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好不容易做好了心里建设,宫中却来人了。
“都这么晚了,陛下还找你做什么?”元朝有点不开心,也有点不满,“便是皇上也不能这般压榨臣子吧!现在可是独属于我们夫妻的时间……”
说话间坐在床间的女子,仰着头,看着床边正穿着衣裳的男人微微嘟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瞪圆了,满眼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她坐在床间,衣衫半解。
圆润的肩头漏了出来,雪白的肌肤在寂静温柔的夜里显得越发柔润细腻。整个人显得又软又柔又小,娇小的身躯在高大身影的笼罩下,显得越发动人。
虞晋垂头,似乎便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起伏。
他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人,更尝过那份美好,所以更清楚其中的美妙。况且,分别许久,他心中的渴望早已到了顶峰。
他心间一热,喉头上下滚动,强压下了那汹涌而来的燥意和不舍。
“知知乖,不生气。”他没忍住,弯腰,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细腻漂亮的脸颊,强忍克制,在那红唇上轻轻落下了一吻。
“你先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元朝嘟着嘴,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又软又甜,“那你快点回来,我不想一个人睡。”
“……好。”
离开妻子那柔嫩润滑的红唇,虞晋不敢多看,落下这话,便快速转身出了房间。他怕多看一眼,便多一分不舍,为数不多的理智,便被多烧一分。
若是可以,他也多么想要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妻子。只不过皇命难违,哪怕他有再多的不舍和留恋,也不得不强压下来。
出了房间,虞晋大步朝前,想到心爱得妻子还在等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府进了宫。
*
“臣参见陛下。”
“怀思无需多礼,快起来。”
虞晋刚要行礼,洪文帝已经走下来,扶起了他。虞晋自是是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恭声问道:“不知陛下宣臣进宫,所为何事?”
闻言,洪文帝面上的轻松笑意便忽然消失。
“朕深夜宣你进来,确实有要事。”洪文帝面色严肃,“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此事除了你,而且此事事关镇国公府,朕不知该找何人。”
虞晋心头微微一拧。
此刻,他才发现殿中竟只有他与洪文帝两人,其他伺候的宫人不知何时早就被清出去了。
又是深夜宣召,又是清场,是什么要事和秘事?
不知为甚,那一刻,虞晋心头忽然生起了一抹久违而来的不安。
他强压下这忽如其来的不安,沉声问道:“敢问陛下,可是镇国公府出了何事?”
“不是什么坏事,但朕也不知是否是喜事。”洪文帝似是极为为难,沉默了许久,才道,“朕方才得知消息,镇国公次子卫重山还活着。”
闻言,虞晋猛然抬起了头。
第72章 恩重如山
洪文帝仿若没有注意到虞晋的异样, 扔下那句犹如炸雷一般的话后,继续道:“镇国公子嗣单薄,如今膝下唯有元朝一个女儿。按理来说, 若次子还活着, 于他和卫家来说都是喜事是好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一瞬的震惊过后, 虞晋便已然恢复了平静。只不过无人看到, 他笼在袖中的手掌已紧握成拳。
因为太过用力, 指节泛着苍白的冷锐。
对于卫家来说是喜事,那对于皇家, 对于皇帝来说呢?
“怀思,朕也不想怀疑镇国公的忠心。”洪文帝没有继续方才的话,话锋一转,轻叹一声, “但是,朕乃皇帝, 乃一国之君,朕必须为朕的国家朕的子民考虑。”
“镇国公早已知道卫重山还活着了。”
洪文帝声音微微发沉,“你说,这般喜事, 他为何不告诉朕,反而藏起来?”
虞晋心下一沉。
“陛下, 师父一心为国, 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二心。”虞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声音似有些干哑, “此事, 或许有误会。”
“朕又何尝不希望其中有误会?”洪文帝又是幽幽一叹,“怀思, 朕想相信镇国公的忠诚,也希望镇国公相信朕,你可明白?”
