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成为节目的噱头不知道,但是摄像机一刻未停,姜南溪察觉到事态的不对,上前挽着人离开,直到离开舞台,谢昀晞眼里的恨意也未减少。
毫无意外,谢昀晞的乐队当场被淘汰了。
姜南溪陪她坐了许久,才等到她开口,这位徐俊豪当年和她是同学,也是前任,几个人在学校里组乐队,自己创作编曲,却因为参加节目时被女制作人看中,骗他们签了合约,而后抛弃了整个乐队,顺带抛弃了她。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吗?”姜南溪好奇,什么样的制作人会比谢家大小姐的身家还诱人。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告诉我他母亲重病他为了治病才那样,我信了。后来我爸妈去查了他,给了他50万他才算从我的世界消失”,谢昀晞的难过和颓败,姜南溪从接触她之后从未见过,好似也明白了她对自己的敌意。
骨子里的骄傲让谢昀晞不愿当着父母的面承认被骗,于是她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掩饰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继续做乐队?”
“因为我想证明,不靠他那么肮脏的方式,我也会带着我们的乐队活下去,并且活的更好,但是我现在似乎没做到。”
“他用不公平的方式对待你,我们何尝不能反击”,姜南溪要了谢昀晞的电话,“放心,只是让你哥给你一个公平的出场机会。”
谢昀庭并未休息,电话打不通,以南溪的性格看到了便会回过来,加州已是凌晨两点,姜南溪的电话没来,谢昀晞的反倒来了。
“这么晚……”谢昀庭刚要开口便被打断,“昀庭,你有没有认识乐夏的制作方,昀晞被人使绊子了,你帮忙打声招呼?”
“着急吗?”
“挺急的,目前已经公布了淘汰名额,昀晞在列,但是你相信我,我在现场听了他们的歌,很青春很热烈,和你印象中的那种摇滚乐队不一样,你想想办法好不好,不用让她一定赢,但起码走正常的比赛投票程序”,姜南溪说的言辞恳切,任谁都不忍拒绝,何况谢昀庭。
“好,我来打声招呼,比赛的事你告诉昀晞,如果想赢得别人的尊重,还是需要自己努力”,谢昀庭叮嘱完,眼看着对方要挂断电话,并没有要跟他追究的意思,末了补充了一句,“我周四回国。”
姜南溪应声说好,将电话还了回去,谢昀晞眼泪汪汪满心感动,晚来的道歉终于说出口,“对不起,我之前那样对你。”
等她平静了些许,这才收起手机看到罗辰发她的信息,里面是一张照片,也没在意放大看的时候,姜南溪也在一旁,侧目便看到了照片中的人。
热情的女生挽着谢昀庭的手臂,她翻出自己的手机,果然谢昀庭拨过几通电话,原来是心虚接电话接的这么快,半夜两点还等着。
谢昀晞感觉不详,替她哥开始找补解释,“姐,你别想错了,这位是我哥和谭硕哥的校友,仅仅是校友关系。”
“只是校友,她怎么不挽着谭硕的手臂”,姜南溪一句话将谢昀晞击毙,谢昀晞只能在心里替她哥自求多福。
姜南溪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回复谢昀庭: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睡家里的床,以后除了家里的床,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第56章 愿望
有了照片的“负面”影响, 周日谢昀庭的电话再来时,姜南溪心里便有那么点不太情愿,又不想表现得太小心眼, 于是装作忙碌的样子,回话的时候相当敷衍。
谢昀庭只当是南溪确实有事, 浅浅聊了五分钟后, 两个人在电话里都同时沉默了,姜南溪故作大方, “这两天你若是忙,也不用专程打电话来了哦。”
“南溪,照片的事……”谢昀庭觉得结还在,需得交待一两句, 免得真误解了。
话音未落, 姜南溪自以为大度地接过话茬, “不用解释的,昀晞说了都是你的学妹, 你难得去一趟, 总要都见见才是,我不介意的。”
屏幕已经暗了, 谢昀庭右手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掌心, 早上起来问谭硕发照片的初衷, 这人酒后脑袋不清醒,偏偏狡辩是替他们夫妻两人增加情趣。
好一个情趣, 如今看来上次南溪赢他的一个亿不够,下次他需要提醒南溪赌注下重点。
