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电视特别好看?
她歪着头看了一眼电视荧幕,居然看的还是鬼片。这可有意思了,能见真鬼的人,看假鬼的片子,这是个什么体验?是想对比一下,鬼片拍得有多假吗?
“宁宁!”莫愁叫了一声。
按从前的情况来看,她只要进屋,就会被霍一宁发现,但今天霍一宁根本没有发现她来了。
难道是故意的?
是还在生之前那点事的气?
莫愁想到这个,便走到霍一宁跟前,“宁宁,我道歉。下回,再紧急,我也不随便亲你。我真不是占你便宜......”
她说了好几句,但霍一宁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不只没有听见,还对眼前的她视而不见。
难道,现在是看不到她了吗?
莫愁伸手在霍一宁眼前晃了晃,但霍一宁的眼睛根本没有动,好像真的看不见。
“宁宁!”她突然凑到霍一宁耳边,大喊了一声。她以为,就算你再能装,突然来这么一下,肯定也得吓一跳。但是,霍一宁好像真的听不见。
看不见,也听不见,为什么会这样?
莫愁有点郁闷了。这看不见,她还能理解。但怎么就听不见了呢,他是一直都能听到她说话的呀。
情急之下,莫愁踢了一下茶几边上的垃圾桶,那垃圾桶瞬间倒地滚了几转,霍一宁的视线才从电视转移了到垃圾桶上。
莫愁怕他没看到,又去把倒地的垃圾桶给扶了起来,随即她就听到一声:“大人,是你吗?”
莫愁赶紧来到他身边,“是我,是我!宁宁,是我!”
“大人?”霍一宁还盯着垃圾桶,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刚才的回答。
“宁宁,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了?”
“大人,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那天我没理你,所以生气了吗?我当时不是不理你,就是有点走神......大人?你还在吗?”霍一宁拿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莫愁算是明白了,霍一宁现在就是听不到她说话了,至于为什么,她暂时还不清楚。可能是受了伤,身体还没有全好,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她现在想找张纸,找支笔,那样就可以把自己想说的,写给霍一宁看了。可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两样东西。
霍一宁没有得到回应,继续说道:“大人,你还在吧?你的伤怎么样?有没有上药?还疼吗?”
莫愁这会倒是想回答他,但回答了他也听不见,能怎么办。这时候,霍一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查到了?......一会把资料发我手机上......找人盯着他,那件事没完。”
电话是苏锦来的,说是已经查清楚天虚道人的情况。
他刚挂了电话,莫愁就拿过他的手机来,但手机没有解锁,任由她怎么按都无用,她把手机递到霍一宁面前,霍一宁瞬间秒懂,解锁了手机荧幕。
很快,霍一宁就看到手机上有了一行字:宁宁,是我。我挺好,没什么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话,你听不到了。是你身体没有好吗?
“大人,我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之前受伤了,都能看到你,不应该现在连你说话都听不到。应该是别的问题。”
莫愁点点头,赶紧在手机上又输入道:“柳道长来过了吧?是不是他在这房子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霍一宁突然一下想起来,柳道长给他一张符,让他随身带着。难道是因为那张符。
“没听柳道长说过,应该没有留什么东西。不过,回头我问问他。”霍一宁说着,偷偷伸手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符。
手机上又开始有了文字的输入,他便知道莫愁现在没有看他,他才不动声色地把那符拿出来,塞到沙发的抱枕下面。
果然,符一拿下来,他就看到莫愁坐在他的身边,正捧着他的手机在输入呢。不过,他却没有告诉莫愁自己能看到了,仍旧装着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安静地坐在一旁。
但这时候,他却意外地看到了莫愁左手的掌心上有伤痕。
是那天晚上在梦里弄伤的吗?
他居然都不知道。
莫愁在手机上输入的是:听不到也没关系,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你身体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
霍一宁立马道:“大人,你最近这几天都在哪里。我听说,你没去阴司上班,我想去看看你。能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吗?”
莫愁拿着手机的双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霍一宁。霍一宁挺怕视线交汇被发现猫腻,还故意看向别处。
“宁宁,我请了几天假养伤。不过,快没事了。再有一两天,就会回阴司上班。”
莫愁只字不提地址的事,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问的那句话。
“大人,你不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是信不过我吗?大人放心,没事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去打扰你。柳道长说,你把我寄给你的东西都送回来了,是不喜欢吗?你说说看,喜欢什么,我下次烧给你。”
莫愁有点纠结,嘴里小声地叨叨着:“烧给我干嘛,那些东西我又用不上,简直就是白瞎。”
霍一宁却把这话听得真真的。
什么叫用不上?