不等虞晋回答,洪文帝继续道:“此次,若非收到密信,你说,朕何时才会知道卫重山还活着?难道,这么多年的君臣,还不能让镇国公相信朕吗?怀思,朕是皇帝,朕自认这些年并未薄待镇国公府。”
闻言,虞晋心头的阴影更浓。
他明白洪文帝的意思了。
“镇国公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岳父,朕清楚。但这件事,除了你,朕不信任任何人。”果然,下一刻,便听洪文帝道,“怀思,朕需要你。”
“外人都只看得见作为皇帝的风光,又岂能明白其中艰难?朕的肩膀上,承担的是整个国家。但凡行错一分,便有可能让生灵涂炭。高处不胜寒,怀思,你可明白?”
话音落下,洪文帝的目光也沉沉落在了虞晋的身上。
“一晃过去,已是二十来年了。朕的怀思,也成了大英雄了。朕知道你对镇国公的情义,也知道你对你妻子的感情。但是,”洪文帝伸手轻拍着虞晋的肩膀,像是一个慈父,温声道,“怀思,朕需要你。”
怀思,朕需要你。
这是今夜,洪文帝第二次说这话。他并未明确的说,要虞晋为他做什么,但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当然,他本也不需要明说。
镇国公是虞晋的师父和岳父,可是洪文帝却是他的养父。他能活下来,能成为瑞王,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洪文帝的给予。
便连外人都知道,洪文帝对他这个养子比亲子还要好数倍。这样的好,便是那些皇子公主都忍不住羡慕嫉妒。
这样的好,又岂是一句轻飘飘的感谢能够还的?
自他被洪文帝收养,他也未曾受过委屈,反而风光无限。如此大恩,又怎能不报?无论是外界,还是道德,还是感情,都不可能摒弃这份厚重的恩情。
虞晋不久前还火热的心在顷刻间冷却。
偌大的殿中,一片安静沉默。
许久,他单膝跪在了洪文帝面前,垂首,恭声拜道:“臣但凭陛下吩咐。”此时此刻,除了这句话,他不知还能说什么。
洪文帝话已到此,他也不可能再为镇国公府说话。原来,这才是洪文帝深夜急召他的因由。
洪文帝方才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要他明白四个字——亲疏远近。
没有洪文帝,便没有他的今日。没有洪文帝,他自然也无法拜在镇国公膝下,更不可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恩重如山,这一刻,这四个字真的如重山一般压在了他的头上。
“你放心,在没有查清楚真相前,朕绝不会冷了功臣的心。”洪文帝伸出手扶住了虞晋的手,声音温和,“朕今夜唤你来,也只是想让你仔细彻查此事罢了。”
“明日你便启程去边关吧。朕想知道一个真相。”洪文帝把虞晋扶了起来,一字一顿的道,“怀思,朕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你可明白?”
“……臣明白,臣多谢陛下隆恩。”
虞晋垂眸,遮下了眼底的暗沉和痛苦。无人看见,他笼在袖中的手指已然被血染红。
*
“什么,你明日又要去边关?!”瑞王府里,自虞晋离开后,元朝也无甚睡意,索性便拿了本书看,边等丈夫回来。
虞晋确实没去多久,不过一个时辰便回了府。
然而,还没等元朝高兴,便听虞晋说,洪文帝命他明日一早就启程去边关。元朝等了那般久,才等到自己丈夫回来,结果转眼,丈夫又要离开了,这让她怎么能平静接受?
“不行,你不能去!”哪怕告诉自己要明理大方,然元朝到底是被娇宠了两世的郡主,便是重活一世,霸道骄横的性子也难以改变,“你才刚回来,身上的伤势还未好,怎么能又出任务?”
“陛下到底怎么想的?”元朝非常不满,“他不是最宠你了吗?怎得下如此的命令!师兄,不如去求求陛下,不去行不行?”
听到元朝提洪文帝最宠他,虞晋眸色一暗,心头的沉郁越浓了几分。他垂眸,专注地凝视着妻子,炽热的目光一寸一寸的从上而下流连,像是盛满了不舍和留恋。
对上妻子盛满了期待的眼睛,他只觉喉咙干涸,有那么一瞬间,多想不管不顾的应了她。
可最终,理智阻止了他。
“知知,对不起。”虞晋声音干涩,摇了摇头,“君令不可违,陛下既然要我去,我便不能推辞。”
正因为洪文帝“最宠他”,所以,他才不得不去。
也只能是他去。
“就不能换其他人去么?”
