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曜:“……”
卫曜黑脸:“什么?”
沈灵姝见势不妙跳下了案,没来得及跑,被人长手一捞,揽腰又被抱了回来。
卫曜冷笑。“小娘子在说一遍?”
“说就说。”沈灵姝努了努鼻子,盯着面前一张冷俊昳丽的脸上一双黑沉沉的眼。心头慌,面上镇定。“小郎君天生丽质,才貌双全,年少有为,玉树临风,花鸟为之倾羡,山海为之倾倒,小小虫子怎么高攀……”
卫曜:“……”
卫曜冷冷笑,“这些最好是小娘子你的实话。”
沈灵姝扁嘴。望着人掐在自己腰上的手,都能预感自己说出一句人不爱听的,今天自己在这张桌子上就下不来了。
*
卫曜与人磨到了酉时才离开。
沈灵姝平白被人欺负了一通。直到问出了去找江明越是为了道别,人才肯放过自己。
赐婚的圣旨已下。亲事定在了二月十二。左右也不过七八日的时间。
虽说新郎官换了人,但之前沈府准备的事宜,倒也没半点浪费。
沈府操办得热热闹闹。又有宫中抬下来的十几抬赏赐添做嫁妆。可谓风光无限。各坊的贵女们都在观望。
沈灵姝不以为意。仿佛自己并不是那个当事人。依旧撸狗听戏的,好不快活。
林君熙从兄长那里得知了沈灵姝竟然乔装成小厮翻墙来林府。心疼不已。
也顾不得二叔定的什么避嫌不避嫌的破规矩。
带着婢女,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就往沈府来。
路上不少行人侧眸。
连沈府的管事忠叔也有片刻为难。但毕竟是林家的嫡女,管事不可能真把人拦着不进。忙让守卫放行。
沈灵姝倒是很高兴。听了春桃的话,欢欣地出来接人。
林君熙拉着人的手熟门熟路进客室。“我该怎么说你,那墙是人能翻的吗?你也不小心仔细点自己,摔了腿看你以后怎么去听戏。”
沈灵姝笑:“好姐姐,这是听戏的事吗?”
林君熙摇头,“没有我瞧着你,果然不安心。以后你要来,可千万别翻墙走瓦的了,竟做些让我心惊胆战的事。”
春桃端了茶水来,又躬身离开。
“我听我兄长说,是你那相好来寻的你回去。灵姝,你老实告诉我,他待你好吗?”
不好。前几日子她才被咬了一身。
沈灵姝:“怎有好不好之说,也没见上几回面。”
林君熙暗了脸色。“想起你这婚事,我便越发不满我二叔。罢、罢了,我兄长说了,如今各州起义云杂,待你俩的婚事之后,裴曜就得马上出征。到时候,他不在府,你也能少被束缚。”
沈灵姝微讶:“这事可真?成亲之后,他就要出征?”
林君熙:“朝廷的旨意,还能有假?”
沈灵姝幽幽叹息,“怎么不能是成亲前呢?”皇上这人实在难缠得狠。
不过自知道赐婚旨意不可改变后,沈灵姝已经有了自己的退路主意。
这会扫视了四下。无人。
往着林君熙的方向探了探身,悄声告知。“君熙,我打算过了几日,便去剑南州寻我阿娘。”
林君熙一惊。“那你何必等过几日,过几日你都要成亲了,还不顷刻就走。近些日可是离长安的好时机。”
因裴昀鹤死一事,王家和裴家闹得不可开交。裴家更是搬出了司马氏一族,连私自买卖马匹给王家的事都搬出来,编造为王家强买强卖。 王家现今抽不开身来,琢磨着情形,似还真像要和司马家打起来一样。只是这一战还指不定谁赢谁输呢。
林君熙:“王家现在忙得一锅粥,长安的禁防也松弛了不少。你到时候要离开,尽管来寻我,我和阿兄定帮你从中一手。”
沈灵姝哪里不想。之所以选择成亲后再走。当然是为了麻痹卫曜,让人大意。等人离了长安出征,人不在眼前,自然是沈灵姝想要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了。
等离开了长安,大晋天大地大,各世家划分界限,林立势力,卫曜还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不成。
