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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波又一波的变故令方舟的心里产生了厌倦之感。
她为什么要走？
在她没有抱着杀意时，对方对她却有斩尽杀绝的意味。
不管是不是棋子，这些人都想要她的命，他们以后依旧会是她的敌人，会是她活下去的绊脚石。
“不走了。”她对雷切说：“我要杀了他们。”
周围狂风肆起，方舟操控着风流准备将空中的直升机率先解决，它们不时投放的炸弹确实很扰乱她的行动，这些随时会出现的爆炸声也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危思源的电从上空与下方随之缠绕而上，准备阻止她的行为。
极端的暴雨天使空气中的气流增强，再加上危思源毫无节制地聚集超越力量，越来越多的雷电在云层聚集，方舟感受到了极度强烈的气压骤变，强大的风流开始聚集在海面之上，她隐约听见了海洋中一些异形生物的声音。
强风使得这些空中载具难以再保持平衡，直升机里的驾驶员看着系统的红色预警，声音有些颤抖。
“赵、赵队……不好了，是飓风……风暴潮要来了……”
第 68 章
本就经受万般考验的码头围栏被袭来的强风吹飞，海面的水位开始有所变化，固定船只的系泊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海面上停泊的渔船轮渡因波动的海浪和狂风开始晃动，像是立刻冲破牢笼的野兽。
空中的雷声轰鸣，被风潮的漩涡裹在其中，一切都在预告着危险的接近。
“赵队……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先撤退、撤退比较好。”驾驶员几乎要说不出完整的话，飓风来临不仅仅是他们的危机，更是整个白鲸区的危机，他们的直升机在空中支撑不了多久。
航行系统的红色预警是突然出现的，说明这场飓风不完全是由自然形成的，本就极端的暴雨天遇上危思源的雷电，碰撞上方舟的风，催化了这场灾难，如果引起海啸的话，说不定白鲸区又会遇到与五年前那场灾难一样毁灭性的打击。
“风眼正在快速靠近……”驾驶员颤抖着声音报告。
“预估有几级？”赵蓁雨问道。
“还不确定，因为它正在发生变化，现在保守估计是三级……”
三级还不算重大性灾难，白鲸区不会因此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糟糕的是它还在变化――
而他们的敌人的能力是控风。
看着外面的场景，赵蓁雨突然想到了那次西娅的预言――“风神”。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意味着什么，直到这一刻的来临，她终于知道了西娅的预言是指什么。
她还问过西娅会不会给白鲸区带来灾难，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现在，赵蓁雨已经看见了灾难来临的前兆。
白鲸区经常会出现极端天气，极端降雨、极端温度都是很常见的事，这场雨给危思源带来了许多便利，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稳住了方循江。
本来以为方循江被捕获后，他们会更好应对，现在不尽然。
强烈的风流掩盖了其中乱窜的电流，危思源的视线落在方舟身上，他的面色凝重起来，那股胜券在握的嬉笑已经从他脸上消失，同为自然系，他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大自然现在站在了方舟那一边。
孟希恩已经死亡，现在辅助他的只有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阻止方舟他们毁掉空中的直升机。
现在这种情况，他很难再阻止方舟对空中直升机的袭击，更不可能在飓风中保下他们，他即将变得孤立无援。
赵蓁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立刻对着通讯设备下令，空中的直升机开始一一往上方移动，与下面拉开一定的距离。
接着她让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下面的方舟，她与很多武器都做了共鸣，这次发射出去的不仅仅是炸弹，她的共鸣能够让它们的爆炸范围延展开，威力足够将整个红岸码头港口进行毁灭。
这一招赵蓁雨原本是不准备用的，它的范围颇广，或许会波及到其他无辜的群众与下方的危思源，可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发射！”她下令。
数不尽的子弹和炸弹朝着方舟而去，它们从武器舱射出、落下，每一个在空气中的位置和前进的速度方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能够感受到它们在空中进行了膨胀，这个能力她不陌生，当初赵蓁雨就是使用这一招伤了母面魔。
方舟没有慌张，她能够感觉到母面魔的那股力量正在开始疯狂膨胀，她觉得自己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之前做不到的事情。
方舟聚集气流，对着它们进行反推，用同样的速度将它们的落点改变，回归原主。
“轰――”
连绵起伏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它们在昏暗的空中炸出一片一片巨大范围的火光，照亮了一半的天空。
赵蓁雨的能力反馈到了友军的身上，超宽的爆炸范围让空中的所有载物这些真正意义上的无一幸免。
