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会不会不是徐大爷?我们猜错了?”
“还是说徐大爷是故意伪装的?”
江昭若有所思地说出几种可能性,随后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几个人:“要不我们扩大搜索范围?把那些流浪猫狗经常接触的人都列出来,逐一排查?”
喻时想了一下,觉得在理:“我觉得这样可以,现在看来,是徐大爷的可能性还有待商榷,我们也同时不能忽视了其他可能。”
“这个徐大爷没有子女吗?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看过他吗?”
这个时候,陈叙想到什么, 皱起眉头忍不住出声说了句。
喻时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一愣,仔细一想, 好像还真是, 的确自搬来之后,好像还真没见过徐大爷有什么亲戚, 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这个年纪, 应该不会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吧?
喻时有些怀疑地皱了皱眉头。
等回到家后, 她想了下,赶着吃饭的工夫, 在餐桌上出声问了问唐慧。
“妈,咱们楼上那个徐大爷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她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说这个?”
喻时“啊”了一声,随口找了个理由:“就是这几天经常见徐大爷嘛,感觉他人也挺好,不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看过他……”
唐慧听到她的话,也再没说什么,只沉默了两三秒后,叮嘱了她一句:“以后碰见徐大爷,你也别随口提这些,尤其他的家人。”
说完这几句话,唐慧明显是知情徐大爷家里面情况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徐大爷也是个可怜人。”
喻时听后,反而更好奇了,出声问道:“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唐慧放下筷子,想了一下,慢慢说道:“徐大爷没搬来之前,是和他孙女住在一起的,女儿早年和丈夫离婚,孩子归他养,但是这些年一直在外地打工,所以孙女就交给了他养,算算年龄。”
唐慧目光落在喻时身上,眼神中露出几分怜悯和可惜:“现在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喻时疑惑地眨了眨眼。
既然是从小养到身边的,那现在怎么不见身影啊……
知道她心里在疑惑什么,唐慧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女孩,去世了。”
喻时的瞳孔猛的睁大,连带着筷子刚夹起的菜也掉进了碗里。
怎么会……
还那么年轻……
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她妈看着她,有些不忍说下去,但为了避免喻时以后不知不觉踩了雷,还是说了起来:“徐大爷的孙女是在一场车祸中去世的,听说前几年当时他带孙女出来买菜,他去市场买,里面人多,他便让孙女在马路口等着,可路中央突然跑出了一只小猫,那个女孩为了保护那只猫,便趁着没车跑到了马路中央,想把那只猫抱回来,可这时候突然拐弯处有车过来,并没有及时踩住刹车,所以……”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为了一只猫,却搭上了年轻女孩的一条命。
喻时一时竟没想通,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后来的事情唐慧给喻时提了几嘴,大概就是因为这事,徐大爷的女儿认为全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父女俩因此生了间隙,所以这几年才对他这个老人家不管不顾。
而可怜徐大爷白发人送完黑发人,还要遭受亲情的收割,再加上他也觉得这起车祸也有自己的责任,人也越发变得孤僻起来,搬离了原来住的熟悉的地方,这才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柳南巷。
可柳南巷毕竟是个老旧小区,这里的老住户早就住了大半辈子,几乎出门就是认识的人,搬来一个不认识的人总要打听几分的,再加上徐大爷也没有特意遮掩之前的事情,所以大一些的人也就知道这些事,也从来没人和他提过这些,生怕惹了老人家伤心事。
喻时今儿这么一问,唐慧也觉得应该和她说一声,毕竟年纪小说错什么话不太好。
还好这两年,应该是瞧着走出来不少,搬来之后和周围这些邻居相处地都挺好。
屋内。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在喻时说完徐大爷孙女的事情后,周围是前所未有的沉默,就好像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孤岛一般,万般荒凉。
连一贯炸乎的陈望此刻也抱住了肩,安分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沉重严肃。
“我不知道,原来徐大爷还有这么伤心难过的往事。“
喻时扁着嘴,手心托着脑袋,声音充满了郁闷和自责,闷闷地说了一句。
徐大爷经历了这么难过的事情,她居然还去怀疑他。
她真的是……
一想到这里,自责的情绪好像就要化作无际的海水将她淹没,胸口处也跟压了块巨石一样闷闷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场面冷寂了几秒,陈望有些看不下去,出声安慰着她:“喻时,这没关系的,毕竟谁都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他说到后面,音调也越来越低,明显情绪也有些低沉。
但此刻,有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来:“可这样,也不能减掉一点他的嫌疑,不是吗?”