上辈子世家争夺的是主要的几所城池。也有部分州郡城,一直未被波及。毕竟世家们还都需要人力来耕耘种地。顶多便是在新朝统一建立前,这些州城时不时换个主子而已。
沈灵姝早就在心头记下了几座平安定居的城池名。
等着离了长安,自己寻过去查看了,再让阿耶阿娘过来。
是故,沈灵姝对于卫曜处心积虑的安排赐婚,根本并不惊慌。
到时候,等着卫曜出征,她再以探亲的名义离长安。以后大路漫漫,他俩各走一边。
*
二月十二。
初春时节,拂面的风清而温爽,带着冬末融雪的凉气。拂面扫骨,让人精神。
十里红妆。
沈府梁柱屋檐,张灯结彩,红绸彩缎,满目喜色。
枝雀在屋檐上雀跃,欢叫。
和着底下嘈杂热闹的人声,格外喜庆人。
裴家只来了个拢安州的管事。裴家主刚失了一个儿子,悲愤之极,对于私生子的婚事,只有怒恨。
若不是这场亲事是朝廷所赐。裴家主定会大发雷霆,从中阻扰。
但事实上,卫曜连要成亲一事都未曾告知裴家。
裴家主派去帮忙操持的管事,也是裴家主从其他官员那里听来了实情,为了不让裴家落一个苛待无情的名声,特地派了一个管事过去。充充面子。
裴家这边冷清。
接亲的宅子则是朝廷赐允的太平坊的大宅。也只象征性地挂上了红绸,贴上了喜字。
沈府这边热热闹闹,沈家一行人追念不舍。只不过女眷都离了长安避难了,这时候唯一沈府能操持的女眷也只有林氏。
为不让旁人察觉。喜宴依旧是从简而落。
而有幸参加过这次喜宴的人回忆。
只能以如坐针毡来形容。
裴宅喜宴都是不请自来的朝官,多的是为了结识朝中新贵来的。大家阿谀奉承。假笑连连。 而宴上,两位新人的长辈都无一人在。只有一个裴家的管家,忙碌着给人倒酒倒茶,说几句客套话。
哪里是喜宴,活脱脱是官员聚会。
王林两党分开坐,时不时地互相冷嘲暗讽,连聚会的热闹气息都没有。
沈灵姝盖着红盖头,坐在喜榻上。
成亲的流程大差不差。沈灵姝早已身经百战。知道卫曜还得在外头喝一轮酒。
等待的片刻功夫。便自己掀了盖头。拿出自己藏袖中的红豆糕,拆了小油纸。细细嚼起来,填饱肚子。
四处打量着屋内简易的布置。
喜烛燃燃。
喜字剪纸贴在窗扇门户之上。
圆案上还有合卺酒和一些干果,果脯。
沈灵姝吃完了手中的红豆糕,拍了拍手心的糕点屑。
又走到了圆桌边,小心捻起了快果脯放进嘴中。
酸甜开胃。
沈灵姝想喝酒。合卺酒灵姝喝过了两次,味道略苦。但也爽口。
总归卫曜还要片刻才能回来,需要的合卺酒也就两盏的量。自己偷偷喝点,应该没事吧?
沈灵姝这么想,人已经在桌前坐了下来。撸起了宽大的袍袖。
先倒出了两盏合卺酒,放到了一边备用。
接着便自己捧着酒盏对嘴喝。
一口干果,一口酒。
沈灵姝浅尝一口,微微苦,还有点辛辣。沈灵姝舌头麻了下,又有些上头,又尝了一口。
小半会,沈灵姝便把这么一小壶全喝了个干净。
待卫曜推开了门扇。
看见了自己的新娘子,正撸着袖子,坐在圆桌前,霞冠摇晃,盖头不知所踪。仰着脑袋对着酒壶喝酒。
卫曜:“……”
沈灵姝听到了开门声,先是一惊,而后缓缓扭转了脸过去。
与着一身黑璎冠,青色袍子,橙红下裳的人对视上。
女娘面颊红润,水眸含光。一晃脑袋,珠钗扣响,霞冠摇曳。
卫曜将门反锁上。“你在做什么?”
沈灵姝缓缓放下了酒盏,舔了舔嘴巴。眼神无辜。“我饿了。”
卫曜的目光从满桌琳琅的点心干果扫过去,再看女娘手中,即便被发现了,也不舍得松开的酒盏。
“饿了光喝酒能饱吗?”卫曜轻叹了声气,抿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卫曜走到床边,将人扔一旁的红盖头捡起来,重新给人盖上。“礼仪流程,不可废。”
沈灵姝扁扁嘴。这时候倒知道要讲礼了,平日无赖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何为礼仪廉耻?
