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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和他的名字。
扶阳城的七夕节，有这麽个传言，放花灯时写上心上人的名字，寄予心意，却从没见写上两人的名字。
温乔不免问他：“将军这是？”
孟珩看了她一眼，目光在五彩琉璃的灯光里微晃，恍惚间让人心神迷离，他轻轻道：“这样就挨在一起了，你要的长长久久。”
第61章 赌坊
七夕一过, 温乔就迎来了一位故人。
她倒是把这人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却没想到还能再见面。
彼时，她带着之若去了归鹤楼喝茶听书，还带上了自制的点心，全当做下午茶消遣。
这归鹤楼如今可不少会讲到她的名字, 自古英雄出少年，可谁能想到一介女子也能做出一系越出世俗的事迹。
人人都称道那温丞相是今生得了福气，生得儿女皆是才人。
而温乔之所以时常来这归鹤楼, 也是为了来听听自己的传闻的, 她可是最喜欢立於众人中心了，那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她很是享受。
她如今是出了名，几乎是大部分人都得知她容貌，况且她又是一副见一面就再难忘记的好皮相, 自是让归鹤楼的老板不胜惶恐。
不过她向来不摆架子，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位大小姐。
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她与孟珩的故事, 这传言传的离谱, 有些说是温小姐此前嫁给三王爷是逼不得已, 说这孟将军不近女色是为了温小姐守身如玉。
还有人说, 这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婚事应是一早就定好的, 是三王爷从中横插一脚坏了这桩好姻缘。
各式各样的话都有, 温乔也被其中的某些夸张故事给逗乐了。
和之若聊着聊着, 竟也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等到注意时, 对方已在她对面坐下。
温乔一抬头，就看他微眯着眼睛唇角弯起朝她道：“温小姐好久不见了。”
“楚钰？”
“正是在下。”
来人气质翩翩，一身青衣穿的极为称身。
楚钰望了望楼下的众人轻声道：“自上次临州城一别已是多月不见，没曾想到再见时却是听到温小姐与孟将军大婚的消息。”
温乔看他一眼道：“上次楚公子在临州不告而别，说下次再见时会赔罪，我倒还记得。”
楚钰苦笑了下：“温小姐在这种地方出乎意料地计较呢。”
面前的女子轻挑眉头，算是承认了：“所以你要如何赔呢？”
楚钰似乎是被这问题难倒了下，也是没想到她记得这麽清楚，当时不过是客套之言，现在却害得费他苦想一番。
思量了会儿，他轻笑道：“城东那面新开了些有趣的铺子，我前几日回扶阳的时候正巧从东门进来的，顺便转了转确实十分有意思，不如改日我带温小姐去看看，就当做是赔罪了如何？”
温乔懒懒地眨眨眼睛，毫不犹豫地发问：“支出全算你头上？”
楚钰无奈点头：“是……”
她听他这麽说才笑着道：“那行，就这麽说定了。”
不给钱白玩的事情她才不会错过，占别人便宜的习惯温乔还是没变。
於是乎，这才过了五日，扶阳街道上的传言就变了个转。
纷纷都看到温小姐跟着一个面生的男子在城内玩得开心，众目睽睽之下竟是有说有笑。
这第一日，卫昀报告：“将军，夫人今日和那位公子去了城东的戏院。”
第二日，卫昀报告：“将军，夫人今日在大街上被那公子摸了手。”
第三日，卫昀报告：“将军，夫人今日和那位公子在酒楼玩了一天。”
第四日，卫昀面露难色报告：“将军……今日听得一些风声说，那位公子长得清秀，想来是夫人在外头找的新欢……”
第五日，卫昀难以启齿报告：“将军……那个……今日又有传言说是您那方面不大行……所以……才会让夫人和别的男子……”
书房内的男子坐姿端正，神色平静，只是最後一个字落笔时，微微用力浸透白纸的墨能看出他心思如何。
卫昀简直是快控制不住想逃出去了，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私下这麽说将军啊，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儿做的人还真的敢说。
他看看将军的脸色就知道没好事儿了，这不是他观察力强，只是熟能生巧。
以往每次将军都是这样不将情绪浮於面上，但是会不动声色地下达魔鬼般的惩罚。
座上的男人放下笔，轻轻开口：“近日七王爷有动向麽？”
