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姜南溪从医院下班回了远洋公馆,谢昀庭的应酬此起彼伏,有时候老板的日子过得也不那么自在。
有个实验模型的建立推导的不是很顺利,姜南溪窝在房内看资料,谢昀庭回来后敲了敲门,两人隔着门互道晚安,她便又投入工作。
甚少熬夜的人,这一晚熬了大夜,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
洗漱装扮完成,换好礼服便出发海城,司机刘叔开车,两人坐在后排,姜南溪坐的板正,说话的模样像商务会谈一般,惹得谢昀庭眼角笑意不散。
晚宴上,姜南溪挽着谢昀庭表现的端庄有礼,听他一遍遍跟前来打招呼的人介绍,“爱妻南溪”。
虽然这样的宴会对她而言无趣至极,却又一遍遍想听爱妻南溪那四个字,她脸上的笑容都快堆的僵硬起来,谢昀庭指了指对面的来人,谭硕端着高脚杯。
“弟妹又见面了”,谭硕今日着装正经,颇有斯文败类的气势。
“也不算太久,毕竟前几天刚刚见了你的照片”,姜南溪反幽默一句,跟谭硕碰杯,据谢昀晞说那张照片出自谭硕的朋友圈,若非是有所图,他作为谢昀庭最好的朋友发这种照片纯属没事找事。
“哦,弟妹看到照片了?酒后乱性,不该发出来的”,谭硕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姜南溪此时相当冷静,并且整晚的宴会实在无聊,她倒是对照片背后的故事感了兴趣,“那位学妹开朗热情,颜值颇高,看起来和我们家昀庭关系挺好,谭哥你们以前是不是也很相熟。”
“倒也算不上……很熟”,谭硕看着眼前的女生,言辞温柔有度,说这话时面色平静,说的话却格外聪明,他觉得两人对峙下来并不一定分出输赢。
照片也纯属意外,谭硕又多说了一句,“国外人热情你知道的,打招呼的方式都那样。”
言外之意,谢昀庭只是和学妹打了个招呼。
“嗯,了解的,无非是拥抱挽个手一类的,司空见惯的见面礼,可以理解”,姜南溪全程带着笑你,一丝生气的模样都没有。
临了,她去了趟卫生间,香槟色的礼服长裙颇费了些功夫,整理好走出长廊,尽头那边谢昀庭和谭硕靠在窗前闲聊。
“今晚把人带过来,这是要跟你家老爷子宣战?”谭硕指尖夹着烟,“人搞定没,你别到时候腹背受敌。”
“是我正式的妻子,总是要公开的,最近医院那边有些不好的传言”,那日问过顾时也后,顾时也专程去眼科溜了一圈,听到了七七八八的讨论,然后转达给谢昀庭。
烟雾伴着谢昀庭深沉的眸色,显得整个人冷厉了几分,姜南溪没敢靠近,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吸烟的样子。
“先斩后奏,老爷子那儿有得你受”,谭硕也没缘由阻止,谢昀庭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了,眼下他只能在心里寄托着那个聪明的女孩儿和谢昀庭站在一起。
谢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时处事严厉的风格,颇为有名,退位以后名声也是不绝于耳。
而在他的要求下,谢家严肃的家风一直以来贯彻有度,从谢昀庭父亲谢至诚娶了秦家女儿后,大发雷霆,一度要撤了他总经理的位置,如今轮上谢昀庭,还是以这种先斩后奏的形式,不免让人担心。
谭硕没见过谢家的家法,却有耳闻,传统的戒尺教训,很多年已经没出来见过世面。
看着两人似乎聊完了,姜南溪这才往前走,今日她的香槟色礼服,趁在走廊的冷光下,越显得人袅袅婷婷,周身的丝线材质晶莹闪烁,惹得人移不开眼。
谭硕拍着谢昀庭的肩膀,“不过要是遇到这么个女明星一样的老婆,挨揍我也认了。”
姜南溪走至他们身旁,便只听到了这一句。
回程的路上,她问谢昀庭这话的含义,他含糊其辞扯了其他,“我若是公开我们的关系,会对你有影响吗?”
