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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怡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只是想，她们真的弄错了。
就算她没有陷入过爱河，不清楚充满爱意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但她清楚观察东西、估量货物、算计局面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正如她无数次的注视、观察、窥探他人，无数次的被他人注视、被观察、被窥探。
那种眼神——
那种眼神——
……就和顾总的眼神一模一样。
第22章
接下来的五天, 整个项目小组都处于认真工作的阶段，制定文件、修订文件、谈判、举行会议、和客户进行亲切友好地沟通。
总体上来说，还算圆满。
这期间, 顾董事长至交的孙女——那位富家小小姐和顾总一直走得很近。
他们似乎发展成了进一步的友好关系, 小小姐除了会请教顾总工作方面的事情，有的时候还会在空闲时间邀请他一起去散步。
当然，随着他们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周围的八卦也实时更新了。
据说那位小小姐是家中的养女, 除了拥有一些不动产和信托基金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继承权。
不过，和顾总这样的私生子进行婚配的话，还是很合适的。
有钱人都讲究门当户对, 家族、身份、地位都需要放在天平上一一考量。
等到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之后, 顾总有意给整个小组都放了一个假, 包车带着他们到了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去看海。
当然, 那位小小姐也跟着来了。
据说原本是她的爷爷作为东道主要带着顾总在这里好好地玩一玩的，奈何老爷子身体不好, 似乎是肾脏方面有点问题, 所以就临时让那位小小姐代替他陪同他们一起出行。
一路上, 他们两个都在有说有笑的，这画面落入旁人眼里,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一对佳偶天成。
陆怡晴喝着奶茶和其他闲杂人等在后面慢悠悠地晃着, 时不时地, 她就要拿出手机自拍一张。
氛围组美女见状, 打趣道：“好啦好啦, 知道你是大美女，但是也不用自拍得那么频繁吧？诶, 你的心动网账号是多少，我去给你点赞啊？”
陆怡晴淡定地收回手机，点开相册：“没什么，就随便拍拍，留个纪念的。”
她翻开相册，氛围组美女就亲密地凑过来：“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把我拍进去，有的话要修图哦！”
相册里，多数照片几乎都是大差不差，没有调整角度，没有变换姿势，看得出来是随手一拍的。
有的照片里陆怡晴只有半个头，要么上半张，要么下半张，要么就是整个人都糊掉了，至于和她一起走着的、被拍进去的随行人员自然是都糊掉了。
“什么呀。”氛围组美女嘟囔道，“小陆你拍照不会对焦呀，等下还是我来给你拍吧。”
陆怡晴淡定地说：“好，谢谢你。”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
照片上的焦点精准地锁定了被他们抛在身后的、远处的风景，每一张上面，都有着同一个人。
果然，有人在跟踪他们。
陆怡晴收回手机，喝了口奶茶。
有趣。
顾总提议要在海边举行烧烤，为此他还租下了一个自助烧烤摊：“我们分组行动，我们去买食材和饮料吧，副管理你带人去租游轮，这样我们下午可以坐船出去玩。”
顿了顿，他再一次cue到了陆怡晴。
“小陆你也一起去吧，你的口味偏甜，可能和大家的口味不合，要吃什么可以自己挑。”
被当众点名了。
陆怡晴面无表情地想着，继续喝奶茶。
然后她就收拾收拾东西，和顾总还有那位小小姐一起出发了。
小小姐似乎是才注意到她，好奇地凑过来：“你好啊，怎么称呼？”
陆怡晴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您喊我小陆就行了。”
小小姐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既然这样，那你喊我小陈好啦！”
顾总也跟着逗趣，他回头对陆怡晴说：“不用太拘束，就和平常一样就好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放松才是正理。”
陆怡晴点了点头。
放松，她特别地放松。
这么想着，她又举起手机自拍了一张。
那个人还在。
显然目标就在他们三个人中间抽取。
小小姐继续跟她搭话：“我听顾总说，你住在一个发生了凶杀案的地方，你不害怕吗？”
陆怡晴道：“还好，因为租金便宜。”
