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实则就是想过期待已久的二人生活。所以平时陈琮林都一个人住在她的房子里。
“那一个人千万注意安全, 有什么事就给哥哥打电话。”张子行笑得温柔, 边给她拆开一次性筷子包装。
“最近你好像很忙。”陈琮林不太敢一直盯着他看,闪躲的小眼神狡黠又俏皮。
“刚转到总部, 需要交接的工作比较多。而且学校的课业不能耽误, 吃完饭还要去辩论社开招新动员会。”张子行语速很慢,有种向她报备生活工作的错觉,“你有没有意向参加的社团?”
军训结束后,每栋教学楼前确实支起了不少社团帐篷。
法学系的大楼前, 辩论社也早早拉起了红色横幅。
有社长祝语,还有社团师兄师姐们贴在树上的迎新牌。
张子行是辩论社副社长, 长得帅且参加过国辨大赛, 所以每天都能看到有新生站到他的牌子前拍照。
“我还不熟悉学校,就家和教学楼两点一线, 每天就只看到同学站在你的迎新宣语牌前合照。”大小姐都没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酸,拿筷子戳着烤鸭腿, 半晌没吃一口,“我下午和同学约好逛学校。等先看一圈,再决定进哪个社团。”
张子行抿着笑,只问,“那从从有没有去看我的宣语牌,我专程摆过去的,还怕大小姐看不到呢。”
“peng”的,陈琮林脸颊都烧红起来。
什么叫做他专程摆过去,怕她看不到。
难不成,还是专门为了让她看到才摆的?
羞怯,窃喜,百味杂交的情绪糅合复杂,刚刚还郁结在大小姐心头的醋味,已是尽数散尽。
他好像总有,一句话就能扭转乾坤的魔力。
真不愧是,学法律的。
“嗯?”见她不说话,张子行还追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社团?”
法学院的学生,第一社团自然会想进辩论社。
光是冲着社长和副社长两个参加过国辨,并于红圈所实习的大神,就要冲进去。
只是现在社团招新活动还未正式开始,她提前跟过去,恐有走后门嫌疑。
“不用想那么多。”张子行像是一眼看穿她,开解道:“还记得之前在书店偶遇我们开会吗?录取消息一传出来,社里的学长学姐们就去打听你的成绩了。”
不是走后门,是众望所归。
陈琮林激动点头,“好,那我下午和你去辩论社。”
“不和同学逛学校了?”
本就是故意骗他的话,没想到又被张子行提及。
话锋一转,就成了逗她自己的话了。
“吃饭,我很饿。”大小姐结结巴巴,彻底因他乱了方寸。
-
饭后,陈琮林没想到张子行先带着她逛了一圈学校。
从前,她没少和林逾静在华清大学玩,所以并没觉得人大校园大。
不过学习氛围格外浓郁,不管是新生还是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大家的步履似乎都十分匆忙。
特别人大校园的建筑独居韵味,世纪馆庄严大气,明德楼红砖肃穆考究。
立德楼里甚至有扶梯,每间教室外还设有电子课表,显示无课的教室则可以进去自习。
张子行平时一个从没片刻空闲的人,连广传的18间餐厅,都带着她一一看了一圈。
两人到辩论社时,还差点迟到。
“军训时,我们提了多少次让他带你来玩,快说破天了,他都百般推脱。今天总算是见到本人了。”一见她过去,社里的学长学姐们就热情围着她聊。
“多正常。他从小到大,就爱藏东西。”社长这时笑着开口,“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养的宝贝石头。”
陈琮林坐在张子行身边,突然就想到第一次去看他的石头,被制止的场面。
反正,凡他喜欢的,都会被他藏起来。
“行了,赶紧开会。我结束还要回律所见委托人。”张子行打断众人调侃。
“从从,你在这里玩,我们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出来。”临进会议室,张子行还不忘先给她拿了些零食和饮料,“这个iPad有我们之前参加比赛的视频,你觉得无聊可以看。”
陈琮林接过iPad,乖乖坐在大办公室玩。
打开iPad相册,里面几乎全部都是辩论社比赛的视频。
翻看几个后,发现张子行参加了很多比赛,每个辨位都有他的身影。
可不管是申论陈词,还是质询时的发言,他都逻辑清晰,措辞严谨。
最让人拍案叫绝的,当属他总结陈述的四辩发言。
不管持正方观点,还是反方观点,都句句铿锵,情绪饱满,一语中的。
散发着自信熠光的男孩,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这么入神?”连他们什么时候散会的,陈琮林都没发觉。
小姑娘急忙藏起耳尖的绯红,起身,“很有意思。”
“等招新结束,十一月会有一场京市高校辩论友谊赛。表现最好的新成员,会以一辩身份登台。”张子行带着她同所有人告别后,离开社团,“好好准备,你也有机会。”
陈琮林眼睛闪过亮光,问道:“你也会在吗?”
