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快还能快得过那金毛老鼠的瞬移不成。
谢泱都想感谢一下那只金毛老鼠对自己的特训了,要不是和它打了那么久,磨炼出了一整套对付速度很快还会瞬移敌人的应对手段,遇到这种类型的敌人,她确实挺头痛的。
几乎和他同一时间,谢泱也捏了个诀,左手施展道术从地上硬生生拉起一道土墙挡下了飞射而来的十几把短刃,右手握着的匕首脱手而出,直接瞄准射穿了那卫长的右肩。她那把自制匕首锋利得割石头和切豆腐似的,在那卫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带着一大捧血花透体而过,“咚”的一声扎进了他背后的石墙。
由于谢泱用力过猛,整把匕首只剩下了一个刀柄在外面,犹自摇晃不已。
谢泱双手各持法诀,用力往两边一分,那道被她强行拉扯起来的土墙也随之分开,露出一个仅容她一人通过的豁口,谢泱正要对着那卫长发起一轮正义的冲锋,让他尝尝复仇的铁拳,未曾想戴着兜帽的荒咬不知何时幽灵般的出现在了那卫长的背后,连谢泱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跑过去的。
只见他举起那只凶器假手,无声无息的就往那卫长的脖子上一抹,谢泱还没来得及喊一声不要,手起刀落,鲜血四溅,被抹脖子的人都没吭一声,便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颓然倒地。
谢泱无语的一手扶额,半晌后才幽幽的道:“大哥,带个兜帽而已,真就刺客附体啦?您哪个兄弟会的?要不要这么给力啊亲!”
第五十七章
事已至此, 人都死了,谢泱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把荒咬抓起来扭送官府治罪, 要他偿命吧。而且从法律角度, 也是对方先动手, 他们是合理的自卫。
况且在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观下谈法律,简直搞笑。
如今的谢泱自然不会因为死了人就大惊小怪,早就将人命如草芥这一点视为常态,她知道这种心态很不好, 但又有什么办法。
叹了口气, 谢泱闭上嘴,慢慢走过去把扎进墙壁的匕首给取了下来, 用衣袖擦了擦, 收回怀中。从荒咬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又闻到了那股强烈的血腥味儿,就知道他身上的伤口肯定再一次崩开了。这让她更加不好出言埋怨,毕竟人家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都要来帮忙, 责怪他显得自己十分不识好歹。
说来也是奇怪, 由于死了人,此刻荒废的大殿内充满了血腥味, 谢泱还是可以清晰的辨认出荒咬身上血的味道。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味道,就是既让人恶心,又有一种迷之魔力,很想凑近大口吸入更多。
“奇怪了, 以前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怎么没这种体验?”
谢泱心中涌起了大大的疑惑,不过她却没有问出口, 觉得也许是黑族人特有的什么生理表现。
殊不知,这是荒咬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着谢泱释放出了类似猪笼草捕获虫子的气味, 通俗点讲,就是荒咬试图诱惑谢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猎物。
这属于黑族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男性相比,女性更强一些。她们将这种天赋转化为了可怕的技能,专门用来对付和控制男人。只不过荒咬因为从小的遭遇对身边的任何人都充满了厌恶和敌意,当然不会对谁产生什么主动的欲/望,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
比起奇怪的味道,谢泱有其他更加在意的地方,她自认动态视力已经非常惊人了,可以清晰的看见从眼前急飞而过小虫子扇动翅膀的每一个动作,却依然没有看见刚才荒咬是怎么出现在那倒霉蛋身后抹了他的脖子。
这不是瞬移,因为瞬移的话,重新呈现身形的时候会带着一点点残影,这还是谢泱从季风身上得到的经验。
非要找出一个恰当的描述,谢泱觉得荒咬像是忽然从另外一个空间的缝隙里冒出来一样。
