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藜怀相不好,从这天开始,反应就极重,每日吐的昏天黑地,虚弱的提不起剑弯不了弓,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紧实的小腹如吹起般鼓了起来,气急败坏,在屋里摔东西出气。林长安方知道妇人怀孕如此辛苦,每日战战兢兢小心伺候,生怕哪一道呼吸节奏不对,惹得周藜不畅快。
郎中也没有任何好的办法,只好数着日子,企盼着孩子瓜熟蒂落,让她松一口气。
……
新鬼放下了阴阳镜,面色十分平静。但当他看到三生石旁的一缕孤魂,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原来他的老妻一直等在那里。
夫妻二人挽着手走上奈何桥,喝下忘记前尘往事的孟婆汤,遁入下一个轮回。
……
周藜难产,林长安急的连哭带嚎,差点给郎中跪下:“保大人,不要孩子!”
郎中连连点头,承诺一定保住妇人的性命。
话音刚落,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寂静的夜空。
林长安跌跌撞撞冲进产房,只听稳婆喜气洋洋的对他说:“给堂尊贺喜,母子平安!”
林长安看着那浑身带血的一团孩子,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四下乱做了一团,有掐人中的,有喊郎中的。
郎中以为是产妇危急,冲进产房一看,却是林知县倒在地上。
周藜硬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说:“他晕血。”
众人:……
同月同日,孙学士府上新添了一个小孙女儿,因生在四月,取名维夏。
孙辈长女,孙学士欢喜的很,一整天都对两个学生和颜悦色。
祁嵘和林砚不明其中缘由,惊讶的相互用眼神示意。
“铁树开花?”
“白日撞鬼?”
“母猪上树?”
“日头西出!”
终于在临散学之前挨了顿骂,真好,世界还是正常的。到了满月宴,孙学士广发请帖,宾客纷至沓来,林长济带着林砚一起登门,来庆贺孙府弄瓦之喜。
席间,林砚悄悄问林长济:“爹爹,三婶婶还没有消息吗?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林长济问他。
“当然是妹妹了!”林砚道。
林长济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今日一早刚刚收到老家的来信,还未来得及告诉林砚。
“爹!”林砚急了,这么大的事还卖关子,也太不够意思了!
“让你失望了。”林长济笑道:“是弟弟,取了个硕字,林硕。”
林砚勉强道:“也行吧。”
“什么叫也行吧。”林长济又操起一番陈词滥调*教育他:“你没有亲弟妹,日后要与堂弟堂妹多亲近。”
林砚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忙不迭的点头应着。
斗转星移,时光飞逝。
林长济升任国子监祭酒,官居四品。
在京的四品文官,可以荫一子入监,林砚理所应当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国子监生。
可是进了国子监还是要读书啊,与他直接蒙荫当官的梦想还相距甚远,他握着拳给老爹加油打气:“爹,仍需努力啊!”
好险没被当场打死。
……
长安升任崧江府同知,当年血糊糊将他吓晕的小团子长大了。
林硕很争气,不及书案高就知道用功读书,六岁作诗,八岁作赋,待他长到十岁,爹娘读过的书加起来,都辅导不了他的功课了。他反而要日日监督老爹多读书。
林长安不胜其烦,索性将儿子打了个包,系上蝴蝶结,送进京城,让大哥林长济看着办。
林长济冷不防收到这么大一个侄儿,与之相视片刻,开口考问了一番功课,林硕对答如流,当即抚掌大笑:“真乃我林家的麒麟儿!”
次日便着手为他延请西席,每日晚饭后亲自指导他的功课,日日不辍,耐心至极。
一次偶然的机会,林硕得以拜孙学士为业师,孙学士已然致仕,因子侄在朝为官,并未回乡,而是留在京城教导孙辈念书,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带,索性将林硕收入门墙。
林硕太过优秀,十四岁取中廪生,十六岁中举,一时间,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官员,纷纷对林长济表达出结亲之意,孙家亦在其中,孙学士喜欢这个学生,家中唯一的孙女也及笄了。
孙家是言情书网,家风清白,能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林长济固然欣喜,可惜他不能替长安夫妇做主,只好往林长安的任地写信。
林长安不打算给儿子拖后腿,早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一切全凭大哥做主。
林长济做主习惯了,倒也不客气,当即请托妥帖的媒人去孙家提亲,拿来对方的生辰八字一合,竟与林硕同年同月同日生,连时辰都是差不多的。
他惊呼:“世上竟有这样的巧合!”
