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你……你也很好。”
“哪里好?”
周聿也穷追不舍,好像非要问出个答案似的。
喻时此刻有些待机的大脑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下就有些随意地指了下眼前的电脑,语气含糊道:“你当然好了,还陪我看这个。”
下一秒,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
喻时立刻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一亮,把手指放在嘟起的嘴上,立刻作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别说话。
周聿也被自己刚才立下的规矩坑了一把,也没再出声儿,就是轻飘飘地朝喻时掠来一眼,看到她有些发粉的耳垂和脸颊后,这才扯唇无声轻笑了一下,漆黑的瞳仁里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心情明显可见的愉悦了很多。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个人看,和两个人看,另外一个还是异性看,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有限昏暗的空间里,光影打在彼此的脸上,谁都不说话,可却都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有时候,不经意地调整坐姿,手指和衣服会无意间摩擦过对方的身体和衣服,簌簌的声音,却比不上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喻时逐渐变得坐立不安了起来,不知怎的,她只感觉自己身旁少年清冽的气息越来越重,伴随着屏幕上开发出来越来越多的高难度动作,她也跟着浑身热了起来,连注意力都集中了不起来,耳朵听的也只剩下旁边少年有一下没一下的心跳声,还有他平缓的呼吸声,一声一声,仿佛落在了她的心上。
还说不看呢,结果看的感觉比她还认真。
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大猪蹄子!
喻时在脑海中,无语连连吐槽了好几句,心思已经完全跑偏,视线也跟着偏移了起来,余光的景象,就不自觉落在了安静坐在她旁边的男生。
借着电脑的光,她可以看见周聿也精致立挺的五官,优越分明的下颔线,还有突出的喉结,顺着修长的脖颈一直往下,直到没入黑色短袖下少年清瘦挺拔的身体,皮肤冷白干净,如蓬勃充满生机的青松一样,脊背挺立,此刻正以放松姿态倚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目光前视,手中慢悠悠地转着自己的手机。
喻时看着看着,随后忍不住自我安慰了一下。
算了,她旁边这位姑且算个帅猪蹄吧。
结果光顾着想了,视线忘了收回来,然后就直直地撞进了男生漫不经心转来的一眼。
喻时一个心悸,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到对面的男生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怎么,在幻想什么?”
喻时:“???”
你在胡说什么啊?
喻时白净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明明没想那些,但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有种被说中的没理由的心虚,当下重重瞪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少胡说八道。”
这一句出来,她是没有半点心思再去看了,直接把光盘从里面取了出来,压抑着心口的不自然跳动,慌张丢下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不看了。”
然后就抱着她那个光盘,顶着她那一张猴屁股脸,也没好意思见人,干脆低遮着脸迅速从他房间逃了出去,心里把周聿也那张嘴骂了千遍万遍。
而周聿也自然乐得看见喻时那副羞的见人的样子,抱着肩懒散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悠悠地转过椅子来,两条长腿就大剌剌地摊在两边,欣赏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向上勾着,眼里满是明显的笑意。
这怂样。
后来喻时还专门问过陈叙这件事,陈叙一脸茫然说着什么。
喻时朝他眨了眨眼睛,笑的促狭:“没事,我们都懂。”
陈叙更迷茫了,问到底怎么了。
喻时轻“啧”了一声,也干脆和他说了:“就那张光盘嘛。”
她笑的还怪不好意思的:“我那天拿回去才发现你不小心夹在里面了,我还以为是啥数学题讲解视频,就看了一下,没想到……”
陈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抿了下干涩的唇,看向喻时:“所以……你看了?”
