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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的确是个好办法，楚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她有样学样，分出一丝灵力，钻入仙君的掌心。
……好冷。
刚驾驭着灵气来到陌生的身体，她便有种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下一秒便要被冻结了的恐惧——但很快的，对方照顾她似得敛起周身气息，楚玉也随之松了口气。
她抹去额间的冷汗。
“难怪医修们都不这么为别人检查身体。”她感慨道：“灵力交融真的好危险。”
这还是在师尊不会伤害自己的前提下。
“嗯。”
殷晚辞没有否认。
见少女的呼吸平复下来，他放开她的手，温声嘱咐道：“所以日后，昭昭不要和他人做这种事。”
楚玉当即点头，她腿还有些软，见师尊没有大问题，便放心地抓住他的衣袍，想暂时靠一会。
“……二位在干什么？”
宋承瑾迷茫而又讶异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战斗虽已结束，他还未能从一浪接着一浪的巨大震撼中反应过来。
男主浑浑噩噩，恩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让人根本无法挣脱。
他隐约觉得自己理应做些什么，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与动力。
更不知晓如今大仇得报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他有点想帮白樊一同照顾白苑苑，可对方礼貌而又坚定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姐弟二人组没有他的位置，烟岚山剩下的低阶死灵又失去了战斗的兴致，宋承瑾漫无目的地晃晃悠悠，不知不觉间，来到另一个二人组附近。
与那两姐弟一样，这对师徒同样将他排除在外。
宋承瑾现已不在意了，他只想找个地方发呆——谁知呆着呆着，竟看到如此婀旎的画面。
仙君衣衫半解，雪色薄衫拉至锁骨下方。
两人亲密无间地从十指紧扣改为抱在一起，少女的脸贴在他的胸前，还搂住了对方的腰。
宋承瑾：……
瞳孔地震。
他觉醒了全部的记忆，自然也包括曾经在倚澜宗的那些。
因此，他同样目睹过楚玉和仙君根正苗红的师徒情谊，眼下撞见这一幕，不禁比方才更呆滞了几分。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承瑾好像看到仙君抬起眼，对他轻轻扬起唇角。
“……”
一定是错觉吧。
宋承瑾揉揉眼睛，回想起一幕幕往事后，他可不认为殷晚辞会给他好脸。
与此同时，剑修少女回过味来。
两人的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
她一本正经地放开手，本想解释两句，忽然发觉：场上的第三人是宋承瑾。
好吧，那就不解释了：）
仙君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相识多年，他怎会不熟悉少女想要划清界限的小动作。
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殷晚辞平静地开口。
“我们只是在疗伤。”
他顿了顿：“仅此而已。”
宋承瑾下意识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他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楚姑娘，先前的事对不起。还有，还有……”
“谢谢你。”
他深深鞠躬：“也谢谢仙君前辈……谢谢二位替我报仇，我的家人若是泉下有知——”
“好了好了。”
楚玉让他打住。
她实话实说：“以后你少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我都想起来了。”
宋承瑾语出已是哽咽。
拼尽全力保护的女子，实则是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帮凶。