纵使媒人见惯了各样的姻缘,也不禁唏嘘道:“真是奇缘啊!怕前世就是携手共行的夫妻呢。”
林长济不知想到了什么,但那种念头一闪即逝。
林硕早就盼着成婚了,他十岁拜孙学士为师时,还是小孩子,出入孙府内宅都不怎么受限制,其实早就见过老师的孙女了!
已成为“过来人”的林砚打趣堂弟:“你那时还未成童,不通男女之情,又怎知她如今的相貌和性情?”
林硕道:“那也好过盲婚哑嫁。”
林砚笑容尽失。他就是盲婚哑嫁,且据亲爹所说,他是全家唯一一个盲婚哑嫁。
好在婚后夫妻感情不错,日子也还算和美。
圣躬违和,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
两家人嘴上不说,依然十分默契的将婚事加快了进度。
果然,新婚之后就是国丧。
新旧两朝更替之际,难免发生一些微妙的争端。皇帝希望自己乾纲独断、励精图治,士大夫希望皇帝做“垂拱而治”的圣天子,放权给内阁六部,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年轻的帝王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与文官集团开启了长达三年的斗争,最终,王阁老及朝中多位元老致仕,祁嵘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可他并未感到高兴。
因为他最信任的扆崋老师林长济,在这场斗争中不发一言、作壁上观的态度,令他难过。
他向林砚抱怨,林砚却说:“陛下对臣数落家父的不是,臣又不能跟着一起说。您要是真的不痛快,不妨将他叫来问问。”
祁嵘从善如流,召林师傅入宫。
林长济如今兼任吏部侍郎,绯袍犀带,重权在握,吏部为六部之首,吏部侍郎又有“小天官”、“小宰”等别称,林砚也如愿荫得一官半职,跻身士大夫之列。
面对皇帝略带委屈的“质问”,林长济面不改色道:“臣这几年上过无数份奏疏,何曾一言不发呀?”
祁嵘这才想起,林师傅的确上过多次奏疏。
他弹劾兵部官员结交内侍;弹劾勋贵欺压百姓、侵吞田产;他列出一份详细的条陈,阐明时下弊症……
是自己被君臣权力之争蒙蔽了双目,未能发觉,林师傅一直站在他的角度,默默守护着社稷黎民。
林长济道:“国也好,家也罢,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定要慎之又慎。”
祁嵘面带愧色道:“朕错怪了师傅,耽误了国事……”
林长济笑了笑,温和的声音一如十几年前书堂里小小的翰林讲官:“陛下,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慢慢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下一本开《我亲爹是当朝首辅》,求收藏~
感谢小天使们一路支持,下本见哦!
《我亲爹是当朝首辅》文案:一场大火,沈怀安穿越到清流官宦之家。
老爹是风采卓绝的翰林学士;
娘亲是才貌双全的富家千金;
兄长是过目成诵的神童秀才。
这样一家子高质量人类里,偏偏混进一只资质平平的小团子。
穿越成团的沈怀安举目四望:
赚钱?赚不过亲娘;
科举?卷不过父兄;
军械、白糖、橡胶、玻璃,他都……不会做。
废柴穿越者,只配在大佬圈子里挣扎苟命TAT……
看着日常狗狗祟祟的小儿子,老爹很是无奈。
沈聿:有爹娘在,凡事大胆一点。
(祁王府平地一声惊雷)
沈聿扶额:倒也不是让你去炸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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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儿有些坑爹怎么办?
挺急的,在线等。
机智同僚:
方法一:堵住嘴,打断腿;
方法二:做最大的官,第二大都不行。
……
沈聿权衡再三,只好把自己混成了首辅。
首辅好啊,官大,耐坑。
怀安一本正经版:
我不是神童,不是科技达人,亦非商业天才。
我与多数人一样,是贪玩好动的普通小孩儿。
我是一只穿越数百年的蝴蝶,奋力煽动翅膀,能否为世界带来一些改变?
本文又名《古代坑爹日常》、《我爹已经三天没有打我了》
本文双男主、双cp
爹娘:沈聿×许听澜
崽崽:沈怀安×谢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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