喻时点点头,但没好意思和他说还是和周聿也一起看的。
陈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青白分明了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住什么,用力闭了闭眼,这才长吁一口气,尽量用心平气和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喻时,你误会了,那盏光盘不是我的,是别人塞进我书包里的。”
然后他用一双尽量真诚的眼看向喻时,就看到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啊,我相信你。“
陈叙眉心一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眼前的少女长叹一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班长,真没事的,我们都理解。“
陈叙重重吸了下气,一向平静从容的脸上出现了裂缝,鼻梁上的眼镜都落在了鼻中央顾不上去推。
这种事情,他没办法解释。
越解释越乱。
而江昭这边,自从沈逾青答应她帮她筹钱后,经常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那天陈望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沈逾青应该是遇到了以前的熟人。
那人看到沈逾青,就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随口问了一句:”昨天邀你那局怎么没来啊……”
沈逾青面不改色地看着热水口:“兴趣淡了。”
那个男生嗤笑了一声,慢慢悠悠地说道:“你这可不像没有兴趣啊,听说你把你那个宝贝赛车,还新着呢,没开几回就给卖了,并且还在陆续出一些东西,怎么,沈哥,最近缺钱啊?你们家那位不给你拨款了?”
沈逾青不耐烦地拍开男生搭在他肩上的手,神情很淡:“不关你的事,就当我闲的不行吧。”
说完以后,就拿起接好水的水杯,准备往教室走,走出去一步才忽然想起来什么,眉稍一挑,轻轻飘飘睨来一眼,语气散漫:“以后没什么事就别来找我再去那些局和场子了,挺没意思的。”
身后的男生听到这几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沈哥这是要从良了。
“那那……沈哥这些没意思,还能是什么有意思啊……”
沈逾青刚想说话,目光不经意掠过前方,就看到女孩穿着黑白分明的校服,一张脸上未施任何粉黛,干净素然,梳着简单的马尾,和旁边的女孩相伴着朝这边走过来,不知道旁边的女孩说了什么,江昭的眉眼稍稍往回弯了弯,露出了很浅的笑意。
沈逾青也跟着勾了勾唇,眉眼上露出浅淡的笑,抬起一只手往兜里一插,懒洋洋回了一声:“你不懂。”
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一个女孩。
/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十月底。
随着季节的变换,天气愈发地转凉,人们纷纷都套上了稍厚的外套,街道成排翠绿的树逐渐变的橙红,风一吹,哗啦哗啦全掉在了地上。
喻时坐在座位上,这会正无精打采地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那些从树上掉下来的黄树叶,在空中慢慢地打着圈,然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在地上,最后被过路的人践踏,被保洁阿姨毫不留情地扫走。
她顿时长叹了口气,托着脑袋,目光怆然地对着这一幕发出了自己的感叹:“风萧萧兮易水寒……”
后面有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
“喻时你药吃了没?!”
声音刚落下,就跟上了一声响亮的喷嚏声,喻时按着堵塞的鼻头,连忙又洗了次鼻子,压着因不断摩擦起红的鼻头,萎靡不振地将纸巾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而里面,半桶的卫生纸,都是她的战斗成果。
在这个一到换季,冷暖不确定的时候,喻时悲催地发现,自己感冒了。
周聿也蹙着眉头,从外面帮她打完热水回来之后,就顺势碰了碰她的额头。
还是有些烫。
结果窝在座位上的小姑娘仰起脑袋,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抬起来,还在用那一股可怜巴巴的气儿看向周聿也,语气很低抑:“周聿也,我好冷。”
周聿也几乎想都没想,就准备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结果后桌的同学看到这一幕,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口说道:“欸,周大神,就不需要再盖衣服了吧,你看你都快给她裹成一个粽子了……”
周聿也低头一看,才注意到喻时不知不觉身上披的,不光有她自己的衣服,还有他拿来的厚外套,没过一会儿他又从哪儿搞来一个小毯子,全披在了她的身上,现在喻时就跟个圆滚滚的球一样,只在外面露着个脑袋,不停吸溜着自己的鼻子,用那双乌黑圆润的大眼睛瞅他,乍一看还挺天真懵懂的。
周聿也克制住了想要揉她脑袋的冲动,又语气有些无奈地问了她一句:“到底好好吃药了没?”
