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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自奈奈内心深处对自己不甘的叩问。
她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就在这时，奈奈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好几下，那是杰和悟以及硝子给她发的短讯。
奈奈盯着他们三人的聊天框看了很久，却迟迟没有点进去，耳畔似乎又回响起七海挂断电话前的最后的那句询问——
【前辈你今天会回高专的对吧？】
虽然七海的本意只是想确认奈奈今晚的确会会高专，而不是表面敷衍他，实际上还留在外面对付他不知道的敌人，但对于奈奈来说，这个问题却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当时她的回答是……【嗯】。
像是认命那般，奈奈叹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耸拉下来，她终于点开了那几条短讯——
【硝子：我今晚在医务室加班，所以就算只有一点小擦伤也乖乖来找我。】
【奈奈：完全没有受伤哦，硝子不用找借口等我赶紧回去休息吧，小心黑眼圈~】
【硝子：知道啦，早点回来。】
……
【悟：有一家卖金平糖的店排队的人居然那么挺多，还说百年历史，什么品味啊！】
【奈奈：谢谢排队辛苦了，我要大份。】
【悟：……我才不是特意帮你排队呢哼哼，只是路过好奇而已！】
……
【杰：我刚好来涉谷附近出任务，听灰原说你们的任务结束了，要一起回高专吗？】
奈奈看着夏油杰最后传来的简讯，也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给了他。
“再等一等吧。”奈奈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轻声说，“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你的愿望你所期待的一切，也一定会实现的，我们一定能够做到的。”
这话是对影分身同时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毕竟无论是影分身还是本体，本质上她们都是奈奈。
“我保证。”
她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厌倦了这一切，可偏偏有人死死拽住了她，将她留了下来。
虽然是饮鸩止渴，虽然她的沉溺只有短暂的一瞬。
但还是再等一等吧，再让她……
她在心里又一次重复这句话。
反正只要踏出那一步，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
【准一级咒术师宇智波奈奈叛逃进度：85/100】
第77章
夏油杰来得要比预料中的要快, 以至于奈奈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冰淇淋吃完，就被他逮了个正着。
……求问，吃独食被幼驯染撞到怎么办？
奈奈：“如果我说我其实给你也买了一个, 只是没有忍住全部吃了你会相信吗？”
夏油杰：“……”
这难道是吃独食的问题吗？
虽然咒术师的体质远超常人，但并不是完全的冷热不侵。
临近深秋的夜晚本就凉意袭人，坐在风口的奈奈还穿着单薄的白色露背礼裙，手里的冰淇淋几乎能看到快要凝化成霜的白色雾气，看起来寒意刺骨。
可偏偏奈奈看上去对此毫无知觉。
每一次都是这样。
奈奈根本不在意, 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生病, 她对自己身体状况有一种近乎旁观者的冷漠。
不知道第几次意识到这一点的夏油杰眉心下意识蹙起。
只是看着面前仰起脸看他的奈奈，对上她清透的眼眸，夏油杰却连稍重些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无奈地问道：“今天的任务有这么麻烦吗？”
奈奈眨了眨眼睛，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后说道：“嗯……稍微有一点吧。”
那就是很麻烦了。
每次只要奈奈觉得需要清醒头脑的时候，她就会选择吃冰的，这不是个好习惯但也一直没有改掉。
夏油杰叹息一声, 脱下了自己的制服外套小心地披到了奈奈肩上：“辛苦了，不要着凉。”
制服外套上还带着夏油杰的体温, 属于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将奈奈包围。
奈奈乖乖穿上外套后，他仍不满意半跪下来帮她将制服上的每一颗扣子都仔仔细细地扣好，力求不给风留一丝缺口。
月光细致地描绘着夏油杰的轮廓，修身简约的白衬衫显得他越发眉眼柔和, 他为奈奈扣扣子的时候甚至小心移开了视线，认真得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奈奈垂眸看他，看他微微颤动的睫羽投下的阴影, 轻声问：“我的裙子不好看吗？”
夏油杰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才回答道：“……好看。”
