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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平静，至少没有表现出一丝怀疑之色，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误导。
奈奈前辈已经知道暗处还有藏着的诅咒师，却一直等到分别前才特意提出来扰乱他的思路，让他来不及思考反而开始反思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太武断。
的确，过度依赖奈奈前辈的判断是他的失误，但奈奈前辈这种把他们溜得团团转的行为也很过分吧？
七海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奈奈前辈说过的那句话——
【也别太相信我了。】
所以奈奈前辈说那句话的时候绝对是真情实感的对吧？
混蛋！太混蛋了！这种故意把他们支走自己去面对危险的行为真的太混蛋了！
理清了所有前因后果的七海差点没气到背过去，可怕的脸色让原本还想跟着分析目前情况的灰原都瞬间噤声。
灰原：……救命！所以奈奈前辈到底对七海做了什么，他的表情真的好吓人啊啊啊啊！
当然生气归生气，七海还是得折返回去找自家前辈的，就算是委托人也无法再阻止他。但这一次迹部景吾并没有再阻止七海了，而是叹息着让他小心。
只不过就算他们三人就这件事达成了共识，能不能成功返回顶楼却完全不受他们控制。
不知道何时被设下的帐顷刻间笼罩了整栋大厦，而七海灰原跟迹部三人通通都被这个诡异的帐传送出了大厦，要不是灰原反应快，他们差点连拷贝好监控视频的储存卡都没来得及拿。
等到七海试图再次进入大厦时，就被帐挡住了去路。
拒绝他人进入的帐，如此高超的结界术也是那个伪装成山崎的家伙所做的吗？
七海环视一圈都没有看到奈奈前辈的人影。
所以现在前辈还被困在里面？
无力与焦躁涌上心头，想起奈奈前辈临走前拿走了手机，七海只能试图给她打电话，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应。
这期间灰原也没有闲着，他先是联系了辅助监督告知目前情况，然后又开始研究打破这个帐的方法，只是收效甚微。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失败的尝试，就在七海即将转而联络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的时候，笼罩大厦的帐却突然被解除了。
而七海也终于在这时接到了自家前辈的回电，那边才刚刚开口，熟知自家前辈忽悠能力的七海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头，直接兴师问罪道：
“前辈你其实就是为了单独去找山崎，嫌弃我们碍事，才会找借口让我们去监控室拷贝资料的吧！”
“还有山崎跟诅咒师也是前辈你故意误导我的吧？”
“还有石冢弘明没有在监控室的事情前辈你也早就猜到了吧！”
“我怎么知道的？因为以前辈你的性格要是监控室有危险，你一定会提醒我们注意安全，但是你！没！有！”
怒气上头的七海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直接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直把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的灰原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奈奈前辈说了什么，七海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工资？现在谁关注这个东西啊！前辈，你给我清醒一点！！”
灰原还想着开口缓和下气氛，让七海消消气呢，结果七海的怒吼直接让他立马收回了试探的脚，假装自己不存在。
不自在的灰原别过头，意外对上了旁边的迹部景吾的眼睛，好吧，原来对方也跟自己一样默默别过了头，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也没有办法，平常冷静内敛的人发起火来的样子实在是杀伤力惊人。
灰原苦着脸想，能把七海气成这个样子，奈奈前辈也算是头一个了吧？
这绝对是连五条前辈都没能达成的成就！
不过话说回来，奈奈前辈现在去哪里了？
第76章
“工资？现在谁关注这个东西啊！前辈, 你给我清醒一点！！”
虽然已经预料到七海会非常生气，也很及时地把手机拿远，但那猛然拔高的声线还是把奈奈的耳膜震得不清。
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她出现在七海面前的话, 那他肯定会让奈奈知道花为什么会这么红。
