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祠堂里的先师灵位,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们,若非我爹辛劳操持,归墟宗连个祠堂都盖不起!”
陈庆没说话,蹲下去,收拾地上的饭菜。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治一治她。”范旭日暴躁地走来走去。
一直没说话的苟岩突然开了口,细声细气的:“你若是直接对付她,可能不大行,你打不过她。”
范旭日皱着眉,大步上前,对着苟岩猛踹一脚:“我他妈自己知道,要你说!”
苟岩缩着脖子,往后退:“我是想说,那个越枝枝看着挺好对付,而且听说跟秋玉疏关系很好。”
范旭日原地站定,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秋玉疏的确不好对付,但那个越枝枝软弱可欺,修为又低,十分容易拿捏。
而且,作为玲珑寨神女的后人,越枝枝长得其实挺美的。
他舔了舔牙齿,绿豆大小的眼珠一转,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可以啊,你小子。”范旭日兴奋起来,一拳砸向苟岩,“平时不言不语的,关键时刻倒是挺聪明。”
苟岩讪讪后退,胡乱摆手:“我就随口一说。”
范旭日从脖子上拽下一根玛瑙项链,随手扔给苟岩:“喏,小爷赏你的。”
苟岩双手接住项链,笑容满面,连声道谢。
***
演武堂外,不远处有一片红叶林。
员峤岛五人在林间升起篝火,开始烤鸡。
齐修还在因为白天的事而愤愤不平,他举着半只烤鸡,唾沫纷飞地发表看法:“接下来,还有五日蛊课,然后就是小考了。我们必须要拿第一,让其他岛的人睁大眼看看,谁才是垃圾岛!”
江子湛咬了一大口烤鸡:“唔,好好吃啊!阿初,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越枝枝也附和:“真的,兄长好厉害!”
秋玉疏不得不承认:“是还行。”
“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有没有集体荣誉感?”齐修大怒,站起来。
江子湛拉住他的袖子,往下扯:“有我阿娘和阿初在,你担心什么,赶紧坐下,吃你的鸡。”
齐修表示怀疑:“是吗?可是玉疏今天上课一直在睡觉。”
秋玉疏吃着烤鸡,含糊不清道:“放心,你想拿第几,咱们就拿第几。”
开玩笑,她的驭蛊术可是大圆满了,连蛊王都要听她差遣。归墟宗一个区区小考而已,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信你。”齐修放下心来,开开心心吃烤鸡。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关系亲近了不少。
越枝枝“呀”了一声,嘟囔道:“柴不够了。”然后起身,往林子深处走去。
她没有直接从树上砍树枝,而是四处寻找掉落在地上的,不知不觉中走出很远,远离了另外四个小伙伴。
捡完一篮子树枝,正准备往回走时,听见脚踩树枝声。
“我已经捡完啦。”越枝枝下意识以为是江子湛来找她,笑着起身,然后愣住。
来人是范旭日、苟岩和陈庆。
越枝枝挎着篮子,低着头,快步绕过他们,往回走。
“没长眼睛啊?也不打个招呼?”范旭日伸手拦住越枝枝。
越枝枝不想与他们纠缠,小声道:“他们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走?走哪去?”范旭日猛地推了一把越枝枝。
篮子掉在地上,被范旭日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你们想干什么?”越枝枝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手心出汗。
范旭日咧嘴大笑:“害怕什么?玩玩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越枝枝。
越枝枝脚步灵活,巧妙躲开。
范旭日几次不得手,十分恼怒,直接亮剑,刺向越枝枝。
宗门大考上,他见过越枝枝的身手,知道不足为惧。
果不其然,越枝枝慌乱拔剑,但招式凌乱,脚步虚浮,没有任何威慑力。
“你们病秧子岛主,就是这样教你的?”范旭日嗤笑。
越枝枝一听他提到封永昼,突然反应过来,直接扔了剑,从怀里掏出一团银色丝线,握在手里。
银色丝线自她掌心而出,攀上范旭日的剑。
范旭日下意识挥剑,却发现自己的剑被银丝线牢牢缠住。
越枝枝熟练地操纵着银丝线,一时之间,竟然成为掌控局势的那个人。
在员峤岛的第一日,封永昼就对她说:“剑不适合你,用你平时行医惯用的银丝线吧。”
于是,平日里,她跟大家一起练习基础的剑招。下来后,封永昼会一对一教学,指导她如何用银丝线来行剑招。
“妈的!”范旭日勃然大怒,同时惊讶无比,“你用的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他实在应付不了越枝枝的银丝线,干脆一把扔了剑,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一手捏碎,用力向越枝枝砸了过去。
越枝枝刚一嗅到药味,便闻出是软骨散,暗道不好。
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哪里能想到对方会出这种阴招。
登时,手脚脱力,节节败退,然后扶着一棵红叶树,软绵绵瘫坐在地。
看着一脸诡笑走过来的范旭日,越枝枝恐慌:“你……你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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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呜呜呜要不你当我嫂子我很喜欢你◎
范旭日得意冷笑, 上下打量越枝枝一眼:“你们蛊族女,是不是都长这么好看?”
