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白屿淡淡说。
陆织许:“这上面写,欲得此功,必先自宫。”
谢白屿:“?”
陆织许啪的合上书的破旧封皮,“我开玩笑。”
她垂眸,睫毛纤细,俏丽,“上面写了一些叮嘱,对女儿的祝福。”
谢白屿收回视线,一丝了然划过漆黑眼底。
【真的好心疼老婆。】
【我被父母抛弃,不知道父母是谁,所以对自己的父母没什么感觉。】
【但老婆肯定很思念父母,好心疼老婆。】
陆织许:怎么感觉你更惨。
“既然见过了我父母,我们继续找梦姨吧。”陆织许把话题从伤感转出。
谢白屿颔首:“好。”
接着,陆织许正要走,谢白屿拉住了他,他抬手,凭空一扯,两个魂魄被拽过来。
陆织许:“?”
她感觉谢白屿跟她像抢人的恶霸,还是拆散恩爱鸳鸯的恶霸。
魂魄一男一女,男子穿着修士的服饰,面容年轻白嫩,额上点着殷红的朱砂。
“师姐,我护着你。”他把女子护在身后,视死如归,“若这可怕的魔动手,那我会想办法让你先逃走回到宗门。”
陆织许抿唇。
古战场中的灵魂都困在过去,所以这男子的灵魂还以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以为还有机会离开。
白皙额头有着朱砂痣的男子身后,白发女子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些悲哀。
是梦姨。
【严生总是这样,爱逞能。】
【我是大师姐,是下一任掌门,理应是我护着他。】
梦姨回应了男子几句,假装他不曾死去。
“梦姨,我们在找你。”陆织许出声,怕梦姨与这男子的灵魂逃走,赶紧说出来历,“方左让我们帮忙,带你回棺柩。”
梦姨蹙起忧愁好看的眉,视线落在谢白屿身上。
【我认得,是之前天幽仙祖让我们一起封印的魔头。】
对于陆织许的搭话,严生的灵魂眼底划过惊恐,以为陆织许口中的方左是可怕的魔,他强撑着,戒备道,“不要带走师姐,你们要抓,就抓我。”
陆织许眨眨杏眸,轻软糯糯的嗓音说:“你别害怕呀,我们不是害梦姨的,你不放心,那你们一起。”
严生迟疑,他眼底映出陆织许的样子。
少女娇小明媚,杏眸乖软,干干净净,就像黑暗中一朵洁白的花,分明是正道修士的模样,她......也是魔吗?
严生有些混乱,神情露出迷惘。
梦姨向前一步,维护地挡在严生前面。
“你们回去吧,我已死亡多年,不需要再复生。”梦姨眼神望着虚空,心死一般平静说,“告诉方左,他不必执着。”
谢白屿眯起锋利的眸,苍白脸庞氤氲不耐,幽戾道,“不走,就杀了你师弟。”
陆织许:谢白屿对外真的很凶残。
梦姨表情顿变。
【我没认错,果然是魔头。】
梦姨如寻常修士的反应般,戒备地看着谢白屿。
陆织许赶忙拽住谢白屿,对梦姨说:“他这是气话,他人很好的,刀子嘴豆腐心,热心好市民。”
梦姨:“......?”
梦姨眼神渐渐染上复杂情绪。
【虽不知道为何会有正道修士愿意与魔头走在一起。】
【但这魔头竟会到古战场,是老天在提醒我不要逃避吗?】
【那些事......】
【对他,我心有愧疚。】
陆织许愣了下。
愧疚?
梦姨作为封印魔头谢白屿的正道修士,若放在修真界,那就是被众人敬仰的英雄,可她为什么会对谢白屿愧疚。
第30章 纹路
僵持间, 谢白屿苍白指骨按了下额角,暴躁说:“不回去,我就当着你的面, 将你师弟的灵魂一寸寸掐碎,然后再将你掐碎,送你们一块去做对亡命鸳鸯。”
陆织许:“???”