这时候,坐在电脑桌前的少年忽然把椅子悠悠转了过来,精致出众的眉眼处透出淡漠和冷静。
周聿也今儿穿了一件黑色休闲卫衣,下面一条宽松的灰色长裤,将身形衬得高挺瘦薄,他应该是受不了现在这会如此低迷不振的氛围,有些不耐地把耳朵上挂着的头戴式耳机摘了下来,抬手拧了下后颈,就那样把耳机松垮地戴在了脖子上,然后懒洋洋地靠在后面的椅背上,低睨着眉眼朝这边漫不经心的看过来,语气轻漫随意。
“相反,还会加重他的嫌疑,不是么?”
喻时有些惊讶:“你不是戴耳机了,怎么还能听见啊?”
周聿也悠悠瞥她一眼,语气很淡:“我没开声音不行?”
喻时有些郁闷地抬头看他一眼。
而旁边的陈叙在听到周聿也说的话之后,面色微沉,仔细想了一下:“他说的没错。”抬起眼来看了一圈周围的朋友们,语气严肃:“这样徐大爷的嫌疑的确越来越重的,因为,徐大爷的孙女就是因为救这些流浪动物而遭遇车祸的。”
旁边的人一静。
喻时抿了抿唇,显然和他们也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声音有些哑:“如果徐大爷对那场意外有怨,那么很有可能把这份怨气发泄到那些流浪动物上……”
她说的越来越艰难,显然也是不敢相信。
周聿也有些闲散地抬手拿过来一瓶放在桌沿处的汽水,“噗嗤”一声,白皙修长的指节勾着瓶扣打开,然后微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凡事也不能只看表面。”
他的声线很稳:“既然找不到相关的证据,一切只靠猜测,那么也证明,他清白的可能性更大。”
他在提醒他们不要一昧地只靠自己的想法去猜,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听到这里,几个人的脸均是一垮,难就难到这里。
他们实在是各个法子都试过了,几乎摸清了徐大爷在外的所有活动轨迹,除了他回到家在干什么时候不清楚,就连他习惯什么时候上厕所都快记住了,可都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喻时眉心一蹙,意识到什么,躬下去的咬倏地往起挺了挺,黑圆的眸子变得清透又恍然。
对啊,还有徐大爷的家中。
他晚上那么早回去,那么长时间都待在家里,在干些什么,旁人是都不清楚的。
万一是在……
更何况,徐大爷还经常喜欢把一些比较太脏的流浪猫狗带回家里去负责清洗一下,或者手头上要是没吃的,会直接带它们回家去吃,上次她不就在家门口遇到的那只小橘猫吗?
喻时抿了抿唇,越想越不淡定了。
觉得他们应该到徐大爷家中一探究竟,可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又能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去徐大爷家里面呢?
喻时好不容易提起来的精神气又萎靡了下去,托着脑袋发愁。
周聿也看到她这样,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地掀了掀唇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感觉手心里握着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低头一看,居然是许久没和他联系的张励来了电话。
周聿也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压下心头的异常,拿着手机出了门,走到小卖部门口,才接起了电话,嗓音散漫。
“喂,大力,怎么了?”
张励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在斟酌,但最后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地说了一声:“周哥,刚刚棠阿姨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去哪儿了,还说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周聿也漠然的眸子一下子发紧了起来。
电话那方好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张励还以为是信号不好,连着“喂喂”了两声,话筒里才缓缓传过来男生低哑缓慢的声音,略带着几分讽刺:“三个月,比上次想起我来还早一些,你说我是不是还该夸夸她?”