衣服、鞋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据说这些在阴司都不便宜,她为什么会说用不上?
莫愁并不知道霍一宁现在能看到她,而且还把她的叨叨听得很清楚。她这会正低头往手机上输入呢。
“宁宁,不是我信不过你。就是......”她把刚刚输入的一行字给删了,又重新输入道:“宁宁,你那些东西很好,但我平日都穿判官袍,也不需要其他的衣服鞋子,下次别烧了。而且,你把东西寄去七殿,也会让同事们说三道四,影响不好。”
“为什么影响不好?”霍一宁赶紧问。
“能把东西寄去七殿,就说明寄的人知道我在哪里,要知道,作为阴司公务员是不能跟活着的家人、朋友联系的,如果让人说我假公济私,我也无法辩驳。还有就是,我不缺钱,你不用烧毛票给我。宁宁,请体谅我的难处。”
霍一宁看着她把这一长串字给输完,又道:“好,那我以后不烧东西给你。但钱,你得收着。”
莫愁其实有点好奇,霍一宁到底是怎么把毛票烧给她的。因为毛票上不能像支票那样写名字,只能在坟头前烧,或者是家人祭祀时烧,别的地方烧来是送达不到她手里的。
“宁宁,你怎么把毛票烧给我的?”莫愁在手机上输入。
“之前你换下的旧官袍,我让苏锦收起来了。然后,给你立了个衣冠冢。但我不确定这样能行,所以,毛票是直接在衣冠冢前烧的,但东西是写了名字烧去七殿的。看来,毛票你也能收到。”
衣冠冢?
莫愁回头惊讶地看着霍一宁,有点欲哭无泪,她还没死呢,居然已经有了衣冠冢。她该向谁说理去?
第54章 这是要广而告知她被人踹得有多狠吗?
回到玉皇观,秦九已经来了,正跟柳道长下棋。
她赶紧钻回自己的身子,然后才拄了拐出来。秦九立马上前扶了她,“大人,你怎么还一个人出去,等我来了,陪你出去多好。万一遇上什么事,你也有个帮手。”
“我能遇上什么事。那天虚道人已经逃回京城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对了,”江以沫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示意秦九也坐。
“天虚道人这事,你跟阴司说了吧?”江以沫问道。
“说了。但阴司说,他们只管阴司的事,活人的事,活人管。陈老头的阴魂已经抓回去,这事就结了。至于天虚道人,那是人间之事,除非哪天这天虚道人死了,那就该阴司管。”
江以沫一听这话,顿时拍案而起,“哪个跟你说的屁话。天虚道人这种恶棍都敢从十八层地狱捞阴魂了,还说不该阴司管。你说,到底谁跟你说的屁话,我改天找他理论去。”
秦九赶紧让江以沫坐下,“大人,这件事说起来没那么简单。你想想看,天虚道人能从十八层地狱捞阴魂,这中间步步关卡,层层管辖,以阴司的体制,怎么可能没有谁第一时间发现。不过都是他提前给了孝敬,打通了关系而已。
不管是阴差还是狱头,都各自收了好处,自然也就给他留了时间。只不过,这一回是因为时间久了,陈老头的阴魂没回去,事情掩盖不过去,也怕闹出大事他们担责,这才有了阴差到人间抓阴魂这事。
如果陈老头有按时回去,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出。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只要过得去,大家会心照不宣。如果你把这件事给掀翻了,真要查起来,那可能就不是一个两个,从判官到阴差波及面可能是你无法想像的。”
江以沫一直以为阴司是最公正无私,最不会藏污纳垢的地方,如此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
所以,她如果要去阴司捅这事,那就有可能与阴司很多同仁为敌。不用想,她肯定会输得很惨。而且她之前跟泰山王说这些事的时候,泰山王骂她,其实就代表了阴司的态度。
江以沫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有些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还以为阴司会不一样,果然还是我太年轻了。”
秦九笑了起来,“大人嫉恶如仇,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不管是阴司还是人间,都印了那句老话,水清则无鱼。阴司也不能是一潭死水。就比如你为生判官,虽然可以自由行走阴阳两界,但阴阳两界的事你怎么可能把它们完全分开,这是一个道理。”
江以沫被秦九这话给惊艳了,她一直以为,像秦九这样有点二愣的脑子里应该是差点什么,哪知道,人家清醒着呢。
她忙抱拳道:“秦将军教诲,受教了。 ”
“大人,你可别逗了。我这算什么教诲。只不过是在阴司待了几百年,看多了而已。你刚来阴司不久,经历的事太少。”秦九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以后秦将军多提点提点我,别让我犯错误。前两天才被老板给骂了,说我多管闲事,还说我找死......”