“会。”张子行勾着唇角,满是引诱说了句,“期待你,坐在我旁边并肩作战。”
-
加入辩论社,丝毫没有陈琮林想象的那么简单。
光是招新时的三次面试,两次淘汰赛,就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但看到张榜录取单,她排在第一位的成绩,又觉得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值得。
周末,林逾静给她打电话,说已经整整一周没见她,让她回家吃饭。
结果大小姐直接婉拒,说要参加辩论社关于京市辩论友谊赛的组会。
京市辩论友谊赛,是他们新加入辩论社成员第一次参加的大型辩论比赛。
今年人大抽签对决的高校是京大法学系,一经公示,还上了各大门户新闻的头条。
称:法学正统四系,将于十一月一决高低。吉大法学院、武大法学院远程呐喊助威!
“按照考核成绩,今年要带咱们的陈琮林小学妹见世面。一辩位,有没有信心?”社长是博二的学长,满脸慈祥笑容看着她。
陈琮林起身,坚定点头,“有!我一定不辱使命。”
社长非常满意,随后宣布二辩位和三辩位人选。
四辩位则由张子行担任,负责把控全局。
“本次友谊赛的辩题是:爱情是不是人类的必需品,我们抽中了正方,需要证述爱情是人类的必需品。”
题目一经宣布,就先引起了社内的热烈讨论。
如今社会节奏快速,年轻人光是被学业、事业的压力裹挟,就足够疲累。
爱情就像奢侈品,更像一场豪赌。
“就我个人来说,爱情就不是必需品,不如钱给的安全感足。”因为是讨论会,所以社内会先就题目分析一通,“反方肯定会以‘必需品’一词予以反击。”
张子行拿着辩题,在“人类”二字上圈画一个红圈,“那我们就打宏观概念战,以全人类为主题。”
众人皆是赞同,“有道理。爱情是不是必需品,确实只能对应个人。比如我个人来说,就觉得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伴侣很重要。”
社长也表示满意,又给没能参与到此次友谊赛的成员布置作业,“除了选出的四位反方陪练,其余成员可以自由选择正反方,然后以自选阵营的题目写一份‘破题’稿,和两个驳点预设。”
“接下来半个月,大家加油。四系京市占两个,我们绝不能输京大。”
“赢京大!”
开完组会,陈琮林跟着张子行离开。
从宣布由她担任一辩后,陈琮林就显得格外沉默,看得出她很是紧张。
“紧张?”
