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得着吗?”
“玉壶是我家主子的奴婢,江表姑娘未免手伸得太长了?”
粉玉还是不肯罢休,可看那神色就知道是心虚的。
尤其是……她的眼神再一次看向某个方向,和那丫鬟一样。
江云亭干脆跨入院子里,声音悠然。
“我怎么记得,玉壶的身契在定国公府看,算起来,算不得是陆姑娘的人吧。”
身契不在手里,称得上什么主子,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做主了。
“仲夏,去那里看看!”
她指着柴房所在。
这些人一直在注意那柴房,尤其是提起玉壶的时候,表情过于怪异。
这很难不让江云亭多想。
“你们应该知道,在定国公府中是不允许随意打骂责罚下人的吧。”
当年的定国公也算是起于微末,往上追溯都是普通人,跟随先帝打下江山发达后,也并未忘本。
他们学贵族的礼仪约束自己,却也不会像某些贵族一样,将人命视如草芥。
不如说,在战争中走出来的定国公,深知人命的重要性,哪怕是一个奴婢,也不能说打死就打死。
这规矩,定国公府所有主子都得遵守。
粉玉自然是知晓的。
昨日玉壶被扔进去后,她们就没管过,对方现在是死是活,压根不知道。
被江云亭这么一说,能不害怕吗。
“我都说了,她不在,你怎么能随意闯进来这里想,小心我去告诉老夫人。”
她抬出老夫人试图震慑江云亭,却见对方神情微凉。
“好啊,去告诉老夫人吧,你要是没时间,我可以让我的丫鬟去。”
边上蓝桥作势要走人,粉玉脸白了。
第115章 带人走
“让开!”
不想和对方在分化,江云亭往前走去,错开粉玉后来到那柴房门口。
看着门上的锁,一个眼风扫过去,粉玉拧着脖子不肯说话,其中一个小丫鬟更不敢看江云亭。
“钥匙哪来。”
江云亭对着那丫鬟谈开口,平铺直叙的语气中蕴藏着是饱满的怒火。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压抑着的情绪,让丫鬟不敢多看,手一抖,将钥匙递过去。
门打开,里面的气味有些难闻。
江云亭眼神扫过,就见到角落中有个人影蜷缩着,露出来的衣裳一角,正是仲夏的衣服。
心头一跳,江云亭快速走过去。
见到对方还在起伏的胸膛江云亭才稍微放心,在见到对方身上的那些伤势,以及高热而导致的潮红脸庞后,江云亭脸色下沉。
不用江云亭吩咐,仲夏和蓝桥赶紧过去将人扶起来。
不管怎么喊,玉壶都没有反应,煞白的唇瓣起着干皮,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一碰额头,滚烫。
“走。”
不搭理粉玉那暴怒的表情,江云亭带着人往外,见到粉玉还想阻拦,江云亭目光冷泠泠的盯着对方。
那过于冰冷的眼神,让粉玉只能闭嘴。
直到带人离开,江云亭也没见到陆芙出面,看向主屋那边一眼,江云亭按住心中的疑虑。
以陆芙的性子,自己这行为等同于上门挑衅,对方不可能这么能忍耐才对。
难不成真的身体不舒服?
想法很多,不过当务之急是玉壶的安危,她将人送到沈茜这边,请了大夫,还让蓝桥守在这里后,江云亭带着仲夏离开。
今日还有约,什么事情也只能等她回来再说。
去了杨家将杨芳慧接上后,马车滴答前往元平伯府所在。
元平伯在朝堂中也只是一个赋闲的职位,不掺和那些大事情,每日悠然的很。
就连元家宅邸,都没在那寸土寸金的汴京内圈,而是在一条远离喧嚣的街道上。
到的时候,有下人在等候。
江云亭带着人跟进去,一路到内宅,路上见到的人对她们都非常恭敬。
挽着杨芳慧的胳膊,示意对方不用紧张。
在踏入元老夫人屋子时,江云亭眼神中有了笑意。
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熟人。
“嘻嘻,云亭,惊喜不?”
