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大事,她的喜悦,只会分享给重要的人。而母亲并非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
事实上,宁檬才是。
俞早迫不及待把结婚证照片发给了大小姐。
大小姐非常给力,直接给她转了个大红包。
宁檬:【枣,新婚快乐!余生都要幸福哦!】
大小姐的钱包从来不会让俞早失望。
她回过去一个“谢谢富婆打赏”的表情包。
通知完宁檬,俞早对祁谨川说:“带你去见见我爸。”
祁谨川点头说好,发动车子前往西郊墓园。
四十分钟车程,两人顺利抵达山脚。
盛夏,墓园葱茏,绿意盎然。漫山遍野都是青松,巍然伫立,像是无数不屈的英魂。
祁谨川的右手举着一把太阳伞,俞早站在他身侧,两人拾阶而上。
曲径通幽,弯弯绕绕,最后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
碑上拓着父亲年轻时的照片,身穿海员制服,蓄着一头浓黑如墨的短发,两腮圆润,嘴角微微压着点笑意,一团和气。
拍摄这张照片那年,他刚晋升为父亲,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照片定格了父亲最年轻,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父亲离世时却是另一副面孔,判若两人。油尽灯枯,面容枯槁,被人抽光了精气神,只剩下一摊皮肉。
奶奶说父亲放不下他唯一的女儿,一遍遍喊女儿的名字,直至失去心跳和呼吸。
俞早站于墓前,凝视照片良久。抬手抹掉墓碑上落着的灰,俯身放下一束白菊。
她的眼圈慢慢红了。
随后又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爸,我今天结婚了,把您的女婿带来让你过过目。”
太阳滚烫,照着女人的一边脸颊,白里泛红。
祁谨川伸手搂住俞早的胳膊,对着照片上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郑重其事道:“爸,您放心,您的女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
返程回家,路过和祁路。
两排整齐划一的栾树,高大挺拔,枝叶繁茂。半树葱茏,半树红,一半尚在盛夏,一半早已悄无声息入秋。
栾树花开,共赴一场盛大的秋日。
这些栾树从俞早眼前闪过,记忆推拉撕扯,诸多熟悉的画面跃然心间,清晰如昨日。
一年前的十月,栾树火红,俞早和祁谨川在A大一院重逢。
彼时,他还是自己高不可攀的白月光。是她心心念念,惦记了整整十年的梦。她压根儿没想到两人还有后续。更想不到他们会成为夫妻,修成正果。
人无法预知未来。命运总是这样让人意外,更让人感到惊喜。
俞早扭头的间隙,祁谨川的目光也正从车窗外抽离回来。寂静相望,他勾了勾唇角,“栾树红了。”
俞早顺势接话:“可以踏秋了。”
栾树由秋入冬,跨过初春和盛夏,又一次迎来了属于它的盛大绽放。
就像是他们的爱情,一年前在秋天重逢,一年后在秋天圆满。
俞早不知道的是,那天在医院和她重逢,祁谨川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是时候开始十年前的未竟之事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十年。
所幸,命运终不负他。
再久的沉寂,爱的人也总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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