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可以直接摧毁此幻境。”谢白屿垂首,指尖勾了勾陆织许耳边的碎发,他的睫毛垂下阴影,黑眸定定地看着陆织许。
【老婆与我被这蠢东西捉弄,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他心声阴沉。
陆织许瞥了眼谢白屿残留着伤口的手指,却想,强行破坏幻境会消耗大量的灵力,是一种损耗。
“谢白屿,陪我通过试炼。”陆织许扯扯谢白屿的袖角,央求地说。
她与谢白屿现在都是清醒的,安安稳稳通过试炼是最划算的做法。
少女仰眸看着谢白屿,她软软的声音就像一团云,谢白屿的心重重地跳动。
“好。”谢白屿下意识应。
【老婆的话,我怎能违背。】
陆织许撩起眼皮,深深地看谢白屿一眼,心想谢白屿每时每刻,都是男德满分。
陆织许看看四周荒芜的深渊。
深渊亘古以来,都不怎么改变,始终是凄凉的模样,沟壑纵横,土地凄冷。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的?你为何会在这里?”陆织许询问谢白屿。
陆织许心中想。
这第三道试炼的幻境并不是完整的,但是抽取自谢白屿的记忆。
所以......她应该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谢白屿声音冷了些,似乎不愿提及,“我出来寻找食物。”
陆织许:“这么说,你现在是有住的地方了,你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谢白屿抿了抿薄唇。
“老婆,我们不宜在幻境中逗留。”他低低说。
陆织许:“我知道,所以你先带我去你的住处,我们突破幻境的试炼。”
谢白屿蹙眉,他的目色扫过周围的荒凉。
他沉声:“我不想带老婆去我的住处。”
他遮遮掩掩,看上去宛如心虚了一样。
陆织许听到谢白屿的心声。
【这个幻境中,我竟不是独自一人。】
【若老婆发现我的住处有另一个人,那老婆就会误会我了。】
【一定是蠢东西做的手脚,不能让老婆被欺骗。】
另一个人?
难道,这人就是谢白屿思绪怪异的原因?
陆织许谨慎地想,琉焰圣吟制造的幻境不一定准确,但陆织许还是想看一看,谢白屿对幻境内容的反应也很有用。
“为什么你不带我去你现在的住处呢?”陆织许低下眼睛,睫羽垂着,蔫蔫的,有些失落。
“谢白屿,难道你现在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看到的吗?”
谢白屿的下颌绷紧,“那些东西,你看了会生气。”
“老婆,都是那蠢东西的阴谋。”
谢白屿苍白的脸带着不耐烦,黑眸隐隐暴躁。
陆织许感觉,他看上去就像是遮遮掩掩不想被老婆发现秘密的样子。
除了骨龙外就没有朋友的谢白屿,竟然在这个时候不是孤单一人。
到底是何人,陪伴着他。
他还要专门出来为那人寻找食物。
陆织许心尖好像被针刺了刺,她忽视掉这样的异样。
陆织许垂着眼皮,微微抬起眸光觑谢白屿,“谢白屿,我们都知道这是琉焰圣吟的阴谋,那我们就不会被琉焰圣吟所骗,既然如此,你带我过去也无妨。”
“而且,与你在一起的那人,也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谢白屿指背泛起青色筋条,他艰涩地看着陆织许,眼瞳很是漆黑。
【老婆这般信任我。】
【可我......可我曾经确实在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寻找食物。】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无法对老婆解释。】
【那人还要让我找调味料。】
陆织许愣了下。
还真的是有一个人在陪着少年时期的谢白屿啊。
他的调味料,想来也是因为那个人。
那谢白屿有许多不符合冷血无情魔头人设的想法是因为那个人的影响吗。
陆织许继续低着卷翘浓密的睫毛,忽然意识到,也许不是谢白屿身上突然出现了bug,而是在她来之前,早已有人对他造成了深深的影响。
陆织许:虽然知道了谢白屿不是无缘无故地拥有了现代化知识,不会因为bug被清除,但是感觉怪怪的。
谢白屿看到陆织许的视线盯着裙角,不肯抬头看他。
他眼中波澜浮动,忽然,他抱起陆织许。
“老婆,我带你去看。”谢白屿沉声。
【欺骗老婆,是不好的。】
【若老婆看到那些事情对我生气,那也是我应该受的。】
听谢白屿这样的心声,陆织许更是好奇了。
他的住处与他一起生活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这魔头的白月光?
