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觉得这主意不错,便乖巧应下,开始陈述自己准备抄谁的家,为的什么原因。
没说到五句话就被皇帝以“你决定就好”赶走。
实际上她也没法再多说几句。
因为名单是她整理的,在反派男三(现荣王世子)占领京城后,门第依然显赫并且欺负过男女主的人。
全都没来得及搜查证据。
离了无极宫,萧云又去了趟国师的太微宫。
跟玄知要一只能够让厉寒跑不了的蛊虫或者定时发作的毒药之类的。
玄知道人笑她:“你今日在朝堂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为师都险些相信你有通鬼神之能。”
她讪讪道:“徒儿这是向您学习。”
论神棍,她这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穿越者也比不过国师。
毕竟她没法做到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外表和青春不老。
玄知点了点她的额头,从密室中取出来一个寒冰雕刻的方盒,里面放着一颗白玉一般的丸子。
“这是补心蛊,能令人无需睡眠和进食,精力充沛,耐力极强。时效是七日,七日后需要再次服用此丹,否则便会心衰而亡。”
萧云以敬畏的目光看着这颗能够让人007高强度工作的神药,说:“可这里面只有一颗。”
玄知:“荣王世子活不过七天,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师徒两人面面相觑。
一人恬淡,一人无辜,皆是“面若观音,心如蛇蝎”。
“阿云越来越漂亮了。”玄知感慨道,难得对宫外的事情感到好奇,“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让他死得自然一些?”
萧云:“与讨荣王的檄文一起张贴的,还有对叛贼的处理公告。”
厉寒与刚刚逃出质子的男主并不同。
他虽然年幼,但却是以世子的身份随着攻城的军队一同入城的。
造过杀孽,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剑对准无辜的路人。
让他活着,他绝对会走上和原著一样的道路。
所以,她会在百姓的群情激奋中,让伪装成游侠的暗卫给他一个痛快。
第17章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殚精竭虑数日的萧云深深叹气。
质疑昏君,理解昏君,成为……这个还是算了。
但还是要找能干活的人。
人才吸纳计划,刻不容缓!
萧云满怀期待地翻起原著,试图找到几个现阶段能招揽的人才。
原著女主作为一款古早文的圣母女主,自然有着不少的爱慕者,以帮助她活过那么多危机,直至大结局都保持纯洁美好的心灵。
对这些爱慕者来说,外貌,才华和家世都是必备项,而凄惨的童年,遗憾的过往,以及对贵族圈子的厌倦都是热门选修。
对萧云来说,这些则是未来员工的优秀特质。
怀着期待埋头于梳理剧情,很快她就在原著中找到第一个目标——文武双全,温润如玉,情绪稳定只为女主着急的侯府世子。
只需要与女主隔离就能老实干活的全能型人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只比女主大四岁。
今年十四。
就算不按照世家及冠后出仕的习俗,也还远没到上班的年龄。
十三岁的谢衡如今还跟在长兄身后学习为人处世,书也没读完,比他大上一岁的师宣想必情况差不多。
没关系,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世道有多乱,保护女主的男人就有多出色。
萧云翻了翻,又找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家道中落,二十岁就三元及第的翰州才子。
要不是男主灭了盛国,此人必定能平步青云,成为一代权臣。
可惜他喜欢女主且被男主知道,小心眼的男主在收编盛国的官员后,一直压着他,派他去做繁重又不重要的杂活。
以至于他很快辞官回乡,临走前还给两人制造了一点矛盾。
是个有心眼,有能力,又前期出身不好的人。
问题在于他参加的是盛国复国后的恩科,也就是八年后的科举考试。
今年十二岁,正在翰州种田读书。
萧云眉头一拧,有了不好的预感,开始换算女主身边有名有姓之人的现今年龄。
国公府世子,十三岁。
长公主之子,十一岁。
将军府少爷,九岁。
……
年纪最大的竟然是她看的第一个!
