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基本不会让自己一个人。
但明面上,玉犬只是伏黑家养的宠物而已。
借着泡澡的名义,夏目沙罗把玉犬关在自己的卧室里,让它乖乖等自己,实则出门右转就进了伏黑甚尔的卧室。
简单商榷好怎么布置走廊尽头的客房,又把需要的咒具材料交给对方,她看了眼时间,正准备走时,伏黑甚尔突然想起来一件忘记交代的小事。
“等鹤丸带乙骨和咒灵回来之后,近期就不要再靠近东京了。”
“为了彻底覆盖鹤丸跟那个咒灵的痕迹,稍微做得夸张了点,引起了咒术师那边的注意。”
那身深蓝色的高领制服,还有螺旋纹的纽扣,八九不离十,是咒术高专的学生。
白发,随身并未携带咒具,隐约看到的嘴角附近的咒纹……啊。是那个五条家小少爷的学生吧?
狗卷什么来着?准一级的咒言师,还蛮有名的好像。
被夏目沙罗拽回人间后,伏黑甚尔就没怎么跟咒术师和诅咒师那边的人有联系,不过偶尔给武装侦探社打短工的时候,会听到点只言片语。
毕竟都是行走在暗面世界的影子。
没再深究,统统将其归类于“没必要的麻烦”,他简单粗暴地总结。
“总而言之,先好好养你的玫瑰。等你腻了那个小鬼,东京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会忘掉这件事了。”
“反正那群老家伙对这种小事的记性也不好。”
………………
…………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
“怎么了,棘?太阳这么好,干嘛一副任务失败的样子。”
禅院真希话还没说完,旁边的Panda就急忙把她拽过来,超大声地说跟她悄悄话,说狗卷棘这次分配到的初级侦查任务失败,连辛苦费都没拿到,白跑一趟,好惨的!
“木鱼花!”
白发的咒言师双手在胸前交叉,是否认的意思。
与其说什么都没发现,不如说是咒力痕迹太过错综复杂,一层又一层的,如同刻意布下的迷宫,掩盖了最重要的线索。
而且考虑到并无人员伤亡,正值夏天,咒术师又人力紧缺,这件小事便以“待追查”封案,沉在源源不断发来的最新求助函下面。
所以,辛苦费姑且还是到账了的!
一串报菜名如丝般顺滑,Panda还在努力翻译狗卷饭团语,迟到十分钟的问题教师终于姗姗来迟。
“锵锵!大家最喜欢的五条老师从埃及出差回来了!猜猜看老师这次带了什么伴手礼?”
熟练到麻木的禅院真希很冷淡。
“哈?用Panda的拳套想都知道,除了木乃伊,就是诅咒人偶之类的吧。还能是什么?”
一米九的童颜靓仔当场落下了虚假的泪水,好像训练时动动手指就把学生往十米开外摔的那个魔鬼是被盗号,不是本人一样。
稍微跟学生闹了一会儿,五条悟很快切入正题,开始了今天的一对一实战训练。
夏天是诅咒的爆发期,也是咒术师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身为仅有的三位特级咒术师之一,又是最强,最难缠的任务基本都被分到了他手上。
这段时间五条悟忙得脚不沾地,连今天赶回学校给学生上课,都是牺牲了好几天的睡眠才挤出来的时间。
……没办法,去验收惠的事又得往后拖了。
应该没关系吧?
反正惠是个自觉过头的孩子。
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舌尖舐过口腔内壁的软肉,伏黑甚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危险的发言都弹在喉咙口了。】
这里“危险的发言”指,他打算说自己姓夏目,逗逗护食的小海胆。
伏黑甚尔,真是好一个屑爹!
惨,惠惠,惨。
第019章
跟习惯了被主人丢去做抱枕的脱兔一样,玉犬也很乖。
明明相当大只,躺下来的时候要是算上尾巴和耳朵,能跟夏目沙罗差不多长,利爪与尖牙也足够锋利。
但当夏目沙罗伸出手时,便会温驯地坦露出最柔软的地方,任由人类把脸埋在雪白的毛发里,连那只拨弄耳朵的手也一并包容。
因为是咒力构建的影式神,玉犬身上没有寻常野兽会有的腥臭,有的只是令人喜爱的温暖.毛茸茸.以及纯粹的伏黑惠的气息。
把自己如同幼兽般藏在玉犬的腹部,夏目沙罗睡了个泛着牛奶巧克力香气的好觉,连第二天起床都好像没有那么不情不愿了。
洗漱的时候,伏黑甚尔靠在墙边上等她,余光扫向门口漏出来的一点白毛,无声做出口型。
【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没察觉到,不过姑且确认一下:小老板,你知道从某种程度来说,影式神是惠的眼睛和耳朵吗?】
夏目沙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看伏黑甚尔的眼神中还带着点困惑。
不然她为什么昨天跟甚尔商量怎么布置忧太和里香的房间时,要借口泡澡,把玉犬关在卧室里?