越枝枝心跳加快, 大脑一片空白,声音颤抖,不断重复道:“你……你别过来……”
她使劲抠着树皮,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屡屡失败。脚下仿佛像是被铺了香蕉皮,一直打滑。
“别白费劲了,你们春风堂的软骨散还挺好使的。”范旭日脸上的横肉挤在一块, 丑陋又恐怖。
他一边说, 一边大步走到越枝枝身边, 伸手去扯她的衣衫。
越枝枝的眼泪登时涌出, 惊声尖叫。
“叫吧,没用,隔音阵法知不知道?”范旭日的一边嘴角向上一歪, “要不这样, 你跟我做个交易,我就不扒你的衣服了。”
越枝枝瞪大眼。月光映照出她又圆又大的双眸, 眸中含着莹莹泪光, 我见犹怜。
“你来当我的相好, 然后呢, 你也加入到我们岱屿岛,跟你原来那帮子朋友划清界限,如何?”范旭日手上动作停下,冲她挤了挤眼, 脸上一块一块的肉在月光下显得令人作呕。
“那你……那你杀了我吧!”越枝枝一想到她的朋友们, 内心稍稍生出几分胆气, 果断拒绝。
范旭日没想到越枝枝拒绝得这般果决,登时眼睛一眯,嘴角下垮,鼻中喷出一丝怒意:“那行,那老子就扒光你的衣服,你就让哥几个欣赏一晚上!”
说完,他欣赏了一下越枝枝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的惊恐表情,然后一招手:“陈庆,把火折子拿过来,照的更清楚一些。”
“哦,来了,”陈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
一阵风吹过,陈庆慌忙抬手去保护火苗,不知是手抖还是怎么回事,那火折子掉在地上。
好巧不巧,火折子落在了十分易燃的燃草上。
一瞬间,一道火光猛地窜起,火光亮得惊人。
“妈的,你这个猪脑子!干什么什么不成,你就该去那个废物岛,跟那群废物待在一块!”范旭日破口大骂。
突然,只听夜色中传来利器破空之声,还没定范旭日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剑。
那剑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寒意顺着剑身,登时蔓延向范旭日的四肢。
他定睛一看。
越明初一手执剑,凝视着他。
范旭日在对上越明初目光的那一刻,心里不由微微打颤,大脑一时空白,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
平时,越明初像一张白纸,一直躺在地上。不管别人怎么欺负、辱骂,将白纸踩出各种肮脏的痕迹,白纸都不会反抗。
只是若无其事地将脏东西抖落,然后继续静静地躺在那里。
谦卑,温和,有礼,无害。
但此刻,他一向平和的双眸明晃晃地迸发出了杀意,犹如一只脾气温和的蛇,第一次朝人吐出舌信子。
然而,越明初的剑没有再进一寸。
因为秋玉疏握住了他的手腕。
秋玉疏将越明初往后拉,然后把他的手下按:“你若是伤了他或者杀了他,范臻荣不会放过你。”
越明初的目光依旧留在范旭日的身上:“没关系。”
秋玉疏蹙眉:“你是不是傻?你要是出事了,枝枝怎么办?”
范旭日看见剑尖离开自己,又听到两人对话,顷刻间放下心来,哈哈大笑:“哟,我还以为你们多神气呢,原来也不敢动老子嘛!一群废……”
“物”字还没说出来,他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的大脑“嗡”了一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片刻后,他才感受到这疼痛是自双臂上传来。
他的两只手被秋玉疏给生生掰骨折了!他甚至都没看见秋玉疏是怎么出手的!
范臻荣虽然表面上对他严厉,但实际上十分溺爱,将他锦衣玉食地供养大。他何尝受过这等疼痛和委屈!
