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跟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缠得她走不动路:“好喜欢然然。”
“别抱着我!”
“就要抱着你,你是我妻子,得让我抱着。”
姬然没法了,往床上一趴,不动了。
他跟过去压住她,在她耳旁轻声絮叨:“你为何从来不叫我夫君?或者相公?要不给我取个小名也好,你上回喊我小洄,我很喜欢。”
“你要压死我了!”姬然实在叫不出口这么肉麻的称呼。
“你叫我夫君,我就让开。”
又来!她就不信了,她还能起不来!
姬然双手撑在褥子,用力往上撑,脸都涨红了,可身上的人纹丝不动,还轻声笑:“你这样只会弄硬我。”
“……”姬然一阵沉默,快速喊了一声,“夫君,行了吧?快起来!”
晏洄微微撑起身一点儿,又道:“趁天还没黑,你快点儿学学,晚上好教我。”
姬然头疼欲裂:“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好吧。”他翻了个身,躺在身旁,静静抱住她。
她终于能喘得上气了,趴在床上小口喘息。
春光明媚,日光落在生了嫩芽的树上,越过大开的窗,映在桌上,地毯上,床上,晏洄的眼睫上,有风吹来,树枝轻轻晃动,一摇一摇。
她转过头,脸贴在褥子上,静静看着被光影斑驳了的他的眼。
春天到了,可一年中不会总是春天,冬天会来,没有人能知道晏洄能不能撑过下一个冬天。
姬然说得狠心,可心里还是难受的。
她埋头进褥子里,擦了擦眼泪,头转过去,耳朵贴在他的手心里,不敢再看他。
“然然,我要是死了,你会想我吗?”
“别说这个。”
晏洄贴在她身后,抱住她的腰,轻声问:“你想我多活几年吗?”
她紧紧抿住唇,连连点头,脑袋撞在他的额头上。
“那我好好治病,让大夫来看看吧。”
“好、好。”
晏洄在她发顶上亲了亲,缓缓闭上眼,突然也很想再多活几年。
前几年,他爹还对他身体状况抱有希望时,也曾请夫子来教导过,也曾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他知晓朝中的局势,也知晓朝堂上下的重要人物,否则姬然来绑他时,他也不会那样快同意。
姬姓皇朝已至末路,关系近一些的宗室子弟早被赶尽杀绝了,留下的这两个,加上几个年迈的老臣,难以为继。
除非从哪儿突然冒出一个姬姓的奇才,否则即便晏家败了,也轮不到姬家来坐这个皇位。
姬荀的皇位一旦没了,姬然便会被赶尽杀绝,甚至不止是死这样痛快。
要是他身体好一点儿就好了,他爹只有他一个儿子,还会继续培养他,即便是姬家没了,他也能护住她。
可他不但眼盲,身体也不济。
“我想回晏家一趟。”
“好,我明日叫人送你回去。”姬然没有多问,也不愿细想。
晏洄紧紧抱住她:“我一个人去就好。”
她点了点头:“好。”
晏洄想了很多,他不知道他这样篡夺姬家的皇位姬然会不会怪他,还暂时不敢将想法告诉她。
天色渐晚,听到更漏响,他耳尖动了动,悄声道:“到晚上了。”
姬然擦了擦眼泪,哀痛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语塞:“我去沐浴。”
“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她高呼一声,又觉得自己太应激,补充一句,“我先洗,洗完你再洗。”
晏洄怕逼得急了一会儿她又不肯了,只能退让一步。
她松了口气,进了耳房磨磨蹭蹭不想出门。
“然然,然然。”晏洄在外面喊。
“干嘛!”她瞪圆了眼,半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晏洄有些失落:“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这样躲着?你要是不愿意,方才为何不说清楚,我不会逼你的。”
“我没躲你。”姬然心虚扑闪扑闪眼,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快速擦干水,“我这就出来。”
门轻响,晏洄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
姬然不敢看他,匆匆忙忙从他跟前逃走:“我先去躺着了。”
他没说什么,疾数进门将就她用过的水洗完,连衣裳也没穿,急冲冲也钻进被子,在人脸上亲了一下。
“你你你……”姬然语无伦次,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他一点儿不慌,直奔主题,手指探去:“我想起来,成亲那日,我问你这是什么,你没回答。你现在回答我,这叫什么。”
姬然脑子一阵阵发胀:“我我我不知道你们这边儿叫什么,你别问我了!要开始就快点儿!”