第59章 第五十九颗星球
喻时臊眉搭眼地闷闷回了一句:“吃了。”
周聿也扯唇没有情绪地笑了下, 低下眼瞥了她正握成拳往里塞的手,嗓音冷淡地撒下一句:“把手摊开。”
喻时:“……”
她扁着嘴,慢慢把手伸了出来, 然后摊开之后, 两颗胶囊就那么平平展展地躺在她白白净净的手心里。
周聿也掀眼看她, 冷嗤一声, 凉薄一句:“这就是你口中的吃了?”
喻时有些心虚地回道:“这个药实在是太苦了……”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就那么听她狡辩,同时把清瘦有力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兜里。
下一秒, 一个圆圆的糖出现了在她的面前。
喻时眼睛一亮,下意识就准备伸手去拿,结果直接被他反握住手心,她茫然抬头去看他,就见周聿也微抿着唇,闲散地往上抬了抬下巴:“不是说苦么,先把药吃了,再吃糖。”
喻时的情绪一下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萎靡了下去, 没精打采地回了一声哦,然后把药捏着举起来,哭兮兮地皱巴着一张脸, 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闭着眼把药一口气用力塞进嘴里,然后连口气都不敢换, 就连忙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接下来她就跟被扑打上岸艰难呼吸的鱼儿一样, 死死皱起眉头, 抬起手迅速拽住了周聿也的胳膊,声音挣扎虚弱地轻轻说了一声:“糖, 我的糖……”
“张嘴。”
少年冷淡的声线传过来。
喻时乖乖张开嘴巴。
下一刻,有些发凉的指尖掠过她湿润的唇瓣,糖块就直接被他不算温柔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喻时“唔”了一声,嘴巴里含着糖,囫囵吞枣般地对他含糊说了一声:“谢谢。”
周聿也刚才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心神,塞完药收回手去,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有些敷衍地随意应了她一声后,便坐在了座位上,还没有完全回神,心思不知道落在某个地方,漆黑清冽的眉眼出神地盯着某个地方,握着书的修长指节轻轻往回弯了弯。
方才指尖碰触到的柔软还没有完全散去。
片刻后,周聿也敛下清隽的眉眼,将所有的情绪压进眼底。
因为已经逼近十一月,十一月下旬CMO的冬令营就要正式开始,关于接下来的学习安排,任秀华想听听周聿也的建议,所以临近放学,就把周聿也叫了过去,具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谈话,喻时便决定今天就不等他了,自己先回去。
因为感冒了,本就不能受风,所以喻时也没有选择骑自行车,而是坐着公交回柳南巷。
一路上,喻时坐在位子上,因为头昏昏沉沉的关系,不停地点头打瞌睡,差点就错过了站点,着急从车上下来之后,这才长松了口气,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结果刚进小区,就碰到了前段时间和周爷爷经常下棋的那个徐大爷,也是她楼上的邻居。
看见喻时,徐大爷走过来,朝她笑眯眯地慈祥打了声招呼:“喻时,放学回来了?”
喻时闷声应了一下。
听见喻时说的话里有点鼻音,徐大爷立刻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喻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就是有点小风寒,在大爷三言两句的多添衣叮嘱下,喻时这才礼貌和他告别,拉着书包带,准备上楼。
就在这时,自己的的脚边忽然被什么拽了一下。
她扭头看去,才发现是正朝着她不停摇尾巴的功勋,脖子上套了根绳,在地上甩来甩去。
喻时顿时弯了弯眼,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嗓音放软道:“功勋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啦?周爷爷呢?”
功勋汪了几声,用温热的舌头舔了几下喻时的手背,就扭过身子朝着小卖部的方向叫了几声。
喻时忍不住笑了下,应该是周爷爷拉着功勋溜,途中有人去了小卖部买东西,周爷爷便连忙进去给结账,没顾得上功勋,功勋又看见她便跑了过来。
“好啦,功勋,我要回家了,你要回去吧,不然周爷爷一会儿看不见你,该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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