孟希恩临死前让赵蓁雨从死亡中挣脱，想让她继承她的权利指挥秩序者们围剿方舟，可她和孟希恩比实在是差太远了，她捡回一条命，却什么都做不到，面对这样的敌人，她没有能力给这个战场提供一点自己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败无能为力。
她开始思考孟希恩这一次围剿方舟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们为什么与这样的怪物为敌？
没有时间给她想太多。
赵蓁雨在爆炸前从直升机上方落下，空中的爆炸让她同样被波及，她来不及张开装备落下，耳朵嗡鸣，火星和直升机的残渣朝她喷溅而来。
“扑通”一下，她落入海水里，挣扎着从中探头，将手中的武器甩出，迅速延展到港口的轮渡上，想由此将自己从波涛汹涌的海水里挣脱出来。
下一秒，雷切瞬移到赵蓁雨身后的空中，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给了她脑袋一枪，又迅速地离开海面回到岸边，防止了赵蓁雨重回战场妨碍方舟。
虽然他觉得以现在的情况，她很难再妨碍到方舟。
“啧啧。”做完这些后，雷切看着眼前的场景感叹了两声，然后没有进入战场中心，那风和雷还有海浪都不长眼，不知道会不会被波及进去，就全部交给方舟吧。
现在，就只剩下危思源了。
他刚才想要阻止方舟毁掉直升机的举动，竟然没有跟上她的动作。
比起其他面对这种灾厄无从反抗的情况，这对危思源来说其实也是一定程度的加强，飓风的风眼中间聚集着强烈的雷暴，他双手张开，摁在地面，从空中劈下的闪电将水流与他分隔开来，在他的周身建起防护，阻隔了凌冽的风流和水流对他的侵袭。
危思源现在还不觉得自己输了，他从云层中不断地调取雷电，充满破坏力的电流朝着方舟的位置一道一道地落下。
看着一道道的雷电朝自己劈来，这种时候，方舟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修仙小说里渡劫的修仙者。
没有更多调侃的心情，她利用气流使自己快速变换位置，躲过这些气势汹汹的攻击，同时将气流聚集，朝着危思源席卷而去。
两股力量一对冲，危思源就感到了不妙，这场由他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飓风为方舟带来了成倍成倍的力量，大自然中他那点自以为是的加强远远比不过她。
察觉到这点的危思源想要从战场离开，局势转变，现在这种天气并不适合他与方舟战斗。
方舟看出了这一点，她立刻阻止危思源的离开。
不远处的海面扬起十几米高的浪潮，气势汹汹地朝着岸边席卷而来，方舟将自己的身体腾空，免受海浪影响，看着它们朝危思源扑过去。
这时，她的眼前传来数不清的提示。
【异形生物“海怪”甘愿臣服于你。】
【异形生物“海怪”甘愿臣服于你。】
【异形生物“海怪”甘愿臣服于你。】
……
【新增图鉴“海怪”】
【编号26：海怪】
【等级：B级（已综合智慧和等级）】
【主要能力（海底漩涡）：可在水中展开直径20米的漩涡】
B级的异形生物竟然选择了对她进行服从？方舟不禁觉得疑惑，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恐怕是浅海区无数的海怪意识到了控制这场灾难的主人，选择了自愿归顺。
没等她有更多精力思考，接着又有新的提示出现。
【收服海怪数量达到十只，可进行能力整合加强】
【海底漩涡进行升级：A级】
【可在水中展开直径100米的漩涡】
这是她第一身份升级后的能力，方舟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它的用处，这种B级异形生物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提升，二十米直径或许没什么用，可一百米就完全不同了。
海平面上涨，危思源的位置已经被这种海浪包围，因为方舟的阻拦，他根本没办法逃离，只能用电流为自己构建出防御的空间。
他脸色难看，双眸恨恨地盯着方舟，空气中的电流聚集，空中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道一道地擦着方舟而过。
方舟不想再与他周旋，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战斗。
她靠近海面，将这些自愿臣服的海怪全部融合进她的身体里。
见她这种时候还在收服异形生物，危思源额角突突跳动，他忍不住嗤道：“你……真够傲慢啊。”
她傲慢？
方舟不禁给他分去一个眼神，到底是谁傲慢？他们这些自认为的捕猎者才是真的傲慢。
她懒得与危思源废话，立刻在他的周身展开海怪的巨大漩涡。
那些在他附近冒出的水下漩涡拥有强大的吸力，将他用隔离开的水源搅得混乱不堪，危思源的电流被卷入其中，方舟对他的袭击却没有停下。
在这种较劲下，他的超越力量迅速流失，极度吃力。
就在他越来越难以支撑时，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朝自己的脖子斩来，他没有精力应付这个漩涡，立刻调动身体里的超越力量对抗这股袭来的风刃。
二者力量相撞，进入非常短暂的僵持期间。
然后――
强力的气流斩破了危思源凝聚的电流，穿过其中落在他的脖颈上，他听见血肉和骨头被斩断的声音。
危思源实在不甘心，头身分离，落入水中，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有反应，抬起手，指尖还凝聚着一道强大的电流，朝着一处袭击而去。
不知是不是生命走到尽头，他的这一击歪了，它的位置实在偏差太多，根本没有落在方舟身上。
未曾停过的雷电声终于停下，方舟的耳朵只剩下了风声、雨声、还有巨大浪潮扑来的声音。
