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笑着说:“不应该啊,你不是早就和我妈串通一气,这种事情我妈应该第一时间就通知你的,你怎么到现在才收到消息?”
江若和陈欣欣坐在一旁咯咯的笑。
张越踹林宿一脚:“我什么时候和阿姨串通一气了,我们那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
“懂,感谢你们的关心,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杯酒我干了。”林宿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张越这才勉强放过他。
吃饭的过程中,陈欣欣一直盯着江若手上的戒指,眼神中带着炙热与渴望。江若察觉到她的目光,回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恭喜啊。”陈欣欣说。
“谢谢。”江若本想开口问下他们的打算,却被张越打断了:“诶,林宿,你不会还在破修理厂上班吧?”
林宿说:“嗯,还在。”
“你这样可不行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肩负责任要养家糊口,要不这样吧,你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挂个高点的职位怎么样?”
“多高的职位?是在你之上吗?”
“你想得美,你进我的公司还要去管我?我图啥呢?”
“没有你的职位高,我不干,去了你不得折磨死我。”
张越看向江若,戏谑道:“趁着你们还没结婚,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想一想是不是真的就要和一个修车工过一辈子了。”
江若头也不抬的说:“我是要和他过一辈子,无关乎他是做什么的。”
林宿的笑容在脸上荡开。
“得,小丑竟然是我自己。”张越嘲讽自己。
......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天来了。江若对此很不满,对于她来说,每件美好的事情都发生在冬天,他们确定关系是冬天,订婚也是在冬天。
林宿从身后环抱着她,说:“可春天才是一年之首啊,春天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更多。”
直到林宿的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她才明白他口中“想要更多”指的是什么。
自从两人订婚后,林宿就像一只欲求不满的禽兽,到了春天更加的发情严重。只要稍微和他有点肢体接触,他就能抱着她猛烈地亲吻,欲罢不能。
偶尔,两个人一起在家里看看电影,陶冶下情操。但只要镜头里出现亲吻的画面,林宿就会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然后江若的叹息声就会被他吞没。可惜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在客厅寂寞的播放着。
两个人缠缠绵绵,每天都腻歪在一起。谁也没有提起李叔的事。江若不知道林宿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他在等,等待时机。
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忘掉这一切,他们就能这样一直幸福下去。她像被人抑制住喉咙,始终无法开口。
江若看着林宿的身影在她面前来回穿梭,厨房里做饭的林宿,客厅里打扫卫生的林宿,卧室里收拾被褥的林宿,下班接她回家的林宿......她还记得她给他安上过居家好男人的身份,他现在就是啊!
他们都不太喜欢热闹,他们喜欢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打打闹闹,看看电视,吃吃零食。
这天,江若躺在林宿腿上刷着手机。偶然间刷到一片紫色的花海,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明明是紫色的花儿,为什么名字叫蓝花楹?”江若好奇的问。
林宿凑过脑袋看一眼她的手机:“或许众多蓝色汇集在一起就变成了紫色。”
江若歪着脑袋疑惑:“是这样吗?好想去看一眼。”
“等它盛开的时候,我们就去看。看完花海再去看大海,弥补你上次的遗憾。”林宿想一下,“我们这算度蜜月吗?”
江若说: “新婚第一月被称之为蜜月,我们还没结婚呢,最多叫结伴而行。”
“那我们得赶紧把婚期给定下,好一起去度个蜜月。”
“先说好,蜜月我要去国外。”
“啊~我的工资负担不起啊...”
“啊~那我反悔还来得及吗?”
林宿欺身压下来,抢过她的手机,吻地她天旋地转。江若极力地反抗着,用拳头砸他,他却纹丝不动,依旧死死地吻着她。最后,不知怎么的被他抱去了卧室。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第六十五章
春天复苏的不止是万物, 还有人们的心。
林宿说,阳光修理厂进贼了,里里外外被翻了个底朝天, 却未丢失一颗螺丝。
李民生没有选择报警, 可能是这场盗窃案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损失。他只是拆掉了破旧的摆设监控器, 重新安装了两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器,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三月的一天,水城大雨滂沱。林宿在修理厂加班, 江若的店铺提前打了烊, 她带着打包好的馄饨去往了阳光修理厂。
江若把车停下修理厂门前,一手撑着雨伞, 一手拎着馄饨,匆匆地跑进生锈的铁门里。
她站在车棚处, 雨水顺着铁棚的凹槽滑落下来,冲刷着她的雨伞,发出不小的声响。
正低着头和林宿讲解某个工序该怎么处理的李民生,抬起头看向她。雨伞被院子里的昏黄灯泡照射着,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李民生微微蹙了蹙眉, 随后展开一抹微笑:“江若,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江若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说:“我来接林宿回家, 顺便给你们打包了馄饨。”
林宿的脑袋从车底钻出来时, 江若已经收起雨伞, 把馄饨放在车棚处的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 通常是他们几个修车工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桌子。
李民生说:“林宿,快别忙活了, 未婚妻把饭都送来了,先吃饭吧。”
江若把装馄饨的塑料盒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一摆好,又把一次性勺子摆在塑料盒上面。这时,林宿已经洗好了手,朝着她走了过来。
“李叔,我给你也带了,过来一起吃啊。”江若招呼李民生。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头顶的车棚被砸得“咚咚”直响,他们相视一笑,一口一口吃起碗里的馄饨。在这个凄冷的雨夜,吃一碗热汤馄饨是如此的美好。
吃完馄饨后,李民生对林宿说:“你和江若先回去吧,剩下的工作我来做。”
林宿看一眼李民生,李民生又说:“只剩下一个收尾工作了,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搞定了。”
林宿微微点下头,和江若一起走出了车棚。江若拿起立在墙边的雨伞,撑开,林宿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若举着雨伞盖过他的头顶,说:“你个高,你来撑着。”
林宿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李民生一定认得这把雨伞!
