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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一阵清风顺着闯进打开的窗户，扬起华蕤披散的墨发。
无端的，华蕤觉得昨日的悲伤都已经离她而去。
好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晨光虽好，但不可辜负韶华。
华蕤甫一进入居住所有患者的大帐篷，发现一切都井然有序。
胡蒙是专门负责消毒任务的，酒精耗尽了，便从附近的山上采来艾草点燃代替。
胡蒙见到华蕤进来，欣喜到：“华蕤大人，晨安。您休息的好吗？”
“晨安。我确实休息的很好呢。”
胡蒙欣慰一笑，感叹道：“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您的气色看起来真的恢复了些许。唉，若是您也累倒了，那真的是我们的罪过啊。”
“不用担心，还有很多事没办完，归离原一日没有回复到往日和和平，我就一日不会倒下。”
华蕤轻松的笑了笑――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至少现在，她已经能够露出笑容了。
“艾草还够吗？这两日我可能要上山一趟，如果有哪些草药缺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闲聊到此结束，华蕤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这样一忙就忙到了摩拉克斯带领众仙出征的日子。
若陀龙王跟随其中。
前两日华蕤上山采药，特地拜托了若陀龙王陪她一起去。
原因很简单，华蕤觉得若陀叔叔的块头最大，将大量的草药带回来一定是绰绰有余。
采药途中，华蕤也问了若陀龙王一些问题。
“若陀叔叔，你经历过离别吗？”
“若陀叔叔，你有过伤心的时候吗？”
“若陀叔叔……我该怎么做，才能更加强大，能够让我所珍视的人和物再也不用离我而去呢？”
若陀龙王只是跟在华蕤身边，看着她辨识草药。
若陀龙王的回答里充满着古老生物天然的傲慢：“我诞生于这片大陆的时间比你们早太多，所经历的时间也长太多。在没有经历过分别之前，我就已经尝过孤独的滋味。”
“或许是因为活了太久，我的情感没有渺小多的人类充沛。你们所言的离别与死亡，我见证了太多太多，无法引起我的波澜。”
“哪怕是归终，也是如此。我知道她的智慧、她的巧思、她的笑容，对于她的死亡，我所能感到的最多只有惋惜。”
“不只是归终，小华蕤，哪怕是摩拉克斯，哪怕是你，所有人都有离去的一天，我不会悲伤，不会痛苦，因为世间所有生灵最终走向的都是死亡与终焉。”
“但死去不代表着消失，归终仍然会活在我的记忆中。所有离去的你们，最后都会保留在我的记忆中。……知道我的记忆出现了磨损。直到我的生命也走向终结。只有到那时，我才会认为，你们――真正的离我而去了。”
华蕤采摘草药的手顿在了原地。
于是若陀龙王弯下腰，伸手帮助华蕤摘下那脆弱的植株。
“小华蕤，你也一样，你身为魔神，与生俱来的漫长生命是馈赠，也是枷锁。或许有一天，我会活在你的记忆力，直到你经历了磨损。”
“无需恐惧，悲伤也实在是多此一举。”
“小华蕤，这就是我的回答。”
……
华蕤送别了即将出征的摩拉克斯叔叔。
此番出征，被训练武装的人们并不会随之离开。
他们目前只能负责保卫家园。
但这的确算是给华蕤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虽然她还是不愿见到子民们去送死的情况，但……至少推迟了对吗？
留在这里保卫家园的伤亡一定是比上战场要少的……
……
“什么？！”
“你说摩拉克斯带着大部分的属下离开了？！”
山洞深处的恶意声音气急败坏。
有旁的声音诚惶诚恐：“或许……或许是摩拉克斯逃跑了……”
“张嘴之前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摩拉克斯最重视的就是他的那些子民，就算从归离原逃亡到这里的路上也没有说过放弃任何一人，他怎么可能逃跑？”
那道诚惶诚恐的声音本来想要恭维他的主人，说“摩拉克斯逃跑是因为惧怕您的威名。”
可惜他太害怕了，话没说全，就被气急败坏的主人打断臭骂了一顿。
“算了！离了摩拉克斯，剩下的都不足为据。一点一点的蚕食他们也是一种方法。”
山洞深处的声音重回以前的游刃有余，只是那冲天的恶意仍然掩盖不住。
“这也给了我时间好好谋划……呵呵，不用着急。”
……
摩拉克斯的出征期间，聚落的改变也是日新月异。
今日成功建成一座房屋，明日成功升起两座建筑。
