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白玉堂在做什么,于是对身后发出的声响更为关注,她的语气平缓,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声音也不算大,故而尽管她的语句连贯,她却还是听到了一声轻响。
第69章 (倒V,看过勿买!)
展昭和白玉堂算是勉强信任了柏安安, 但这不代表他们能将与柏安安同一阵线的庞昱也视作朋友。
白玉堂下意识地捂住柏安安的嘴,与展昭交换了个眼神, 又附身在柏安安耳边,低声道:“别让他进来!否则 ”
柏安安脸上泪痕犹存,听到白玉堂的恐吓, 瑟瑟缩缩地点着头, 倒让白玉堂心生惭愧,也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
庞昱已推开了第一道门, 在外屋里探头探脑, 纳闷地自言自语:“奇怪,难道不在这里, 那么难听的哭声竟然不是她的。”
虽然看不上庞昱的所作所为,但对庞昱的品位和审美, 白玉堂还是认同的。
里屋的三人各怀心思, 殊不知庞昱因没得到柏安安的回应,又不愿承认自己出现了幻听,反而开始了无尽的想象。这哭声是他清清楚楚听见的, 哀怨又刺耳, 显然不是正常姑娘的哭泣声, 柏安安却不在这里。这座阁楼地处中心, 却荒无人知,当日柏安安经过此处多留意了一眼, 这是他猜测他们会来此处的依据, 可同样的, 这座阁楼是因闹鬼才变得荒芜,柏安安不在这里,这里又传出了可怕的哭声
庞昱心惊胆战,又生怕惊动了女鬼,便悄悄地,蹑手蹑脚地向门外退去。
柏安安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庞昱!”
这声音干哑,庞昱惊呼一声,手中的火折子滚落在地,他连滚带爬地就要往门外爬去,不想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一连撞到了几张高脚凳,齐齐压在了他的腿上,他无法离开,又不敢回头,只能趴在门槛上,一个劲地求饶。
“诶?”柏安安下意识要冲出去拉住庞昱,然而却被白玉堂拦住了,只得隔着一道门喊道:“庞昱,庞昱是我啊,这里没鬼,你快点儿过来,别让王府的人发现了!”
庞昱顿了顿,双手合十,举高了,对着黯淡的天色道:“师父,师父,您在天有灵就放过我吧,徒儿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徒儿说的都是气话,为了救您,我还在王府里放了把火转移他们的注意呢!谁承想啊,红颜薄命,天妒英才,你居然还是死在那帮王八蛋的手里了。师父,师父,您放过我吧,我是无辜的,您放了我,我回去就帮您报仇雪恨!”
白玉堂十分辛苦地憋笑,又对脸色铁青的柏安安竖了个大拇指,低声道:“柏姑娘,你这徒弟倒真是尊师重道。”
柏安安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的目光所及,却正见着沐浴在月色之下的展昭。他因伤势未愈,抱剑半卧于榻。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使得他英气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他闭目养神,嘴角微微上扬,如纵横沙场的英武将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情,分外惹人注目。
察觉到柏安安久无回应,担心庞昱闹出什么更大的动静,展昭忍不住担忧地看了柏安安一眼。柏安安这才回过神来,停了片刻,干脆就顺着庞昱的话,问:“报仇,你要如何为我报仇啊?”
庞昱哭得更惨了,道:“你你你,你真要我去为你报仇 我我我,等我回了开封,我一定让人做上成千上百个小人,写上襄阳王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雇人日日夜夜打小人,诅咒,诅咒他不得好死!”
柏安安本不过是为了逗逗他,引导着他平复心情,没想到竟得到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答案,气得火冒三丈,怒道:“好哇你个庞昱!我去集贤馆,一是救人,二不也是为了帮你拿出盟书,你倒好,就这么对我?”
庞昱闻言,噎了一噎,又不敢随便对女鬼做出承诺,反倒开始冷静思考了。他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道:“师父,我听说集贤馆内的机关被人破坏,擅闯集贤馆的人一个也没抓到,您 您是怎么死的?”