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美强惨反派在还未完全成长的时候,遇到了救赎他的真善美白月光。
美强惨反派可怜无助,但与白月光拥有了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之后,种种阴差阳错,白月光与美强惨反派分离,自此,反派心中永远有一处温柔的地方留给白月光。
对外,这白月光是不能提及的逆鳞。
当白月光现身的时候,美强惨反派会为之疯魔,原地黑化。
陆织许想到这里,眸色下意识黯了黯。
早知白月光来,她就不来了。
她眨了下眼,又想到,可谢白屿要是有白月光的话,为什么会对她恋爱脑。
这里面的逻辑,似乎说不通啊。
可不管怎样,陆织许都有点别扭。
原来,是在她之前,有人拥有着现代的知识,遇到了谢白屿。
谢白屿知道那般多老婆、男朋友之类的概念,肯定是那人教的。
都教这些东西了,怎么能称得上是干干净净的关系。
一路上,陆织许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越想,她心尖开始泛起闷闷的感觉。
那她算什么?
替身吗。
陆织许有点不开心,她用手狠狠地拍了拍谢白屿的胸肌,以此泄愤。
谢白屿喉咙溢出细微的闷哼,他抿紧薄唇,忍住。
陆织许的忐忑直到到达谢白屿的住处。
陆织许被谢白屿的住处模样惊到了,暂且抛下情绪。
谢白屿的住处......陆织许看了看,感觉称不上住处。
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只是简陋的沟壑山洞,勉强能挡雨,倘若雨势浩大,连雨水都不能遮挡。
刮风的时候,此处必定是寒冷刺骨。
阳光炽热的时候,此处肯定是烘烤如热炉。
陆织许打量着这样的环境,眼底浮现怜惜。
谢白屿的少年时期,就住这样的地方吗?
他简直活的像一只野兽。
可怜。
太可怜了。
到底是怎样慈善的一位白月光愿意与他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陆织许觉得这白月光简直是菩萨本人。
她无法想象,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要如何对旁人进行温柔与爱的救赎。
“谢白屿,让你寻找食物的那人呢?”陆织许问谢白屿。
谢白屿不冷不淡,“我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陆织许想了想,猜测地说,“难道,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她饿的实在受不了,所以自力更生去寻找食物了。”
如果是她,绝对是这样的。
毕竟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与一个来路不明的美强惨待在一起,为了自己的生存着想,还是不能够完全依靠这个美强惨。
靠山山倒,多一个行动,就多一个退路。
再不济,多找到的食物还能当存粮。
谢白屿冷冷道,“深渊荒芜,她那么弱小,哪能打到猎物。”
陆织许顿了顿,她咬了下唇角,鬓边发丝轻轻滑落。
谢白屿没有察觉到,这样的话是他下意识说出来的。
即便不记得了,他也知道,陪着他的那个人是弱小的。
所以,他在心中是觉得要保护那人。
要寻找食物的,应该是他,即便他伤痕累累,还没有特别强大,他也会承担起责任,因为他在乎。
若那人去寻找食物,他会担心那人会因为深渊的环境受到伤害。
所以谢白屿宁愿自己饿着肚子出去找两人份的食物,也不会让那人劳累。
陆织许:呵,果然是白月光。
陆织许垂头,默默离开谢白屿,踢了踢脚边的碎石,感觉这石头摆放的位置非常不顺眼。
谢白屿毕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过去有个白月光什么的很正常,她跟谢白屿带上上辈子才认识那么可怜的一年多。
那谢白屿对她的恋爱脑,只是因为他失忆了,所以感情错误地转移了吗?