新的一周开始, 姜南溪打车在医院门口下车,穿过门诊大楼, 往后面医学中心大楼走去,碰到同科室的研究员,简单的打了招呼,对方勉强地回应了一句,然后独自快步先离开了。
若说这是第一个,等到了实验室里,她一如既往和早来的两位同事打招呼时,对方脸上表情都有些避讳。
虽察觉到异样,但姜南溪向来不容易被别人影响工作,她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最近实验要开始了,沈教授对他们的课题抱有期待,期待他们开展顺利,真正应用于临床手术术后恢复治疗,降低术后风险。
临近上班点,陈悦和薛昱赶到,陈悦住的地方远,经常来不及吃早餐在医院附近的早餐车上买点包子豆浆带到实验室,找地方吃。
“南溪,我早饭买多了,你要不要来点”,陈悦打开早餐的包装袋,茶叶蛋包子豆浆一应俱全。
“不了,我早上吃过了”,姜南溪戴上手套,她准备去隔壁的实验区做实验。
陈悦见状匆忙吃了几口早饭,将剩余的早饭塞进包里,跟着姜南溪过去准备学习,以后这种基础性实验她可以自己动手。
实验操作台上,姜南溪刚要开始操作,给陈悦讲解了今天实验目标和注意点,基础的细胞实验,看她跃跃欲试,遂决定让她试一试。
到午饭时间,薛昱过来叫他们一起吃饭,去食堂的路上,他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俩有没有觉得今天实验室氛围奇奇怪怪。”
两位女士默契地摇了摇头,薛昱也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往常吃完饭他们三人会沿着院区散步一会儿,今日陈悦着急回实验室做实验。
“我说你们也别对姜医生太明显,小心她在后面给你使绊子。”
“你别在那里装清高,早上她跟大家打招呼,你不也没回。”
“听说上次孙医生那课题准备了小半年了,原本很有希望,结果半路杀出一个姜医生,孙医生那课题就落选了,今年主治估计又难了。”
“你别说,到底国外做科研的,两个月准备一个课题,这点我还是服气的。”
几个人围在一起,聊的有来有往,其中一人不屑地吐出一句,“谁知道是不是真实力呢,你看她平时谁都不搭理的样子,对着沈主任一个沈教授长沈教授短的,背后呢勾上了大老板,据说上周还有个四十多的男人来找她说流产的事,这个都在论坛上传疯了。”
陈悦听不下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准备进去看看这些背后议论别人的嘴脸,姜南溪拉了拉她,示意等他们聊完再进去。
“不过我多嘴一句,南溪,谢总最近怎么不接你上下班了,我那天路过护士台听到他们也在聊”,陈悦是想说,这事很简单,夫妻关系,只要谢昀庭恢复接送,频繁来露脸,谣言不攻自破。
“他去国外出差了,得一段时间”,谣言难听,放在心里就是拿别人的愚蠢惩罚自己,姜南溪这点还是想的明白,一般面对这样的传言,她都是捂住耳朵远离它。
“我现在无比希望谢总早点回来”,陈悦长叹一口气。
“你怎么看着比南溪还想念谢总”,薛昱没来由地开玩笑,他是想活跃气氛,殊不知陈悦狠狠剜了一眼,“我是盼着谢总回来拯救南溪,这谣言再传下去,感觉不太妙。”
姜南溪抿唇笑了笑。
没想到陈悦一语成鉴,周二下午,姜南溪在实验室正在和组里两人讨论实验,赵主任叫她去了门诊楼,又遇到一位遗传性眼部病变患者,安排了住院,入院询问病史的时候可以让她去了解了解。
重点是赵主任预备让组里的人申请眼部遗传性课题的国自然基金,希望姜南溪能对组里的同学提供一些建议,毕竟她有这方面经验。
周三晌午,姜南溪等着赵主任查完房后来了解情况,上次来要的病例没要到,凑巧这个点她跟赵主任要了来看看。
病例上只记录了病人的情况,并没有记录亲属的具体眼部病例,她准备找值班医生再去了解的时候,矛盾爆发了。
“姜医生,你上次要病例我说不给你了吗?你至于专程跟赵主任告状吗?”原本刚下夜班,她脾气就不太好,赵主任找她却是为了上次病例的事,李医生觉得忍无可忍。
“今日凑巧碰到赵主任,病例我只是一起看了,就这么简单”,姜南溪看了眼值班室门口已经有旁人围过来,克制着情绪回应了一句。
“科室里那么多人,你就非得找赵主任提一句,你不是告状是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强大的背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李医生的情绪彻底爆发,声音越发地大,最近关于姜南溪的传言深入她内心。
