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蘅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这房租也不便宜呢。
“和嘉望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捞到点钱?住这种破地方。”
“我不图他的钱。”
李砚磊嗤笑了声:“我倒是宁愿你图他的钱。”
“……”
接下来两人无话,车厢内安静得只剩下引擎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猫叫。
送她到小区门口,叶以蘅抱着猫下车,李砚磊正要打转方向盘离开,忽然有人敲了下车窗。
“又怎么了?”他降下车窗,不耐烦地问。
叶以蘅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你会不会装封窗网?”
昨天她弄到半夜,但最高处的地方还是没弄好,虽然蔺玫说不要紧,猫爬不到那么高的地方,但她想着还是全都封好比较放心。
李砚磊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最后认命地从车上下来。
他边走边说道:“叶以蘅,你真的很会使唤人。”
走到五楼,叶以蘅用钥匙把门打开。
客厅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放着,东西大多都是新买的,毫无条理地堆在一起。
“不好意思,里面有点乱。”
昨天她已经收拾了一天,但还是没收拾完,她把箱子挪开,腾出一条路,带他去阳台。
李砚磊瞥了两眼,大概他也没干过这种活,问她拿安装视频看,叶以蘅点开视频把手机递了过去。
看了一遍,李砚磊就把手机还给她,拿起墙角处的材料开始安装。
“需要我帮忙吗?”
她走到阳台,想着可以帮他递一下垫板或者剪刀什么的。
他眼尾没抬,淡淡地说:“不用。”
“哦。”
忙了半个小时,李砚磊就弄好了,只是手上全是灰尘,袖口也弄脏了。
他问:“卫生间在哪?”
叶以蘅指着卧室旁边:“在这。”
把手洗干净,李砚磊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就要走,叶以蘅进门时给他倒的茶还放在桌上,他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走到楼下,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叶以蘅:【谢谢你哦,今天麻烦你了。】
李砚磊开车回到家,发现陆嘉望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他坐在客厅,右手夹着香烟,在烟灰缸上点了点。
李砚磊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嘉望抬眼看他:“你说呢?”
李砚磊恍然想起,是他昨晚约他来的,他自己都差点忘了。
“衣服怎么弄成这样?”陆嘉望有洁癖,看到他衣服袖口的污渍,眉头皱了皱。
“说来话长。”
李砚磊原想和他吐槽,但三言两语说不完,他先去衣帽间把衣服换了。
等他从衣帽间出来,发现陆嘉望的视线正看着沙发上那个珍珠抓夹。
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款式,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感兴趣。
“你又交女朋友了?”陆嘉望问他。
“没有啊,怎么了?”
陆嘉望迟疑了片刻,瞥了一眼那个珍珠发夹,问:“那这是谁的?”
“哦,这个应该是刚才叶以蘅落下来的吧。”
估计是进门那会放在那的,忘了拿走。
李砚磊说得轻描淡写,陆嘉望却表情变了变,镜片下的目光变得凌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差不多每天都过来,你不知道吗?今天才刚把猫接走了。我发现她这个人真的事儿太多了,很会得寸进尺。”
李砚磊没留意到他的异常,还在往下说。
“我那件衣服就是因为帮她装封窗网弄脏的。”
陆嘉望皱眉,尚未燃尽的香烟被按进烟灰缸里碾了碾。
“我跟你说,她住的那地方可太破了,还在五楼,估计就二十来平大的地方,嘉望,她要是还缠着你,你可千万别又被她骗了,她缠着你绝对不是因为舍不得你,而是舍不得过去的生活,毕竟从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下沦落到要住那种破房子,落差肯定很大。”
他说了这么一通,陆嘉望都没有反应,一直沉默着。
正当他以为陆嘉望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时候,他开口了。
陆嘉望压低了声音,听上去似是不悦,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还去过她的出租屋?”