就算是刚刚手撕咒灵脚踢诅咒师还跟某个活了千年的老阴比对峙了一场的奈奈，在面对完全被气炸的后辈时也是会不由自主气短的，在被询问所在位置的时候也完全在左顾而言他。
“哦哦大厦里已经处理干净了，我没有受伤真的没有受伤。”
“我的位置，呃我现在已经不在大厦里了。”
羂索是个高明的结界师, 他原本想将大厦里所有人都困住所以设置的帐是只进不出的。
但奈奈早已就安排了影分身盯着, 在帐被启动的混乱之际，及时将七海灰原和迹部景吾都送出了帐的范围。
感谢上个世界的水门老师以及他的妻子玖辛奈，奈奈对结界术和封印术的所有认知都是来源于他们，就算只学会了皮毛为她带了不小的助益。
“来找我？不不不，我觉得你们还是先去处理石冢弘明的后续更重要。”
跟羂索互相试探完之后，奈奈把大厦里残存的人造咒灵又彻底清理了一遍才离开的石冢大厦，还顺手拎走的重面春太和另外那个受伤的诅咒师。
主要目的嘛, 其实是因为标记的事情还需要再处理一下。
印刻标记在重面春太身上实验成功后，为奈奈提供了很多改良标记的数据和灵感, 在与羂索的谈话中，除了应付对方的试探跟他交锋之外，奈奈还在一心多用思考着标记改良的方案。
为了印证新灵感的正确性，奈奈将目光放在了身边那个白送的诅咒师身上, 因此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就直接开始对他发动了改良版的标记印刻。
最新版本的标记成功了并且在痛感上较最初的版本减轻了很多，至少这个诅咒师只是肌肉紧绷地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像重面春太那样痛得满地打滚。
同时印刻的时间也缩短了很多，虽然速度并没有达到像对非术师使用标记的瞬发, 但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改善到这种程度奈奈已经很满意了。
解决完标记的事情，确定这两个诅咒师已经掀不起风浪之后, 奈奈就直接把他们两人踹走了。
她一声令下，这两个完全被她操控的诅咒师就朝着远方开始了漫长的夜跑，不到天亮是停不下来的。
而重面春太的被迫开始长跑的时候，目光阴测测地盯着他身旁跟他一起的诅咒师，看上去似乎很不爽的样子。
奈奈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被印刻标记的时候那么狼狈痛苦，可对方却没受多少罪心理不平衡而已，他现在受制于奈奈，就只能把气撒在那个诅咒师身上了。
只是那个诅咒师原先就因为中了奈奈的幻术而浑浑噩噩，现在被标记印刻折磨了一圈更是整个人灵魂都几近出走，对那怒气冲冲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反应，反倒把重面春太气得直磨牙。
奈奈看在眼里还觉得挺微妙，因为被重面春太记恨的那个诅咒师名叫组屋鞣造，就是那个以后会叫嚣着要把五条悟做成衣架结果被揍得很惨的倒霉蛋。
他跟重面春太在十年后疑似是好友来着，不过被奈奈搅和了之后，他们两个以后到底是成为好友还是成为冤家那就不好说了。
标记的事情收尾完毕，奈奈今晚所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只剩最后一项了。
于是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某个位置有些偏僻的公园，安静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但在此之前，她得先安抚好气头上的后辈。
“抱歉抱歉，七海你跟那边结束之后就跟灰原先回高专吧，不用等我了。”
“没有要忽悠你，也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只是单纯地不想去处理那些后续，想躲清闲而已。”
饶是巧舌如簧如奈奈，也花费了不少力气好说歹说，连嘴皮都快磨破了才勉强说服了七海，成功挂掉了电话。
只是经过这一遭，奈奈觉得自己在七海心里建立的靠谱前辈形象算是彻底崩塌，虽然她的形象之前也一直在摇摇欲坠，但这一次……
果然还是很过分吧？
奈奈坐在长椅上，垂眸看着月光投下某处阴影，静默了许久，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她很清楚自己今天究竟做了什么，也知道她能够混淆同伴们的判断完全是利用他们对她的信任，她并没有为此感到后悔，只是——
【如果大家能不要这样信任她就好了】
偶尔也会这么冒出这样的念头。
都说了不要相信不值得被信任的人啦。
……会不幸。
可明明她身上有那么多谜团，明明她对大家隐瞒了那么多事，明明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喜欢忽悠人的小骗子，但为什么他们还是无条件地接受了她所有的秘密与隐瞒，一如既往地信任着她呢？
