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过来!”沈妤大声道。
小脸气鼓鼓的,不大高兴的样子,眼神里也带着警惕。
谢停舟俯身看着她说:“我不是坏人,也不是不认识的人。”
“那你是谁?”
“我是你未来的夫君。”谢停舟温柔地说。
话音刚落,小丫头就火了,“你是登徒子。”
反手就要去拔背上的刀,奈何手臂不够长,握住刀柄往上抽出一点就不动了,任凭她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急得眼睛都红了。
谢停舟试探地问:“我帮你?”
说罢帮她把刀拔出来又放进她手里。
兴许是沈仲安怕他伤着,那刀外观是正儿八经的刀鞘,拔出来却是一把木质的刀。
沈妤把刀对准了谢停舟,眼前英俊的男子一点也不害怕,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温柔。
谢停舟说:“你看,我不是坏人,坏人怎么可能帮你拔刀呢?对不对?”
沈妤想了想,这倒也是,想学哥哥利落地把刀插回刀鞘里,手臂又不够长。
谢停舟帮她把刀放了回去,温声问她,“你饿不饿?”
沈妤摇头,仍旧对他心生警惕,不大愿意和他说话。
奈何已经挤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于是便蹲在了地上。
那刀很长,蹲下时戳了一下地面,小丫头往前栽了一下,撑着地稳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把绑刀的绳子往上移了移。
见谢停舟仍旧在看她,小丫头又蹲着原地转了个圈面向角落里,刀鞘拖在地上划出个半圆,留了个背影,蹲在那儿跟个小土豆似的,矮矮的圆圆的。
谢停舟的心化了,化成了一滩水,捧都捧不起来。
沈妤面朝着城墙,听见脚步声离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人朝着城门走了。
不多时,那人又折返回来,在他面前摊开了油纸包,里面摆着四块凤梨酥。
“你看,到中午了,你一定饿了吧?”
沈妤摇头,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移不开眼。
谢停舟便捻起一块咬了一口,“嗯,好吃,你不想吃吗?”
面前的小丫头咽了咽口水,“爹爹说甜的吃了会牙疼。”
“吃多了才疼。”谢停舟诱哄着,“吃几块不会疼的。”
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慢慢伸了出来,刚要去拿,便被人一把握住。
沈妤想往后缩,谢停舟拿出帕子,一点一点擦过她沾灰的手。
美食着实是容易让人拉近距离的东西,沈妤吃着凤梨酥,和谢停舟一同坐在了山坡上。
她吃东西很慢,咬得两颊一鼓一鼓的,嚼了好半天才吞下去。
谢停舟心想,回头得回去告诉小瑜儿,她娘小时候可爱得不行,可不像她那样跟个疯丫头似的。
谢停舟拨弄了下沈妤头上的啾啾,“谁给你扎的头发?”
“是我爹爹。”沈妤咬着凤梨酥说。
谢停舟把她一边松散的头发拆开,重新给她扎了个漂亮的小啾啾,又用手指拨弄了一下。
“我好不好?”
沈妤点头,“好。”
“那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娶你好不好?”
小丫头愣了愣,脸上有些慌乱起来,“那……壮壮哥怎么办?”
“壮壮哥?”谢停舟笑着问:“壮壮哥是谁?”
沈妤认真地说:“壮壮哥是我们街上打架最最厉害的,力气最最大的,长得最最好看的哥哥。”
说到这里,谢停舟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又听小丫头补了一句,“我们约好的,他长大了也从军,然后我就嫁给他。”
眼前的男人春风和煦般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吓得小丫头往后缩了缩。
“真不行呢。”小丫头着急地说:“我们都,都约好了呢。”
谢停舟压着心里的不爽,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
可是梦里也不行。
他问她,“你喜欢打架厉害的,力气大的,长得还好看的对不对?”
“嗯。”沈妤点头,补充道:“还要从军。”
谢停舟问:“那他有我好看吗?”
沈妤老实说:“没有。”
谢停舟笑了,“那你看,我比他好看,现在打架比他厉害,力气肯定也比他大,而且我已经从军了,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人?”
沈妤有些犯难,谢停舟再接再厉,“他去你家下聘了吗?”
“什么是下聘?”沈妤天真地问。
谢停舟解释道:“下聘就是确认要嫁给他,没有下聘一切都不作数。”
“这样吗?”沈妤想了想说:“没有呢,那我回去问他要不要来我家下聘。”
谢停舟气结,敢情说了半天,还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裳。
“别问了。”谢停舟当机立断,“我明天就去你家下聘。”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骑兵从关外的草场奔来。
沈妤眼睛一亮,噌一下站起,迈开两条小短腿就往前跑去。
“爹爹,哥哥。”
马上的男人扬起马鞭加快了速度,弯腰一把将地上的沈妤捞起来放在马背上。
男人爽朗地笑着,“阿妤,怎么又跑出来接爹爹啦?”