“我倒是没有,你呢?”姜南溪反问。
“我的影响也是你,以后独自参加晚宴可能会被问,谢总今日没带爱人过来?”谢昀庭唇角扯着笑意,将她的手握了过来。
第60章 责任
回到江城时间已晚, 姜南溪在车上便睡着了,不自觉间脑袋倚在谢昀庭肩上,睡着睡着嫌姿势不太舒服, 肩滑下去枕在了他腿上。
昨日僵硬的手臂刚缓过来,今日换做了腿, 她倒是睡得毫无芥蒂, 他两条腿端的笔直,丝毫动不得, 睡着睡着她似乎还不舒服,转了身面向他的腹部寻到了依靠,这才睡得安心。
温热的鼻息透过薄薄的衬衫扑向他的腹肌,谢昀庭仰头倚靠在后座, 无奈地喘息中透着笑意。
这姑娘, 折磨人有一套。
两个小时的车程, 他合着眼却全然未睡着,车停在远洋公馆楼下, 腿上躺着的人分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昀庭下车将人抱上了楼。
听到电梯响的声音,姜南溪才勉强睁了睁眼, 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连声晚安都来不及道, 回房躺了过去,最近例假期, 她格外地犯困。
人清醒是在第二日早上,谢昀庭9点上班, 她8点,远洋公馆距离盛昌集团更近一些, 平日里都是送她去上班,而后再返程。
这日到医院时,离她上班时间还早,姜南溪想起他前两日的疲倦,提了个建议,“要不以后我们分开上班,这样你可以多休息一些期间。”
“是不想被同事看到,还是单纯地为我着想”,谢昀庭侧眸看过去,手指轻点方向盘。
不得不说,这种单手扶方向盘的动作还是很迷人的,姜南溪自认不是浮于外表之人,但最近一次次被谢昀庭的颜吸引到,倒是觉得以前对自己有误解。
“我是觉得你行程忙,不送我上下班你可以用司机,这样你会轻松些”,姜南溪提起放在一旁的包,淡然地盯着谢昀庭。
“每日来回,确实奔波”,谢昀庭故作深沉,看她神色有了起伏,又补了一句,“但有良药。”
姜南溪杏眼圆圆,一脸好奇。
谢昀庭解开安全带,猝不及防凑了过来,薄唇碰上她温软的唇,甜甜的,他的脸微微侧过去,唇齿相依,蜜桃软唇在他唇畔游离。
上班时间,不敢深入,只吻了短暂的时间便分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就是良药。”
姜南溪全程没反应过来,两只手端着,眼睛瞪得斗大,直到谢昀庭唇和她分开,还懵懵的,这是接吻了么?
有些不可思议。
比起前两次将要未要的氛围感,显然这次的突如其来更适合两人,之前酝酿很久的情绪总是被打断,谢昀庭前一晚忍了,他一直想光明正大吻她,正眼看到她的反应。
眼下看到了,傻乎乎的样子,他扯着嘴角的笑意,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再不去上班要迟到了。”
姜南溪拎起包一溜烟下了车,平时还会绕至驾驶座跟他道别,今日溜的快,只留下高跟鞋踩在地面哒哒的声响,甚至不小心还崴了一下,也顾不得有没有伤,头也不回地跑了。
谢昀庭看着她那动作,心里替她惊了一下,等她身影彻底消失,他抹了抹唇角,很甜,这才发动车去上班。
盛昌集团,老板最近上班的时间越来越早,王熠每日比前一日早五分钟,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是看到了老板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
秘书还未到,他惶恐不安地敲门进来汇报行程,晚上有慈善晚会晚宴,周二下午要去苏城参加罗氏集团的酒店开业礼,一连串行程下来,没得空闲。
“周三财经栏目的访谈,照例推了”,王熠翻看着平板上可以拒了的行程,挑重点的汇报出来。
“不用拒,这次接受访谈”,谢昀庭签好文件放在一边,看向电脑,语气和平时并无二致。
王熠将行程提过来,放在正常行程列表里。
“还有件事,行政来了你通知一下,集团上班时间提前半小时,下班时间也相应提前,看看员工的意见。”
“陈秘书来了,提醒她过来一下。”
谢昀庭连续吩咐完两件事,助理一一记下退出办公室,这才去看手机,刚刚提示有几条消息进来。
除了姜南溪,他的微信列表里全是免打扰,包括顾时也,有事的时候才会将他从免打扰提出来。
“对不起,我刚刚就是有点慌乱,并不是不喜欢。”
回到实验室,姜南溪不停地喘息,双颊露着粉,陈悦路过她座位时,盯着她的脸观察了一会儿,“南溪,你这是大早上跑了五公里?”