第47章
十二月, 清城正式入冬,一夜之间气温降至5℃,大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重的羽绒服。
傍晚下了班, 叶以蘅走出地铁, 一阵寒风袭来, 围巾都被吹歪了, 她冷得呼出长长的白气, 又裹紧了大衣, 往小区的方向走。
经过路边的餐馆,她打包了一份牛腩粉。
今天懒得做饭,她决定凑合着吃点, 能填饱肚子就行。
等餐的时候,她听到隔壁桌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在聊天,说刚才小区门口停了一辆很酷的跑车, 不过没一会就开走了,她原本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工作群里来了消息, 她也就没再听下去。
回到出租屋,她点开平板找了个下饭的综艺, 一边解开装着餐盒的塑料袋。
她的出租屋已经不再是刚入住时那个乱糟糟的样子,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把房子装饰得很温馨, 花瓶里装着干花,铺上了地毯, 还买了一个复古留声机。
有时她觉得其实一个人住也挺好的, 每天下班布鲁都会陪着她, 一点都不会无聊,除了偶尔想起某个人的时候, 其余时间她都不会想到“孤独”这个词。
还没吃完晚饭,布鲁又自己追着毛线球玩嗨了,实在太可爱,她放下筷子录了个视频发到朋友圈。
还没一会就有三十多个点赞,她仔细看了眼,李砚磊的头像也出现在了点赞列表里。
一般她发布鲁的照片,他都会点赞,很给布鲁面子。
反观某人,连她私发布鲁的照片给他,他都无动于衷,自然更不可能给她点赞了。
前几天,她喝了奶茶深夜都没睡着,点进陆嘉望的朋友圈看了眼,什么都没有。
他朋友圈设置了一年可见,他今年发的唯一一条朋友圈就是她毕业典礼那天的照片。
也就是说,他已经把这条朋友圈删掉了。
次日,她收到了一件同城快递。
是陆嘉望寄给她的。
是一个行李箱,打开里面全都是他以前送给她的礼物,还有一些她的生活用品。
她想,大概这是委婉地告诉她,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了。
但有很多个晚上,她从阳台往下看,明明看到他的车就停在楼下,她看到他用那样的眼神仰头望着五楼的方向。
他明明还是很喜欢她,但却不想和她有任何关联了。
连他们在一起养的猫,他也不曾来看过。
——
临近年底,叶以蘅快忙疯了。
加班写稿、剪视频、采访,好几个事堆在一起,偶尔还被网宣组的人借过去帮忙想跨年晚会的策划。
一个人简直恨不得当两个人用。
跨年的前一周,她和蔺玫被安排去出差。
出差不是问题,但是这次差不多要去一周的时间,布鲁又没人照顾了。
办公室里和她比较熟的同事都不在本市,她想来想去,只好再去麻烦李砚磊。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而且布鲁也不害怕他,她出租屋里那些所谓的贵重物品在他眼里估计跟破烂玩意没区别,所以也不用费心收起来。
出差的前一天,她给李砚磊打了电话。
约好是六点见面,李砚磊晚了半个小时才到。
车停在楼下,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种破房子他还要来第二遍。
到了五楼,他抬手敲了敲门,很快屋里就传来脚步声,叶以蘅跑过来给他开门。
上一次来的时候房子还乱糟糟的,这一次倒是亮堂了不少,客厅中间还铺了地毯。
叶以蘅见他站在门口发呆,以为他是在纠结要不要换鞋。
她连忙说:“不用换鞋了,你直接进来吧。”
李砚磊根本没和她客气,穿着皮鞋直接走了进来。
出租屋的钥匙就放在客厅中间,叶以蘅递给他:“我原本想让你接布鲁去你那边的,但是我同事说猫频繁地换环境容易应激,我还是把出租屋的钥匙给你吧,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喂点猫粮,陪它玩一会。”
李砚磊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叶以蘅,我发现你这人是真一点都不客气啊。”
使唤他是越来越熟练了。
叶以蘅当没听见,面不改色地说:“你要是能帮忙铲一下屎就更好了,布鲁挺爱干净的。”
说完,她又开了句玩笑:“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是布鲁的叔叔嘛,应该的。”
李砚磊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成它叔叔了?”