元朝的心里充满了失望,忍不住咬了咬唇。
虞晋摇头。
见此,元朝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了不少。她张嘴,本想问到底是何事,非得让虞晋去?但想到虞晋的身份职责,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既然事关朝事,她便不能胡闹。
她不懂那些朝政,帮不了虞晋什么,至少不能扯他后腿。而且,元朝也清楚洪文帝在虞晋心中的地位,她知道虞晋是不会拒绝对他恩重如山的洪文帝的,所以不想闹得更不开心。
她不想再做曾经那个无理取闹的愚蠢郡主了。
“好吧,那你要注意身体,也要早点回来。正好,你代我去看望一下爹爹。许久不见,也不知爹爹身体如何了。虽有信往来,但到底不放心。”
听元朝提到镇国公,虞晋眸色微微变了变。好在他隐藏得好,元朝并未发现这丝异样。
“……放心,我定会去拜见师父的。”
“那便好,若是爹爹不顾身体,你可得替我好好说说他。”
元朝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说完了镇国公的事,又拉着虞晋的手,仰头看着他,撒着娇,“我还等着你回来呢,夫君,不要让我等太久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你知道的,我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
说到生气时,她故意眯着眼,装作生气的模样,故作威胁。
虞晋的心霎时像是被温水侵泡一般,又软又麻,又隐隐泛着一丝疼意。很快,那丝疼意便占据了整颗心脏。
他用力抿了抿唇,压下了那疼痛,面对着妻子,温柔的应了一声:“好。”
不等妻子再说什么,他手上忽然用力一拉,猛然把面前的妻子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力抱紧。
他抱得很用力,又唯恐伤了怀里的人,只弄得自己肌肉酸痛。
虞晋低下头,把头深深埋进了怀中人充满了馨香的肩窝。嗅着那股熟悉的香味,心里却没了曾经的愉悦。
“……知知,我心悦你。”
他抱着怀里的妻子,又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只不过这一次,声音低哑,几不可闻。
若非元朝靠在他的怀里,与他离得极近,怕是便要错过这声充满了爱意的表白。
“行啦行啦,我都知道了。”元朝忍不住翘起唇角,“行吧,看在你这次嘴巴这么甜的份上,我就不生气了。不过,没有下次了。”
元朝也伸手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柔嫩的脸蛋埋进那温暖又宽阔的怀抱,轻声道:“师兄,我等你回来。”
虞晋猛然闭了闭眼,压下了眼底的那抹疼痛。看似温暖的房间里,无人看到,他骤然苍白的脸色。
“时辰不早了,师兄,我们安置吧。”想到明日又要分别,元朝忙从虞晋怀里出来,脸色微红的拉着他的手,朝床榻走去。
既然又要分离,那么这得之不易的重聚便更加珍贵了。如此,他们自然不能浪费。
虞晋却是没动。
“师兄?”元朝没有拉动人,不由转头看去,水润的眸子里带着疑惑,那张雪白细嫩的脸颊上飘着淡淡绯红,在烛光的映衬下,越发动人心魄。
若是往常,虞晋早便迎了上去。
面前的美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心爱之人,便是再亲密也是正理所应当。他没有任何理由忍耐。
“抱歉知知,事情紧急,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我还得出去一趟。”虞晋咽下喉间的疼意,“今夜,我怕是不能陪你了。”
“这样啊……那好吧。”
元朝失望的叹了一声,“那你快去忙,我不打扰你了。”
一边说,她一边不舍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虞晋的掌心瞬时一空。
便如他的心一般,空荡荡的,充满了凉意。
“好,那你好好休息。”最终,虞晋面色平静,温柔地说,“我去忙了。”转身的刹那,他垂首,在妻子的眉心轻轻吻了吻。
一切都恍若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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