庞昱一回头,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忽然出现了木门的吱呀声。里屋的门被从里打开了,柏安安披着月光,缓缓从里屋走了出来。这月色本就不算明亮,她上身在月光之下,下身却是在漆黑之中,加上脸色惨白,看着反倒像是个只有半个身子的女鬼。
她道:“被你气死的。”
庞昱呜咽一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柏安安:
在庞昱昏倒的这段时间,柏安安与猫鼠飞快地制定了新的计划。不管盟书现在在何处,按照前几日贾配所言,盟约结成之后,盟书将送入冲霄楼,再由襄阳王在众人面前亲手放入铜网阵中。铜网阵威力可怖,所以必须要抢在盟书被放入铜网阵之前偷走盟书。庞昱和柏安安在明,根据襄阳王的安排将计就计,伺机换走盟书;白玉堂和展昭在暗,探听消息找到盟书下落,争取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盟书。
展昭:“夜长梦多,想必襄阳王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会尽早将盟书放入冲霄楼,五贤弟,我们还是尽早过去吧。”
事关重大,白玉堂也自觉地将自己和展昭的比试向后推迟,只不过他还是事事好强,他站了起身,嘴上却道:“什么冲霄楼铜网阵,你们也忒把这襄阳王看成一回事儿了,依我看,老贼将盟书放入铜网阵后,定然要等事成之后才敢打开,我们倒不如等盟书被放好,再悄悄将那铜网阵中的盟书换成个假的,这样才不打草惊蛇。”
盟书可做物证,可仅凭一份盟书就想定襄阳王的罪却并不容易,若是襄阳王还未举事就发现盟书被盗,反倒还有狡辩推卸的余地,不易定下重罪。展昭同是想到了这一点,面上显出了一丝犹豫。
柏安安瞪了白玉堂一眼,忙道:“你们今夜已经见过集贤馆的机关设置,还有那花园困住我的阵法,可看得出襄阳王是请了数名机关师设下重重陷阱,而这铜网阵放着他的罪证,机关的凶险定然要比这王府中所有的机关合起来都要险上百倍,当日贾配以一木质的假人投入冲霄楼,那假人被扔到半空中,就被机关毁成了一堆木屑,铜网阵非同小可,除非是退无可退,还是不要去碰。”
当年她拜读原著时,看到书中白玉堂三探冲霄楼并死于铜网阵时,就觉得十分痛惜,如今自己有机会改变人物的结局了,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劝说着白玉堂远离冲霄楼。她的神色恳切,流露出的担忧不似作假,白玉堂却迟迟一言不发。
展昭见状,主动开口道:“按照柏姑娘的说法,冲霄楼机关重重,只怕就算能从铜网阵中偷走盟书,也难以不引起众人的注意。这招奇险,却并没有任何好处,是下策,还是不予考虑。”
白玉堂闷闷地 嗯 了一声,停了片刻,道:“集贤馆和冲霄楼设有机关,我不信那老贼的居所还有机关,我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吧。”
展昭知他是关心自己的伤势,又是一笑:“贤弟不必担忧,说来倒也奇怪,方才昏迷之时忽觉一阵清凉,身上的伤竟也不痛了,待我醒来之后,便觉再无大碍,现在行动自如。”
白玉堂闻言,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
他也曾察觉到伤口竟不药而愈,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若是连展昭都这么说,就不该是错觉了。
他转身,道:“好,那走吧。”
展昭和白玉堂一齐前去夜探襄阳王的居所,阁楼里便只剩下庞昱和柏安安。柏安安见二人已然走远,便推了庞昱一把,庞昱也便不敢再装睡。
他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屋子,见只有柏安安一人,便坐起身子,脖子伸得老长,看了又看,才半信半疑地问:“展昭走了?”