谢停舟遥遥地望着,笑容浮现在脸上,看着他的丫头在父亲的怀抱里肆意地欢笑。
骏马就要穿过城门。
沈妤在马上回头,望向了小山坡上的身影,然后仰起头问:“爹爹,明天有个很俊的叔叔来我家下聘,可以吗?”
沈仲安一头雾水地揉她的脑袋,“说什么呢?什么叔叔?”
沈妤指向山坡,“在那儿呢。”
沈仲安转头,只看到山坡上起伏的绿草,“哪儿呢?”
沈妤疑惑地看去,却见那个人影仍旧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她,然后启唇对她说了一句话。
耳畔全是风声,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等马穿过了城门,她才想起来。
明明隔了那么远,那句话却好似钻进了她的心里,她听见他说:
“阿妤以后遇到什么都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谢停舟望向空荡荡的城门。
他们在这里分别,他的阿妤之后会历经磨难,但他们终会在这里相遇。
风声换作了水声,谢停舟睁开眼,看见月色从窗口洒落进来,游船仍在航行。
那个背着和人差不多高的剑,扎着两个啾啾的小丫头长大了,正安静地在他怀里入眠。
第304章 (番外)还债
江风透窗而过,分明是凉爽的,沈妤在睡梦中却觉得整个后背都烫人得很。
方往前挪开了些许,又被人扣着腰拖了回来,耳尖一痛,彻底醒了过来。
瞧那月色,似乎才三更。
“躲哪儿去?”谢停舟身体贴了上来,“去找你的壮壮哥?”
沈妤尚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没听清他问什么,借着月色隐约瞧见谢停舟脸上有些许不悦。
之前睡前还好好的,才睡了半夜,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热。”沈妤说,却没往旁边躲,任谢停舟搂着,“大半夜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聊一聊吧。”谢停舟要咬她的脖子,还要咬她的耳朵。
“聊什么?”
“聊一聊你的壮壮哥。”
沈妤眨了眨眼,脑子转了半天,终于从记忆里搜寻出这么一个人来。
“是不是我哥告诉你的?”
“原来还真有这么个人呢。”他侧躺在她身侧,撑着头。
“来,同你夫君说一说你的壮壮哥。”
沈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有什么好说的?”
“比如……”谢停舟指尖一点一点挑开她的衣襟,“说一说,他有没有拉过你的手?”
历经两世,小时候好多记忆都已经不太清楚了。
沈妤努力回想,好像小时候的娃娃一起玩,比如跳水洼的时候,总会拉拉手吧。
殊不知,她竭力思考的样子落入谢停舟眼中,便已是肯定的回答。
脖颈陡然刺痛,刺痛过后又是一阵麻痒,谢停舟从她颈间抬起头来,目光似狼一般。
沈妤想要伸手摸一摸被咬的脖颈,刚抬起手,便被扣住手腕压在了枕边。
一根指尖慢慢从脖颈处划下来,“看来夫人打小就不让人省心。”
谢停舟的身体在相贴中抬起了头,他压下去,那紧贴的轮廓更加明显。
空气里逐渐变得潮热了起来,仿佛风都避开了这里。
一只手探出了床沿,还没碰到旁边的小几便又被人拉回去按在了枕边。
“债还没还完,跑什么?”
“我……渴。”
嗓音里的无力并没有让上面的人停手,那股暴虐的想法反倒是更浓了。
谢停舟直起身,拎高茶壶仰头灌下一口冷茶,然后再次俯身吻下去,在微苦的冷茶间与她勾|缠。
沈妤只觉得呼吸不过来,微微一偏头,茶水便从唇角流到了颈间。
谢停舟顺着那条水迹一路吻过去,抬起头时看见她唇上被茶水浸得亮晶晶的,上面嫣红是他的杰作,仰起的脖颈和眼角的餍足无一不是在对他无声的勾引。
“再生一个吧,阿妤。”谢停舟吻着她,“我想再要一个女孩儿。”
“不是有小瑜儿了吗?”
“想要一个和你一样的,扎两个小啾啾,背一把比人还高的剑。”
沈妤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你怎么知道?”
“我梦见的。”
谢停舟又想起她在梦里煞有其事地说要嫁给壮壮哥,看来梦里的胆子是要比现实里肥上许多。
他掐着她的腰,陡然把人翻了过来,那拱起的腰背间都是细密的汗。
他伸手摸了一把,一下把人逼出了眼泪。
沈妤回头,浸着山雾的眸子里全是无声的控诉。
“重了?”
