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桉屿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江队,万一席子轩不是凶手呢,那我们调查监控录像岂不是什么也查不到?”
“如果什么也查不到,就说明监控录像不是伪造的,那我们现在正在做的步骤,是查看他的不在场证明,说明凶手不是他。”
林桉屿恍然:“也对。”
林桉屿的话落下后,整个监控室,再次陷入了新一轮的寂静。
可能是设备的问题,整个商场的监控录像,最高只能开1.5倍速,接近48小时的录像记录,直接让林桉屿梦对周公。
她连连打着哈欠,吐槽道:“我觉得我失忆前要是真的会破案的话,绝对不会使用这种方法,太磨人了。”
江霭琛没有回答她的话。
林桉屿继续说:“江队,根据仅有的线索推理,你这属于传统刑侦吧。”
江霭琛像是被她问烦了:“闭嘴。”
困意正浓的林桉屿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连江霭琛都不怕了,她自顾自的说:“果然啊,传统刑侦不适合我,哈——”
林桉屿哈气打到一半,显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林桉屿睡意瞬间消散,她停下摄像头,眯着眼,认真打量着录像里面的那位神秘的黑衣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领子高高竖起,盖住脖子,眼睛和嘴上都带上这黑色的眼睛和厚厚的口罩。
从摄像头的角度看过去,根本看不到任何可以辨认来人身份的关键信息。
林桉屿静静地打量着他,周身的气场不自觉低了下去。
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人知道她想透过屏幕中这层层的伪装看到什么。
没过多一会儿,她重新按了一下播放键,监控录像继续开始倍速播放。
终于播放到了5月23日晚上十点,镜头里一个健壮的男人出现了,他在门口,敲了敲监控室的门。随后在监控室值班的安保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他那走路的架势,显然是对这个突然把自己从监控室叫出来的男人极度不满。
骂骂咧咧几句后,他便便披着安保服,拿着手电筒走了出去,顺道还不忘将自己抽到一半的烟捻进垃圾箱上面的烟灰缸里面。
这时,把安保叫出来的那个男人,冲着安保离去的方向大吼了几句。
像是见他走远了,他才一个人悄咪咪地溜进了保安室。
林桉屿侧头,冷着声音:“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没有任何称呼,声音里也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冰冷的活像一块儿冰霜。
正在认真看着摄像记录的江霭琛,向后倚在靠背上,他捏着自己的鼻梁,总结说:“基本可以确定22号晚上,摄像被人动过。”
林桉屿晃过神,惊了一秒:“怎么确定的?”
“对比了一下光源,”江霭琛说,“22号晚上,一楼有一个大型儿童兴趣班举办的活动,他们的灯光花里胡哨的,照的哪里都是,其他店铺也都有。”
“就席子轩的健身房没有,所以你才怀疑的?”
“不是,席子轩健身房也有,不过他屋子里的灯光,照进来的角度不对,”江霭琛问,“你那边发现了什么?”
林桉屿没有遮掩,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席子轩确实来过这里。”
“行,带上摄像记录和席子轩,回警局。”江霭琛说。
见到江霭琛要走,林桉屿快速叫住他:“江队。”
“怎么了?”江霭琛问。
“我在看监控的时候发现,发现在席子轩之前,还有一个人来过这里,”林桉屿说,“大概是23日下午七点左右,比席子轩提前两个小时。他捂得很严实,看不清楚样貌,但是他好像有这里的钥匙。”
江霭琛皱紧眉头,命令:“那段录像也记得带回去。”
“是。”林桉屿快速应下。
-
两人重新走回健身房的时候,门口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形健硕,穿过短袖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呈现小麦色,脸上黑黝黝的,在灯光的照射下,还泛着增亮的白光。
林桉屿在早上开会的时候,提前了解过与唐爽案相关的人物长相和名字。
所以一见到那个人,她便先一步认了出来。
只是另一个,林桉屿敢肯定,她并没有见过他。
他个子很高,长相属于偏儒雅的类型,皮肤白白净净的,笑起来仿佛丝毫没有攻击性,挂着的两个小酒窝,分外惹人亲近。
这两位像是很熟,两人站在门口,相互交谈着,时不时聊到兴头上,那位白净的男人,还会调侃几句,引得席子轩频频欲恼跳脚。
江霭琛和林桉屿慢慢走近后,交谈着的两个人才注意到他们。
恭候多时般,那位白净的男人转过身子,安静地停在原地,不浅不淡地冲着林桉屿的方向笑着。
直至两人停下脚步,他才礼貌的伸出一只手,停在林桉屿面前。
林桉屿低头疑惑地盯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手。
林桉屿:嗯?
