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怎么了?”歌莉娅走上前,蹲下身子问道。
“戴尔爷爷怎么还不回来?”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小朋友玩,要找戴尔爷爷呢?”歌莉娅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
“他们都嫌我跑得慢,只有戴尔爷爷愿意陪着我玩捉迷藏。”小男孩垂下头,歌莉娅这才注意到,他的左半边袖子是空的。
歌莉娅提议道:“那就让姐姐们陪你玩吧。”
娜维娅同情心大盛,欣然地加入了队伍。
虽然不知道提瓦特的小孩为什么这么喜欢玩捉迷藏,但经常在游戏中玩捉迷藏的歌莉娅对此手到擒来。
找人找不到,藏又藏不住,没几个回合,小男孩就累得气喘吁吁。恰逢男孩的妈妈来寻人,热情地邀请几人去家里一起吃午饭。
席间,歌莉娅一边喝着美味的鱼汤,一边借机询问着戴尔船长平日里的行为。
她得到的是数不清的赞美,戴尔船长不仅乐观热情,还非常乐于助人,毫无保留地教会刺玫会的人们造船,钓鱼,修屋子,做菜。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戴尔船长不会做的。
更令她意外的是,这位船长竟然是随娜维娅父亲建立白淞镇的元老之一。
愚人众对枫丹的渗透,比她想象的更深。
“你似乎对戴尔船长很感兴趣。”离开男孩的家,娜维娅转向歌莉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在船上遇到了愚人众执行官,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你在怀疑戴尔船长吗?他绝不会是愚人众。他对大家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娜维娅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认识你父亲之前,就已经是愚人众了。我才到这儿就遇到了愚人众的追杀,娜维娅,刺玫会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铁板一块。”歌莉娅斟酌后,说出了自己在船上的遭遇。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尽管娜维娅并不高兴听到别人批评自己的教派,但她没有立即否认这种可能,认真地思索起被自己忽略的蛛丝马迹。
住宿的旅店在山顶,她陪着歌莉娅拾级而上,还未靠近,就看见旅店外黑压压的,围满了人。
“愚人众。”娜维娅抢先一步护到了歌莉娅的身前。
为首的男子正是刚刚逃走的三角眼,他举起大口径的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娜维娅,嘶哑地喊道:“让开,我们只要她的命。”
“这是刺玫会的地盘,我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行凶。”娜维娅拔出大剑挡在身前,毫不退让地逼视着他。
三角眼轻笑了一声,挥挥手,掉转枪口对向了身后。他身后的愚人众让出了一条路,露出了被劫持的旅店客人。
“卑鄙!”娜维娅抓着大剑的手指咔咔作响,但歌莉娅却清楚地看见她的背在颤抖。
她们仅有四个人,而愚人众少说有数十人,这样悬殊的力量面前,身为地头蛇的娜维娅也力不从心。
愚人众到底为什么要杀她?还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原身得罪过愚人众。
“娜维娅,你还要护着她吗?”三角眼的手指慢慢摁下扳机。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杀我?让我死个明白。”歌莉娅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峭壁边沿,她的余光扫向山下,数十米的高度令她手脚一阵酸软。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决不能看着无辜之人因为她而枉死。当她穿进这个游戏后,就再也不能将他们视为npc,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羁绊的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杀你不需要理由。”
三角眼的枪口瞬间反转,轰的一声子弹从膛口应声射出。娜维娅扬起大剑挡了上去,但是剑哪里追得上子弹的速度,歌莉娅顺势倒向后方。
峭壁下是一方深不见底的水潭。只要她没有摔死,以这具身体的水性应该能够存活。她在枪响之前率先倒了下去,赌得就是这一分可能性。
预想中的失重感没有出现,歌莉娅被揽入一个坚实怀抱中,他的怀间散发着海露花的香气。
灭世般的水柱垂直落下,数十名愚人众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战斗力,水柱化做一柄金色的手杖,重重地插进地面,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挺立着。
“那维莱特。”娜维娅等人惊叫道,最高审判官不是基本不出枫丹廷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8章 龙鳞
在众人面前被异性抱得这样紧,歌莉娅赧然地推了推那维莱特。
他的臂弯遒劲有力,没有半分动摇。
“别动,这里危险。”那维莱特垂下视线,紫眸中带着淡淡的关心。
歌莉娅向下望去,身下竟是一团水雾,托着两人飘在深潭之上。
她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臂膀,坚实的肌肉是安全感的来源,让她悬浮在高空之上依然如同脚踩实地一般踏实。
娜维娅等人仰望着站在空中的那维莱特,他身后的蓝色衣带随风扬起,金色的阳光附在上面,映出神o的威严与圣洁。他的手扣在歌莉娅的腰间,少女的红发轻扫着他的手背,他的指节渐渐地卡紧。
少女的明媚和神o的威仪相互纠缠,意外地组成了一副和谐的画卷。
“警卫队等会会过来带走这些人。娜维娅,劳烦你暂且派人看住他们。”那维莱特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愚人众,待娜维娅应下,长袖一挥,化作水雾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诶,那维莱特把歌莉娅也带走了。”娜维娅恍然明白了最高审判官降临的原因。
*
飒飒的风声从耳边飘过,歌莉娅俯瞰着蔚蓝的海面,海上的船只缩小到玩具的大小,与在巡轨船上看到的样子大相径庭。高空之上,曾经雄伟的景象也变得渺小。
“你现在的处境危险,不应该离开枫丹廷。”
那维莱特的声音里没有责怪的意味,歌莉娅却莫名地心虚,仿佛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那维莱特以为她没有明白其中的利害,解释道:“你在进枫丹之前就被愚人众盯上了,他们诬陷你杀人,安排你被关进公子所在的牢房,今日还直接下杀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整个枫丹,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
他们俩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上氤氲的水汽。她不是没感觉到他持续释放出的善意,但她不明白这善意从何而来。
歌莉娅大着胆子问道:“你为什么相信我是无辜的?”
