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霉蛋已经死了,床位至今还空着。
他咬了咬嘴唇。
陆怡晴恍若未觉:“第二个问题,你们分别参加过什么社团呢?”
“就我一个篮球社的。”肌肉男说,“那两人整天都在死读书,别说社团了,就连女朋友都不交一个。”
陆怡晴点点头:“那么,同学有女朋友吗?如果有,那么你的女朋友又加入了什么社团呢?”
“园艺社。”提到这个,肌肉男就来精神了,“我女朋友可棒了,她以前来看我打球的时候,总带着花来的,那帮男的可羡慕死我了!可惜现在园艺社被学校喊停整顿了,唉。”
他看上去很爱他的女朋友,于是陆怡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能送男朋友花的女孩子好难得啊,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
“那可不。”他得意洋洋,“我女朋友跟那些只会把男朋友当人形ATM的女人可不一样,她最好了!”
陆怡晴追问:“人形ATM?谁啊?”
肌肉男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点多:“啊哈哈,我就是举个例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他立刻就闭上了嘴。
但陆怡晴能够猜到他在说谁,那个死去的倒霉蛋有钱,也有一个漂亮女朋友。
再加上他们是舍友,想必平时两性之间的相处模式都被他看到眼里。
不过房东并没有特意对那个女朋友观察过,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她。
现在看来,这个倒霉蛋有着平平无奇的履历(除了有钱),但他却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这个女孩大概或多或少都在另外几个舍友心里被打上了拜金的标签。
但陆怡晴同时也有了这样一个疑问。
既然倒霉蛋很有钱,那么他们家又为什么会在接受学校的一大笔赔款后息事宁人呢?
按理来说,有钱人应该不在乎这点钱,反而会想着要和学校抗争到底才对。
这么想着,陆怡晴点点头:“我懂了,谢谢你的问卷调查。”
“没事,小意思!”肌肉男看上去开心极了,“你说要介绍一个后勤队员给我,是谁啊?”
房东的目光再一次看了过来。
他也很好奇,她到底要从哪里弄一个后勤队员过来。
*
此刻,C正在宿舍快乐地摸鱼打游戏。
突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第42章
C愁眉苦脸地坐在篮球场的观众席旁边。
左边是个捧着奶茶的漂亮妹妹, 右边是个正在欢呼的漂亮妹妹。
她们都在为场上的男朋友欢呼加油,而他正抱着一堆男人衣服苦大仇深。
打完休息之后,肌肉男跑过来跟他要水喝, 他从一堆杂物里面刨出一瓶水递过去。
据说这些活儿原本是他的女朋友来干, 不过最近园艺社被停社整改,女朋友心情不好,暂时就不来了。
“兄弟你觉得我们篮球社怎么样?”肌肉男笑着问, “明天你来怎么样?”
C虎躯一震:“后勤也要上场的吗?”
肌肉男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当然, 否则要是有谁受伤了,你不得当替补的吗?”
C:“……?”
肌肉男审视着他,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难道你从来都没运动过吗?”
……谁说的?
C想,他在刺客□条里上蹿下跳, 他在绝地□生里大杀四方, 他在彩虹□号里身手敏捷、机智不凡, 宛如天神降临于人质之间。
——你们这群愚民。
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很快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于是他瞬间换上了一副表情:“我确实不太擅长运动呢, 兄弟等下一起吃饭去啊,顺便指导指导我怎么打球?走走走, 我请客。”
“不了, 我女朋友等下喊我出去吃。”肌肉男说, “我们去喝鸽子汤。”
原本在陆怡晴的指示下继续套话的C愣了一下:“鸽子汤?好喝吗?”
话题不知不觉就偏了。
“还行吧。”肌肉男说,“鸽子汤对女孩子皮肤好, 你有了女朋友也可以炖给她喝, 我跟好多哥们儿都安利过了。”
“哦哦。”C点了一下头, “对了, 哥们儿, 我听说你女朋友是园艺社的?”
“嗯呢,咋了?”
“没事, 我就想问问,我最近新交了一个女朋友。”C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子里脑补黑*爽*的形象,“她也很喜欢养花,想问问园艺社啥时候能重新开放,她也想加入。”
“啊,那个……”肌肉男有不太确定,“那我得回头问问我女朋友,哎,出了那事,她也不高兴呢。”
“嗯呐。”C追问道,“还有就是,我想问问,园艺社之前拍了发在校园论坛上的那些照片是摄影社拍的吗,拍得真好,是哪位人才啊?”
“哦,那个不是摄影社拍的。”肌肉男说,“我女朋友自费买了摄像机的,怎么样,拍得很不错吧?”
一提到他女朋友,他话又多起来了。
“她以前经常蹲在楼上,就为了延时摄影,拍那些花开放的样子,还得了奖呢!”
C不得不在狗粮里面扒拉有用的信息:“什么奖啊?”
“我给你看!”肌肉男点开了自己的手机,屏保是她,桌面是她,相册里还是她,“就这个‘金花园’奖,厉害吧?你女朋友以后要是想加入园艺社,直接来找我,我让我女朋友带她!咱以后就是兄弟了!”
他拍着C的背,拍得哐哐响。
“不过现在园艺社停顿整改了,我就把我女朋友拍的美照转发给你女朋友欣赏一下吧!不用客气啊,兄弟。”
他说着,也不管C愿不愿意,立刻传过来了一个巨大的压缩包。
C干巴巴地道:“……谢谢你。”
“不客气!”