见对方没了下文,夏目沙罗也没多问,只是把毛巾挂好,然后弯腰呼噜呼噜蹲在门口警戒的玉犬的脑袋,先回房间换学生制服。
以“在南极挖石油的远方亲戚回了老家所以要见一面”为理由请的三天假已经到期,就算是行走在暗面世界的厉害除妖师,也不得不返回教室上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而等待她的,不光是落了三天的作业,还有即将到来的定期考。
考虑到她定期考之后的那个小长假,是要带着成绩单回横滨见家长的,夏目沙罗已经提前戴上了痛苦面具。
……可恶!除妖师什么时候也学咒术师开个学校啊!只考实战,不要求文化偏差值的那种!
快点救救这个世界上不喜欢学习的未成年除妖师吧!
明明在武装侦探社里,谕吉先生是专精杀人的政()府特工,乱步警校没毕业就退学了,晶子用异能力行医之前也压根没上过医科大学……
为什么轮到她就必须老老实实走普通学生路线?
她也想当全日制童工!请雇佣她吧!她左手一只鹤,右手一头豹,现在还捡了两只特级潜力股回来,她超能打的!呜呜呜呜。
背负着“拉高武装侦探社人均学历”这项艰巨任务的夏目沙罗,脚步愈发沉重。
而伏黑甚尔的目光落在她身旁那头摇尾巴的玉犬身上,玩味地笑了笑,觉得或许可以把“纯()情”这个标签,暂时从他儿子头上撕下来。
这不是很会吗?
装乖的小鬼。
反正早饭和便当都已经做好了,就摆在客厅的桌上,一眼能看到,伏黑甚尔没有再管夏目沙□□脆地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又一觉睡到自然醒。
将近午后才堪堪醒来,他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没有理会被撩起的衣摆,往唇齿间夹了根烟,却未点燃。
而另一只手,拨通了鹤丸国永的电话。
………………
…………
……
接到伏黑甚尔的来电时,鹤丸国永人在乙骨家。
就是乙骨忧太离家出走的那个位于宫城县仙台市的家。
之前通过情报屋搞来了乙骨家的全套信息,没有继承咒术天赋的父母都是普通社畜,育有一子一女,甚至挑不出什么优缺点的小康之家。
如果没有长子十一岁时的那场意外的话。
乙骨忧太离家出走后,乙骨家也尝试着找过孩子,但一无长期搜索的财力,而无合适的人脉资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他们不曾搬过家,也不曾更换用了快二十年的老旧座机。
这样也省了鹤丸国永的很多事。
找到地址,他直接把乙骨忧太带去了乙骨家,自称是“除妖师”,在路上遇见了流浪中的乙骨忧太,相中了这个孩子的天赋,决定收为弟子,好生教导一番。
鹤丸国永将祈本里香制造的动静,都甩锅到大众耳熟能详的“灵异事件”上。
说是乙骨忧太的体质吸引了不好的东西,但只要好好修行,就能控制得当,以后不但不会再伤害旁人,还能变成守护者一方。
这一通说辞合情合理.逻辑通顺,让本就情绪波动的乙骨夫妻立刻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泣不成声地感谢大师。
也自然忙不迭同意了鹤丸国永“收徒”的请求,当场签下代理监护人的委托信。
收起正规流程手续的凭证,刀剑付丧神神态自若,无视了旁边目光控诉.说“里香不是脏东西”的祈本里香。
……除去隐瞒了部分细节,倒也不能说他在扯谎就是了。
因为乙骨的妹妹今天要上学,人还在学校,乙骨夫妻擦干净眼泪,万分诚恳地拜托鹤丸国永,想让乙骨忧太再多待一会儿,至少让兄妹也见个面。
鹤丸国永没有拒绝。
他甚至体贴地自行退出了客厅,将空间留给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三口,自己则翻上屋顶,眺望陌生的风景。
这也是为了监控祈本里香,避免特级咒灵突然失控。
托契主夏目沙罗的福,虽然只是一振刀所化的付丧神,钢为骨.铁为心,但鹤丸国永意外得能够理解人类愿力中所含的情绪。
所以伏黑甚尔问他进展的时候,他悬在“购买”上的指尖终是往下一划,越过了今晚的车票,选择了明天中午的那班。
让乙骨忧太多待一夜也无妨,无非是今晚替伏黑甚尔通宵加个班。
“大概明天吧。明天下午带她的玫瑰回去……都准备好了吗?”