奈奈很少如此盛装打扮, 夏油杰从看到的那一刻起就根本无法移开视线。虽然平日里他的目光也一直锁定在奈奈身上，但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一袭白裙的少女慵懒地坐在那里，像是画里的人，天上的月，孤独又遥远，单薄又脆弱。这些跟往日里的奈奈完全搭不上边的词语此刻却意外的适用。
在朦胧的月色下，夏油杰甚至恍惚间觉得她是即将融化的雪娃娃，很快就会被月光灼伤，化作水渍消失不见。
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与疏离，让他的心又开始了不安地跳动，于是他像过去每一次那样走近了她，将她拉回了他的世界里。
只是……
夏油杰看着穿着自己外套的奈奈，为她整理好制服的领口后才继续说：“这样也很好看。”
就像遥远的人，从画里走到了现实中，沾染了他的气息，成为了他的所有。
这样的感觉，在他跟奈奈一起坐着虹龙返回高专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状似龙型的咒灵在夜空中高速移动着，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整个世界安静得就好像只剩下他跟奈奈两个人。
看着奈奈在风中拂动的发丝，夏油杰有一瞬间有些恍神，直到奈奈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杰你今天根本就没有在涉谷附近的任务吧，所以是特意过来接我的吗？”
少女的眼眸比群星还要璀璨，虽然是疑问句却语气笃定，分明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奈奈。”夏油杰轻叹着说，“我的确是特意过来的。”
“欸——不放心我到这种程度吗？杰你果然是护崽的鸡妈妈吧。”
夏油杰不自在扶额：“不是不放心，我只是……”
其实这一次的任务等级并不算高，奈奈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七海跟灰原两个后辈陪同，夏油杰原本不应该那么担心的。
可他就是莫名地感觉到了不安，类似于有什么不好的事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但他却无法阻止。
于是在自己的任务结束后，他就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涩谷附近，还看到了笼罩住大厦的帐破碎的瞬间。
他第一时间就给奈奈打了电话，但没有打通只有很长时间的忙线。
虽然任务中也偶尔会出现短暂联系不上奈奈的情况，但这一次好像跟往常都不一样。
夏油杰只能转而联系跟奈奈一起出任务的灰原，从灰原口中得知奈奈现在正在跟七海打电话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立即意识了异常：“奈奈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那边的灰原支支吾吾，犹豫了很久才把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他，许是怕他担心又补充道：“不过奈奈前辈在电话里跟七海说是没有受伤啦，只是她好像还有点事，所以等下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回高专。”
夏油杰因为奈奈没有受伤而稍稍放下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他听到自己近乎急切地问：“为什么不回去？奈奈有说她要去哪里吗？”
夏油杰的反应之大不仅惊到了灰原，也惊到了他自己。
奈奈可能只是想去附近逛逛，就像悟也经常在任务结束后玩失踪跑去买限量甜点一样，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莫名慌乱的心跳还是让不安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灰原急忙回答道：“奈奈前辈说是处理后续太麻烦了她不想参与，所以她应该很快就会高专的吧。”
夏油杰握紧手机。
——她真的还会回高专吗？
这样奇怪的念头毫无逻辑地在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荒谬到得连他自己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如果奈奈不回高专，不回到他身边的话，那她还会去哪儿呢？
但即便是否定了这个离谱的想法，夏油杰还是忍不住给奈奈发信息询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高专。
等奈奈回复的时间被拉长到近乎无限，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像是等待着未知的宣判那样，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他收到了奈奈的回复——
【奈奈：好啊，杰你来接我吧，累死了完全不想动。】
字里行间几乎可以幻视出奈奈笑意盈盈说这话的样子。
夏油杰紧抿的唇角勾起，在收到奈奈发送过来的位置后，就迫不及待地就朝她所在的方向奔去，结果奈奈见到他第一句话居然是她没有吃独食。
这样完全状况外的话，简直让夏油杰哭笑不得，却也让他轻飘飘悬在半空中一整夜的心却因此莫名安定了下来。