呆滞了一会儿,萧云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在这类古早救赎文中,剧情大多数围绕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展开,三岁一代沟,超过五岁的年龄差就不能算一辈人。
女主今年十岁,那么爱慕她或是对她有好感的男角色年龄差不多在8-14岁。
刚认识谢攸的时候,萧云还疑惑过“这么出色的男的居然跟女主没有什么接触”,现在就觉得正常的很。
他们十岁年龄差,尽管女主饱尝爱情痛苦的时候才十几岁,他才二十几岁,对作者来说,谢攸也是不必在意的老男人。
萧云很是抑郁地咬了咬杯子。
她现在宁愿自己穿越的是同时期的另一类古早文——以《王妃XX岁》为代表的凤傲天型团宠文学。
同样是十岁左右开始倾国倾城的女主,她家的柔弱善良,命途多舛,身边跟着的都是各种“我有苦衷”的同龄小男生,人家游戏人间,出门吆喝一声四五个顶配男当打手。
唉——
勉强打起精神,萧云喊来太子府的管家。
“去给忠勇侯下帖,说孤七日后要在府中设宴,请他携夫人和世子来做客。”
十四岁的年纪也不小了,越早上班越早升职。
师宣的资质摆在那里,只需略加培养,就能打败朝堂上百分之八十的官员。
不,以目前的官场环境来看,在工作效率上,他应该能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有品级官员。
剩下百分之一是丞相。
总管恭敬应下:“除了忠勇侯,还需要给其他人家下帖么?”
萧云思索片刻,决定广撒网:“给府上有未入仕的适龄公子的大人送帖……崔寻大人府上新丧,不必打扰,送份礼物过去便是。”
按理说这样干未免有结党营私之嫌。
但在这样一个举宴成风的时代,她的做法堪称是常见,像原主那样几乎不参加宴席的才叫奇怪。
皇帝知道了,说不定还会送几坛酒给她招待客人。
总管面色一喜:“是,属下这就去草拟客人的名单,稍后给您过目。”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府总管,是一次宴会都没筹办过的。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摆设,在那些暗卫面前头都不敢抬。
没想到刚升任太子府总管,就接到这么大一个活。
必须给太子殿下露一手!
萧云对属下高昂的工作热情已经颇为习惯,摆手叫他下去,又叫来墨衣安排刺杀荣王世子的“游侠”,查看准备抄家的那几户人的调查结果,安排下一步行动。
堪称是无情的工作机器。
就是上辈子继承家业那会儿,她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抱着“不努力就会死”的决心工作了一个晚上,第二一早,萧云就抱着“大不了就是死”的决心准备摆烂。
她还是个大病初愈的孩子,需要休息的。
而且荣王世子去修路的事情还要等使者与叛军的交涉结果,少说要个两三天。
其他的事情就更不急了。
以平时的二倍速换好女装,萧云便从王府密道离开,从京城的另一个地方乘坐马车去朱鸾巷。
就算杨虞如今在太子府养伤,“杨八小姐”也不能总从太子府回家。
“咚咚。”
萧云轻轻敲响朱鸾巷谢府的侧门。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没有引来窥视的目光。
让她有种久违的放松感。
尽管她来这个世界还没几天。
门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很快便停在门后。
没有过多的停顿,萧云面前的门便被打开。
看见门后的清俊秀雅的男子,她有些惊讶,旋即一笑:“竟劳动您亲自开门,真叫小女子受宠若惊。”
“正好在院中看书。”谢攸礼貌地回应,“杨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萧云的笑容一顿。
这人莫不是在内涵她“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说的话,我是来找邻居联络感情的。”她举起手中本来打算给夜无明带的点心,笑容真挚,“我不常在这边,弟弟又受伤未愈,若发生什么意外,还得仰仗邻居的帮助。”
联络感情……
谢攸心下古怪,但见她目光清澈坦荡,意识到这句话对她来说只是寻常表述。
阿衡近日常说些胡言乱语,竟引得他也想差了。
作为名门公子,谢攸做事向来周到体贴,上门的客人给出合适的理由,他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便将人迎进来。
“箬竹,为客人沏茶。”
谢攸请客人坐下,没有注意到去沏茶的箬竹神色古怪。
谢衡正在房中温书,隔着窗户看见箬竹进屋取茶,觉得奇怪,便从窗户翻出去,拦住了对方。
“兄长早上不是泡了他挺喜欢的顾渚紫笋么,怎么这会儿叫你来拿茶?”
箬竹抱着茶罐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他便自己揭开茶罐的盖子看了一眼,冷笑:“凤凰水仙,兄长这是要招待女客。”
而这会儿能上门的女客,就只有隔壁的。
箬竹点点头,有些不解:“五公子似乎对杨八小姐很是看不惯。”
就他看来,这杨八小姐出身虽然一般,但品貌才智无一不出色,行事作风更是少有人能及。
主子向来喜欢与聪明人相交,来京城又因她与太子有了牵扯,二人来往在情理之中。
谢衡险些翻白眼:“第一次打交道,我可是连她的脸都没见着,就险些被她命人伤了。况且,要不是她,我跟兄长早出城了,怎会有后面这许多的事情?”