“可是我听说那栋公寓最近还发生了很多不太平的事情，类似的凶案一桩接着一桩的，你也没想过要搬出去吗？”
陆怡晴继续道：“因为租金确实便宜。”
“我觉得有点悬。”小小姐神神叨叨地说，“说不定是那桩凶杀案的死者冤魂不散，所以一直缠着M公寓，导致那里一直发生血灾。”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陆怡晴的表情。
陆怡晴面无表情。
“我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小小姐扑哧一声笑了：“你真可爱。”
她冲她眨眨眼睛。
“你胆子真大。”
他们到了超市后，那个跟踪的人就没有再进来。
顾总去酒水区挑选饮品了，至于她们就在食材区挑选食材。
小小姐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你的胆子很大，但是我建议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独居得好。你知道吗，我们这边最近有好几个女孩子失踪了，不知道是被绑架了还是拐卖了，已经有十几天杳无音讯了。女孩子嘛，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
陆怡晴头也不抬地挑选着刀具：“失踪？”
“是呀，那多危险。”小小姐说，“警方一直在调查，但是人山人海的，哪能那么快就找到了啊。”
说话间，陆怡晴挑中了一把剔骨刀，试了试刀锋的锋利程度，有点满意，塞进购物车里。
小小姐好奇地看着她：“你买这个干嘛呀？”
“剁排骨。”陆怡晴说着，一边顺手来到不远处的肉类区，挑了一扇排骨也塞进购物车里。
坐飞机的坏处之一就是有很多东西都没法带上去。
“那干嘛不直接买剁好的排骨呀？或者让工作人员帮你剁好了也可以呀。”
小小姐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你该不会被我说到的话吓到了，所以想买一把武器防身安心吧？”
陆怡晴挑了眉。
她很聪明。
虽然原因错误，结果错误，但她的确是想要用捏造的借口来合理地得到这一把刀的。
“没关系啦。”小小姐笑眯眯地，“有安全意识是好事，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在那些凶案里活下去的，对吧？”
陆怡晴弯起了唇：“女孩子嘛，出门要注意安全。”
这个时候，顾总推着车过来了，他笑盈盈地看着她们：“你们在聊什么呢？”
小小姐说：“在聊最近的人口失踪，顾总怜香惜玉，可要好好照顾小队里的三朵金花呀。”
“这是当然了。”顾总说，“你看，我还给你们女孩子特地挑了果汁和碳酸饮料，女孩子嘛，不用喝酒，喝饮料就好了。”
他的目光顿在了陆怡晴的身上。
“我还给你买了浓缩果汁，百分百甜度。”
陆怡晴轻轻点头：“谢谢顾总。”
结过账后，他们三个人出了超市。
顾总走在前面找车，她们两个并排走在后面。
陆怡晴注意到，那个跟踪的人似乎消失了。
小小姐亲密地靠近了陆怡晴，冲她眨了眨眼睛：“哎，你觉不觉得，你们顾总对你有些过于照顾了吗？”
陆怡晴静默了一下：“……有吗？”
小小姐乐了：“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陆怡晴沉默。
她现在好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暗示她可以进入一段更亲密的关系。
但问题在于，这些人也并不是那种可以向她交流亲密关系的人群。
所以——
他们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
“没事的啦，你可以跟我说说嘛！”小小姐说，“还是说你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我会和顾总进行家族联姻什么的？安啦，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嘛！”
陆怡晴淡定道：“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觉得顾总怎么样？这个总可以跟我说吧？”
陆怡晴停了三秒，然后微笑：“我觉得很有趣。”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烧烤区，但天公不作美，原本还在阳光灿烂的天气突然就开始乌云大作，甚至下起了瓢泼大雨。
自助烧烤当然是没法吃了，甚至还要驱车赶回酒店。
小小姐在这个时候提议：“我在这边附近的别墅区有套房子，可以住人的，要不要暂时去那避避雨？”
大家都毫无异议地赞同了。
小小姐的别墅就在离海滩不远的地方，因为现在属于淡季，很少有人住在这里。
别墅装修得有模有样，家具一应俱全，不过大概是因为很少住人，所以上面都铺着防尘罩。
小小姐招呼他们在玄关上换好一次性的拖鞋：“我这边客房都有，但是要打扫一下，如果今晚回不去的话，大家可以在这里凑合一晚上。”
雨下得越来越大，阴沉沉的天空挂着铅灰色的云块。