谢白屿脾气不好, 说到做到,他手指一抓, 黑色的爪子就掐起了严生的魂魄。
严生发出惧怕尖叫, 俊秀的脸庞煞白,强装出的镇定彻底消失。
严生:【啊啊啊, 我要死了, 也罢,为了保护师姐而牺牲,值得, 我,我,我不能给师姐拖后腿。】
陆织许觉得, 他们不像是来救人, 是专门来杀人的。
陆织许有点尴尬。
她刚说谢白屿是好人,转眼谢白屿就这么凶残。
实属是重新定义热心好市民了。
她觑了眼谢白屿, 他此时没有特殊的心声,只是单纯的暴躁与不耐。
听多了谢白屿的无害恋爱脑心声,她差点忘了谢白屿是个真真正正的疯批魔头。
陆织许手指揪紧衿带多出的一截, 纠结地勾了勾, 修剪得宜的指甲泛着淡粉的润泽光辉。
跟着谢白屿这一路,陆织许没明显地觉得谢白屿有什么错的, 要杀他的人有很多,弱肉强食,他若不反击,那死的是他。
他为了自保,不断地变的强大。
如果强大也是一种错,那实在有点可悲。
但如果谢白屿凶残到无法控制,肆意屠杀无辜,她要好好想想到底如何处理与谢白屿的关系。
......总之,先试着劝一劝。
事情还没有发生,她才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陆织许指尖松开勾缠的衣带,在心中拿了主意。
严生被漆色爪子掐起来,梦姨拽住严生的衣摆,把他用力扯了下来。
谢白屿抬眼,目色划过意外。
【竟能挣脱,她倒是有几分实力。】
陆织许:卧槽,没想到美人姐姐这么厉害。
梦姨保护着严生,她咬咬唇,动作极有礼仪风度,即便是这种情况,她话语也是如沐春风般柔和,一字一句说,带着柔软的威严,“不要动他,严生不知道我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生前,严生也是无辜的。】
【可我竟助纣为虐,间接推严生去死,是我对不起严生,在他死后,我不能继续连累他。】
陆织许总觉得梦姨的心声透露出了些隐秘的事情,她心思转了转,打算不打草惊蛇,耐着性子多听听。
谢白屿冷淡睨着严生和梦姨,语调讥讽,“我是被你们封印的怪物。”
“无辜之人?”谢白屿微微偏首,黑色的发丝滑动,模样妖异病态,“与我何干。”
梦姨蹙紧眉梢,她的忧虑大多是出于对自己的自责,犹豫片刻,试图劝道,“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倘若行善,能够改变如今境况。”
【这魔头的嗜血是被天幽仙祖逼出来的,也许,回头不晚。】
【亲手逼出一个魔头,于公于私,都令我难以原谅自己。】
陆织许想到之前看到谢白屿被封印的场景,修真界的大能们出动,联手将受伤的怪物打入深渊,让他永远背上封印的烙印,永远腐烂疯狂在荒芜的深渊,连踏出深渊见到修真界阳光的机会都没有。
谢白屿扯了下唇角,阴森寡漠道,“可笑,让我行善?我只想杀光封印我的人。”
“待复活了你,我再杀了你。”
陆织许惊了,这逻辑太疯了。
与谢白屿这丧心病狂的杀人越货态度不同,陆织许秉承着交钱交货公平交易的原则,要复活梦姨,那就是正儿八经地复活。
陆织许生怕谢白屿再说下去,梦姨彻底不愿意跟他们回墓室了,再加上梦姨似乎有些隐情,陆织许扯扯谢白屿,温糯声线坚定着,“谢白屿,你先不要说话了。”
谢白屿满身杀意,忽然止住。
谢白屿蹙眉,抿直唇线。
【我心情很不好,但老婆发话了,我听老婆的。】
梦姨眼底惊讶,她本以为能有正道修士与谢白屿平和相处已经足够不易了,没想到谢白屿竟听这小少女的话。
梦姨:【也许,这小少女所言为真,魔头……不,谢白屿可能是刀子嘴豆腐心。】
魔头风评在她的努力下稍稍变好,陆织许略微欣慰。
听了几句心声,欢迎加入抠抠群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看更多陆织许意识到,梦姨与寻常修士不同,这个世界的修士基本憎恨谢白屿,见到谢白屿恨不得为民除害想尽办法杀死他,但梦姨,对谢白屿并没有杀意,甚至愿意将谢白屿往好的方面想。
陆织许感觉梦姨对谢白屿的愧疚不仅仅是因为梦姨人不错,更有可能是封印之事另有蹊跷。
“复活?”这时,严生惊慌道,“师姐,为何你要复活?”