箬竹:“可不是您先说了太子的坏话……哎呀,这些事情难不到长公子的,您就别担心了。”
谢衡鼓了鼓脸,心思百转,但最终只是一狠心一咬牙,将茶罐重新盖上,后退半步说:“兄长命你给客人沏茶,你还是快去吧。”
箬竹点点头,不再耽搁,快步离开。
出门转道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瞥见五公子脸上挑剔担忧掺着无奈的神情,突然想起一件旧事。
大小姐决意嫁给聂氏子的时候,她的同胞弟弟三公子脸上的神色,与五公子此刻竟是差不离。
箬竹见鬼了一般地收回目光,匆匆离去。
第18章
萧云坐下之后,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
偌大的宅邸,只有寥寥几间尚在使用,这处靠近侧门的院落是其中之一。
院中种着一颗高大的丹桂,此时开满了朱红的桂花。
香气淡雅宜人,不会令人忽视,也不至于盖过茶香。
茶香若幽兰,正是茶中名品,顾渚紫笋。
墨玉石桌,紫砂茶壶,玉盏清茶。
绸缎铺于另外半边桌上,其上放着两册保存良好的古籍。
萧云眉头微动,瞧向此间主人。
谢大公子早间似乎沐浴过,为青色发带所束的乌发水汽未干,本就白皙的皮肤较上次所见更为盈透,整个人好看得发光……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穿着一身半新的霁青色衣裳,衣料却是今年才成为贡品的碧波绫。
腰间环佩香囊齐全,皆非凡品。
有一种高级的富贵感。
和谢攸比起来,她这个衣食住行都奢靡非常的太子,反倒像是暴发户。
萧云的注视并不露骨,但敏锐如谢攸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坐得笔直,歉意地说:“未料有客人上门,伯珩仪容有失端庄,姑娘见谅。”
正在思索“这种对比是否也预示着皇权没落与世家势大”的萧云嘴比脑子快:“很好看,我下次还这个点来找你。”
谢攸:“……”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谢长公子没有忍住露出惊愕的神色。
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淑女”的某人:“我撤回刚才那句话。您所言之事,小女子并不在意,也希望您不要在意小女子方才的胡言乱语。”
但是有一说一,调戏正经又端庄的帅哥真的很爽。
下次有机会还敢。
谢攸隐隐察觉某人不知悔改的内心,默默揭过这件事,道:“令弟的伤势诊治的如何?可需要在下托伯父为他请太医诊治?”
这当然是客气话。
不说太子,就是治粟内史杨谷,要请太医都不是难事。
果然,对方表示太子帮忙找过大夫了,又说:“他伤得很重,几乎要死了。好在生命力顽强,太医都很震惊他能醒得这般早,表示这简直是医学奇迹,恢复速度不能以常理判断,说不定过上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健康。”
实际上一个月就够了。
时间再长,男女主不好走剧情。
“这便好。”
“是啊是啊。”
萧云不欲多说夜无明的事情,因此没有就此展开教养弟弟的话题。
谢攸安静片刻,没有等到沏茶回来的箬竹,便拿起一块客人带来的点心,尝了口后开启新的话题:“这块糕点的内馅绵软粉糯,若栗子芳香,但口感并不同,香气更香浓,不知是何物所制?”
萧云:“用的香参,此物仅产于同州南边,且是作为治疗外伤的药物进贡京中,公子没有吃过实属正常。”
香参,也就是香芋。
她在清点药材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儿的时候也很惊喜,当即命人拿去研究吃食。
今天带出来的已经是送到她面前的第五版,但还是跟她印象中的味道有出入,她也有点腻了,便提出来送人。
谢攸点点头:“这糕点是太子殿下所赠?”
“是。我今日去太子府探望兄长,太子殿下便将它赠与我。”萧云笑着给自己时常出入太子府打了个补丁,“兄长受的伤也不轻,殿下对我颇为愧疚,便很是照拂我。”
谢攸对此似乎并不在意,问道:“那殿下可有让姑娘带话给在下?”
萧云眨了眨眼。
没想到谢长公子如此有工具人的自觉。
她惯性地想要给对方找点事做,但想到自己休息的决心和过来串门的初衷,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公子帮了太子殿下大忙,殿下是明理之人,不仅原谅了令弟的冒犯,也会令公子此行再无外忧。自然,殿下也没有再打扰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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