片刻后,他叹了叹气,认命了。
他想着,他要是不干这个活,说不定她又要以这个为理由缠上陆嘉望了。
于是,他说:“算了,只要你不去缠着嘉望,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么感人的兄弟情,叶以蘅都有点被感动了。
她爽快地说:“好,那我给你点面子,这两周就不去找他了。”
实际上是因为这两周她工作也忙,除了出差就是加班。
“真的?”李砚磊半信半疑。
她立刻点头:“当然,我怎么敢骗你,下次还要拜托你照顾布鲁呢。”
得到她肯定的回复,李砚磊稍稍放下心来,拿了桌面上的备用钥匙就离开了。
叶以蘅站在楼上,看到他的车在夜色中离开。
其实她最近也很少去找陆嘉望了。
说到底,工作以后她才意识到爱情不过是生活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忙起来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工作,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他。
和以前上学那会不同,她只要完成作业就可以了,而现在她不仅要处理工作、还有与工作相关的人际关系、时刻盯着所谓的KPI,每天下班回来还要做饭,真挺累的。
不过虽然爱情占据生活的时间很少,但带来的影响却是无形的,难以被估算,可能是有天早上起床,刷着牙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她和陆嘉望站在洗漱台前一起刷牙,他从镜子里发现她在偷看她,嘴角勾了勾。
又或许是走路回家的路上,看到大街上牵着手的情侣,她会想起她和某个人也曾经牵着手走过这条马路。
昨天,她久违地梦见了容温。
是很荒诞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高中的课堂,容温还是和以前一样坐在她旁边。
讲完题目后,他突然问了她一个和课本无关的题。
“叶以蘅,告诉我,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这语气很陌生,她诧异抬头,发现眼前的人一晃眼变成了陆嘉望,她心脏揪紧,再一眨眼,那人又变成了容温。
而这个梦的最后,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画了一个扇形图,图片里,容温占了90%,陆嘉望占了10%。
她从梦中被惊醒,而惊醒的原因不是陆嘉望只占了10%,而是陆嘉望竟然在这个榜上。
——
晚上十点,李砚磊从酒局离开。
他今晚喝得有点多,太阳穴处隐隐作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上车就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不知开了多久,有段路很颠簸,他懒懒睁开眼睛,发现这是回别墅的路。
他揉了下太阳穴,对司机说:“前面掉个头,去福缘路。”
他今晚得去喂猫了。
“好的,李先生。”
车停在小区外面,他是走路进去的。
到了叶以蘅的出租屋,昨天倒的猫粮差不多吃完了。
这小家伙还挺能吃。
他摸了下布鲁的脑袋,往碗里倒上猫粮,又捏着鼻子给猫铲完屎,铺上新的猫砂,然后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
挤了好几泵洗手液,他才觉得手上没有异味。
陪布鲁玩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拍了几个视频发给叶以蘅。
叶以蘅很快回了过来,还是那几句话。
【谢谢你!大好人!!】
【辛苦你了,回去请你吃饭!】
他冷哼了声,回道:【吃饭就不用了,以后你离嘉望远一点,就当是报答我了。】
完成任务,快十二点了,他正要离开,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这什么鬼天气,这么冷的天,竟然还下雨,也是奇了怪了。
这样想着,他往阳台的方向瞥了眼,那里还晾着衣服,挂着两件外套和一件羽绒服,眼看就要被雨淋湿了。
靠,不管了,衣服淋湿关他屁事。
他每天过来喂猫铲屎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走到阳台看了眼。
结果,刚在阳台站定,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楼下停着一辆保时捷911。
这种破地方,怎么会有这种车,再仔细一看,还有点眼熟,只是离得太远了,他看不清车牌号。
正疑惑着,车上有人撑伞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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