“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奈奈。”面对奈奈的调侃他语气轻松地说，“最近任务这么忙，连见到奈奈的时间都变少，真是太糟糕了。”
夏油杰从来没有在奈奈面前抱怨过工作忙碌，他对奈奈超出寻常的保护欲让他大部分时候都维持着可靠的守护者形象，这种近似于撒娇的行为一般也都是五条悟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奈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夏油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额发，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觉得很开心。”
因为在满天繁星下，他的月亮降落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
“甚至觉得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够跟奈奈永远地停留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了。
奈奈怔楞地看着眼前夏油杰，他的眼神柔和，没有一丝阴霾，是纯白无瑕的，眼里只有她的少年人。
但奈奈却透过他的眼眸，看到了无数次在梦境中重现的画面。
【少年人的衬衫被鲜血染红，他踏过山村遍地的尸体，伴着淅淅沥沥的夜雨敲开了家门。】
【父母看着深夜归家浑身狼狈的儿子，还未来得及询问原委就被利落地割开了的咽喉，他们脸上担忧的表情甚至都还来得及变幻就已经凝滞，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到少年淡漠的脸上，也溅落在困于梦境中的奈奈身上。】
【失去生命体征的身体双双砸到地上，发出了宛如丧钟的沉重声响，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在地上蔓延成了大片刺目的鲜红。】
【少年脸颊上似乎有晶莹的液体流下，冷若寒霜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情绪，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抹了一下脸颊，不知道是在抹去脸上的泪水还是血迹，最终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而奈奈留在了那里，她赤着脚站在血泊中，想要触碰已经失去呼吸的人却无法动弹，直到周围画面变化，直到她跌进另一个梦境中。】
【熟悉的宇智波家老宅里，少年举起的长刀闪烁着凛凛的锋芒，而他的父母背对着跪坐在那里，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而跪坐这对夫妻面前的的奈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鼬，佐助就托付给你了”“别害怕，和你相比，我们的痛苦只有一瞬间”*】
【于是手起刀落，身体倒下时发出了熟悉的宛如丧钟的声响，鲜血再一次染红了奈奈的视线，浸透了她的裙摆，明明没有受伤，她却成为了那个浑身浴血的人。】
【弑父杀母的少年人睁着猩红的写轮眼，脸上的神色无悲也无喜，却有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那飞溅的鲜血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两个截然不同少年的面孔似乎重叠在了一切。】
……
“奈奈？”
梦境中那浓重的血腥味至今也依旧如附骨之疽缠绕着奈奈，粘稠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她已经习惯了掩藏这样，所以即便被这样的错觉纠缠到近乎窒息，也依旧不动声色地笑弯了眉眼：“是啊，如果时间能暂停的话，好像也不错。”
如果真的能停留在什么没有发生前的那一刻，那么……
只可惜，那是注定无法实现的奢望。
第78章
之后的日子就跟往常一样在高专的大家忙忙碌碌说说笑笑中那样过去了, 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
嗯……至少在变节来临之前没有任何异常。
之前说着绝对不会帮奈奈买金平糖的五条悟，在任务结束后还是嘴硬心软排队给奈奈带回来了超大份的金平糖。
当时奈奈正窝在医务室里跟硝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正巧说到五条悟最近正各种拉人测试无下限术式时, 话题的主人公就闪亮登场，邀功般地把装着满满当当金平糖的超规格玻璃罐摆到在了奈奈的面前。
奈奈和硝子都被这近乎半米高的糖罐给惊呆了，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奈奈才不确定地开口：“不是说百年老店所以限量吗？你……这是把店面洗劫了？”
这么超规格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五条悟是把店家还没来得及分装的储糖罐直接抱（抢）走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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