【我从方才就觉得奇怪,这两个魔不像是战场上的魔,其中一个甚至不是魔,是人类。】
【师姐与他们之间有隐情。】
【那个魔似乎叫谢白屿,谢白屿,我有印象,是……好像是一百多年前被封印的魔兽。】
【我在宗里藏书阁读过《天罗经》,里面记载过,天幽仙祖想要收那魔兽为徒,为他赐名谢白屿,收留过它一段时间,可那魔兽非但不感激,还要毁掉修真界,顽劣难驯,最后,被天幽仙祖封印。】
百年前?陆织许没想到,梦姨和她的这位爱人年龄相差如此大。
但谢白屿好像年龄也很大了。
陆织许垂垂眼睫。
……不过谢白屿严格意义不算她的爱人吧。
【师姐当时也参与了封印……师姐好厉害啊,在我出生前,师姐都这般厉害了,我现在要赶上师姐,要花多长时间呢?】
【这次仙魔大战结束后,回到玄云宗,我一定少贪玩,苦心修炼。】
严生的心声跑神了一下,很快转回。
【谢白屿不是在深渊中被封印着吗?怎么会到此处?】
【师姐是被谢白屿威胁了吗?】
【虽然师姐过来找我我很高兴,但师姐本该在宗门继承掌门之位,此次过来,很奇怪。】
【复活……为什么要复活师姐。】
【难道,师姐死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可是师姐这些日子,脸上总有忧愁,师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我要是不这么废柴,就好了,本来以为参加仙魔大战能让师姐刮目相看,但我没什么用,被选作成为了伏兵,只能在后方待着。】
【现在不仅不能杀死现世的巨魔,也不能帮师姐,刚才还被当成威胁师姐的把柄。】
严生内心颇为沮丧。
听上去,梦姨这爱人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
本来,她以为梦姨寻找的爱人会是一个巍峨严肃的男人。
没想到竟然是绝美姐姐和清秀奶狗的搭配。
这反差……还挺好磕!
陆织许忍不住,多往严生身上看了几眼。
【老婆为什么要看那个修士。】
谢白屿幽幽的心声响起。
陆织许一顿,想起谢白屿那弯弯绕绕的心思,决定宠着点谢白屿,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严生。
陆织许:严生和谢白屿比,谢白屿更好看!
谢白屿的皮囊是极好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带着血色,脸颊线条流畅俊美,凤眸华贵锋利,黑色的发长长的,泛着丝绸一样的精致光华。
就是阴森森的,让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如果谢白屿把黑衣换了,穿上贵气华美的衣服,那妥妥的漂亮小白脸。
谢白屿的大手,落在陆织许的发上,漫不经心地揉了揉。
陆织许瞥他,他神情淡。
【我表现的淡定,老婆应该没有察觉到我摸她的头发是件很羞涩的事情。】
陆织许:请你再大胆一点。
【老婆为什么收回视线了?】
【老婆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还是说,老婆只是随便看看,是我小题大做了。】
谢白屿半低眼皮,浓密睫毛在眼瞳中落下阴影。
【其实,老婆看那修士,也没什么不可。】
【老婆心地善良,关心一下旁人,怎么了?】
【没什么问题......倒是我,不能让老婆知道我不愿意。】
陆织许:“???”谢白屿这自我说服的能力绝了。
【老婆若知道我竟嫉妒这样的小事,老婆会觉得我品行不好,那样老婆就不会对我笑了。】
【虽然,我的确很嫉妒。】
【但我可以忍下去。】
陆织许抬头,谢白屿的手在她的发上,随着她的动作,谢白屿虚虚触碰的掌心,压实了。
酥麻感浮现,撩灼肌肤。
谢白屿的指尖微动,平静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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