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陆怡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天地之间的分割线全都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所有的风景全都在窗玻璃的雨水痕上变成了扭曲的倒影。
她无法再定位到刚才见到的人在哪里了。
“你在看什么呢？”
顾总的声音自她身后很近的距离响起，近到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陆怡晴平静地转过身：“今天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如果再不走的话，路面有积水就会更不好走了。”
她对上了顾总的视线，发现他正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过分得柔和，柔和得……甚至让她产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呀，既然不好回酒店的话，在我这里住一晚也没关系的啦。”小小姐笑吟吟地走过来，“反正我这别的没有，空房间管够。”
陆怡晴问：“不会打扰到谁吗？”
“放心好了，这是我名下的别墅，除了我之外平时都没人来住的。”小小姐冲她眨眨眼睛，“你的同事们都已经上去收拾东西了，你也快去吧！”
陆怡晴依言上楼，她们的房间在二楼，氛围组美女和眼镜妹妹已经在打理床铺了，看到她来，立刻让她帮忙：“小陆，你来得正好，你去盥洗室拿块抹布来擦一擦。”
这边的盥洗室就在卧室的对面，不过面积过大，陆怡晴没找到她们说的抹布在哪，她想了想，一一拉开了台盆的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地装着一次性的毛巾、牙刷和内裤。
看起来像是房屋主人为了客人的留宿而贴心准备的。
不过，既然那位小小姐说除了她之外没人来住的话，准备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些过分贴心了？
陆怡晴抽出一条毛巾浸了水，回到卧室帮忙。
等房间收拾完毕后，楼下的厨房已经飘来了饭菜的香味。
氛围组美女捧着脸感叹道：“好香啊！”
等她们下了楼，才发现顾总正高高地挽着衬衫袖子，在半开放的厨房忙活，副管理和刺头都在给他打下手，小小姐则坐在桌边剥着松子。
他们几个都有说有笑的，显然相处得很不错。
见到她们下来，她热情地冲陆怡晴挥手：“过来，怡情，来这边剥松子，顾总说了，要给你做红豆松子粥，这里最出名的甜食！”
陆怡晴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抬眼看向了顾总，后者抬起头，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走过去，帮着一起剥。
不得不说，顾总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但是等陆怡晴舀了一勺专.制的红豆松子粥放进嘴里的时候，她尝到了一点熟悉的、可能是因为仓促所以还尚未融化的苦味。
顾总见她的动作顿了一顿，立刻抱歉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这个，可能有一点烧焦了。”
陆怡晴弯了弯唇，又塞了一勺进嘴里：“没有关系。”
晚饭结束后，雨稍稍小了一些。
大家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投影仪看电影，没来由地，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利的狗叫声。
小小姐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有狗的叫声，她有些疑惑地起身去开门：“奇怪，这周边应该没人住啊，哪里来的狗？”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张望，半晌，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啊——”
所有人都站起来，神色都有些紧张：“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小姐战战兢兢地转过来看着他们：“有人……我刚刚看到有一个人影从窗前窜过去了……”
与此同时，狗叫声已经停了。
三个男性全都拉开了门走出去查看情况，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草坪前亮着的路灯在毛毛细雨下亮着昏黄的光，周边的别墅都是一片黑暗，光源不够充足。
没有人，也没有狗。
副管理问：“会不会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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