大力听到周聿也语气中的冷漠讽刺,有些不是滋味的叹了口气,但还是把要事和他赶紧说完:“那个……你知道棠阿姨的性格,一向说一不二的,我拗不过她,也经不住她在那儿一直拷问,所以我觉得她过会儿会给你打电话,还是得来提醒你一下。”
周聿也黑沉的目光垂落下来,平平地盯着前方的地面,没有感情地低应了一声,然后也没和他拐弯子,直言戳穿:“所以你全都告诉她了?我来萃仁的事,还有我换手机号的事。”
电话那方沉默了几秒,随后虚虚说来一句:“是……不过现在就算我要是不说,你以前一个班的同学老师也会说,所以……”
周聿也眉眼间没有多余表现出来的情绪,只淡淡地应了声。
其实周聿也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无非或早或晚一些,其实对他都没有什么区别。
而大力听着电话那方传出来的小动静,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问了一声:“那啥周哥,你生我气了?”
周聿也无声呵笑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生什么气,不是你也知道她什么性格么,你拦不住她的。”
听到他这样说,大力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应该也是为了他担心着想,忍不住多絮叨了几句:“唉我说周哥,我觉得你和棠姨毕竟还是母子,这俗话说母子还连心呢,有什么误会矛盾解不开的,你们也可以好好借这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在这时,手心突然振动了一下。
周聿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上方显示的新来电人,神情顿时变得更冷了,连带着眉眼都疏离淡漠了起来,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谈不了,挂了。”
说完这句话,就随手挂掉了和大力的通话。
而方才那个来电已经在刚才的通话过程中被自动挂掉。
在周聿也挂掉电话后没一分钟,之前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手机在他的手心里疯狂震动着,仿佛在催促着他赶紧接起来,寂静的空气变得沉重压抑,还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焦灼。
周聿也垂下眸子安静地盯着来电很长时间,在它即将响应无人接听的时候,他手指一滑,接起了电话。
“喂。”
十几秒后,他率先出声,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直至此刻,电话那方才终于响起了一个沉着冷静的女人声音:“这么长时间没见,连声妈都不肯叫吗?”
周聿也握紧手机,唇角有些凉薄地往回勾了勾,语气嘲讽:“忘了,太久没喊过这个字了,您打的电话再晚点,可能连您这个人长什么样都忘了。”
电话那方似是早就习惯了周聿也这副冷嘲热讽的样子,沉默了两三秒后,慢慢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去怀城干什么,可你查不到什么的,还是赶紧回来北市吧。”
她顿了顿,把有些冷硬的声线放的柔缓了一些,还透着几分疲惫:“我正好明天回来北市,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坐下来吃个饭吧。”
周聿也扯起唇角,讽刺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
冷冷丢下一句,他下巴往起抬了抬,漆黑无垠的瞳仁毫无波澜的看向已经隐入夜幕的巷口前方,身形脊背挺拔清瘦,声音淡薄:“我在怀城过得很好,以后也会过得很好,没有回去的必要。”
可对面的棠冉却先忍不住拔高了音调:“那怀城是什么小地方,你在那里待着能有什么作为?!!周聿也,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妈,可在法律上,我还是你的监护人!”
周聿也在听到这些话后,锋利的眉眼猛地下压,透出几分戾气,握紧手机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导致骨节全部突出,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声音低凉,逐字逐句泛着寒调地说了一句:“可在你放弃他的那一刻,我就和你没有了一点关系!”
“周聿也——!”
对面的女人气急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但却应该是身边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过来出于关心地问了一句:“棠姐,怎么了?”
棠冉深吸了一口气,把有些失控的情绪调整了回来,缓了一下,随后对旁边的工作人员微笑地说了声:“没事,就是和助理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周聿也听着电话那方隐约传出来的声音,充满嘲讽地无声冷呵了一声,刚想挂断电话,电话那方忽然传出来棠冉接下来的几句话。
让他的动作生生止住了几秒。
——“你要是还想知道你爸的事,那就最起码,明天乖乖回来北市和我吃顿饭,不然,你知道的,有我介入,你别想在萃仁查到一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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