卫曜将人手中酒盏拿开。空空,已是一滴酒都没有了。
“……”
合卺酒比寻常的酒水浓烈了些。饶是酒量好的沈灵姝,这会也有点脑袋麻,双臂张开,下巴一扬,就要人抱。
红盖头被人摇头晃脑动作,甩落在霞冠上。
女娘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郎君。
卫曜脸本就生得秾丽。黑缨冠之下,更显得人凌厉俊美异常。青袍黑腰带,禁锢出宽肩长腿之姿。
沈灵姝盯得移不开眼。
不知觉伸了手,嚷了句“抱”。
卫曜眼眸中猜疑揣度皆有。
望着人半晌,看不出人是醉了还是没醉。
最后还是将人横抱起。走向了里头的大红喜色的床榻。
软榻凹进了一块。
沈灵姝环抱着卫曜的脖子还未松开,直接将人拉了下来。
酒水浸润的饱满的红唇,盖印在了人温凉的唇瓣上。带着女娘软香,混杂这果子和梅花的清甜。
女娘揽着人的脖颈,吻得动情。微微湿漉的睫毛,像是雨打的芭蕉,不住轻颤。
卫曜半睁了眼。盯着女娘颤动的眼睫,莹润白皙的脸蛋,浮现着两坨红晕。柔媚得动人。
唇舌之间是酒香。
女娘闭眼很是主动。
缠绵的吻毕。
沈灵姝身上的深青色大袖外袍已经垂落在榻,里头是素纱的连体里衣。勾勒着女娘雪白沉甸的圆润。
沈灵姝的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床榻上,如夺艳丽娇润的花。蛊惑人心。
水光潋滟的眸子,盯着上头的人。饱满的樱唇,上面是蹂.躏过的水渍。
沈灵姝手拽着人黑色的腰带,也不解开也不松开。慢慢摩挲着,似在琢磨着什么。
半盏合卺酒下肚,沈灵姝已有些别样情绪。
总归是最后一次。让她尝尝,也不打紧吧?
卫曜也在盯着人。
不算宽敞的床榻之上,两人四目而视,心思各异。
片刻,卫曜忽撇开了沈灵姝放在自己腰带上的手,下了床,端来了案上的两杯合卺酒。
沈灵姝知人想按着礼仪来,半起了身,接过酒盅,灌了个干净。
等着和人交杯的的卫曜。“……”
沈灵姝喝完才想起来,合卺酒要换着喝的。不好意思笑了。“我忘记了。郎君莫生气。”
卫曜未应话,而是仰头,将自己的酒也喝得干净。
末了。收回了沈灵姝手中的酒杯。“歇息吧。”
“嗯。”沈灵姝往着里边躺躺。等着人进来,做未尽的事。
卫曜脱了青色袍子,上了床榻来。拿过了旁边的衾被,盖在了沈灵姝单薄中衣的身上,盖了个严实。
随后自己也在外侧躺了下来。隔空灭了屋中的烛火。
屋内顷刻陷入一片漆黑中。
沈灵姝等了半会,瞪大了眼,呆呆看了片刻床帐顶。才明白过来,人的歇息竟然是真歇息。
沈灵姝转了身,面向了卫曜的方向。
黑夜中,两人盖着不同的被子。
沈灵姝难掩语气中的惊讶,“你就这么睡了?”
卫曜:“娘子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沈灵姝咬咬唇,迟疑片刻,还是掀了人的被子,钻了进去。
卫曜一刹睁眼。
女娘黑暗中看不清人,四处摸索着,圆润之物紧贴着卫曜的胳臂。
不高兴。“今夜是我们的大喜之夜,你竟然就这么要睡了!?”
卫曜垂眸,清楚看见女娘半趴在自己身上,撑起的小脸,圆鼓鼓的满是不高兴。漂亮的眸子写满了愤愤。
卫曜胳膊从女娘紧贴的圆润中抽出,轻轻揽抱住人的腰肢。将人往自己身边靠拢后,大手顺势往下,托抱着女娘两瓣圆润,抱在了自己身上。
眼眸深邃。“所以,娘子想要做什么?”
沈灵姝臀下,是卫曜并不安分的宽厚的手。
沈灵姝趴在人胸腔,居高临下望着身下的人,眼神躲闪片刻。“反正郎君再过几日便要出征,聚少离多,郎君倒是一点都不念想我?”
卫曜轻笑了声,“娘子倒是对某的行踪了如指掌。”
沈灵姝:“你是我郎君,郎君的事,自然要打听好。以后你在外,娘子我在长安等候郎君归来,帮忙拾掇家宅。也不枉是段长安佳话。”
浓夜中,卫曜的眸子黑沉沉,似是化不开的浓墨。
忽地。
沈灵姝便被翻身压在了底下。
粗粝的掌心探进了里衣中,照顾雪白圆润的香软之物。
沈灵姝的轻喘未出,便被淹没在交缠的唇.舌之间。
一夜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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