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陷害过太子两次的!
就是因为这样,太子才会让月贵妃变相地软禁他。
屋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您并没有像二皇子那样给太子殿下带去真正的威胁和伤害,不是么?”
“对年纪还小的弟弟,身为兄长的,总要多宽容一分。只要您表现得乖巧听话一些,而这,不正是您擅长的吗?”
十一皇子有片刻的难堪。
但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过去他也常常仗着自己年纪小,会讨人喜欢,做一些莽撞的事情,即使被发觉了,那些大人也只会一笑而过,转眼原谅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些人是不能得罪,且能随手将他按得不能翻身。
况且投靠太子的好处就在眼前:他可以接手一些宗室的势力。
那路子跟皇子的不一样,虽说一旦接手,就再无染指皇位的可能,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还有登上皇位的可能。
月贵妃既然做出软禁他的举动,就再无可能与他重修旧好。
即使皇帝驾崩,二皇子那一波人废老命把太子和国师一起干掉,也很可能是月贵妃扶持一位年纪小的皇子登基,从而把控朝政。
他跟在月贵妃身边的时间不短,比其他人更能看清,这个看似举目无亲,柔弱疏离的女人背后有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皇帝不也无声无息地就大病一场了么?
还跟他一样,没让太医查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越是想,十一皇子越是对自己的现状感到害怕,他不想在皇帝死了之后,被新上任的皇帝嫌弃,从而“未能成年受封而早早夭折”。
皇帝为了显示宠爱而给他的预封亲王圣旨,在新帝继位后就会变成他的催命符!
“好,我知道了。”
十一皇子再三对谢攸的提醒表示了感谢。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会儿,仍然没有人过来。
他猜服侍自己的人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想要趁机离开这里,去跟自己的人接头了,确认谢攸给的消息是否正确,再想下一步出路。
结果刚走到院子里,门就被推开了。
十七公主和他的宫女同时看向他,眼神中透着莫名的光彩。
让他心中猛地一突,很想喊“你们不要过来啊”。
特别是十七公主,这丫头每次来,都是来气他的,偶尔还去月贵妃那里告黑状,让他受到的管控越来越严。
十七公主笑眯眯地给他行了礼:“十一皇兄今日的气色似乎要好一些了,妹妹见到你这样,实在是心里高兴。”
他扯了扯唇:“多谢关心。”
十七公主低声跟宫女说了些什么,他的宫女就径直离开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桃嫔成为桃妃后也依旧不受宠,只是偶尔帮月贵妃打理一下宫务,而十七公主之前闹出过宣扬皇室丑闻的事情,更是受到皇帝的厌恶,自然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羞辱他。
但十一皇子隐约觉得,今天的十七公主,要说一些与以往不同的话。
正如他所预料的。
十七公主一开口就是:“被软禁了这么久,你很想出去吧?”
“你想做什么?”
十七公主笑得和他以往如出一辙的无辜:“我只是在关心皇兄,想要帮帮你。”
见他警惕得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她乐不可支地说:“我是觉得你过得太平静,太悠闲了,月贵妃虽然不准你出去添乱,但依然给你最好的待遇,也给你挡去了许多事情。”
“你还是过得太好了。”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恶毒:“如果你从宫里逃出去,月贵妃就会彻底改变对你的态度。我很好奇,你是会选择离开,还是继续维持现状。”
十一皇子笑了:“我想,你还在宫外给我准备了礼物。”
她笑盈盈地说:“那你要不要跟我离开呢?”
“去。”
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十七公主还是太过天真,竟然觉得自己能够在宫外对他做什么。
他在宫外经营的势力可远比她这个住在深宫里的公主要强。
只要一出宫,他就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停下马车,然后从其他路线离开,再让人给她点颜色瞧瞧。
十七公主似乎全然不知他的打算,站在门外微微偏头,见附近的宫人已经成功被她的人引走,就压低声音说:“还记得我上次送你的那个大花瓶么?”
她说的花瓶,是一个等身高的大花瓶,上面是两句暗讽他的诗句。
他当时就想砸了,但是被月贵妃阻止。
如今正躺在他的库房里。
“那个装玉瓶的大箱子有两层,你等会儿去把它砸碎,假装回房间,再跑回库房,藏进箱子的里层,负责打扫的宫人会将你抬出去,然后我再接你出宫。”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竟然在那时就想让我出去了。”
她:“阴谋总要花费一段时间布局。我不像你们男的一样,天生地拥有各种助力,所以要更加慎重和仔细。”
“来打个赌吧,如果你能够躲开我的陷阱,我就忘了你背叛我和母妃的事情,从此跟你当陌路人。”
十一皇子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变了很多。
但又说不上哪里变了。
毕竟他俩从小就互相针对,争斗着去博取桃嫔那微薄的资源。
以他们的生存环境,随着年龄的增长,心计得到提升也是必然的。
“快做决定吧,不然我可走了啊。”
十一皇子故作嘲讽地说:“我想,你也不敢做出将我带去宫外灭口的事情。”
她摊开手,爽快地承认:“我不是你,所以也不会给母妃带去麻烦。”
两人熟练地大吵了一架,十七公主摔门离开。
而十一皇子跑到库房,将所有与桃妃还有十七公主有关的东西砸碎,也包括那尊大花瓶,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伺候他的宫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走远。
随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又是一阵叮叮当当。
还故意将桌子倾斜到椅子上,然后在倾斜的椅子上垒起茶具,让它们处于一种随时会摔碎的状态,随后通过自己的老路,翻进库房里,藏身原本放花瓶的箱子。
过了会儿,有人进了库房,打扫场地后。
将箱子和其他碎物运了出去。
十七皇子留着心眼,在路上用随身带的短刀割掉木板。
箱子出宫没多远,十七公主还没有放他出来,他就自行逃离,落到小路上,又从树林跑去最近的街道。
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
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正在吃烧烤的傅朗。
第117章
傅朗发誓。
他只是在下班之后想要吃一顿烧烤。
为了不出什么影响他吃饭的事情, 他特意选在一个这么晚的时间,来即将闭市的夜市吃烧烤。
没想到这都能让他遇到十一皇子。
命运对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对方看到他时,神色惊恐中透着绝望, 抗拒中透着警惕。
他难道是什么手上沾着无数鲜血的凶徒吗?