什么时候查案要先和群众握手了?
这个群众这么有礼貌的吗?
她应不应该握上去?
写职业道德素质的书上,也没教啊。
林桉屿心虚地看了眼江霭琛,见他默默点了下头,同意后,她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尽管满肚子疑惑,但是为了体现亲切的民警形象,林桉屿还是很和善的将自己的手握上去,率先打招呼:“你好。”
白净的男人低头盯着林桉屿,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不自觉紧了些。
像是担心会握疼她,他的力气没有很大,林桉屿也只能勉强感受到从手指的四面八方传来的力道。
林桉屿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她明显看到白净男人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了一抹留恋又悔恼的眼神。
就像是见到了破镜难圆的恋人,那种惶恐、局促又难掩激动的目光,将他此时不安的情绪和不加控制的内心,完全暴露在了林桉屿的眼睛里。
他俩以前认识?
林桉屿再三打量着这张比江霭琛略逊色一点的俊脸,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问:“你好,我们以前认识吗?”
白净的男人将目光停留在林桉屿脸上好一会儿,半响才吐出来几个字:“好久不见。”
林桉屿感觉莫名其妙,但是为了不让他难堪,她还是努力收起尴尬,僵硬着一字一字回复:“好……好久不见。”
见到她生硬的模样,白净的男人紧张的心情舒缓,他哧笑了下:“宋队,你还是一点没变。”
确实一点没变。
一点都不记得了,可不就是一点没变嘛。
这人和她一点都不熟嘛,连她失忆了都不知道。
还好久不见呢。
林桉屿做完思想建设,刚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点没变,猛地,脑子像是回了弦。
他刚才称呼她什么?
宋队?
“哈?”
什么宋队?
她什么时候改姓宋了?
林桉屿嫌弃地快速抽回手:“认错人了吧,我姓林。”
说完,林桉屿还不忘一边瞅着他,一边在心里鼓鼓囊囊。
她还以为是她亲切可人的警察形象太深入人心,才会有群众主动和她握手示好。
结果,谁知道!他主动和她握手,只是因为认错人了!
奇耻!大辱!自作!多情!
她和姓宋的哪里像了?!
他才姓宋,他全家都姓宋!
第10章
听到林桉屿的回答,那位白净的男人恍惚了一秒,悬在空中的手不由得怔住。
原本自信满满的声音上带了一份不确定:“姓林?”
林桉屿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昂。”
她爸爸姓宋,她妈妈姓王,她怎么可能想不开去姓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姓氏啊。
白净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姓宋吗?”
“不是,”林桉屿斩钉截铁地说,“我家祖孙三代,没有一个姓宋的,我想你认错人了。”
从没姓过宋?
“怎么可能?你告诉我过我……”
白净的男人明显情绪有些激动,刚想反驳些什么,突然对上林桉屿不带有任何情绪的目光,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等待他的下一次询问。
她平静又带有疑惑的态度,就像一把锤,彻底打碎了男人的希望。
那一刻,闪亮的眸子暗沉了下去。
他不确定的又重复问了一遍:“你……认识宋掠吗?”
听到“宋掠”两个字,正在询问席子轩的江霭琛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
“宋掠?”林桉屿重复了一遍。
男人:“嗯。”
林桉屿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她想着他既然知道一个警察的名字,想必他和宋掠可能真的认识,林桉屿没有遮掩,她回答:“认识啊,她是全国都有名的刑警,我说不认识才是真的奇怪吧。”
男人继续说:“有人说过,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吗?”
林桉屿自然地摇摇头:“没有。”
说完,她又恍惚明白了什么,她拼命解释:“哦,说不定,我和宋掠还真的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相像。”
男人:“嗯?”
林桉屿解释:“我之前啊,抓人的时候,遇到了火灾,脸部受伤了,我干妈带我去国外整过容。所以现在是我整容过后的样子,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我整得和宋掠一模一样了呢。”
男人还以为她能解释出什么其他理由,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哦,是我认错人了。”
林桉屿:“嗯。”
注意到男人的失神,林桉屿眸子稍抬,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你叫什么名字?”