就连刚刚因为她的隐瞒而担心到发火的七海也是这样，在听到她说想躲清闲的时候就放软了语气：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如果奈奈前辈你很累的话就先休息吧。”
准备了很多话要说的奈奈顿住了。
……她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七海是怎么从她的那堆废话里精准找到那句真实的？为什么他已经那么生气了却还是在这时候选择包容了她？
奈奈不明白。
以至于在挂掉通话之后都久久未能回神，直到她等待了许久的清隽少年出现在了树影之下，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奈奈抬眸：“身为影分身的你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七海跟灰原那边已经顺利结束了吧。”
就像之前安排两个后辈来当服务生去探听情报时，奈奈特意安排了影分身在暗地里保护他们那样，虽然刚刚为了去见羂索奈奈支走了两个后辈，但还是继续让影分身保护他们。
一直等到笼罩着大厦的帐被解除，七海跟灰原重新回到大厦里检查情况，遇见了自首的石冢弘明，确认再无危险后影分身才离开了那里。
顶着跟佐助一样面容的影分身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蹙眉安静地看着奈奈，算是默认。
奈奈看向石冢大厦的方向，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能远远地看到大厦的情况，灯火通明的大厦此时楼下此时已经被一辆辆警车和救护车包围，那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地的信号。
“不过……”
奈奈看向静静伫立在那里的影分身，歪了歪头道：“按照以前的惯例，任务结束后你就会主动解除影分身之术，为什么这次特意跑到了我面前。”
面对本体的明知故问，几乎要融入黑夜之中的影分身眨了眨眼，用跟佐助一模一样的声音说：“我以为你会想看到这个，毕竟你刚才在宴会厅的眼神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是恍惚间真的觉得是真实的佐助出现在了那里，所以完全凝滞住的眼神。
黑暗中，夜风里，额发微动看不清神色的少年，像出鞘利刃带着刺目的锋芒，让她根本挪不开眼睛。
说来好笑，奈奈虽然经常让影分身顶着佐助的脸在外搞事，但她却从来没有跟幻化成佐助的影分身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过。
杰都见过呢，反倒身为施术者的奈奈有意地避开了见面。
在一般情况下，奈奈为了尽早获得影分身的探查到的情报，任务结束后影分身就会自行解除忍术。
今天如果不是宴会厅里宾客暴动，人多眼杂奈奈不好直接用幻术，她也不会安排让幻化成佐助的影分身直接出现在那里。
会当场愣住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奈奈已经很久没有在现实里见到过佐助了。
当然也不仅是佐助，这些年里她本人一直有意规避与幻化成故人模样的影分身见面。
不为别的，只是她很清楚当梦境里的人出现在了现实里，哪怕是幻影哪怕知道是她自己假扮的，她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
但就像每次做梦时，奈奈看到过去快乐的回忆也无法让她开怀那样，因为那些虚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着她已经失去了那些人的事实。
现在也是如此。
“虚幻是没有办法安抚到我的。”奈奈看着已经化身为佐助虚影的影分身这样说道，“你也是我，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才对。”
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幻觉也瞒不过最顶尖的幻术大师，奈奈能骗过任何人却骗不过自己，她比谁都能够清楚分辨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所以她不会允许自己一直沉浸在虚假之中。
她的沉溺只会有那微不可查的一瞬。
她又回到了清醒的现实里。
影分身沉默着与本体对视了许久，她们在凝视着彼此，同时也是凝视着自己。
最终，影分身解除了身上的变身术，回归了与本体别无二致的模样。
“你说的对。”
这一次，是奈奈再次成功说服了自己。
再然后就是影分身之术的解除，只是在消散前，影分身还是忍不住发问：“还要多久？真的会实现吗？真的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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