卫昀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将军会问夫人的事呢，於是顿了两秒才回答：“回将军，七王爷的势力一直都没有动作，并且派了人去查，查到的也仅仅是不足百人的守卫，看上去并不像是在锻炼精兵。”
孟珩将桌上的册子卷成原样放置一边，抬眼道：“七王爷其人心思叵测，自是不会露出痕迹，如若我猜的没错，他在布一盘很大的棋。”
卫昀点头：“将军放心，属下随时都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
孟珩薄唇微动：“无妨。”
说及此处，卫昀还想接话，孟珩却话锋一转：“夫人在何处？”
卫昀瞬时被打回原形，明明不是他犯了错但是却还是有点害怕地说：“城东面的那家新开的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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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乔之所以和楚钰最近混的这麽近是有原因的，这楚钰首先长得一张小白面的脸蛋，看上去就让人心情不坏。
其次，他真的如他所说那般一路上的费用全包，出手这麽阔绰让温乔感叹不愧是商业出身的少爷，有钱就是任性。
还有就是这楚钰带她去的地方是个个有趣，都是些城西那面没见过的。
虽都处在扶阳城，但城西和城东的生活方式却有些不同，而城南和城北的经济差异也是落差较大的。
温乔平日本就闲得慌，这几日孟珩又正好是没有闲时来陪她，楚钰能带她打发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处於这种心思她才和楚钰出去，却丝毫没觉得这行为在路人眼中又经过了怎样的加工修饰和夸大，然後传入了某位将军的耳中。
今日楚钰带她去的是赌坊，城西那带的赌坊只有一家，里面的玩法也是甚少，想来是齐瀛怕这些贵公子们玩物丧志，因此有对这方面的管制。
不过百密一疏，对於城东靠南的地带，接近於贫民窟，混混二流都多了起来，自然这赌坊里的花样也是多了不少。
温乔还是头一次来赌坊，之前一直想来却没找着机会，不是被之若阻拦就是被孟珩阻拦。
这次倒是让她尽兴了，她饶有兴致地围观那方正在掷骰子的庄家晃着手里的盅，问向众人：“买大买小快定了啊。”
然後往桌上一放，将盖子一拿，出现的是３店，瞬时有人哀嚎有人喜叫连天。
温乔问向身旁的人：“楚公子常来赌坊麽？”
楚钰回她：“这赌坊在下不是很常来，不过比起温小姐在下还是蛮熟悉这里的。”
听他这麽说，温乔就来了兴趣，道：“这麽说来，楚公子应该知道这里的玩法了？”
楚钰笑着说：“在下略知一二，温小姐对哪桌感兴趣？”
温乔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看，路过一桌下棋的地方，见那桌上古怪的棋盘和下法她有些好奇：“楚公子，这是？”
身侧之人缓缓为她解释：“这是六博棋，赌坊里有名的玩法，像是西国擅长游艺，众多赌坊里都有这六博棋的玩法，因为简单所以十分受欢迎。”
说完又看了眼温乔笑道：“温小姐如此天资聪颖，说不定看看就能学会。”
温乔也的确对这感兴趣，她观望着此刻正在下棋的两人，一人是一年轻的少年，一人是稍微上了年纪的中年男性。
只不过，虽说这少年看上去小，但下棋的技术却丝毫不含糊的，温乔倒不是看懂了棋，而是从两人的表情就能分析得出来。
每下一步中年人都面露慌张和无措，反观对面的少年却是一派自然。
温乔悄悄问楚钰：“这人是不是很厉害？”
後者笑：“不错，听说这赌坊刚开张时就来了这与人下六博棋，至今还未输过一场。”
“哦，这麽厉害？”温乔语调上扬，打量了那少年一眼，年纪轻轻倒是身有所长。
而他们言说了几句，那一盘棋的胜负已然分出。
果不其然，赢的人是那少年，只见他轻轻笑了笑说了句：“受教了。”
中年男人一脸不愿，但还是只能将所押的钱袋交了出去，他看着小子年轻还以为好欺负，谁知道却居然是个高手，这下好了都输光了。
他低着头从温乔身旁走过时低低说了声：“真晦气。”
然後就走出了赌坊，想来是今日的钱都败在了这盘棋局上。
她转头又看了看那位少年，方才一直专注於他们下棋，直到此时才注意到少年一身淡青色的锦衣，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这带的人会穿的衣服。
那少年兴许是注意到了温乔的视线，竟抬起头来朝她笑：“这位姑娘要来一试麽？”
温乔想是想，但奈何自己根本就对这六博棋一窍不通，对於这种毫无胜算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去试的。
正想摆摆手拒绝，身旁不知何时已走来一人，声音清清淡淡：“输了待如何？”
温乔一转头，就看到孟珩那精致的侧脸，但是下意识发现楚钰还在自己身旁时，心里又顿时响起了警铃。
要说孟珩是四处逛逛恰好出现她才不信，看这架势绝对是来逮她来了。