“愣着做什么?快接着啊。”江若把雨伞塞进了他的手里。
林宿接过雨伞,回过头看一眼李民生,李民生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与江若并肩走在春天的这场雨里,林宿感觉比走在冬天厚厚的雪地里还要冷。
回到家,江若从柜子里拿出了另一把雨伞撑开给林宿看:“这把是我父亲的,刚刚我们用的是我自己的。”
林宿旋转着两把雨伞对比着哪里有不同之处,才发现两把雨伞仅仅只有一个字母的差别,江海的那把是JH,江若的那把是JR,分别代表江海和江若。
只是这两把雨伞太过接近,无论是哪一把出现在李民生的面前,都能刺激到李民生的记忆感官。
而接下来的好几天,水城的雨水绵延不断,江若每天都会撑着这把雨伞出现在修理厂。有时给大伙送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有时给大伙送点新鲜的甜点,有时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工作,什么也不做。
瘦子说,江若是来监督林宿的,怕林宿被来修车的有钱女人吸引变了心。
江若笑一笑,不做回应。
林宿问她:“每天往这里跑,店里的生意不管了吗?”
江若回道:“下雨天,生意不太好,小悠一个人结结账,打包打包商品还是顾得过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全天都在这里,一会儿就走了。”
林宿无奈的摇摇头,去一旁忙活去了。
江若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像被打了光似的,与这灰暗的天空,杂乱无章的修理厂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没过一会儿,江若开着车走了。临走前她给林宿发了条信息,信息里带着点撒娇和任性:我走了,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
林宿轻笑一声,几个沾满机油的手指戳的手机屏幕黑乎乎的:不碍眼,就是容易让我分心。
江若看完信息,抿着唇笑了起来。
大雨依旧不停歇地冲刷着整座城市,让整座城市显得宁静又清冷,偶尔几声雷鸣声在空中回荡,将这份宁静打破,让人心生不安。
晚上八点左右,江若给林宿发了一条信息:下班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了:下班了。
江若:好想回到家就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林宿:我现在就去超市买只鸡。
江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原来下雨天也能体会到幸福的滋味。这时,她手中的电话铃声响了。她接通电话,嘴角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脸上的神也变得凝重起来。她锁上店门,冲进雨中,开着车离开了。
雨点敲打着车身,李民生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她的耳膜:“江若,我们做个了结吧,我给你机会,你要杀了我替你的父亲报仇。否则,那个不该活下来的少年,还是让他死了比较好。”
江若频繁出现在修理厂的雨伞,和瘦子传进他耳朵里的话终于刺激到了李民生。
那天,瘦子问江若:“你这把雨伞好特别啊,在哪里买的?”
江若说:“那你可买不到,这是我父亲亲手给我做的,世上独一无二。”
瘦子说:“你父亲对你真好。”
江若忧伤的说道:“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把雨伞是他留给我最后的礼物。”
瘦子的脸上同样露出忧伤的表情,想要去安慰她,憋了半天,结果憋出一句:“节哀顺变。”
江若听后立即就笑了,她看着瘦子的眼睛,悄悄地说:“他是被人杀害的。”
“啊~”瘦子惊讶的喊了一声,随后赶紧捂住嘴巴,悄悄地问她,“凶手找到了吗?”
江若转一圈手中的雨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找到了,见过这把雨伞的人就是凶手。”
瘦子一听,立马闭上了眼睛:“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傻啊你,我说的是十几年前见过这把雨伞的人是凶手。”几秒过后,江若的声音又沉了下去,“父亲死的当天,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把雨伞。”
瘦子避开江若的未婚夫林宿,把与江若的对话,编成了一个故事讲给小何和小伟听。李民生从旁边经过,见他们鬼鬼祟祟的模样,正想骂上几句。
瘦子突然想起李民生和江若的父亲是好朋友这件事情,他问李民生: “李叔,你听说过吗?”
李民生被问的一懵,忘记了要骂他们的事情。
“听说什么?”
“就江海父亲被杀害的事情,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是谁?”
“不对啊,江若说凶手已经找到了。以你和她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没听说?她说凶手是十几年前见过那把雨伞的人。”
“雨伞?”
“就是她每次来都打的那把雨伞,上面有字母,还有一条一条的反光喷绘。她说她父亲死的当天,是第一次使用那把雨伞,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这一刻,李民生翻涌在心中的恐惧犹如黑色的潮水扑面而来。他终于明白,当他撑开那把雨伞后,江若站在车棚处看着他的眼神为何带着丝丝幽怨。为何每个雨天,江若都会带着那把雨伞出现在这里,她要找的不是林宿,而是他!她什么都知道了......
李民生看着依靠在墙汽车旁抽烟的林宿,他的面孔和雨中少年的面孔慢慢重叠在了一起。原来这一切早就来了,他和江若有着同一个目标。
......
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没一会儿,江若仿佛驶入了无人区,周围静的可怕。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吹的雨滴在空中乱窜,仿佛某种仪式即将到来。
无人区的路到底有没有尽头?但江若仿佛看见了这条路的尽头,尽头处站着一个人。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等待着她的审判。
父亲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或早或晚而已。对于江若来说,李民生的这个代价来的太晚了。
江若的车在雨中飞驰着,冲向万丈深渊。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呐喊:冲过去,一切就结束了!冲过去,林宿就能好好的活着了!
她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甚至觉得这个代价有点太值了。为父亲报了仇,还为林宿今后的人生消除了后患。想到这里,江若用力踩下油门,心脏的跳动早已超出了常人的节奏,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空中飞了起来,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结束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嘭”的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在空中划出一条标准的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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