“可这儿很干,之前是有水了我不小心进去的。”
“我……”
不用她说什么,晏洄直接折起她的腿:“我明白了,得像之前那样先蹭蹭。”
第33章
别说, 他这脑子还挺好使。
姬然手肘撑在身后,一低头什么都能看得见, 羞耻得很:“要不、要不我还是趴着?”
“你喜欢那样?”他顿了顿,直接将她掀翻,俯身而下,“也好。”
姬然低呼一声,头埋在褥子里装死。
但他能自娱自乐,完全不受影响:“有感觉吗?没有吗?是我弄错地方了吗?应当不会,之前也是这样的啊。”
姬然羞得要死,怕他再说下去,快速回他一句:“是这儿, 有感觉, 你安静点儿。”
“噢。”他神色郑重, “那为何还是干的?”
“我怎么知道!你别问了!”
“是不是这里没有摸?”他手覆盖在她身前,垂头在她背上亲吻。
没过多久, 他轻笑了声:“好了。”
他四处碰壁,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先前没刻意找的时候能进去,现在刻意找了反而找不到了,折磨得姬然要往前爬。
“别走。”他按住姬然, “你答应过我的,不许走。”
姬然翻了个白眼, 满头是汗:“你弄疼我了!我还不能走!”
他一顿:“弄疼了?”
“你让开!我自己找。”姬然将人推开, 靠坐在墙边,自己摸索。
晏洄看不见, 但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十分清晰, 几乎黏在他耳朵里,紧张得他忍不住屏息。
“好像是在这儿……”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晏洄伸出指尖轻碰她的指尖,取代了她的位置。
他咽下一口唾液,头脑有些发昏:“我来。”
“你、你小心点儿……”她有些紧张。
晏洄也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在边缘轻轻抚摸,不停询问她:“这样疼吗?”
她颤着声儿回答:“不疼。”
晏洄看她一眼,屏着呼吸,试探着伸出指尖:“疼了你就说。”
“好……”她也屏住呼吸,手脚都紧张得蜷缩起来,一点儿不敢动,“有点儿、有点儿疼了。”
晏洄立即退开一些,等她适应:“这样呢?”
“还好,这样不疼。”
晏洄松了口气,抬臂擦了把汗,一点一点让她慢慢适应,才撤开手,慢慢凑过去,小声请求:“我、我试试……”
“好。”姬然说不出别的话来。
“你要是、要是疼了……”他慢慢靠近,力气不慎用得大了些。
“啊!!”姬然一声惨叫。
他一惊,当即撤开:“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姬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晏洄慌了,他似乎闻到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儿,手指颤颤巍巍往前碰了一下,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果然是血腥味儿。
“我、我弄伤你了。”他慌忙下地,左冲右撞,撞得一阵叮噹哐啷响,寻到洗脸的架子,摸到帕子,沾湿一把,跌跌撞撞往回跑。
地毯将他绊得往前一摔,腿磕碰了皮,帕子却还被他高高举着,没弄脏一点儿。
他来不及关心腿上的伤,往前挪了几步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
手上的湿帕子还在往下滴水,嗒、嗒落在地上,他紧紧皱着眉:“我给你擦擦,然后去给你叫大夫,不会再弄伤你了。”
“我……”姬然已躲进了被子里,凌乱的发糊住脸,不敢抬头看他。
要不是还是说谎算了?可万一叫大夫来,肯定也会知道原因的。
她纠结一瞬,还是硬着头皮说了真话:“不是、不是伤……”
“那是什么?”晏洄双手抓住帕子,缓缓坐下。
“也不是不是伤,我也说不清。”她一拉被子,将自己蒙住,结结巴巴回答,“就是、就是,听说有的女子第一次会出血,但也不是谁都这样,大概我的体质就是会有血的。总之,不是受伤了……”
晏洄松了口气,又问:“那要抹药吗?”
