话说完,梦境便于顷刻间瓦解消散,你本人也跟着苏醒过来,还做了噩梦一般地额头冒出冷汗,身体也诡异地多了些疲惫感。
“阿散!”,你赶紧转过身晃晃散兵的肩膀,“阿散阿散!”
“怎么了?”他很快就醒了,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
“我梦见过去的你了!!”
“所以呢”,他伸手揽住你,似乎是想让你继续睡,毕竟现在连天光都还没有泛出来,“有必要这么激动?”
“是很过去的你!还在借景之馆的时候的你!”
这下散兵没那么不把这当回事儿了,“哦?你都梦见些什么了?”
你把梦里的事挑拣着讲给散兵听了,其中还包括你那时的一些心理活动。虽然做不到对着梦里的散兵发疯,但对着已经和你成为情侣的散兵,你向来是趁着能发疯的时候就赶紧发。
听完你的讲述后,散兵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似乎那个梦真的不简单,但最后他也只是揉揉你的脑袋,说着你倒还真是想象力丰富。
见他不愿对此多说些什么,又想到他之前对自己的过去的描述,你便也没有选择追问。散兵却是看出了你的这般纠结,在你快要再度睡去之时,他还是向你透露了几句:
“你那不像是梦,你所描述的场景和那个我的表现都过于符合我的曾经了,倒像是真的见到了过去的我,但我的脑中又确实没有那一段记忆。”
“说不定是和你的魔女体质有关。”
你被他越讲越清醒,“你的意思是,我可能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你?”
“差不多。”散兵说,“但这也只是猜测罢了。”
“为什么又要说了?”你问他。
他倒也不藏,捏了两下你的脸后就回答说:“因为你看上去就是想让我说的样子,只是你肯定又开始顾虑这儿顾虑那儿了。”
之后几天,那个梦境的由来你是没能查出些什么,但那个梦境的经历却是逐渐地且有效地缓解了你前些天针对永远的自我折磨。
就,一思考起要如何实现永远,你的脑子里就会跟着浮现出那位少年纯真的模样,然后你便做不到再去思考那些更深层更复杂的问题了。
因为你总觉得那样会玷污他的白色,尽管你知道这想法其实是没什么道理的。
日子又一天天地过去,等到冬天才到来没多久时,你们的工作主场从璃月转回了至冬。
而这次回到至冬,你首先做的事是――
向散兵要回你的灵魂宝石。
不是因为没了灵魂宝石不安心,或是没了灵魂宝石不方便之类的你早就向散兵反应过的问题,而是因为再度踏上至冬的国土、看见至冬的风雪时,你回想起了一件事。
一年多以前,你曾承诺过冰萤,如果哪天你和谁在一起了,那你一定会告诉她的。
这次回去你该去找她了,而且肯定会和她聊上很久。
那么,灵魂宝石那一百米的距离限制必须重新被你掌控才行。
第57章
阿散,我要和我的女性朋友进行一场恋爱方面的对话,而我们之间一百米的距离限制会影响这场对话的保密性,所以请你把灵魂宝石还给我,可以吗?
以上便是你想要拿回灵魂宝石的直接理由,也是你很想要直接说出口的一个理由,但实际上你肯定是不能这么做的。
你先前向他坦白过的害怕与畏惧都没能让他成功松手,更何况是这么一场娱乐性质的不具备任何威胁性的谈话。
想要说服散兵将灵魂宝石归还给你,而你又不愿强迫于他,那么重点就不在于你因此而遭遇的阻碍与不适,而在于他因此而可能面临的未来的困境。
脑子里得出这样的思考方向后,感叹自己真是聪明的同时,你又不禁怀疑起自己最近是不是变得太过恋爱脑。
明明灵魂宝石本就是你的东西,而且它还相当于你作为人类时的心脏,你对它肯定是拥有绝对的支配权的。
可现在的你却要忽视自身的利益转而思考起他人的利益才能将其顺畅地拿回自己手中,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对劲了?你是不是有些太委屈自己、太抬高散兵了?
而如果让这样的思维模式就此持续下去,它真的不会导致你的思想退化、原则退化以及自我退化吗?真的不会导致你再度陷入一味付出无谓生死的错误道路之中吗?
和你曾经想过的万不得已之时可以为散兵支付你的死亡不同,这里的“无谓生死”是指真的无所谓生存或是死亡、是指选择彻底地物化自我。
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对散兵的态度了?是不是应该好好整理整理自己恋爱后的心态了?
又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客观地看一看现今的自己了?