向小柔对着江云亭挤着眼睛,然后亲昵的挽着元老夫人的胳膊。
“外祖母,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朋友江云亭,她可厉害的,之前那事情,也是云亭帮我解决的。”
“还有……”
向小柔给元老夫人说着江云亭的那些事情,逗弄的元老夫人一直乐呵呵的。
“好了,慢慢说,江姑娘,杨姑娘,都坐。”
元老夫人年岁大了,眼睛有些花,看人看的不清楚,招手让江云亭过去。
她抬起手,江云亭将脸凑过去,碰到对方的脸颊。
江云亭感受到元老夫人手指愣了一瞬,随即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是个精致的孩子。”
眯着眼的元老夫人,眼底是一片清明的。
说着,她拍了拍江云亭的手背,语气动容:“小柔这丫头,性格跳脱,没心没肺的,容易信错人。”
“现在有你在她身边,我也安心了。”
她眼神不好,可是心没瞎。
可没几个人姑娘愿意让她摸摸脸的。
“小柔很好。”
江云亭应着。
她今日才知道这元平伯府是和向家关系匪浅,今日的邀约,怕也是向小柔的注意了。
对此,江云亭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向小柔笑着示意不用客气。
两个姑娘的动静模糊的看在眼底,元老夫人开怀极了。
“来,都坐下吧。”
“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一份名册,麻烦云亭帮老身看看其中有没有相冲的东西啊。”
今日是来办正事的,吓人将一应东西放在厕屋里。
除了一堆香料外,外有宴会上要使用的酒水食物名册,乃至花园中的花的种类都在。
这准备的很细致。
“哟,是我贪睡来晚了,小柔,你可不厚道,都不知道喊我的。”
外头一个姑娘走进来,一身水蓝色长裙,包裹玲珑的身躯,走进来时笑盈盈的,对着向小柔甩过去一个秀气的白眼。
向小柔笑倒在椅子上。
“谁不知道你贪睡啊,还有起床气,我才不会吃力不讨好呢。”
两人关系很好。
向小柔起身拉住来人,将其带到江云亭和杨芳慧的面前。
“这是我表姐,元依依,你们喊她依依就行,是个贪吃的小懒虫。”
元依依身材不似汴京那些贵女的苗条,有点丰满,和向小柔一样都是圆润的美女。
这会被打趣,一张脸红红的,气的推了向小柔一下。
“我才不贪吃。”
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是放在桌子上的那几眼糕点上。
“尝尝?”
江云亭跟着打趣,杨芳慧顺手用帕子拿起一块递过去。
看着三人那一致对外的模样,元依依脸颊气鼓鼓,狠狠咬了一口糕点后被呛到了。
讨饶的向小柔赶紧端了杯茶水过去,才让元依依脸色好看很多。
这么一闹腾,几人关系亲近很多。
江云亭知道向小柔是故意带动气氛让元依依接纳她和杨芳慧的,所以她很是配合。
少女芙蓉般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弧度,杏眼中飘着笑意,让人一见就觉得美好。
几个姑娘的笑闹飘到主屋那边元老夫人的耳朵里,元老夫人表情更加和善。
“去给天云大师那边送个话,告诉大师,若是杨家人上门求见,便应了吧。”
元平伯府不掺和汴京中的那些事情,不代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制香大会后,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位长乐郡主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人前,越家人更是暗地里放话,绝对不会允许杨家人在汴京中好过。
商场的事情,元家关不上,但是一个风水师,元家还是能帮忙的。
自己乖外孙女都开口了,做外祖母的还能不答应不成。
“是。”
有人应下。
而侧屋中,闹腾过一阵后,江云亭就动手了。
将那些东西一一看过,江云亭和杨芳慧挑出一些会导致人过敏的东西来。
整个过程中,对其一窍不通的向小柔和元依依不断惊呼,望向江云亭的目光都是亮晶晶的,很是可爱。
“这两样放在一起,若是过量,会在导致严重过敏,重则危及性命。”
见向小柔和元依依好奇模样,江云亭耐心给两人讲解着。
第116章 人赃并获
有些时候,小小的食物相克就能要了人性命,调香也是如此。
宴会上东西太多,人来人往,下人也无法关照所有细节,所以在一切发生前将其排除是最好不过事情。
边讲解边处理,这一忙就是一上午。
元平伯府留了午膳,就在元依依的屋子里,都是一般大的年级,一个上午后,几个姑娘家都玩在了一起。
“对了云亭,你最后见过张姑娘吗?”