谢停舟带着恶意说:“你不是喜欢力气大的吗?我怎么觉得我力气还不够大呢?”
谢停舟是恶劣的,反复围绕着那几个话题,问她他好不好看,是你的壮壮哥好看还是我好看?壮壮哥的力气有我大吗?
他要尽兴,喜欢看她的表情,带着忍耐的皱眉,承受不住的打颤,还有片刻的失神都是对他无声的鼓励。
夜忽然就被拉短,天亮时帘子被放了下来。
敲门声没能惊醒怀中的人,谢停舟起身,看见她腰背上全是昨夜的痕迹。
“什么事?”
房门骤然被拉开,白羽扑腾着要往里飞,被谢停舟挡了回来,门又在谢停舟身后合拢。
眼前的人身上穿着宽大的罩袍,眉眼间都是餍足,周身散发着酣畅淋漓后的慵懒。
兮风看了一眼便没敢再看,垂眸盯着脚下的木板。
“主子。”兮风道:“到陵安了,陵安郡守派人在渡口接迎。”
谢停舟问:“另案郡守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候会到陵安?”
谢停舟往前走了几步,江风袭来,卷起了他宽大的袖子,他抬起手,栏杆上的白羽当即跳到他手臂上。
白羽的爪子仍和往常一样有力,甚至为了表达刚才被挡回来的不爽,白羽还稍稍多用了些力气。
谢停舟没戴臂缚,那力道显得有些重,他皱眉道:“轻点儿。”
话脱口而出,紧接着人就走了神。
想起了做晚沈妤无数次发出这样的提醒,又无数次在他的目光下打颤。
“主子。”
谢停舟回神,“你方才说什么?”
兮风重复了 一遍,“我猜测应该是我们从凤阳离开之后,凤阳县令可能是透露了我们的行程。”
谢停舟原本没准备去,但听兮风一说便改变了主意。
他执掌朝政四年,都知道他不喜朝臣结党,如今退位不过四年,便又有人大着胆子踩在他的底线上。
“去瞧瞧。”谢停舟摸了摸白羽的毛,将它放回栏杆上,折返回船舱内,看见沈妤睡得正香,便自行换了衣裳。
出门时叮嘱丫鬟和近卫,等夫人醒了,护送她去陵安郡守的府上。
游船停靠在陵安城江边的港口。
谢停舟下船,陵安郡守早顶着大太阳等候在那里。
看见谢停舟,远远地就提着袍子要跪下,见谢停舟两指轻轻一划,便得了令,赶忙迎上前去。
陵安郡守几年前进京述职曾见过谢停舟一面,彼时谢停舟还是以北临王的身份摄政。
一去经年,竟觉得北临王还和从前一样,不见老去,只是周身散发的威势大不如前,瞧着比从前好说话许多。
“拜见——”
兮风打断,“我家主子在外不露身份,你称一声公子便是。”
“是,公子。”郡守拱手道:“下官在府中设宴,邀公子和夫人府中吃顿便饭。”
第305章 (番外)这一世换我护你
沈妤一觉睡到晌午。
丫鬟备了水,捧着衣衫等候在侧,梳洗之后便出发去陵安城。
上一次来陵安还是在六年前,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
马车行驶在陵安城的街道上,沈妤掀起帘子往外看。
街边小贩在卖力叫卖,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可见其繁荣。
近卫策马随行在侧,不时观察来往行人,以免有歹人混迹其中。
马车走得不快,近卫回头时看见一个穿得脏兮兮的小男孩跟在后面,都走出了两条街,那男孩还没跟丢。
那男孩浑身都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七八糟。
近卫朝后面的人示意了一下,后面的近卫掏了把铜板出来。
“小乞丐,拿去买包子吃,别跟了。”
小乞丐摇了摇头,“我不是乞丐,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近卫问。
小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朝前边一指,“我要见马车里的那个姐姐。”
近卫脸色一变,“那是咱们家夫人,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快走!”
小乞丐不想走,但又看见了高大的侍卫腰间的刀,逼不得已停了下来。
在郡守府中用过饭,原来是误会一场。
沈昭得了块好玉,做了几块玉佩,两块给自己的孩子,另外三块给谢瑾谢瑜还有李宣。
谢停舟和沈妤这一年多以来居无定所,一直都在路上走走停停,沈昭知道他们会途经陵安,便把玉佩送到了陵安,让陵安郡守转交。
郡守生怕错过,已在港口等了半月,总算是把人给等到了。
谢停舟只是途经陵安,不欲在此多做停留,宴后便带着沈妤离开。
回到港口,近卫又发现了之前的那个小乞丐,正混迹在人群中,看见马车上下来了人,眼睛顿时一亮,挤开人群就朝着这边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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