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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夫子楼七楼,院长正在与人在窗下弈棋。
院长老神在在,明算科的金老师长却有些急躁,右手抬起又放下,就是无法落定棋子,他最终把棋子丢回棋盒,问道:“院长,那谢三元在算学上颇有才干,总结出不少简单易学的技巧,学生们要是学会了,科举时就不用放弃明算科,还能比其他书院多得几分,这样一件大好事,就这么放任他们错过吗?”
院长:“他们自己不信任书院,把一件堂堂正正的考核污蔑成走后门,该让他们长长记性。”
金老师心安了,“只是可惜了谢三元,浪费时间去给那群不学无术的天玑楼纨绔上课,院长,您当初应该限制天玑楼的人报名。”
院长笑了,“天玑楼的那群孩子要是学了谢青云的明算科后考过了天权楼的那些人,不是很有意思吗?”
金老师一愣,脑中闪过谢青云提交的教学大纲,一下子乐了,他哈哈大笑,不停拍着大腿,“此计甚好!此计甚好!天权楼那群孩子傲得太久了,是该来人下下他们的面子。”
院长把棋子都捡回棋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天权楼的反应还在意料之中,倒是天璇楼和玉衡楼的学子出乎意料,不是趋利避害就是胆怯从众。若是不敲打敲打就让这些学子入了官场,目下无尘、趋炎附势,是书院之过。”
金老师:“院长不必忧心,您不是已经在敲打他们了吗?六月月考将近,不如我们把明算科难度往上提一提,把其他学科的难度往下拉一拉?”
院长:“太过刻意,容易引人诟病。还是一视同仁,把所有科目的难度都往上提一提吧。”
金老师拱手,“院长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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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云在致学楼的明算科虽然没几个人去听,但是暗地里关注的人不少,尤其是天权二楼和三楼的骄子们,看她的笑话看得不亦乐乎。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谢三元开的课,除了小侯爷带了几个人去捧场,竟然谁都没去。这可太丢脸了!”
“我要是他,我会羞愧得今天都不来上课。”
“让他不自量力,活该遭此冷遇。”
“书院也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放出去上课。”
“书院这次可真是丢大脸了,也不知道当初同意谢三元开课的那个明算科老师有没有悔青肠子。”
唐季尧正在整理上课笔记,听到大家的议论声,眼中闪过不赞同,他昨日有事请假没来书院,今天才知道谢青云在致学楼上课的事情。
唐季尧:“书院不会平白无故在月考前开设课程,大家还是信任书院的安排,一同去上课吧。”
有人嗤笑,“书院让一个入学不过一月余的一楼新生给我们上课,这才是辜负我们对书院的信任。要去你自己去。”
“我可听说这次月考的难度要提高,谁要浪费时间去致学楼,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好好学习明经科。”
“我早就派人去看了谢三元的教材,一点新题都没有,全是打乱的历年题目,那些题目我们早就做过数遍,课堂冷清是有道理的,谁去谁傻。”
……
天权楼的那些天骄在玉衡楼和天璇楼都有不少拥趸,他们嘲笑谢青云的课堂冷清,还批评她选择的题目无用,引得嘲笑谢青云自不量力的声音越来越多。
原本有一小部分学子还在犹豫观望,被这消息一冲击,更不愿意去听了。
天权一楼班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谢青云是寒门出身的谢三元,刚开学就一拳打飞小侯爷,她的学识、她的武艺都让大家津津乐道,之前小侯爷一直来和她套近乎,她从未有过顺从低眉,班里的学子都在私底下赞她有气节,不攀附权贵。
直到最近流言风起,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谢青云这个寒门学子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折了腰,每到饭点都和小侯爷同出同进,近日还用免罚签谄媚权贵。
在免罚签出来后,有些聪明的寒门学子嗅到免罚签的商机专门去藏书楼寻找获取免罚签的途径。
要获得免罚签,必须先通过学院的考核拥有授课资格,其次要自费授课期间的一众花销,最后才能用课时进行交换。这里自费的花销,除了上课时的纸笔以外,还包括租用致学楼的费用,按照一个班的标准,每日成本至少一两三钱银子。
在大武朝,寻常百姓一个月能赚到三两就算小康之家,谢青云一日就要用掉接近一半的月钱,简直离谱!