就算临时和展昭结盟,他也不想清醒着和他见面。
柏安安点点头,想摸桌上的茶壶,又想起这地方常年无人,到处都是灰,哪里会有茶水可喝。
她道:“你听了多少?展昭现在也将我们视作盟友,且他和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你不必担心他暗算你,危险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去做。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盟书。集贤馆内没有盟书,那木盒子是空的!”
庞昱并不意外,反倒面色自若地接了话:“是,你去了集贤馆后,我找到贾配,说你见到有贼人往集贤馆方向去,便追了过去,让他小心盟书。结果贾配却说,王爷根本没将盟书留在集贤馆,而是放入冲霄楼,明日巳时,号召群雄,在众人面前,王爷将与我和威武将军三人一同将盟书放入铜网阵。”
庞昱代替庞吉而来,而庞吉则代表着襄阳王势力中的文官势力,威武将军代表着武将势力,一文一武,听着也有几分道理,不像是贾配的诓骗之语。
从现在起到巳时,也还有三四个时辰,这几个时辰便是留给柏安安最后的时间。
庞昱又沉默片刻,想着方才展昭说的话,终于憋足了劲,也涨红了脸,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道:“师父,我和你一起去。”
第70章 (倒V,看过勿买!)
欲入冲霄楼, 需先通过冲霄楼外以木城板制成的围城。围城八面每面三门,以卦象排成, 每日的不同时刻所见的门开启状态皆为不同,正是奇门遁甲阵。然而先前贾配引二人参观冲霄楼时,曾炫耀过这机关巧妙, 一丝得意更说漏了其中玄机, 故而柏安安和庞昱倒是知道破阵之法。
但知道,却不一定就能破阵。
柏安安和庞昱躲在冲霄楼外不远处的树林里, 各拿着一支木棍, 借着月光在泥地上划拉。以日干推算五行八卦,再依据贾配所言, 一一推算外门之后的路线。这木围城外有八门,对应的是八卦, 破了第一道门却还有六十四道门, 这六十四道门对应六十四爻,又以奇门八阵安置,各有不同, 却是周而复始, 无尽也无重复, 一环错, 便是全错。
庞昱算了半天,哇呀地叫了一声, 道:“我知道了, 该从坎门入!”
柏安安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 在右侧泥地上写了个 坎 字。他们二人推算之时,将泥地画得是泥泞不堪,唯独余这右侧泥地算是片净土,只竖着写了二列字,左边一列写了三个字,右边一列写了两个字,写的便是八卦的卦象。她将 坎 字写在左边这一列的末尾,又仔细看了看上边的三个字,怒气冲冲地往庞昱脑袋上拍了一下,道:“你算了四次,怎么每次都不一样!”
他们二人,便是传说中,明知解题思路,却死活什么也算不出的学渣。
庞昱瘪瘪嘴,看着右边的两个字,小声嘀咕:“算得慢还有理了 ”
他迎来的又是一掌。
再这么算下去,只怕八个门都要被二人猜过一遍。柏安安沉思片刻,干脆拉着庞昱的手,打算硬闯进去。她记得书中白玉堂后来也并没有破解出阵法,而是简单粗暴地见墙就翻,这木围城造得和一个迷宫一般,可上却未封顶,这本是利于把守冲霄楼的守卫可在高处将围城内的情况一览无余,反倒也成了破阵之人的便利。冲霄楼在这木围城的正中,只要方向没错,见墙就翻,绝对能走到中心。
她从大开着的坎门而入,一入围城便放出食梦貘施以沉睡技能,以确保楼里的守卫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迹。庞昱见柏安安采用了他的推算,心里不由美滋滋的,一改学渣本性,一边跟着柏安安走,一边飞快地心算,倒也偶尔误打误撞指对了几个门。待二人走到死路,柏安安又放出以津真天,她并不敢直接就走到冲霄楼的中心,只让以津真天向着中心方向抓着二人飞过几道墙。
以津真天抓人的方式向来简单粗暴,抓着二人的衣领就飞,先前柏安安有心情时还会像模像样地在空中摆几个姿势,假装是自己用轻功,但紧要关头,哪里顾得上这些,不仅顾不上自己的姿势,连该假装抱着庞昱都忘了。
所幸阵法内明暗相错,庞昱也没看清抓着他的到底是什么,只当是柏安安所为,一落地,就惊叹道:“师父好大的力气啊!”