好在,这份表面的不平等背后其实一直都有一个你随时都能自行揭露的真相――
因为你愿意纵容散兵,因为你愿意溺爱散兵。
本质上来说,其实从来都不是你因形势而放低下姿态、供散兵随意使唤,而是你愿意向下兼容地接纳散兵、愿意装作弱小地给予他爱。
也就是说,忽视自我、抬高他人这件事其实从始至终都不存在,有的不过是被你伪装的乖巧假象。
真相反而是你自一开始便将自己放到了更高的位置,习惯性的、也是本能性的。你站在那个更高的地方,自上而下地俯看散兵,并潜意识地相信自己对他的所见所思。
无法客观的被加工过的散兵形象由此录入你的大脑,而后经你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等的综合分析判断,以及你本人对他的所想所要,你的大脑得出了一个能够投入实际使用的对待他的方法。
也就是先前所说的纵容和溺爱。
所以,不是忽视自己的利益、也不是委屈自己、更不会导致物化自我,而是你从很久以前就选择在这种事上以散兵的情绪为先,这是你自主自愿选择的,并且你由此能得到心理上的快感。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呢?又为什么能实践这种选择呢?
因为你一直都有着夹带自私和自我的善良,一直都相信着自己的强大,一直都坚信没有谁能真把你当枪使,并且一直都喜欢去影响你所在意的人或物,好让他们变得接近于你想象中的模样。
结果,原来你对散兵一直都有些强迫的意思啊。
利用言语和行为上的讨好与诱导,强迫他习惯你那总是表现得过剩的爱意、强迫他适应你那总是表达得过激的发疯。
你明明也看出了散兵丝毫不擅长抵抗这种类型的攻势,可你却还是因为懒得隐藏和好奇反应等只顾自己的原因而选择那么做了……
这还真是,细思极恐啊。
你原来比你先前所想的还要变态,甚至都有些借着信息差和实力差玩弄散兵的意思了。
不过因为你还没有恶意欺骗过散兵、也没有无端伤害过他,所以更准确来说,是你潜意识地想要好好控制住他。
前些天做梦梦见自己被散兵pua,现在你倒是怀疑起自己有没有无意识地对散兵使用类似于pua的手段了。
只不过pua是打压式,而你是夸奖式。前者在他人眼中多是显而易见,后者则可能是无人可见,人们只当那是过于热情但并不越线的爱意表达罢了。
你,应该没有那么做吧?
经历以上的一连串思考后,你不再担心你无法拿回灵魂宝石、又或是想不到方法拿回灵魂宝石,你只担心你拿回灵魂宝石后散兵的心情会变化成怎样。
不过这份担心并不影响你一定会去找散兵要回自己的灵魂宝石。
要回的方式就按你先前所想,即向散兵分析说明清楚,如果他一直持有你的灵魂宝石,那么在未来他可能会面临哪些困境。
你是趁着晚上开口的。
躺进被窝里和散兵亲亲我我一阵后,和他相对着躺下的你一边抓着他的肩膀、由上往下地吻着他的脖子,一边直白地向他说明了自己今晚的目标。
“阿散,我想拿回我的灵魂宝石。”
你也有想过自己要不要走迂回诱导的路线,奈何你脑子里冒出的开场白永远都是一句就点明意图,根本没有不直接的走法。
“嗯?”本来被你吻得整个人有些黏糊糊的散兵很快就回归平日里的清醒状态。
他伸手稍稍推开你,阻止了你还想继续下去的亲吻动作,然后用指尖拨弄两下你的耳发,“为什么?”
“回到总部让你感到不安心了?是担心总部这些人对我们的关系有更多的议论?还是说顾虑到各个执行官都在这里活动频繁、担心他们借题发挥?”
“都有。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灵魂宝石相当于我作为人类时的心脏,我不可能让它一直待在你那里,你理解的吧?阿散。”
散兵的脸色沉下几分,但他还是忍住心气地吻吻你的唇角、又吻吻你的下巴,就像你刚才那样,试图用亲密举动来让一切顺利地翻过篇去。
“你是碰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又向我提起这件事。”边吻着你的脸,他边这么问你到。
不想自己被他温柔过头的吻迷住心智,和散兵一样,你也选择了推开对方。不过你更加干脆,你直接坐起身来。
“我是认真的,阿散。”
“我也确实是碰到了事,但这件事很简单,我们现在回到至冬了,这里有很多我的朋友,我需要拿回我的个人空间了。”
听到你的理由后,散兵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你,他只是跟着你坐起身,接着牵住你的手注视了你好一会儿。
惊讶、怀疑、顿悟、失望……一系列的复杂情绪交替着流过他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
最后他手臂脱力一般地松开你的手,很是勉强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话语间透出一股明显的无力感:
“所以你一直以来都认为我这是侵占了你的个人空间?一直以来都觉得我这是不讲道理?”
完了,明明你的言辞也还没激烈起来,为什么散兵这就有些应激的样子了?!
“不是的!”你赶紧回牵住散兵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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