他的钱从哪里来?除了攀附小侯爷没有它法。
这些寒门学子们又是鄙夷又是嫉妒,也跟着二楼三楼的天骄们看起了谢青云的笑话。
从前大家多么推崇谢青云,如今就有多么抵触谢青云,中午放学的时候,迎面遇到的人都要刻意与她避嫌,仿佛与她擦肩会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系统1001回家串门,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声音都抖起来,【这些人太过分了!宿主自掏腰包给大家补课,大家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诋毁宿主!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本系统诅咒他们个个挂科!】
谢青云神情淡淡,丝毫不受周围气氛影响,【有什么好生气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我也不认识他们,何必在乎他们对我的评价。少一点人来免费上我的课,我还能省点心。】
系统1001:【可是宿主还是受到了伤害啊,一一替宿主不平!】
谢青云:【没什么好不平的,现在免费他们不来上课,将来捧着真金白银求我上课我还不一定答应呢。】
系统1001一下子支棱起来,【宿主!你难道有什么后手?!】
谢青云:【我在藏书楼详细翻阅了近几年的抵报,往年官职变动最频繁的是吏部和刑部,今年变动最多的却成了户部和鸿胪寺,户部的变动多为擢升,鸿胪寺的变动多是扩招,户部是管钱的,鸿胪寺是管外交的。】
系统1001缺了一半数据库,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呢?】
谢青云:【朝廷曾在三年前派出海船进行海贸一直杳无音信,现在突然动作频频,或许是海贸有消息了。一一,你知道改革开放,一定清楚海船回返意味着什么吧。】
系统1001:【意味着很多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机会!】
谢青云点头,【钱多了,就会需要更多会算钱的人才,而朝廷选人才,是从科举里选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十年明算科会越来越受到重视。我猜,过不久,大家肯定捧着钱求我补课。】
系统1001一脸星星眼,【宿主!你好厉害!】
谢青云扬眉。
一人一统闲聊着,谢青云穿过花园即将离开天权楼,身后有人叫住她,她回头一看,叫她的人是唐季尧。
唐季尧:“谢兄今晚的明算科,不知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谢青云眼中闪过惊讶,“唐兄若是来捧场,自然欢迎之至。”
唐季尧从袖中取出一卷宣纸,“我这里有最近流行的明算科新题,赠予谢兄,希望今晚一共品鉴。”
谢青云抬眸,没想到唐季尧会这么委婉地给她送题库。她今天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其中说的最多的除了她的课堂没人去,就是她拿历年的题目糊弄大家。
这群没有经历过K12教育洗礼的古代学子,不知道真题的含金量。
题是无限的,知识点却是无限的,只要总结出历年真题里的题目类型和知识点,无论题型怎么变化都可以从母题里延伸。
数学这门学科,就是用已经学过的东西去推没有学过的东西,题目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逻辑和思维。
她整理的教材不是简简单单的老题,而是重复考察后归类出来的必考经典题型。
谢青云婉拒了他的好意,“多谢唐兄,我的教材以不变应万变,你要是来上课了绝对不会后悔,至于这些新题,唐兄可以找他人一起品鉴。”
唐季尧蹙了蹙眉,见她态度坚决,没有勉强,把那卷宣纸重新收好。
谢青云都准备和他告辞了,没想到他又与她讨论起最近遇到的几个策论难点。
谢青云回头望了望天玑楼的方向,担心小侯爷等她太久,回答了几个问题,赶紧主动告辞。她先去了天玑楼,没找到人,却在食堂通往天玑楼的走廊处看到小侯爷被一个粉衣女子拉着袖子在撒娇。
谢青云的心堵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开心。
系统1001小心翼翼问道:【宿主,你在生气吗?】
谢青云冷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傅钧义背对着谢青云,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他努力拉着自己的袖子,声音有些暴躁,“快点放手!我不认识你,更不想去找什么明算科的夫子补课,你识相点就快放手!”