跋山涉水的辛苦与夜不能寐的小心翼翼的感觉已经离去。恍惚间，华蕤仿佛觉得似乎已经恢复到归离集那样安宁的日子了。
似乎一切都蒸蒸日上。
至于旁的事，只有粮食的接续问题有待解决。
摩拉克斯停留的那几日，马克修斯终于有机会得出空闲，特地转了转附近的地界。
发现这里确实不适合耕种。
马克修斯在确定这个事实后埋头苦思了良久。
吃不到农作物，和没有吃的，是两回事。
农作物可能确实没有机会吃上了，但是马克修斯可以带领子民们打渔啊。
靠海吃海嘛。
摩拉克斯带领人们与马克修斯会合时的确带来了大量的粮食。
至少本年内，和下一年，所有子民们都是没有饿肚子的风险的。
但总要未雨绸缪。
于是马克修斯决定带领子民们钻研打渔的技术。
效果……并不明显。
不过每一天还是有进步的。
至少子民们个个的游泳技术加强了嘛，这样就可以避免出现溺亡的风险。
另一方面，天衡山最为富有的矿石也有了用武之地。
无论是农具、各类建造工具还是武器，都离不开锻造。
而天衡山丰富的矿石很好的解决了原材料的问题。
虽然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从来没有过采矿的经历，但马克修斯大人和华蕤大人不止一次的耳提面命――安全为先。
大家也就无所谓采来的矿石纯度如何，也无所谓效率高不高。
毕竟，天衡山的矿石储量真的很多。
疾病方面，有着华蕤留在每个人身边的力量庇佑，百姓们纷纷觉得自己每天都精力充沛，仿佛有干不完多的劲头。
也不会出现伤寒等疾病。
这大大节省了草药的消耗，只要像这种程度一直维持下去，华蕤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坚持到仙人们从碧水原赶回来。
距离摩拉克斯带领众仙出征已过三月有余。
今日，华蕤特定的事要办。
整整一天，华蕤都要用来给孩子们做些常规的检查。
全村所有的孩子们都有检查一遍。
包括华蕤在内，所有医师分别照看一类。每个小孩子都要把所有医师见一面。
大多数孩子都是没有长辈陪同，三三两两的结伴跑来。
年龄太小离不开人的，就由长辈们带来检查。
一个接一个的检查完，再最后喂上一碗苦苦的预防疾病的药汁。
这检查就算是完成了。
忙里忙外，一天竟然很快就过去了。
……
“列拉大人”有弱小的魔神进入山洞，对山洞里的强大魔神禀报。
“深海里的哪位……没有答应我们，但也没有拒绝我们。”
是那道满怀恶意的声音响起：“哦？”
“奥赛尔这是什么意思？联手打败摩拉克斯的诱惑啊，他竟然不心动吗？”
列拉了解一些奥赛尔和归离原的恩怨，但道听途说的内容总是缺胳膊少腿。
比如列拉以为与奥赛尔结下仇怨的是魔神是摩拉克斯，这才奥赛尔发动洪水淹没归离原，导致摩拉克斯不得不带领子民们迁移到天衡山附近。
先入为主后，列拉自然以为摩拉克斯的安然无恙只会招致奥赛尔等在将来不久的抱负。
那么邀请奥赛尔一同对摩拉克斯下黑手，列拉觉得他是必定会答应的。
为什么事与愿违？奥赛尔怎么会不答应呢？
列拉百思不得其解。
属下回答说：“海里那位说，需要大人您做出成绩给他看。”
“哈哈哈哈。好！原来是不信任我的实力！”
列拉大笑，“那就给他看看，没了摩拉克斯庇佑的弱小村子，是如何被轻易覆灭的！”
“这样的成果必定会得到奥赛尔的满意吧！”
不过不信任列拉是要偿还代价的……
奥赛尔……
列拉在心里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等到我和你合作把摩拉克斯解决后……你也要用生命去偿还胆敢轻视我的代价啊……
“快去，通知藏在远地的……我的‘合作者们’，新的目标就要来了。”
第58章
移宵导天真君的一天从督促人们练武开始。
没错，移宵导天真君就是被帝君授命训练人们的仙人之一。也因此，移宵导天真君并没有追随帝君出征，而是留在这个重新建起的部落里。
“身子要稳！气势要足！你们的申请时的志气去了哪里！为什么拳头软绵绵的！就这样上了战场，死的可是你们！”
移霄导天真君用鹿角顶起一个人垂下的手臂，再用前蹄踢向某个人撅起的屁股。
被训练的人们苦不堪言。
但其实，他们并没有移宵导天真君口中说的那么差，在移宵导天真君心里，大家的训练成果还是很令他满意的。
比如眼前这个眼神坚毅，马步扎的板板正正的年轻人。
移宵导天真君已经命令他们扎了几乎快有一个时辰的马步了。
有人摇摇晃晃，有人身体酸痛的龇牙咧嘴，但这有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动作也是十分标准。
移宵导天真君暗自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年轻人的意志值得称赞。
“好了，休息一刻钟，待会儿我们练枪术！”
原本练得紧绷的人们立刻松懈下来。
年轻人赵生慢慢的活动下酸疼难忍的手臂和大腿，然后席地而坐，打开水壶喝起水来。