“你们也参与了,是吧?”秋玉疏转身,走到苟岩面前,一脚猛踹下去,肋骨断裂声响起。苟岩捂着肚子,一翻白眼,痛得差点晕厥过去。他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摸出传音玉简。
秋玉疏冷着眼,停在陈庆面前。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边的草地上,看到一截火折子。
顿了片刻,秋玉疏又是一脚揣陈庆的小腿。
陈庆踉跄后退几步,愣了一息,突然反应过来,跌坐在地,抱着小腿,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什么烂演技。秋玉疏嫌弃地一掀眼帘。
她转回到依旧在痛苦呻/吟的范旭日面前。
“秋玉疏,你他妈……”范旭日刚刚开口,就见秋玉疏半蹲下来,洁白修长的手指松垮垮地落在他眼前。
“枝枝,他的眼睛有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有的话,这眼珠就抠出来给你当球踢。”秋玉疏的语气随意懒散。范旭日一惊,下意识用手撑地往后退,结果痛得龇牙咧嘴。
“你……你敢!”范旭日不相信秋玉疏会这么干,但全身仍旧止不住地颤抖,裤子里多了一滩温热的液体。
“我为什么不敢?最多不就是被逐出归墟宗吗?”秋玉疏轻笑一声。
她迟早都要离开归墟宗,无非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没,没有……”越枝枝缩在江子湛怀里,抽泣一声,软糯回答。
秋玉疏缓缓站起身。
范旭日一颗高悬的心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
这口气还未舒展到一半,突然脖子被死死勒住。
他无法呼吸,目眦欲裂,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秋玉疏。
秋玉疏居高临下地站着,五指微张,隔空掐住了范旭日的脖子。那双艳丽跋扈的凤眼里,有一层极浅淡的黑气萦绕,迸射出一道不属于少女该有的戾气和杀意。
“你若再敢动我的人,我会把你的魂魄也剁碎,永不入轮回。”秋玉疏道。
她的嗓音是清甜的,宛若春雨滴落在山间幽潭,极为悦耳。
而此时,若春雨化刀,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的戾气。
刹那间,秋玉疏的思绪短暂地回到上一世,想到自己曾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眼前咽气的无能为力。
现在,今后,都不会了。
“知……知道了……”范旭日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秋玉疏漠然地收回手,范旭日犹如断线的傀儡,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夜风拂过,夹杂着夜间海岛的冰凉气息,将秋玉疏激荡的心绪抚平了。她缓缓眨了一下眼,敛去眉间的冷意。
秋玉疏回过头,看见其他小伙伴都愣在原地不动。
她歪了歪头,笑容甜美:“走啊,发什么呆。”
江子湛缩了缩脖子,长舒一口气:“我亲娘,我刚刚都被你吓到了。感谢您平日里的不杀之恩,以后我绝对不惹您老人家了。”
齐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好厉害。”
越枝枝从江子湛怀里爬起来,呜咽着猛扑到秋玉疏怀里。
秋玉疏下意识接住越枝枝,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知怎么安慰人,只好轻轻拍了拍越枝枝的头,无奈道:“没事了,我在呢。怎么这么爱哭,你兄长真能忍你啊。”
“呜呜我太害怕了,我……我兄长脾气就是特别好,呜呜呜要不你当我嫂子我很喜欢你……”越枝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口齿不清道。
秋玉疏没听清:“什么?”
越枝枝抬起头,吸了吸鼻涕,正要重新说一遍,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秋玉疏循声望去。
范臻荣肥胖的身躯出现在林间,后面跟着一个瘦高个。
秋玉疏冷冷一笑。
这么点小事,竟然惊动秋太易了。
他可真是时时刻刻担心亲生女儿会仗势欺人、有损他这个宗门的颜面呢。
“爹!我的手断了!好疼!”范旭日看见范臻荣,如同看见救命稻草,登时嗷嚎出声、涕泗横流。
“手断了?”范臻荣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快跑上去,扶起范旭日。
仔细检查一番后,他心疼不已,怒问道:“这是谁干的?”
范旭日想抬手指秋玉疏,结果没能抬起来,于是恨恨道:“爹,是秋玉疏!”
他看见秋太易脸色一变,连忙补了一句:“爹,她仗着她是宗主之女,修为比我高,就随便欺负人!”
范臻荣沉默片刻,突然放开范旭日:“定然是你惹了别人,别人才会对你动手!你干什么了!”
范旭日没料到范臻荣会突然放开自己,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他理直气壮道:“我就是跟越枝枝有点误会而已,结果秋玉疏根本不讲道理,一上来就直接把我的手给掰断了!”
秋太易阴沉着脸,问秋玉疏:“当真?”
范臻荣不相信,骂道:“你这孽障,定然没说实话。”
范旭日一脸无辜:“我说的就是真的啊!我又没对越枝枝干什么,不信你问秋玉疏好了。你让她自己说!”
越枝枝捏着衣角,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声道:“方才范旭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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