她在被子里摇头,将自己凌乱的头发弄得更乱糟糟:“不用不用,明日应该就好了。”
“那我给你擦擦?”晏洄空出一只手,摸着伸进被子里,触碰到她腿边,手指慢慢爬,轻轻在她受伤的地方碰了碰,慢慢挪着手里的帕子,沾沾上面的污浊,缓缓擦净。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擦完后,回到架子旁,洗了把帕子,挂在立架上,又走回来,坐在床沿上。
“我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重复,“我不知你会疼得这样厉害。”
被子蒙得姬然喘不过气,她悄悄露出半张脸,小口呼吸。
晏洄循着呼吸声,准确无误触碰到她的额头,轻轻理好粘在她脸上的湿发,喃喃重复:“对不起。”
“你……”她顿了顿,撑开被子,“你不穿衣裳坐在那儿不冷吗?”
晏洄爬上床,躺在她身旁,一动不动,浑身冰凉凉的。
她舔了舔唇,也看着床顶,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没有弄伤我,你别这样了。”
晏洄翻了个身,手臂横在她摇头,鼻子蹭了蹭她的脖颈:“以后不弄了。”
她微愣。
“你说得对,我就在外面,也不会怀孕,挺好的。”晏洄翻身而上,将她周围的空气全都压扁,在她脖颈上轻啄,“所以,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对不对?”
她闭着眼装死,后悔刚才安慰他。
“我还以为你已和旁人睡过了,原来没有。”晏洄轻笑了声,卷住她的耳垂。
“你到底要干嘛!”姬然心砰砰直跳,半边脸都麻了。
“我就想问问你,还疼吗?”
姬然瞅他一眼:“问这个干嘛?你不是说以后不弄了吗?”
他摸了摸她的脸,垂首想在她眼上亲一下,没亲着,又往上挪一点儿,再亲一下:“我说了的,自然会做到,我只是担心你疼。”
“没那么疼了,你下去,我要睡了。”
“好。”他没压着了,只像往常一样搂着她。
姬然真的很不习惯这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有点儿喜欢的,可真当人要和她这样亲近,她却有些害怕了。
主动说喜欢,主动拥抱,这样亲近的事,她似乎永远做不到。
身旁的人睡着了,她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微微转头。
晏洄柔软的眼睫微微垂着,脸颊浅浅泛红,薄唇轻轻合着,呼吸轻浅绵长。
她稍稍侧身,横在腰间的手没有松开,无意识紧了紧。
喜欢吗?应当是喜欢的吧?那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话不可能是骗人的。
如果她不是长公主,他还会喜欢她吗?如果他们相识于从前,他认识的是张然而非姬然,他还会喜欢她吗?
她本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只想走到哪儿算哪儿,却一点儿不敢面对他们的前路。
她慢慢抽出手,轻轻覆在他脸颊上,缓缓垂下眼,歪着头,悄悄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翌日晌午,吃过饭,她将人送上马车。
“虽然是春天,但天还有些冷,披风不要随意解下来。”
已是阳春三月,有些爱美的少男少女已穿上春衣,但晏洄还里三层外三层,就是这样裹着,手还是冷的。
她握了握他的手,又拢了拢他身上的披风,轻声叮嘱一遍。
晏洄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不让我早些回来吗?”
“你早些回来。”她没有扫兴。
“那我先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些行李忘了拿,拿了就回来。”晏洄解释一声,扶着车身跨上去,钻入车厢中。
姬然没有跟出去送,也没有离开,就站在原地。
侍女给她披了件披风,轻声提醒:“殿下,门口风大,回院子里去吧。”
她呼出一口气:“今日也没别的事做了,去给他们送请帖,我下午和他们出去玩儿。”
侍女应是,徐徐退下。
长公主府和国公隔得不远,不过多久,马车抵达晏家,晏洄不徐不疾下了马车,朝晏家大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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