那维莱特怔楞在空中,眼中浮现出迷茫。被他隐藏起来的尾巴欢快地挥着,差点现出了原形。不,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她撸自己的尾巴毛!想起她在水底碰触海之王权柄时的异象,那维莱特的眼底恢复了清明。
海洋是最纯净的,能得到它的认可,绝不会是奸恶之徒,更何况,权柄所展现出的,不是简单的认可而已,那可是连他都无法攫取的权柄。
那维莱特藏好了不听话的尾巴,诚恳地说道:“你不一样,你的身上没有罪恶的气息。”
审判官不应该拿证据说话吗?怎么还搞唯心主义?不过能得到他的庇护,总是一件好事。
“谢谢你的信任,那维莱特先生,我一定会协助你揪出罪犯,找回失踪的船只的。这样我也可以省点钱,早点离开。”想到比脸还干净的钱包,歌莉娅苦恼地揪起头发。
“需要钱的话,就记在沫芒宫的账上。这是凭证。”那维莱特握住她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她的手心,合上她的手指。
怎么有种被包养的感觉?令牌上残余的体温灼烧着歌莉娅的手心,一路烧到了她的脸颊。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公费。”歌莉娅低下头,以免那维莱特发现她在胡思乱想。
“不用担心,沫芒宫存着我的私人款项。”那维莱特解释道。
手中的令牌泛着银光,不规则的形状好似一块龙鳞。她摩挲着令牌,温润的手感令她爱不释手。
她向来信奉独立自强,按理说她应该拒绝的,但她现在真的缺钱。为了小命,又必须留在高物价高房价的枫丹廷。歌莉娅打定主意,先用那维莱特的钱维持生活,等赚到钱了就立刻还给他。
那维莱特的飞行速度比巡轨船快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多时,他就揽着她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门前的薰衣草朝她友好地招了招手。她又来到了那维莱特的家。
“接下来,你继续住在这里。”那维莱特扭开门,示意她进去。
“我还是另找住处吧。”歌莉娅连忙摇了摇头,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回到地面上,那维莱特身上的那股压迫感再次出现。
前上司艾尔海森也是位不近人情的领导,但歌莉娅却不会害怕他,因为她知道艾尔海森只是平等的瞧不起每一个人,一针见血是他的说话方式。那维莱特说话的方式要温柔很多,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让她感到压抑,无法在他面前保持放松。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巨大的体型差,抑或是地位上的差距,而是出自本能的害怕,就好像动物遇到天敌一样。
“晚上是枫丹廷治安最薄弱的时候,别的地方都没有我家安全。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维莱特停顿了一会,“枫丹人向来喜欢捕风捉影,不必在乎,我会澄清。”
啊?他也听到那些传言了吗?歌莉娅大脑一片空白,尴尬地低头玩着手指。
“钥匙给你。”那维莱特从门后拿出一把备用钥匙,递给了歌莉娅。
歌莉娅浑浑噩噩地伸出手,接过了钥匙。摸到钥匙的锯齿时,她才反应过来。才来枫丹三天,她就掌握那维莱特的家门钥匙?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不是算是同居了?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不再乱飞,歌莉娅扯起了别的话题,“那维莱特,你家是不是有只小海獭?挺可爱的。”
那维莱特的耳尖划过一缕微红,“我家没有养海獭。”
话题突然就聊死了。歌莉娅呐呐地点点头,借口出去购置日用品,逃离了那维莱特的家。
*
歌莉娅拎着大包小包,艰难地朝着家里前行着,经过露泽咖啡馆时,阿鲁埃激动地从柜台后面冲了出来,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袋子。
“歌莉娅,可等到你了!这些东西放着我来。你快去帮我顶班吧,我要被客人们弄疯了。”
他朝着客人们努努嘴。
这些人里有不少熟脸,都是昨天在歌莉娅这买过咖啡的人。
“歌莉娅,听说你去白淞镇了,吓了我一跳。幸好你又回来了。”那位沉迷须弥咖啡的老伯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他握住的不是一双手,而是整个宇宙。
昨天喝了歌莉娅的咖啡,他做的梦都变成须弥风的了。
在众多爱咖啡人的殷殷期盼中,歌莉娅只好把东西交给了阿鲁埃,穿上围裙,站到了柜台之后。