“这么明显吗?”姜南溪摸了摸脸颊,眼神里带着羞赧。
连陈悦都看得出,谢昀庭可是看着她溜了,会不会多想,她其实只是被这吻突然惊到,并无它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解释一句。
“喔,但我误解了”,谢昀庭勾着唇角,打字他总是不太习惯,按着语音深沉一句。
姜南溪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也怪自己明明是一件美好的事,愣是把气氛破坏了,良久她回复“要不我还你一个”……吻……这个词打到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谢昀庭被逗乐,他胸腔里都带着笑意,这一天他走在办公楼里都是乐得自在的笑意,甚至在电梯里有新员工闯入专用电梯时,也表现的很温和。
晚上的慈善晚宴,是由秦女士主持,谢昀庭脱不开身,一直陪到结束,凑巧秦女士这两日热感冒,一场活动结束头晕无力,他只得亲自送回玫瑰园,没回去远洋公馆。
周二晚上,实验数据算错了,姜南溪三人一直熬到十一点才算结束,谢昀庭接回疲惫的人,也不忍提那欠下的债。
一直到周三早上的早餐桌上,他拿出准备好的对戒推了过去,“今日要接受访谈,对戒我临时选了一副。”
“喔,是为了应付访谈”,看到对戒的一刹那,姜南溪还以为他是要表白,心里小鹿又开始乱撞,结果听到是为了应付访谈,心情瞬时低落了几分,搅动着碗里的败火的莲子百合粥,越搅动越上火。
“已婚人士不戴戒指会惹人猜想”,谢昀庭便知她误解了,多解释了一句,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说话这么容易惹人误解,姜南溪每次都能轻易曲解,倒是让他的耐心增了又增。
“喔,那就戴吧,你的形象挺重要”,姜南溪左右找词。
“南溪,我说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吗?”谢昀庭放下牛奶,绕过餐桌捏了捏撅起来的小嘴。
“我有误解吗?不就是你为了应付访谈特意买了一对戒指,戴完即丢型,反正你也不差钱”,姜南溪碎碎念,撇开他的手。
谢昀庭彻底无奈,双手环在餐椅周围,将人圈着,倒是要仔细看看这小脑袋里整天装的什么,姜南溪不自在,撇过脸不看。
“欠债要还的,南溪”,谢昀庭厚着脸皮,掰过她的脸。
姜南溪出其不意,“啾”一下落在唇边,迅速离开,“还了。”
“这次不算,没有真情实意”,谢昀庭不认账。
“那你说,怎么才算真情实意”,姜南溪受不了他那深情眼神,无奈地抵过一句。
谢昀庭一手搂过她后背,倾身吻过去,不同于那日清晨,这吻明显来得炙热一些,他轻轻撬动贝齿,她不由自主被他带动,舌尖交缠,伸手抓紧了他腰间的衣服。
他缓缓将人带起,双手笼于她身后,贴着自己,交错的鼻尖,唇齿流连,等血液涌动,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才抬眸看到他眼里已沾染上浓重的欲、色。
那双眼盯着他,谢昀庭自觉地放开了人,嗓音带着尚未褪去的哑色,“南溪,这样才算动情。”
眸光闪闪,只有一人。
姜南溪看到的是如此。
谢昀庭整了整衣衫,再不送她上班,今日便要交待在这房间了。
出不出得去不好说。
下午的访谈节目,无非都是常规的商业类问题,事先已经翻阅过问题列表,并无疑难,访谈结束,主持人依照惯例提问,“谢总,坊间传言,您最近有佳人为伴,可否聊聊这个话题?”
“确有此事,我已与佳人婚成,不久便会公布婚讯”,谢昀庭对着摄像机坦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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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姜南溪埋头工作了一天,几近下班时,她又想起了早上的绯色沉迷,脸颊顿时上火。
陈悦做了一下午数据建模,累的够呛,正想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番,眼看着对面姜南溪在走神,最近几日发现她走神的频率高了很多。
“南溪,你这是最近和谢总有新情况?”八卦之魂从陈悦心里燃起。
“悦,问你个问题,你说谈恋爱的正常顺序是什么?”姜南溪转动着办公椅,移至陈悦座位旁边,周围也没人,她便低声问道。
“很简单,表白,牵手,接吻,睡觉,循序渐进”,陈悦给出官方回答。
“那如果一个人就是不表白,直接跳过前面走向最后一步,是什么意思”,姜南溪好奇。
一直在那边看文献的薛昱,看着两人神神秘秘也凑了过来,听到这一句,当机立断给了回答,“无非是男人只想最后一步,不想负责呗。”
陈悦拍了一把薛昱,“你都没谈过恋爱,哪儿来的这种乌七八糟理论”,她生怕姜南溪听进去。
但晚了,已经听进去了。
当晚回远洋公馆,谢昀庭难得回来的早,两人碰面时间长,他靠近,她便往旁边挪一挪,他的手臂伸过来,要揽着她肩膀,她躲。
最后,谢昀庭干脆蛮力将人捞过来,“为什么避开?”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姜南溪心怀希冀,小心给他提示。
谢昀庭凑过来要吻,被推开,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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