悲愤之下, 傅朗收回目光,狠狠地咬了两口手里的烤串,又跟老板点了两盘小羊羔肉。
没有去行礼,因为对方很显然并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出宫了。
没关系,他装瞎子也很熟练,这是他维持平静生活的妙诀。
十一皇子见他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吃东西, 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这位已经邪门到不信神鬼的二皇子党都绕着走的程度, 但事实证明, 傅朗不是每一次出现都是在犯罪现场。
大多数时候,对方身边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要绕开便好。
他摸了摸袖子里的短刀,扭头去了另外一条街。
刚走到街上, 就看见了远处走来的萧云。
他心里又闪过一句“别过来”,然后自己躲进旁边的巷子里。
比起傅朗。
他更不想看到这位。
那位是概率性带来事故,这位是主动制造事故。
虽说这位最近很少出现,但太子做的许多事都有这位的身影,也是因为她的存在, 太子开始任用女子。
而且,如果被她看到,那他的行踪就会被太子掌握, 他会陷入被动之中。
萧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是问身边的墨衣说:“你说的那位,到底是在哪里?”
墨衣迟疑地说:“情报里显示, 那位工匠是在这条街开了一家烧烤摊子。”
萧云:“嗯?你说什么?一个铸剑师开烧烤摊子?”
那火候控制肯定很棒吧……不对,万一烧烤生意太好, 对方不愿意为她铸剑怎么办?
墨衣:“司徒谒已经许久没有现世了,这个情报是从一个三年前见过他的人口中得知的。”
铸剑师与神医,都是很受尊重的存在。
当他们明确表示不希望被打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帮忙隐瞒他们的行踪。
所以那些想要找到他们的人,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人力。
而且还要为了表示诚意,亲自上门相求。
萧云想为谢攸定做一把好剑,特意翻原著找出来的。
原著中,女主想为作为自己护卫的男主准备一件生日礼物。
于是在街上碰到了一个落魄的老人。
在带着落魄老人去附近吃了顿烧烤后,老人痛哭流涕,失魂落魄地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又出现在女主面前。
穿得非常有大师风范,自称是欧治子的徒孙,为了感谢她的帮助,要赠送她一柄稀世宝剑。
然后就为男主量身定做了一柄宝剑。
根据书中的描述,那剑能够轻易断开斩马剑。
斩马剑的正式称呼是陌刀,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制作工艺繁琐,不仅厚重坚固,还极为锋利。
这已经超过了“削铁如泥”,进入了有些玄学的领域了。
萧云这段时间也收集过一些很有名的宝剑。
但最年轻的一柄剑也是百年前的,大多数都只剩观赏用途。
她要给对方整一柄能随时带上身上防身的。
所以特意腾出时间来亲自找人。
她叹了口气说:既然是三年前的消息,他的摊位转到别的地方去也有可能,在附近再找找吧。”
说完就从街道尽头拐去另外一条街道。
十一皇子躲在巷子中偷听她们的谈话,担心被暗卫发现,他没有看过去,只是屏住呼吸,贴着耳朵在听,隐约听到什么“工匠”“铸剑师”之类的。
猜到她们是在找人。
但太子找擅长铸造兵器的工匠做什么?
太子名下的锻造坊不少了吧,也不缺能人巧匠才是。
除非,太子是想打造别处没有的秘密武器。
这说不定可以作为能要挟太子的把柄!
他心中一动,也不管旁边的街道有傅朗,就翻过墙去了隔壁街道,直接在烧烤摊附近找了一个地方蹲守。
萧云走到这边街上,老远就闻到一股烧烤的香气,边笃定地说“肯定是这家”,边快步走过去。
“哟,傅大人您也在啊。”
傅朗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串烤串,跟她打了招呼。
她:“……您不要这么防备我,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一样。”
傅朗长叹一声,她就抢先说道:“我懂我懂,傅大人只想过平静的生活,都怪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主动找上您。”
他:“……”
也还有乱七八糟的人利用他呢。
虽然他本来也是想借那件事停止去苏丞相府上补课,虽然太子事后给了补偿。
但被证实自己确实走哪儿哪儿死人就很令他受伤!
萧云见他还是一脸警惕,也叹气说:“我今天不是来找您的,只是在找一位改行从事烧烤的大师。”
傅大人还是十分善良的。
闻言思索了一阵,说:“这几条街的烧烤我都吃过了,要说有谁像是转行的,还真有那么一位。”
萧云:“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他隐约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但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说:“那位最近在闭门研究,挺久没出摊了,但我可以带你去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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