干净的男人从恍惚中回过神,再次恢复了平日的淡定,他微微一笑,和善地说:“哦,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徐靳殊,职业是助眠主播,是宋队的朋友。”
说着,他还不忘贴心的递上自己名片。
林桉屿接过,认真确认了一番名片上的信息后,像是在闲聊,随口问了一句:“你是助眠主播,怎么和席子轩认识?”
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徐靳殊淡定的回答:“我除了是主播外,还在楼上开了一家助眠店,名叫【睡梦之声】,我是里面唯一的助眠师。席子轩是我的老主顾,所以特地来看看她。”
林桉屿仿佛信了他的话,她淡淡地回答:“哦。”
“助眠师,是会催眠吗?”林桉屿继续问。
“不会,”徐靳殊平平静静地回答,“林队,你好像对我挺有防备的。”
林桉屿将他的名片塞到自己口袋里,随后装着严肃的模样,将大拇指插进腰带与警服上衣之间的缝里,摆出一个叉腰的姿势,说:“抱歉,我对任何出现在犯罪现场的可疑人员都挺有防备的。”
仿佛是故意曲解林桉屿的意思,徐靳殊说:“哦,原来是这家健身房死人了啊,那我确实赶得挺巧的。”
他将两只手的手腕,举到林桉屿面前:“算我倒霉,林队,带我走吧。”
说着,还趁林桉屿没反应过来的空儿,将自己的手腕继续往她的方向怼了怼。
林桉屿无语。
那会儿,她还感觉眼前这个人挺温文尔雅的,怎么到头来却是一个泼皮无赖啊。
“你注意影响,小心我真把你带走。”林桉屿威胁。
徐靳殊满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你说过,在法院没有下达判决文书之前,你会誓死守护所有人活下去的权利。”
“哪怕他是一个嫌疑犯。”
“所以,我相信你。”
林桉屿沉默半响,随后点头。
“这句话确实挺有道理的,不过……”林桉屿仰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徐靳殊停在空中的手僵硬住,随后一卡一顿的收回。
调侃的态度收敛不少,他说:“抱歉啊,我又把你错认成我的那位熟人了。”
林桉屿盯着他,表情比之前严肃了不少,她一字一字地说:“你不用试探我,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确确实实不是宋掠。”
“我没有,你别误会。”徐靳殊解释。
两人争执不下之际,江霭琛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儿?”
立刻,林桉屿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她快速回答:“这个群众,他认错人了。”
江霭琛不在意地说:“询问完了,走吧。”
林桉屿:“嗯。”
这一次,林桉屿没有跟徐靳殊告别,而是直接跟在江霭琛身后离开了商场。
路过转角,林桉屿还不忘淡漠地回头看了眼呆滞在原地的徐靳殊。
-
一直回到警局,林桉屿都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刚才事情的影响。
将席子轩带进询问室后,林桉屿便去法医室找孟岐让了。
刚一进门,林桉屿便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岐让,江队让我来取唐爽的血液检测报告。”
正在围着尸体,做进一步检查的孟岐让停下自己的动作,将手套摘到一旁:“等一会儿吧,我们刚才在唐爽的血液中检测出来了致幻剂成分,苏速拿去进一步化验了。”
“还需要几分钟啊。”
“他出去两个小时了,应该快回来了。”
“好,”林桉屿坐到孟岐让的办公室椅子上,说,“那我在这儿再等一会儿。”
林桉屿坐在孟岐让的椅子上,靠着椅子的转轴,转了个圈。
未等停下,孟岐让便收拾好一切,从停尸桌旁边走过来,她强制停住林桉屿的转椅:“怎么样,今天和江队出任务感觉如何。”
提到这一点儿,林桉屿来了兴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一点错误都没出。路上,江队还跟我解释了不少他的推理。”
“牛逼啊,他不嫌弃你蠢就算了,竟然还给你解释。”孟岐让惊喜地说。
“什么叫嫌弃我蠢啊。”林桉屿不服气。
“错了错了,用词不当。”孟岐让连忙道歉。
林桉屿也感觉今天的经历很不真实,她感慨:“别说,跟着江队出警,确实挺不错的。只是我感觉江队那一套刑侦手段好像不适合我。”
孟岐让好奇,问:“怎么说?”
林桉屿如实地说:“就是感觉,他的推理方式是一板一眼的跟着线索走。”
“有一点线索,就立刻在脑子里做出所有假设,然后发现矛盾点。”
“从而做出最合适的推理。”
孟岐让:“这有什么不对吗?”
林桉屿:“没什么不对,就是感觉挺浪费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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