一而再、再而三算计的人，却最终帮他报了血海深仇。
他算不清自己和白苑苑间的是是非非，却能直观地明白——实在亏欠眼前的剑修少女良多。
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急切地，和她表明心意？
宋承瑾又是羞愧又是恍然。
巨变之下，他不得不开始反省。
“我不该妄想拿感情来裹挟你，更不该在发现你喜欢我时……动了别的心思，想利用你。”
宋承瑾低下头，嗫喏着道：“我、我……”
“你说的都对。”
楚玉干脆地帮他补充道：“除此之外，你还长不大，你自以为是，你最爱自己；你的承诺听起来像笑话一样搞笑；在你的眼里，所谓的真情实意永远排在利益后面，却还恬不知耻想要别人的真心；哪怕是复仇这种大事，也永远都想着借别人的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不能靠自己过河吗？你总以为所有人都会包容你，都会给你时间让你成长；殊不知你就是一个眼高手低、朝秦暮楚、懦弱无能的草包仙门二代。”
宋承瑾：……
“还有哪里不清楚吗？”
剑修少女礼貌地问道。
“就算是这样……”
宋承瑾哭丧着脸：“也不用、也不用说得这么过分吧……”
“我还有更过分的，你要听么？”
楚玉微笑。
“还是不了……”
他缩了缩肩膀，吞吞吐吐道：“楚道友，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宋承瑾潸然泪下：“你不是说……只要回头是岸，都可以有第二次机会么？我以后绝对不会做让你困扰的事了，可不可以……”
男主似乎正处在三观的打碎与重组中。
他非常迷茫，下意识想有人能帮他找到方向——比如跟着楚玉混，应该能找到人生接下来的意义和价值。
至于男女之情……
罢了吧，他目前只希望能当上对方小弟。
楚玉听懂了他的暗示，可惜没什么兴趣。
她看着毫无动静的任务栏，决定权当听不懂。
“他想让你带着他回倚澜宗。”
怎料沉默的仙君破天荒地开口，将宋承瑾心中的期待点破。
他瞳孔澄澈，一眨不眨注视着身旁的少女。
“昭昭，你怎么看？”
“才不要。”
楚玉一口拒绝。
她看起来很适合当人生导师吗？
更不要说，若是带着宋承瑾回去，想必小白花醒来之后，肯定也不愿看到他。
做男主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楚玉边拒绝边遗憾地摇摇头，也就没有注意到，师尊微微扬起的眉梢。
“那你想和谁一起回宗门？”
仙君轻声问。
“当然是和师尊啦！”
少女脱口而出：“我们差不多是一起出来的，肯定也要一起回去。”
她的回答如此自然真挚，仿佛山间轻盈的风。
殷晚辞好心情地笼起衣袖，再次莞尔。
长睫扫过他冰雪般精致的眼，他温和地提醒在场的第三人。
“不好意思。”
“她好像，更想和我一起。”
第82章 毕竟师尊也一样
笼罩在山外的瘴气消散, 就连经年燃烧着的鬼火也黯淡下来，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与烟岚山不同，万里之外的倚澜宗, 这几日热闹非凡。
首先是清云掌门的道侣、叶九翎的亲娘结束了长达二十年的闭关，成功感悟出本源刀势，进阶至大乘期，成为冠绝当世的顶尖刀修。
佳音传出, 宗门上下喜不自胜。
倚澜宗大摆宴席，宴请天下名士, 就连远在北境江陵的修仙者，都千里迢迢赶来恭贺天下第一门再创辉煌。
宗门鼓乐喧天，朵朵祥云之下，收到的礼物堆成一座座宝山，更如锦上添花。
“哇！这个礼物！”
负责点收礼品的小弟子惊呼。
身为傲视群雄的大宗门，各大势力哪怕人不来, 送的贺礼都不敢不到——最差也是玄阶。
其他的弟子记了好几日的帐，眼睛早就被眼花缭乱的灵宝闪得麻木了, 听了这话, 纷纷淡定地摆摆手。
“莫非是地阶宝物？”
一位年长些的修士揶揄地笑笑：“小师弟，过几天你就没那么惊讶了。”
“别说地阶了，就是天阶灵宝, 我也亲手摸过一回。”
另一位弟子感慨道：“这些世家可当真是下了血本。”
“那可不嘛，如今行走于世间的大乘期高手，几乎都在咱们宗门。琴仙大人还与仙君是故交, 他们肯定不敢怠慢。”
几人一番感慨后, 凑过来看赠送人的名字。
【楚玉。】
“！！！”
“难道是宗门的小师姐！”
众修士惊呼出声。
年龄相仿加上实力强大，使得楚玉在同门中声望极高。
在没下山历练之前, 甚至可以用一呼百应来形容。
她从小是普通弟子出身，收徒大典上靠着碾压所有外门的剑气拜入仙君门下，如此励志的事迹，让这些小修士们每每记起，都不由添得满腔荣誉感。