这叫她大为好奇的同时又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抓住荒咬问个明白,顺便请教一下自己可不可以学学。毕竟,这种刺客的技能真是拉风又酷炫,极大的满足了谢泱久久未愈的晚期中二病。
比起当一个法爷,她还是觉得刺客更加符合心意——这大概是刺客信条玩太多的后遗症,谢泱做梦都想加入兄弟会成为一名阿萨辛。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夏侯宁则是手起刀落,把那些倒在地上的护卫一个不拉的抹了脖子,表现出了和外表完全不符合的冷静和残忍。谢泱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杀了两个人,想要出声阻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因为对于这种行径,连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书童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谢泱在心里对自己说,可能这就是修仙世界的常态吧。
可能是察觉到了谢泱脸上一闪而逝的异状,夏侯宁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认真而严肃的道:“不需要对这些人抱有任何恻隐之心,他们都是鹰扬卫从小训练出来的死士,早就丧失了人性,沦为了彻底的杀人工具。平时干了很多坏事,死掉反而是种解脱。”
谢泱不置可否,反正人都死了,连个活口都没剩下,谁知道夏侯宁说的是真是假。
夏侯宁察言观色,看出了谢泱隐藏在毫无表情之下的怀疑,苦笑了一声:“我没有说谎,鹰扬卫的事情并非秘密,你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详细说给你听。不过按照鹰扬卫一贯的作风,而且刚才我们还杀了新上任不久的卫长,大部队恐怕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其实杀掉那卫长的严格意义上算是谢泱,因为荒咬勉强也算是她一边的人,谁动的手都不重要。可能夏侯宁只是在施展话术,但她用的词语是“我们”而非“你”,让谢泱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她点点头:“好,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一行人对于逃命赶路这件事都十分熟练,眨眼的功夫就收拾好了现场,准备撤离跑路。谢泱原本还想放把火把这里烧掉,彻底的毁尸灭迹,却被夏侯宁阻止了。
“没用的,鹰扬卫培养出的死士身上都沾染着特殊的气味,即便是挫骨扬灰都会留下痕迹,而且放火的话岂不是间接给追兵指明了目标。”
听她这么说,谢泱便停止了无用功。
看来夏侯宁对于鹰扬卫的行事作风十分熟悉,在她的指引下,很快一行人就在距离庙宇大概两百多米的地方找到了几匹混血飞云兽,后面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像是囚笼的密封八轮马车,除了一扇小小的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被两头不知道什么混血品种的奇怪四脚走兽给拉着。
见状夏侯宁冷笑了一声:“这应该就是给我准备的临时牢房,正好,拿来一用。”
他们七手八脚的把其他人都塞了进去,小破孩在这种情况下还睡得人事不省,谢泱也是真的服了。不过睡着了也好,不然还得花费一番功夫去制止他。谢泱把他丢到了安千莲的怀里,警告的盯了她一眼,见少女温顺的垂下头,用手臂保住了小破孩,她才满意。
至于安千莲为这件事又气得咬牙切齿,谢泱不知道,知道了她也懒得在意。
夏侯宁当仁不让的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上,谢泱半信半疑的跳上去坐在她的身边。未曾想这个看上去金尊玉贵从没吃过苦的人物居然还真的会赶车,很快就呵斥这那两只拉车的走兽带动马车向前走了起来。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黑夜里到处都伸手不见五指,视野能见度基本为零,跟瞎子差不多。当然,谢泱有着夜视的能力,可以清楚的看见方向,可奇怪的是夏侯宁好像也有相同的能力,顺顺当当的指挥着那两只走兽绕开了各种障碍物,如同一个真正的职业车夫。
虽说是个用来关人的牢笼,可质量还不错,最令谢泱吃惊的,居然是还有类似减震的功能,在如此崎岖的路上运行,居然不怎么摇晃和震屁股。驾车的位置上还有专门挡风遮雨的顶棚,免去了谢泱两人被淋湿的下场——虽然现在她们身上的衣服湿得也差不多了。