柏安安一抹鼻子,毫不客气:“嗨,一般一般,献丑了献丑了。”
不知过了多少门户,翻过了多少道墙,推开一扇门,便到了冲霄楼。这楼虽暗藏机关,面上却也是尽善尽美,八面是玲珑朱窗,周围是玉石栅栏,朱红色的台阶两侧各摆着个宝,若不是早知其内险恶,倒真要以为这不过是皇家的一座宝塔。
这台基之上除了外沿的宝,中间有一凸起的石台,上放着一个木盒。但那木匣子却是个掩人耳目之物,内里空无一物,并非是个匣子,而是个机关。若是莽撞之人误以为襄阳王会将盟书或宝物放在其中,稍稍碰到那木匣子,天罗地网也就将他困在了其中。
庞昱脸上已没有半分嬉笑之色,他面色严肃地观察着四周。柏安安手持犬神剑,站在台阶上往顶上瞧了瞧,却因楼中实在不算明亮,也看不清铜网阵上到底放没放东西,只得再顺着台基找到了楼梯。
楼梯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人,庞昱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一人的呼吸,又赶紧跑了回来,抓着柏安安往阴影处躲,以气音道:“他们被迷昏了,有人来了!”
柏安安心知这是食梦貘所为,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他们只是困了。”
她说着,便沿着台阶走了上去,台阶的尽头便是沿着冲霄楼内墙绕了一圈的环状通道,这通道却也是能同时容上近百人的。通道内侧围着的便是铜网阵,平日里靠着铜网阵的那侧窗户皆是闭合着的,故而这是个通道。若到了明日巳时,则会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这通道就成了看台,可将铜网阵中的情形以及冲霄楼中的状况尽收眼底。
贾配虽曾带着他们二人在这冲霄楼逛过一圈,可目的也是炫耀这冲霄楼的牢不可破,并没有将每一处都介绍得十分详尽。他们就算知道盟书被送进冲霄楼,却不知是送到了什么地方。二人在这通道间转了五六圈,这墙面镶着的珠宝、台上放着的花以及柜中藏着的匣子每一处都瞧过、摸过,却还是一无所获。
庞昱道:“莫非他们将盟书放在了楼下的石台上?”
二人对视一眼,都认同了这一猜想。
他们因先前说过那匣中空无一物而忽视了木匣子,那么同样的,参与盟约的众人都知木匣子为机关,不久更加不敢去碰那木匣子了?偏偏那木匣子又有机关,又是极尽华美之物,明日襄阳王从那匣子里取出盟书时,倒也显得像模像样,总比藏在哪个角落里来的气派。
柏安安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往楼下走,可转身的那一瞬,却又停住脚步,看向了一扇窗子。
她道:“不对,只怕盟书已经被放入铜网阵了。”
她打开窗户,梁上放着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照着悬在半空的小小锦盒上,让人看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次日巳时,果然无人来邀请庞昱前去冲霄楼放置盟书,只因昨夜她去营救展昭白玉堂时,王府大乱,
王府的人昨夜未找到庞昱,却也没有起疑,是因庞昱走之前已交代过下人,说是随柏安安捉贼去了。且二人从冲霄楼出来后,又故意去那花园奇石阵里转悠了半天,待到下人打开机关后才现身,让王府以为二人是被困在了奇石阵里,非但不敢怀疑二人,反倒还连连赔罪。
柏安安睡了没几个时辰,又悄悄地去了阁楼。
展昭和白玉堂果然待在这里。
她掏出怀里的几包食物和两个水囊放在桌上,一脸愁苦地说:“没想到襄阳王这么卑鄙,满口谎言,说的全都是假的,他早就将盟书放在铜网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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