等她做完第一杯咖啡,才忽然想起,她似乎忘了告诉阿鲁埃自己住哪了。
不一会,阿鲁埃就重新回到了咖啡馆。
“老板,你把我的东西送到哪去了?”歌莉娅慌忙问道。
“当然是那里了。”阿鲁埃指向那维莱特的住所。排队的客人脸上纷纷露出了了然的样子。
“你知道那维莱特今天为什么在工作时间离开了沫芒宫吗?”阿鲁埃挤了挤眼睛。
“当然……不知道。”歌莉娅红着脸扯了个谎,她可不想再看到客人们诡异的笑容。
“追你去了呗。”阿鲁埃挑了挑眉,一脸大家都懂的表情。
歌莉娅被臊得不行,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渣倒进杯子,咖啡倒进下水道。
本来还想议论上几句的客人们乖乖地闭上了嘴,他们可不想因为几句口舌之快,就失去了美味的咖啡。
“让让,让让。”一段不和谐的噪音突然打破了安静。
歌莉娅向外看去,一个精瘦的男子绕过人群,挤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一高一低,跟他走路的姿势一般趾高气扬。
他挤开站在队首的人,用力地敲了敲柜台。
阿鲁埃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皮埃尔?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是来找你的。”皮埃尔没好气地冲着阿鲁埃斥道。
他扭头看向歌莉娅,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满脸堆笑地说道,“歌莉娅小姐,我是隔壁水泽咖啡厅的老板,你的手艺不错,去我那做咖啡师怎么样?每个月底薪100万摩拉,按业绩还有额外的5%的利润提成。”
直接到别人店里挖人,这老板也是够直接的。这工资确实不低,比阿鲁埃昨天开出的临时工资要高上一倍。但他这副仿佛在恩赐她的样子,着实令人不爽。
皮埃尔拉开店门,笃定歌莉娅一定会跟他走。
歌莉娅专心地搅拌着咖啡,没有理睬他的动作。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皮埃尔的手僵在了门上。
“她不会跟你走的。”阿鲁埃打掉了他的手,重新关上了门。
“你要是不满意这个工资,我还可以再加,只要你提出来。”皮埃尔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尖声听得人耳膜刺痛。
歌莉娅把做好的咖啡递向客人,却被皮埃尔堵得严严实实,她只好客气地说道:“先生,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请你不要打扰。”
皮埃尔丝毫不让,“不满意?底薪再加20万,如何?”
第9章 指控
歌莉娅挂着礼貌地微笑,耐着性子道:“先生,请你让一下。”
“做人不要太贪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皮埃尔暴躁地敲了敲柜台。
看着皮埃尔吃瘪的样子,阿鲁埃舒坦极了。皮埃尔是他的老对家,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没少给他下绊子,比如没事举报他偷税漏税,在他的店门口遛狗撒狗尿之类的。
不过比起报仇,还是生意更重要。他这是咖啡店,不是水神的大剧院,阿鲁埃看够了戏,开口道:“皮埃尔,别白费力气了。歌莉娅现在是这家店的店长了,试问谁会离开自己的店呢?”
皮埃尔登时瞪大了眼睛,阿鲁埃玩这么大?店都让出去了?那歌莉娅岂不成他的对手了。
在他后面的顾客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吵吵嚷嚷地喝令他离开。
皮埃尔气呼呼地抢过客人的咖啡,喝了一口,当即吐了出来,“呸,难喝死了。这些人都是你们花钱请来排队的吧?”
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露泽咖啡店,边走边大声唾弃歌莉娅的手艺,诉说咖啡有多么难喝。
“对不起啊,小姐,让你久等了,我立刻给你重做一杯。”歌莉娅对着后面的客人陪着笑,要不是还有很多人等着,她指定得追上去理论一番。
队伍太长,皮埃尔直说得口干舌燥才到达队伍的尽头。他转过街角,眼睛滴溜溜地望向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仰起头,咕嘟嘟一口气喝掉了整杯咖啡。他拿着杯子用力怼了两下舌根,实在是一滴也倒不出来了,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残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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