值班室离设在病房区,离护士台也很近,这边的声响很快吸引来病人围观,和李医生相熟的护士上前劝了一句,“算了算了,大家各退一步好了。”
“凭什么让我们小李医生退,按我说就是这位姜医生的不对,都工作了还跟领导打小报告,心眼儿太重”,李医生管床的一位病人阿姨看不过去,替李医生说话。
姜南溪被围着,面对陌生人的指责,终于忍不住,“李医生,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找你要过病例,是你推却的。”
人群中不知哪位阿姨传了一句,“要我说这事就赖你,你作为医生朝三暮四,辗转于两个男人之间,人品不端,怀了男人的小孩要打掉,还是医生呢,一点不珍惜生命。”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人越发地多了起来,护士长急忙来疏散,也推着姜南溪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沿着人群离开,就在快要到电梯口的拐角处时,一杯水泼在了身上,夏日炎炎,白大褂里套着的裙子淋了个透彻。
姜南溪没回头。
湿淋淋地水顺着安全通道里的楼梯淌了一路,夏日炎炎烈日,甚至不用多久,一杯水的份量便被太阳烘烤了干,不留痕迹。
回到实验室,她照着往常一样工作,陈悦和薛昱两人互相使眼色,却谁也没开口,姜南溪于悄无声息间成了江城附二院的“传奇”人物。
临近下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南方的天气就是如此说下便下,路上堵的厉害,她干脆在实验室待久了一些。
八点钟,准时离开,出租车比下班高峰期好打了许多,回家的路上雨越下越大,姜南溪的心情不比这雨天好多少。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姜南溪冒着雨下车,伞还未来得及撑开,扑面的风雨将伞吹了个措手不及,反向打开收不回来,索性就这么淋着回家,路过垃圾桶将伞扔了进去。
照旧站在楼下往上数,1701的灯是暗的,谢昀庭没回来,早知道他明日才回来,姜南溪还是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幻想。
浑身湿淋淋,指纹密码锁按了半天才解锁,屋内空荡荡,毫无人气,包随手扔在地板上,她席地而坐,在这一刻,她好想谢昀庭。
如果说真的有梦想成真这回事,姜南溪第一个相信,她坐在地板上刚想完不到一分钟,随着一声咔哒的解锁声,门开了。
屋内灯未开,谢昀庭站在门口,电梯厅的光亮照过来一束,他清晰可见,姜南溪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又揉了揉眼睛,确信不是错觉,这才从地上起身,傻愣愣站着。
说好在美国的人,提前一天回来了。
谢昀庭原本已经上楼了,到家里后发现礼物落在车里,又下楼去拿,回来便看到姜南溪一身水淋淋的。
姜南溪苦笑着说了一句,“谢昀庭你是圣诞老公公专门帮人实现愿望的吗?”
对于这个比喻,谢昀庭没有深思,他心思全在她浑身湿淋淋的衣服上,上前揉了揉她的发梢,还在滴水,“我去帮你拿个毛巾擦擦。”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淋雨”,姜南溪此刻并不想谢昀庭离开一秒,扯着他的衣角,随口找了个话题。
“没带伞?”谢昀庭手顺势滑过握紧,她的小手冰冰凉。
“带了,但是风太大,吹坏了”,姜南溪委屈吧啦的模样。
“这样要着凉,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谢昀庭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紧贴着,湿透了,小手握了这么一会儿还是冰凉,当即要走开去取浴巾。
而姜南溪在他身后软糯糯的一句,他的脚步瞬间走不开,粘在原地顺带转身。
她说,“想抱抱。”
只当是分别久了的拥抱,谢昀庭敞开双臂环着她的肩膀,下巴靠在她侧脸,也顾不得她湿了的衣裳。
谢昀庭安静地抱着姜南溪,动作紧了一些,好让自己的体温可以温暖她一些,却没用多时,胸口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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