江以沫刚刚还高涨的情绪,立马就低落下来,秦九看着她十分有趣,便安慰道:“大人,你可是丰都大帝的亲戚,老板也就骂两句,你怕啥?”
江以沫呵呵。
这丰都大帝的亲戚到底是谁先传出来的,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好像这事就跟实锤了一样。
算了,他们爱信就信吧,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大人,你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等明晚我再来。”秦九说着起身要走。
江以沫赶紧拉住他,“秦九,有件事还得你帮忙。”
“大人,你说。”
“你知道齐霄以前的墓地在哪里吗?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要替他捡回尸骨应该是不太可能,但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给他立个衣冠冢。”
秦九一听这话,顿时热泪盈眶,抓着江以沫的手就不肯放开,“大人,我替齐大人谢谢你。这么多年......他心里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这样,等你腿脚好一点,我带你去。我知道在哪里,现在那一片都是荒山,应该也没什么人去。”
送走了秦九,江以沫独自坐在回廊下的椅子上,玉皇观里的灯也昏昏暗暗,檀香的味道在观中四散,在这夜里带杂夹了几分花香,闻着稍稍有点让人恍惚。
柳道长端了杯茶过来,说是安神的,让她喝了晚上可以休息得更好,利于伤口恢复。
江以沫喝了一口,苦中带着点微微的甜,就像大多数人的人生一般。
“大人,容我多句嘴。这齐大人如今也在阴司吗?”柳道长坐在江以沫的对面。
“柳道长,我这个样子,你就别叫我大人了。齐大人确实在阴司,被冤枉了几百年,史书如今还记着他的污名。我对齐大人的事,确实意难平,但却发现自己没什么能替他做的。不能给他立牌位,也不能给他念经,也就剩下给他立个衣冠冢这点事了。”
柳道长捋了捋胡子,“古往今来,多少不平事,很多时候就算我们知道,但解决不了是事实。你说不能给他立牌位,也不能念经超度,难道是因为齐大人做为阴差受过刑法?”
江以沫点点头。
“我作为判官,给他立牌位前居然都不知道这个。柳道长,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蠢?”江以沫从泰山王那里知道自己干的事让齐霄吃尽了苦头,心里边内疚得不行。
“不知者无罪。更何况,你也只是替他作想......”
柳道长安慰了几句,夜也就深了。
江以沫又休息了两天,腿上的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走路不用再拄拐。手臂上的伤也基本愈合了,但伤痕看起来确实很丑。
告别柳道长下山,她才发现自己那辆小破车居然又打不燃火了。最后没办法,叫了个拖车才把小破车给拉了回去修理。
莫愁再回阴司办公,发现自己桌上的卷宗已经数不过来了。
于是,她只能没白天没黑夜的连干了三天三夜,好歹是把所有的案子都给审结了。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会儿干完之后,她坐在那椅子上都不想动弹。
“大人,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这三天不吃不喝,肯定扛不住。”秦九是好心,但莫愁却十分拒绝,阴司的东西她就算了。
“没事,我回去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莫愁强撑着身子起来,秦九上前扶了她一把,埋怨道:“大人,你也太拼了,好歹还是顾着自己些。”
“没事。这几天也辛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莫愁打着哈欠。都说人间加班要命,这阴司加班是要魂啊。
她双手撑着腰出来,就见齐霄等在门口。
她也好些天没有见到齐霄。回阴司之后,一直忙着审案,三天都没出过审判室的门,嘴巴都说得不想再张开。
看到齐霄,莫愁因为心存愧疚,有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齐大人,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听说了你请了好些天假,回来就加班加点的干活,三天三夜连审判室的门都没出。怎么,失个恋,有这么痛苦吗?”
失恋?
莫愁觉得这话怎么那么奇怪。
“早跟你说了,不要招惹人。”齐霄像是怕别人听见,故意压低了声音,“你是阴魂,再喜欢一个人有什么用。就算他能通阴阳,你俩也结不了婚,你更给人家生不了孩子。审案的时候倒是思路清晰,遇上点情爱,怎么就这么傻呢?”
失恋?
情爱?
还生孩子?
是她听错了,还是齐霄说错了?
“齐大人,那个,我问一下,谁跟你说我失恋了?”
“老板说的。他说你失恋了,受了情伤打击,因为头一回,伤得比较深,所以才请了几天假休养。我说丫头,情爱这种事,通常只有两个结果,要嘛修成正果成为两口子,要嘛就是伤心伤身。很不幸,你遇上了后一种。但你好歹给哥哥我说一声啊,他敢甩你,哥哥能不去替你出头吗?还是你觉得哥哥我能笑话你?我是心疼你,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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