粉衣女子嘟了嘟嘴,“小侯爷是少年将军,要是真想挣脱还拉不回一个袖子吗?何必表现得如此疾言厉色?”
傅钧义控制着力道去拉衣服,他现在有了免罚签,心安理得睡到自然醒,今天换了新衣来书院,正准备和青云兄分享自己新买的衣服,没想到会在经过练武场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堵住了路。
他原本想绕开,却因这件衣服是广袖,不慎被那粉衣女子抓住了袖口
真是无妄之灾。
傅钧义十分不耐烦地往回拉袖子,他越拉,粉衣女子越用力,甚至娇蛮地试图去抱他的胳膊。
傅钧义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立刻后退,这一退就忘了控制力道,只听撕拉一声,被两人争夺的袖子当即撕成两半。
小侯爷的脸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控制不住地吼道:“都让你放手了你偏不放,衣服果然被你扯坏了!这可是昨天才送到我府上的新衣服!我还没有穿给青云兄看过!”
谢青云:……?
谢青云:^-^
系统1001:【咦?宿主,你怎么突然又开心了?】
谢青云:【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开心,我现在心无波澜。】
系统1001欲言又止,它看着宿主的心率检测图,从看到男三那一刻起,她明明心跳变化很快啊?
难道是它少了一半数据库的关系,所以监测出错了?
谢青云扬眉,好整以暇看着前方的闹剧。
粉衣女子被小侯爷吼得脸色微白,她咬住唇,眼中含着盈盈泪光,“小侯爷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吗?”
小侯爷:“要不是本侯爷不打女人,你早就被打到天上去了,还怜香惜玉?本侯爷怜个桃子都不怜你,赶紧滚!再不滚把你丢马厩去!”
粉衣女子被吓得梨花带雨,哭着跑开了。
小侯爷完全没管哭着跑走的人,苦恼地拿着那节被扯断的袖子,试图把断掉的袖子拼回去。
第25章
“打情骂俏”
谢青云看他苦恼的样子, 觉得十分好笑,不自觉轻笑出声。
傅钧义听到有人在笑,愤怒地回头, “谁敢嘲笑本侯——”
发现正在笑的人是谢青云, 他先是被他的笑容惊艳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尴尬不自在, 赶紧把断掉的袖子藏在身后, 右手努力把断掉的袖子塞进完好的那只袖子里。
也不知道青云兄什么时候过来的, 又看到了多少?
谢青云心中好笑,眉眼间难免染了几分笑意, 她心情很好, 只觉得小侯爷现在偷偷摸摸藏袖子的样子特别像一只在藏骨头的萨摩耶, 又好看又治愈, 又搞笑又养眼。
要是在现代, 把他这幅神态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一定火遍全网。
更有意思是的, 小侯爷一边努力藏东西还一边偷偷看她,那样子太可爱了!
要不是理智尚存,谢青云还挺想摸摸他的大狗头,哈哈哈。
傅钧义看到谢青云的笑容,浑身一抖, “青云兄, 你那什么眼神?怎么看得我毛毛的?”
谢青云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虚握着拳抵在唇边, 挡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唇角, “没什么,我就是饿了。”
傅钧义有点不满,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看到我就饿,我难道是食物吗?”
谢青云目视前方往食堂走,经过他身边时,故作不经意地轻飘飘说道:“也不好说,毕竟小侯爷确实长得秀色可餐。”
傅钧义眼中闪过迷茫,这个成语他没有学过,一时不能领会其中含义。
他看到谢青云走到他前面去了,赶紧追上去,“喂,你明知道我还在天玑班学明字科,为什么和我说话还要拽文?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青云瞥他一眼,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没听懂?那钧义兄就当做没听到吧。”
傅钧义看他摇头,顿时急了,“怎么可以当做没听到,我分明听到了!你是不是又在夸我长得好看?我的长相确实没话说,不过你的长相也不错哦,与我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小侯爷说着说着,发现自己不自觉脱口而出两个成语,心中十分骄傲,没忍住取下腰间别着的折扇,一下子将扇面打开,朝着自己有文化的脸扇了两下,动作顿了顿,又朝着谢青云这边扇了两下。
“夏天暑热,青云兄,我给你也扇扇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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