加之成为亲传弟子后，仍然时不时会关照别的小修士，长此以往，让她的人气愈发水涨船高。
原剧情当然不会这般一帆风顺，可惜天道发觉时，换了个芯子的楚玉早已大杀四方——哪怕有人出言挑衅，也会被光速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存在任何多余的声音。
在这种前提下，小师姐寄来的礼物，弟子们自然要慎重再慎重。
“收件人写得是掌门大人。”
一名弟子严肃道：“我们要不要将礼品送去观云峰？”
答案是肯定的。
“话说这是什么？”
四人扛着礼品运往掌门所在的大殿，只觉格外沉重，饶是专门的体修也感到冷汗涔涔。
上面写着【莲田村特产】。
可到底是什么特产，足足能有一人那么高？
*
“不知道寄回门派的水妖到了没有。”
楚玉在云层上晃着小腿。
既已决定早日回宗门，她便没有再在南疆逗留太久。
一行人坐上飞行器，穿过重重云雾，往中洲方向疾驰。
“江陵商路兴盛，一定很早就能送至目的地。”
自从离开烟岚山，仙君的心情一直不错。
他原本很少笑，近两日总带着浅浅的莞尔，仿佛寒潭里舒展开来的睡莲花。
“其实……”
剑修少女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寄的是最便宜的那一档。”
一整只水妖足足有千斤重，又因妖气太浓而无法放进普通的储物戒中，楚玉去镇上询价时，得知最便宜的也要288灵石。
本着能省多少是多少的原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九十九灵石的打折款——反正水妖这东西又不会过期，慢点也没关系。
“楚姑娘当真是勤俭持家。”
白樊赞叹道：“难怪仙君将灵石都交予你保管。”
楚玉：。
哦，她就说好像忘了解释什么。
可当初做戏做得太真实，还真的……亲了一下。
现在若是刻意澄清，未免会显得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她决定：干脆不解释算了。
反正被误会这么多次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剑修少女破罐破摔地想着。
她猜师尊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殷晚辞同样没有纠正对方错误的认知，反而微微颔首，甚是配合地问道：
“世间道侣，都会将灵石给予女方保管吗？”
“不太清楚诶，但有话叫‘钱在哪，爱就在哪’嘛。”
小尸鬼深以为然：“如果连给心爱的人花钱都舍不得，那怎么能算是爱她。”
楚玉：你小子懂得还不少。
没等她再感慨别的，突然发现掌心被师尊塞了两只小布包。
“这是……？”
少女眨眨眼。
实际上，疑惑的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了这为何物。
两只布包里，其中一个的料子极为熟悉，是两年前师尊生辰，自己送他的小礼物：DIY版储物袋。
另一只则摸起来硬硬的，带着丝丝缕缕灵气，似乎是仙君随身携带的灵石。
这么敬业吗！
就算知道是演的，她也高高兴兴收下灵石，附赠一句甜甜的师尊真好。
【新任务：对身旁的人说出“我最喜欢夫君”（0/1）】
啊！原来剧情已经到这里了。
按照原文，原主这个时候应是经历了从山崖上掉下去摔断腿、意外失明等一系列狗血虐恋情节，才与恢复记忆的男主再次相遇。
见原主这般惨状，男主自然是深深懊悔。
两人分分合合，原主终是不忍去怪一个失忆的人，于是，他们再次宣布和好。
楚玉打了个呵欠。
她现在浑水摸鱼很是熟练，完全就是钻系统漏洞的高手。
正如现在：天道还以为在女主身边的一定是男主，殊不知早已太子换狸猫。
看看一脸惊叹的小尸鬼，又看看身旁傲雪凌霜的仙君，她当即选出了最合适的搭档。
“谢谢夫君。”
剑修少女抖抖手里的灵石袋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开心。
“最喜欢你啦！”
“……”
殷晚辞的发丝与云层擦肩而过，挂起飘飘悠悠的水汽，显得侧脸更加温润平静。
他的视线从小徒弟身上移开，低低应了声：“嗯。”
“两位的感情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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