小院中,几人捧着茶在闲聊,元依依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江云亭看了过去。
少女眼眸清澈如小鹿,不见尘埃。
可江云亭能听出,对方是在故意给自己提醒什么。
“没有。”她摇头。
除了花大娘的事情外,后续对方明面上没有再出手,可这段时间针对四时令的那些手段是否真的没有对方的手笔,她保持质疑。
见江云亭沉稳的心态,元依依就知道对方理解了自己的话。
“唉,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向小柔好奇问着,就被元依依捏住了脸蛋,两人闹腾在一起,杨芳慧也笑的灿烂。
午后江云亭没有多留,杨家宅院还没定下,杨芳慧着急将消息带回去好去见天云大师,便也和江云亭分开。
江云亭则是去了四时令一趟。
刚进屋,就发现钱婶冷着一张脸,在仓库里训斥什么。
站着的是个伙计,刚请来不久,比起那个时候,这几日的四时令生意清冷很多。
倒不是没了顾客,而是顾客要的东西,四时令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环顾店铺中的架子,货物所剩不多,还有很多空的瓶瓶罐罐摆在上面。
而作为四时令的伙计,多多少少知道现在的情况。
聘请时,四时令给的工钱不菲,伙计见店铺生意好,也就答应了。
哪知道还没几天啊,就成了这样子。
伙计反悔了,想要走人,可临走之前,被钱婶抓到对方在仓库中鬼鬼祟祟,就有了这一幕。
“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钱婶对香的了解不多,东西都是之前江云亭分门别类安排好的。
所以这会也无法看出仓库中有没有被动手脚。
“姑娘……”
见到江云亭出现,钱婶很愧疚。
姑娘将店铺交给她打理,结果成这样子,她害怕姑娘失望。
江云亭用眼神安抚后,扫视仓库的东西后,她就有了发现。
“你知道吗,香料的储存,其实也有讲究的。”
江云亭是在对那伙计说话。
在江云亭出现那一刻,那伙计就因为心虚而不敢看江云亭,因为江云亭的话,他又偷偷看过去,就对上江云亭那足以洞察人心的清冷双眸。
“摆放的高低,储存的材料,是否需要避光,这些都会影响香后续的效果。”
“就好比这一瓶。”
江云亭走到门附近一个架子上,这里靠近窗户,窗户虽然是关上的,不过窗纸上还是能透过些许光亮。
“这一瓶,绝对不能见光。”
这里东西摆放的习惯,都是她定下的,每一种香的存储的位置和方式,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她手里这一瓶,漆黑的瓶身隔绝所有光线,这瓶香的储存应该在柜子里,而不该是在架子上。
钱婶和钱叔不会犯这种错误,而伙计还没资格进入仓库进行整理。
那么刚刚这伙计在这里做了些什么也就一目了然了。
将其打开,嗅了嗅,江云亭闻到一股近乎腐朽的气味。
“呵!”
江云亭轻笑了一声,她走出去,将那瓶子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就见到那一团脂膏中爬出一些虫子。
漆黑的虫子米粒大小,在脂膏中爬动着,放大看能见到那些虫子正在以脂膏为食。
这是一种以香料为食物的虫子,越是珍贵的香料,越是能吸引这种虫子的注意。
而做好防护的仓库,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好啊,你个混蛋东西,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见到这里,钱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抄起外面的扫把,对着那伙计就是一顿打骂。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妇孺这么对待,伙计双眼发红就要反抗。
也不知道哪里飞来一颗石子,恰好击打在对方膝盖后面,让他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钱婶的扫把结实打在他的后背,疼的伙计直接求饶。
“不是我,我只是拿钱办事的。”
他就是准备进仓库,将虫子随便放进一瓶香中,再留一点能让虫子出来的缝隙就行。
这些虫子吃完一瓶,后续会迅速繁衍,一个不小心,仓库里面剩余的香料都会被祸害。
“那人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江云亭走过去,看着地上那狼狈的人,居高临下的问着。
少女的眼眸过于澄澈,像是秋日的池水,带着一股肃杀和寒气。
从伙计这个角度看过去,能见到对方那张过于温和的脸,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他感受到了杀气。
“是有人花钱让我来这里当伙计的。”
伙计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他就是个小混混,平日里在汴京城中干的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之前有人找上门,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将自己收拾一下,去这店铺中来当伙计。
还告诉他,只要完成一件小事,就能拿到余下的钱财。
他怎么能不动心啊,答应了。
他本想着,就是放个东西有什么困难的啊,哪知道看似好糊弄的钱婶,在店铺的事情上这么缜密。
那仓库他试探了几次,钱婶都没有松口让他进去看一看的意思。
他害怕时间拖太久,那人说话不算数,所以今日才会想冒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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