“有一点。”
长长的走廊,张子行走在她身侧,随着灯影变化,两人的身影斑驳交叠在墙面。
“第一次打辩论,赛前都会紧张。只要准备充分,不怯场,灵活应答,再相信你的队友,就没问题。”张子行宽慰道。
陈琮林点头,“好。那我今晚就写一篇陈词稿,子行哥帮我看看。”
张子行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纯牛奶递给她,“不急这一会儿。你今晚回家,洗个热水澡早早睡觉,清空一下脑袋,明天来辩论社头脑风暴。”
“好。”
两人走出辩论社大门,迎面就看到陈京澍和林逾静夫妻俩,正与法学院院长站在一起。
见到两人,朝他们招手。
“黄院长,晚上好。”陈琮林一路小跑过去,顾念校领导在,只是乖乖站在林逾静身边,没立刻腻到怀里,“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陈京澍不在公司,一般都穿休闲装。
单手插兜立在妻子身侧,过五的男人气质沉淀,成熟中还带着些许的意气恣然。
林逾静则是一袭素色国风装束,因着是来看女儿,只戴了一条翡翠珠链做配饰。
安静温柔地搂着陈琮林腰肢而站,全然高知教授的形象。
“你妈妈说你们在开辩论社组会,所以想着看看需不需要提供些帮助呗。”陈京澍其实一听女儿不回家,还是和张子行在一起,就醋意横生,饭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非要拉着林逾静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刚巧遇到你们院长,就聊一会儿天。”
黄院长本是下班准备回家,遇到陈京澍,便就着学院建设聊上几句。
现下学生都出来了,他身为师长也不好继续聊工作,告别离开。
陈琮林见院长离开,才终于松口气,抱着林逾静手臂撒娇,“我们什么也不缺。”
陈京澍瞧了眼张子行,没好气,“看出来是不缺,不然大小姐早该回家哭穷了。”
“妈妈,你看爸爸呀!”陈琮林立刻告状,“我辛辛苦苦开这么晚的会,他一点也不心疼我。”
林逾静无奈摇头,“你们两父女真的,不见的时候想到睡不着觉,见到了又要吵嘴不可。”
“反正就是爸爸不爱我。”
“不爱你,我来给你送蟹。”
听到蟹,大小姐眼睛亮了起来,“对哦,现在是蟹丰收的季节。最近学校事情多,我都忘了。”
陈京澍撇嘴,一行四人朝校门外走去,“今天给你付包包的账单,明天给你付手表、高跟鞋、裙子,家具的账单。让你回家陪我吃顿饭,就成不爱你了。”
“真是没良心。”
大小姐没良心,但从小就会看脸色,立刻松开林逾静,抱上陈京澍手臂,“爸爸,我和你开玩笑的。全世界,当然是你最爱我啦!”
“听到了吗?闺女说,全世界,我最爱她。”幼稚老爹,先看了眼林逾静,又意味深长看了眼张子行。
这种场面,陈琮林能立刻联想到,每次听到张嘉乐叔叔的名字,她爹也这幅反应。
“那全世界最爱我的老爹,可以再给我买只爱马仕包包吗?”趁火打劫,蹬鼻子上脸,大小姐惯用招数。
不过很好用,某人就吃这套,直接便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张银行卡给她,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犒劳我们从从最近学习辛苦了。包包另外算,账单直接让你SA发给我就好。”
“谢谢爸爸!”
“说说,辩论赛的事吧?”陈京澍也好奇,能让他家从前致力于做懒洋洋大小姐的公主,积极用功的原因是什么。
陈琮林如实回道:“我们要和京大打友谊赛,而且我会以一辩身份登台。”
“我们这次的题目是,爱情是不是人类的必需品。我们是正方,要论证爱情是人类的必需品。”
陈京澍点了点头,“嗯。这个题挺不错。”
“爸爸,你和妈妈的社会经验比较丰富,你觉得爱情是不是必需品?”
陈京澍自然而然牵着妻子的手,也算是他们夫妻多年的习惯,“对我来说,爱情一定是必需品的。如果没有你妈妈,现在的我肯定不会这么幸福。”
“人呢。其实一生会追求很多物质去填补人生贫瘠的空缺,衣食住行都可以靠金钱去满足。但精神层面,一定只会被爱情去填补。可能不会每个人都拥有爱情,但每个人肯定都憧憬爱情。”
陈琮林连连点头,也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我老爸就是厉害,我知道该怎么去写陈词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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