确认付款,快进掉不必要的解释部分,鹤丸国永继续问正事。
伏黑甚尔却仿佛已经洞悉了什么,嗤笑一声,嘲弄他一把刀哪来的这些多愁善感。
一点都不像鹤地耸耸肩,鹤丸国永漫不经心地说。
“没办法嘛?沙罗那个性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腻了。乙骨君是我的远方亲戚,又是没成年的小孩,总不能真的说丢就丢吧?”
“给他力量,给他归去之所,给他能够活下去的自信……用这样值得期待的未来,换一颗不需永恒的真心。”
“公平交易罢了。这也是沙罗的意思。”
挂断通话,鹤丸国永将食指竖在唇边,冲悄悄爬上屋檐.瞳中黑气缭绕的祈本里香做了个鬼脸。
“——惊吓失败!想吓到我的话,光是这样可还差得远呢。”
“不过呢,里香小妹妹放心,我们真的只是借用乙骨君一段时间。不可以想要欺负沙罗哦?”
“啊,对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要对乙骨君保密哟。”
*** ***
不然玫瑰会开得不够艳烈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子盖浇饭尝过味了,该准备制作夫妻饼了。
特级厨师咕日天的料理素材已经在惊吓鹤速递的路上了!
第020章
第二天中午。
直到乙骨忧太拎着父母亲自准备好的行李箱,口袋里是同妹妹交换了联络方式的手机和生活费,被全家人一起送上列车的时候,仍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够真实。
窗户外是笑着冲他挥手道别的亲人,身边是低头自顾自刷手机的无关陌生人,连余光都不舍得分他半点,就好像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随处可见的背景板。
上一次能这样和其他人这样相安无事地待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乙骨忧太甚至记不清了。
——这真的,不是他的一场太过美好的梦境吗?
这个念头闪过的那一瞬,少年停滞了呼吸,仿佛连体内本没有耗尽的氧气也被一并掠夺,转而由渗入的恐惧填满骨肉间每寸缝隙。
“……忧太?”
乙骨忧太短暂的幻觉,中止于祈本里香关切的呼唤。
恢复了生前模样的咒灵,相貌永远定格在了十一岁那年,如今也不过已是少年的他的胸口,需要扯着他的袖子,仰头看他。
乙骨忧太愣了愣,但很快又本能地对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伸手抚摸祈本里香的发顶,安慰说没事。
触手那片属于死者的冰凉将他拉回现实。
不远处,找到了两人空位的鹤丸国永,也笑眯眯地冲他招手示意。
深吸一口气,乙骨忧太腼腆地弯起眼睛回应,同时拎起箱子,快步赶到对方的身边坐下,坐姿端正得像个想讨老师口袋里贴纸的小学生。
无人可知,藏在他紧紧攥起的手心中,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皮肉当中,沁出微不可查的血丝。
普通人看不见的祈本里香则依偎在他脚边,也是鹤丸国永看不见的另一侧。
她将侧脸贴在乙骨忧太的膝头,看似温驯而乖巧,深不见底的漆黑眼底却有诅咒的雾气弥漫。
借着绸缎似的发垂落做遮掩,祈本里香探出舌尖,一下又一下,专心舔舐少年掌心滴落的红。
而乙骨忧太闭上眼睛,依然固执地没有松开手。
品尝过美梦的甜头之后,就无法再心甘情愿地坠入地狱。他想抓住这根垂帘自己的蛛丝,永远停留在那片逢魔余晖当中。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是梦,那就别让他再醒来。
拜托了。
………………
…………
……
这是乙骨忧太第一次来到埼玉市。
依然是陌生的城市,依然是陌生的风景,可与以往漫无目的的流浪不同,这一回,他有了能够落脚的“家”。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被鹤丸国永按着肩头,推进据说是专属于他的房间,初来乍到的小鹿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确认脚下并非陷阱,才小心翼翼地迈入新的领域。
不大的客房,装修意外得颇具童心,将天花板做成了星空,连吊灯也是月亮的形状,与墙壁上天马行空的贴画相呼应。
不像是临时改造,但灰蓝色的床上用品显然是刚拆出来不久的崭新。
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观察上,乙骨忧太连行李都没有整理,把行李箱往柜子里一塞,就匆匆返回楼下。
客厅里,鹤丸国永正在同伏黑甚尔大战三百回合,就听见少年弱气的询问从角落里飘过来,还带着些颤。
“那.那个……打扰了,鹤丸先生.甚尔先生。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觉得自己出场的不是时候,可又对伏黑甚尔的残暴模样记忆犹新,怕鹤丸国永受伤,乙骨忧太局促地站在楼梯那里,只能硬着头皮引开注意力。
他穿着干净简洁的白色短T,皮肤是久不见光的苍白,相貌十分俊秀柔和,再加上那颗黑色海胆头,乍眼看上去,竟格外有些既视感。
除了那副怯弱的神情,以及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伏黑甚尔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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