最后一个秩序者死了，方舟终于把在场的敌人全部杀死了。
这些对她步步紧逼、不留余地的敌人终于全部消失了。
她喘着气，并未因此松懈下来。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筑起高墙，从上方扑下，这场风暴潮还没有停止，飓风将会引起规模不小的海啸，整个白鲸区都有可能深陷于此。
陆地上的居民已经察觉到了这场灾难的来临，港口附近的建筑因为这站战斗被毁灭得差不多了，方舟在上方看去，能看见深夜的白鲸区灯火通明，普通人竭尽逃命的模样。
作为引起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之一，她觉得有点抱歉。
方舟没有就此离开，她调动着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调整控风的能力，准备将飓风前行的路径进行改变。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被这股支撑急速掏空，这耗光了她所有的能量，最后连藤虫的伪装都进行不下去了，身体的各种不适全部被放大。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控制自己从空中落下，站在海岸边，将母面魔分离出来继续剩余的收尾。
这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强劲的风逐渐平静，海平面同样安静了下来，退潮的水扑在方舟的脚上。
危机度过了。
只剩这场雨还没有停止，噼里啪啦地落在她身上。
方舟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雨水，鼻子涌出的热流在冰凉的皮肤上很明显，这让她意识到原来是血。
终于结束了。
她视线模糊，眼前的的景象仿佛被雾气遮盖，看不明晰，有个人影朝她靠近，她先是听见雷切的声音。
“喂，你……”他欲言又止。
“怎么样，需要帮助吗？”接着是路妃岚有些散漫轻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支撑住方舟即将倒下的身体。
“别、废话。”方舟咬牙道，他的身体同样冰冷，被他接住方舟并没有感觉到暖意。
路妃岚没有继续说话，开始朝她运转起能力，他的视线停留在方舟身上，又看向周围。
风暴过后的码头一片狼藉，停泊的船只被摧毁得只剩下残渣，海面上飘浮着秩序者的尸体和直升机的残骸，危思源的尸体就在不远处，他的脑袋被方舟斩了下来，他脸上扬着满足的笑，眼睛还睁着，路妃岚觉得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让路妃岚想起了五年前经历过海啸之后的白鲸区，成片成片的尸体像死鱼一样翻着肚皮飘在海面上，到处都是被冲击过后的残垣断壁，和如今的画面有着相似之处，不同的是方舟让这场灾难停了下来，白鲸区的未来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真羡慕。他不禁如此想到。
路妃岚曾经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他拥有不错的能力，有足够的野心和理想，他集结了一些强大的队友，在白鲸区朝着他的理想国前进。
危思源是他一位同伴的弟弟，后来那个同伴死了，他的弟弟又成了他新的同伴。
不断地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
路妃岚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他必须一次又一次地去触碰那些肮脏的东西，破坏、破坏、破坏，他的双手陷入血肉之中，永远都在被鲜血覆盖。
脏。
太脏了。
路妃岚经常觉得自己浑身落入泥潭之中，越挣扎陷入得越深。
周而复始的经历着战斗，危险，暗无天日的生活，路妃岚发现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现状。
别说世界，他连白鲸区都无法改变，这里肮脏混乱，烂到了骨子里，就像这个早就无药可救的世界。
路妃岚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是被谱写好的，有一双编写剧本的大手早就对这里的每个人都下了审判。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那天只是如平常一样，看着白鲸区漫无边际的海域，荒芜昏暗的四周像是张开嘴的野兽。
他扯下遮盖呼吸的面罩，像卸下了这么久的负担，淡淡地说：“我不想干了。”
危思源正在包扎伤口，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你现在说什么呢？你想让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一炬吗？”
他没有把路妃岚的话当真，却还是说：“如果你做逃兵的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哦。”路妃岚回他：“没有我你们也可以继续，你们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孩，我也不是你们的监护人，没有我难道连行走都不会吗？怎么了，需要我给你们换尿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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