陆织许沉默不语。
“老婆,有人来了。”谢白屿向她靠近,他沉声。
他黑色的发丝清幽地垂在冰冷黑衣后,阴鸷的气质在面对她时消失,带着衷心。
陆织许没理会谢白屿,她不情不愿,自己找了个大石头躲在后面,以此进行偷偷观察,至于谢白屿是要跟那人会面,还是要自己藏起来,她不管了。
谢白屿余光瞥了眼山洞,眸色冷淡,他走向陆织许。
【这段记忆我没有印象。】
【只是那蠢东西编造的欺骗老婆的环境罢了。】
陆织许顿了顿,她本来想推开谢白屿,但听到谢白屿这样的心声,她很是怜爱地看了眼谢白屿。
这......恋爱脑到把白月光都忘了,不太好吧。
这恋爱脑怎么跟病毒一样。
算了算了。
她干嘛去想谢白屿的恋爱脑。
他都有白月光了。
指不定封印解除后,他就把白月光想起来了,然后去找白月光,视她为替身冒牌货。
陆织许心情复杂,她悄悄从大石头后面探出脑袋,瞧瞧在谢白屿少年时期陪伴他的白月光到底是何许人物。
深渊中的女子......难道是一个妩媚勾人的漂亮姐姐?
陆织许眯了眯眼。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少女慢吞吞走回来,她手里拽着一个无害的魔兽兔子,哼着散漫的小曲,步伐有点慢,估摸着是脚疼了,很娇气。
谢白屿也看过去,他黑瞳浮现幽冷阴鸷的光。
【老婆,才是最重要的。】
陆织许怔了下,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迅速推开谢白屿,让他不要挡着自己,仔细瞧过去。
还好有了灵力后视力超强,陆织许能清除地看到那少女的一颦一笑,衣服上的花纹,甚至能看清她从洞穴里拿出的东西。
她穿着棉质睡衣,长袖长裤,很是家居,粉白色彩。
头发用头绳扎起来了,露出饱满的额头,脸蛋白皙清丽,眼睛乌黑,透露着没什么心眼的清澈。
这五官,这身高,这睡衣,这眼神......陆织许想,她可太熟悉了。
陆织许:卧槽!
她差点发出尖锐爆鸣。
这不就是现代的她吗!
少女从洞穴中拿出的方形带按钮东西,正是游戏机。
那游戏机!
是她的!
游戏机的壳子,也是她穿越前刚买的!
肯定就是她。
“......”
洞穴里,少女正在烤可爱的兔兔魔兽。
兔肉飘香。
陆织许在沉默,她安静地眨着眼睛。
谢白屿紧抿唇瓣。
【我怎能与一个少女陪伴相处。】
【老婆见到这样的事情,这次,老婆定然会讨厌我。】
谢白屿黑瞳翻涌着暗色,他脖颈泛起青筋。
【那少女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烤肉好香啊。”陆织许平静地说了一句。
陆织许心虚。
这我没法解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代的她会出现在少年时期的谢白屿面前,她没这段记忆。
但是谢白屿也没这段记忆,那这里面肯定是有特殊的隐情,让现代的她与少年时期的谢白屿一起忘记了这段记忆。
她能感受到,那人就是她,这是一种灵魂的感觉,不是外人假冒的,再说了,谁会在玄幻世界假冒她这个现代人呢。
她之前遇到过谢白屿,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是死过一次又重生的。
谁知道重生的过程中有没有丢掉什么。
在陆织许思考时空问题的时候,谢白屿沙哑的声音响起,“老婆,我不认识她。”
“当时我刚刚能化形,还不怎么强大,有很多魔兽觊觎我的血肉。”
谢白屿语气冷硬,“也许,她就是一个觊觎我血肉的魔,故意来迷惑我。”
陆织许眼底浮现焦急,她敲了谢白屿的肩膀,“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她这么善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还要陪着你,简直感天动地。”陆织许很认真,“你凭什么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你快给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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