关键是，她还被对方抓个正着，正所谓人证俱在，百口莫辩。
她正这麽想着，却又发现似乎孟珩从出现开始就一直看着那棋盘前的少年，而那少年也是一下就变了神色，脸上浮现的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心虚。
闪躲着眼神，语气弱弱地叫了声：“阿珩哥哥……”
第62章 抓包
虽然自己没有被立刻训话这一点很让温乔放心, 但这少年的一声称呼却又让她万分惊讶。
阿珩哥哥？这是什麽意思, 难不成他和孟珩还是认识的？
“锦尘，我与你说过的话你又忘了？”身侧男人淡淡出口，虽着色不重，却足够分量。
名唤锦尘的少年已经全然没了方才与人下棋时的那一副悠然作态, 就像是一个被说教的孩子般低下头有些不知所言。
温乔此时也好不到哪去，孟珩就站在她身边，她想在他眼皮底下走开也是不可能的。
正想转头让楚钰先走, 谁知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会见机行事……温乔暂且夸赞他一番。
眼下的局面有些微妙, 孟珩出现在赌坊，连老板都被吓得走出来了，以为是出了什麽大事害得孟将军都亲临了。
结果孟珩轻轻说了句：“不必在意我。”
又把老板给硬生生吓回去了。
但四周还是有不少人有意无意地将眼睛往这里瞥，似乎是想看看到底怎麽了。
孟珩在少年对面坐下，伸出手不动声色将棋子归位。
见他这番举动, 少年不禁抬头小声问他：“阿珩，你这是……”
孟珩并未看他一眼, 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说道：“惯例, 以你喜欢的方式, 这赌注你也应该明白。”
温乔这下算是有些猜到了, 这孟珩俨然是与这少年认识的, 不过其中关系就不清楚了。
但他竟然会和那少年下六博棋, 她可是才从楚钰口中听得这少年从没输过，况且她也从未听说孟珩会下棋。
那四周其余桌的人都停了手站过来观看, 难得一见的孟将军竟然下起了棋，这可不是趣事嘛，怎麽说也不能错过了。
温乔以为少年会欣然应战，谁知他却面露难色，有些认了地点点头：“好吧……”
起初温乔还不明白这表情的意思，那周遭的看客们也都纷纷讨论着谁会赢，不出意外的都说少年不会输。
然而这讨论声不到多久就变了，孟珩手执着棋子未做太多思考就将之落下，脸上是一贯的平静。
而另一方却显然每一步都被孟珩咬得死死的，几乎每一次都举棋不定，放下之後都还是有些犹豫。
饶是温乔不懂棋，也能从中看出谁处於上风。
而耳旁的议论声皆是：
“这……这简直妙啊……”
“我从没想到孟将军的棋艺如此之好！”
“果然不愧是孟将军……”
半刻锺不到，少年就低头失落道：“我又输了……”
那失落之余还有些不甘心。
温乔确实听到了他说了‘又’，还在钻磨这个字，就听得孟珩轻轻出声：“别忘了，你的六博棋是我教的。”
他眉眼垂下，理了理衣袖的褶皱，然後站起身来看向他：“锦尘。”
少年一脸不愿却也没法，这表情倒是像极了之前输给他的中年男人。
他也只好站起身叹了口气，极其不情愿地说了句：“知道了知道了，我跟你回去。”
孟珩从温乔身边擦身而过，少年也经过了她往外走。
这下，温乔倒是懵了，这是没注意到她？
也是，孟珩从进来就没看过她，说不定是人太多刚好把她遮住了呢，说不定孟珩来的目的是这个少年。
一种侥幸心理油然而生。
温乔连忙往後退了退将自己隐藏在人堆里，试图等那两人离开之後就从後门走。
结果前面那人走了一段距离後倏然停住了脚步，少年也跟着停下来有些疑惑：“阿珩？”
那人转过身来淡淡说了句：“还不走？”
少年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在说他，眨了眨眼睛，那人又出声：“乔乔。”
温乔：“……”
指名点姓，没注意到才怪。
这意思就是：一个都跑不了。
既然都被叫名字了，温乔也只好从人堆里钻出来，走过来时还朝着孟珩笑了笑：“将军好啊。”
这招呼打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说起来她也没做什麽啊，为什麽要躲呢，就是因为躲了才觉得有些尴尬，但她没办法啊，下意识就是心虚啊。
孟珩视线落於她脸上，浅笑着说：“玩够了麽？”
这个问题，出於求生欲，温乔选择回答：“够了。”
还是态度特别虔诚那一种。
听到这回答，孟珩微微点头道：“既然够了，那以後城东这片就不要再来了。”
温乔张了张嘴“啊”了一声，语气里包含的是不解和丝丝的抱怨。
孟珩脸上的笑并未敛去，声音还发的温柔：“不够？”
可是温乔还是能立马接收到话里的危险信号，顾不得其他就点头说：“够的够的。”
孟珩这才收回视线道：“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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