谢泱并不在意湿漉漉的衣服,可夏侯宁却被冻得够呛,谢泱一路上光听她上下牙齿撞得嗑嗑直响。因为不想失去一个赶车的工具人,谢泱还是屈尊降贵的动了动手指,伴随着四面散开的水蒸气,一眨眼的功夫,夏侯宁身上的衣服就干燥如初。
夏侯宁对此并没有表现得更加惊奇,毕竟刚才打架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谢泱空手从地面扯起一道厚实的土墙,挡下了那卫长的御剑攻击。在她心里多半早就认定谢泱是个修道士,对此谢泱没有出言解释。
“谢谢。”
“不客气。”
两人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夏侯宁干咳一声道:“无论如何,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我很抱歉把你一起拖下了水。”
谢泱阴阳怪气的道:“没事,反正我身上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差多一个。”
夏侯宁被噎了一下,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谢泱不想说话,因为她虽然表现得不介意,可心里多少还是对夏侯宁刚才的行为有点芥蒂。在她的一贯认知里,对着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痛下杀手挺卑劣的。到了这个世界后谢泱也杀过人,可都是在对方咄咄逼人要先杀了她的前提下,一般情况下,即便是那些狂刀门游仙阁的追兵,谢泱都是打晕完事儿。
真正死在她手上的,只有薛百炼和那个七师兄。
而且说句难听的话,人是谢泱打倒的,夏侯宁问都不问一声,自顾自的全杀了,就显得很自私凉薄。她口口声声的说不想把谢泱拉下水,可这种行为在谢泱看来就是故意要把她扯进这摊浑水。不然的话她完全可以开口让谢泱先离开,然后再自己动手杀人嘛。
要不是看在刚才那群人确实恶形恶状不似好人,谢泱早就翻脸了,哪还有心情跟她敷衍。
夏侯宁自然知道刚才的一番行事大大的得罪了谢泱,以她一贯的风格原本不屑于解释,可现在有求于人,只好放下身段,好言好语的道:“我那么做真的是迫不得已,你知道刚才被杀死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历吗?他叫夏侯沨,从血缘上,勉强算是我的堂叔,为人一贯心狠手辣,自从四年前打从上宗仙门学艺归来,气焰嚣张无比,为了权力地位更是不惜翻脸投靠了我们家的死对头,成为了对方的走狗。”
如果现在换做任何一个对时事稍有了解的本地人,早就惊讶得坐不住了,因为在东海大陆,一般平民都是单姓,只有历史悠久的大贵族大世家才会有二字的姓氏。
众所周知,炎朝皇族复姓轩辕,而皇室宗亲里最显赫的一支正是夏侯氏。现任皇帝的皇后便是夏侯家族的女子,膝下唯一的皇子身上更是流着夏侯家的血脉。而轩辕氏与夏侯氏联姻的传统更是从炎朝开国便沿袭下来的,经过数代不间断的通婚,两家人早已不分彼此,被各种各样的纽带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无奈谢泱对此毫无认知,还暗自嘀咕,这一路上遇到的复姓是不是太多了点,从一开始的公孙,到后面的轩辕,现在又冒出个夏侯,以后是不是还会遇到东城、南宫、西门、北堂,合称暗黑四大天王啊。
谢泱兴趣缺缺的打了个哈欠:“咦,这么说来,你知道关于修仙世界的事情?”
“修仙世界?”
夏侯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泱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上宗仙门的事情吗,一般人当然不知道,可我们夏侯家怎么会不清楚。曾几何时,夏侯一族还出过好几个叱咤风云的大能者,显赫一时,可惜后继无人,渐渐的都没落了,连夏侯沨这种只学了点皮毛的货色都被吹捧得和什么一样。”
谢泱总算是稍微提起了点兴致:“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刚才那家伙使出来的招数,就是传说中的御剑术吗?看着倒是挺能糊弄人的,就是威力不怎么样。他拜师学艺的是哪家哪派啊,说来我听听。”
夏侯宁见谢泱表现得没那么冷漠了,松了口气,正要说话,身后紧闭的马车门被一只手给推开,荒咬探出小半个身体低声道:“有东西追上来了,很古怪,我听不到任何呼吸声和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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