旁边的年轻人阿凡凑过来笑嘻嘻的说：“赵生，我感觉移宵导天真君对你很满意的样子啊。”
赵生笑着摇了摇头。
阿凡抬手拍了一下赵生肩膀：“真的！你别不信！我亲眼看见他老人家点头了！就是那种，满意的点头。”
阿凡边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模仿起来。
赵生笑着挥开阿凡的手：“行啦，训练还是没累着你，手还是这么有劲儿。”
接着笑闹了一阵儿，阿凡感叹说道：“真佩服你啊，阿生，每天除了跟大家伙儿一块儿训练，还要回去学习医术。唉，看你一天忙忙碌碌的就累，真佩服你。”
赵生抿了抿唇，“加入训练，是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怀着不甘心的想法，我也想要为大人们出一份力，至少别事事都依靠大人们解决啊。至于学医，那是必须要做的。”
赵生说到这里有些小骄傲：“我爷爷的名字的寓意可是感谢华蕤大人，既然如此，那么追随华蕤大人行医可是我们赵家世世代代的使命！”
阿凡酸溜溜的说：“是是是，知道你们家和华蕤大人渊源深厚。切，至于说这么多遍吗。每日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可别回家睡觉时累的爬不起来。”
赵生闻言更加骄傲：“我回家就能立刻回复元气，因为我的小闺女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赵生故作发愁：“哎呀要说有什么事令我发愁不止，恐怕只有我的小闺女嚎啕大哭的时候才会发生吧。”
至今单身没机会娶媳妇的阿凡恼羞成怒：“够了！你这个女儿奴！”
一起训练的年轻人们大多同阿凡和赵生一样，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玩笑。
移霄导天真君似是面露感叹的看着人们，余光瞧见了经过的马克修斯大人。
向来保持干净整洁的大熊自从着手打渔后，那毛茸茸的，油光滑亮的毛发就变得湿漉漉了，似乎还隐隐散发着腥味儿。
很难见到干燥的时候。
看到马克修斯大人经过，移宵导天真君走进打了招呼：“马克修斯大人？打渔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湿漉漉的大熊沉沉的叹了口气。
移宵导天真君：“呃……看您的表情……似乎并不顺利啊。”
让马克修斯去捕鱼，真的很难成功。
毕竟火系遇到水只能蒸发，没有办法从水里捕到鱼。
马克修斯再一次沉沉叹气说：“跟着我捕鱼的人啊……只知道一股脑儿的网海里撒网，也不管撒的大不大，撒的地方鱼到底多不多。”
移霄导天真君：“这……那就把弊端一一改正啊。”
马克修斯没有回答移霄导天真君的话，反而突兀的说：“所以我们觉得造船。”
“造船？”移霄导天真君不理解，马克修斯大人是怎么突然联想到造船的。
难道造了船就能捕到鱼了吗？
马克修斯解释：“有了船，我们就能去更远的海域，到了更远的海域，也就代表着鱼会更多吧，只是比海岸边多吧。”
移宵导天真君不敢言语，他觉得马克修斯大人可能捕鱼捕魔怔了。
马克修斯继续说，“鱼多了，我们就算再笨拙也多少能捕到一点吧。”
马克修斯歪头看向移宵导天真君：“你说对吗？移宵导天真君？”
“呃，您觉得可行……就办。”
马克修斯点点头，再叹一口气：“我这就去问问咱们的老工匠。”
归离原的子民们世世代代都生存在内陆，几乎穷极一生都没有机会见到海。突然让一个大半辈子连海都没见过的老人去造船？
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马克修斯冷静过后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但也还是硬着头皮去问了。
船这种东西，若是能够做出来，好处和便利应当是很多的。
于是马克修斯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工匠费解的挠了挠头。
“这……马克修斯大人，您至少说说那个船……它长啥样呀？”
“它的内部是凹陷的，用来载人。用木头做应达会好一点儿。”
老工匠：“……”
马克修斯：“……”
老工匠：“……没啦？”
马克修斯：“呃……确实没啥了。”马克修斯也不是很了解船的构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老工匠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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