也就是这个时候,肌肉男的园艺社女朋友发来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吃饭。
于是他跟C打了招呼后,立刻出门找女朋友去了。
C当然没有点开那个压缩包,他直接转发给了陆怡晴。
“太痛苦了。”他前脚刚走,C立刻一脸痛不欲生地摁住了自己的耳麦,“姐姐,你知道他给女朋友的备注是什么吗?‘我的小甜心’——yue!”
母胎单身狗的怨念几乎要化为实体黑气从耳麦那边传过来了。
陆怡晴很淡定地说:“你做得很好,对了,你把他外套里的钥匙扣拿出来了吗?”
C嘀嘀咕咕地拎着那串钥匙,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拿人家东西不太好吧?”
虽然不是钥匙,只是一个郁金香羊毛毡的钥匙扣,但他还是觉得不太好。
更别提这个钥匙扣一看就是手工制品,说不定还是人女朋友送给他的,这要万一被肌肉男发现,他怕是会被他壮硕的体格打进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陆怡晴说:“你要还给他,但不是现在。”
她站在那栋综合教学楼顶层的天台门口结束了和C的通讯,打开了那个压缩包,翻阅着手机里的那些园艺社的照片。
里面的鲜花开得很美,不过有几张照片的角度很清奇。
看起来离鲜花很远,不像是能在天台拍到的,更像是站在一栋楼里往另一栋楼的天台拍。
这栋教学楼是H型的构造,两栋教学楼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连廊。
楼里的教室平时都锁住了,除非上课,否则学生基本进不去。
但她站在连廊上拍照,无论怎么调,角度都不对。
还有哪里可以随便出入呢?
陆怡晴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女厕所的标牌上。
她走进去,厕所里果然有一扇通风窗,从窗户的角度,也能看到对面那栋楼的天台。
她站在窗前,调整了手机的角度。
咔嚓——
还是不对。
陆怡晴不得不继续放大照片找细节,终于,她在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段白色电线。
可是,哪里会有白色电线呢?
陆怡晴站在厕所窗户口四处张望,蓦地,她发现窗户上方的监控设备旁,就有一小段白色电线。
陆怡晴对比了一下,确定就是它。
然而,这个监控装在无人能及的高度,这个园艺社的要如何爬过去按着这个角度拍呢?
她是什么可以飞的仙女吗?
陆怡晴突然有了一个看似不可能但最合理的猜测。
——她有监控权限,所以能够随意找角度拍照。
不过,一个学生,又怎么会有学校监控的权限呢?
陆怡晴发了个信息给C,C说:“我想想啊,从上次的花盆事件来看,除了校长副校长的话,就只有学校院长有了,普通老师应该都拿不到这个权限。”
陆怡晴放下了手机。
果然,学生是拿不到这个权限的。
那她是怎么拍到那个角度的照片的?
陆怡晴思索着,继续在女厕所里找角度。
蓦地,她发现这个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有一点牙膏痕迹。
谁会在教学楼的厕所刷牙啊?
她想了想,挨个拉开了厕所隔间的门。
终于,在最后一个厕所隔间,她发现了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纸篓。
她翻了翻,发现底下装着一些烟头,还有一根验孕棒。
是两条杠。
——是有谁怀孕了吗?
陆怡晴注视着这根两道杠的验孕棒。
她目前没有任何头绪,干脆将纸篓重新放了回去。
只是在洗手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似乎看到有什么人影在连廊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快得似乎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陆怡晴弯了一下唇,继续洗手。
洗完手,她继续往体育馆走。
房东正巧结束了训练,正湿淋淋地从游泳池里走出来。
陆怡晴审视着他。
他似乎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走出游泳池的。
因为社团老师的社团老师侄子和他有了矛盾,再加上性格本来就很冷淡,他似乎是遭受到了小团体的排挤。
不过他本人似乎无所谓。
毕竟陆怡晴并不能从一张冰块脸上看到更多信息。
“我这两天好像都没有看到过你们的社团老师。”她问,“是有事出去了吗?”
房东抬起湿漉漉的睫毛,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关注根本就不重要的角色。
“好奇心而已。”陆怡晴笑吟吟地,“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我也是想多了解一下你身边的人的信息。”
于是房东想了想,言简意赅:“他在出差。有一个已经瘫痪的妻子,但他最近和院长的女儿钱老师走得很近。”
而他们并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交集。
他说的是妻子,而非“前妻”。
陆怡晴问:“你怀疑他们出轨?”
房东点了一下头。
陆怡晴问:“你怎么知道的?”
房东突然沉默了一下。
“我看到了。”
那天他因为不小心把一卡通掉在了更衣室去拿的时候,正好看到更衣室旁边的老师办公室门没关。
于是他顺手帮忙关了一下门,然后想要反锁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院长的女儿(也在本校担任专业课老师一职)正和社团老师待在一起。
尽管他们只是待在同一个房间,什么都没做。
但一个专业课老师和一个社团老师之间,本就没有多少交集。
更何况,院长女儿并不像很喜欢运动的样子,她唯二喜欢的运动大概就是上课点名和批改作业。
陆怡晴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看着他:“看来他们想要杀你的嫌疑比社团老师的侄子和他的高中好友们要大得多啊。”
房东保持了沉默,他虽然没有表情,但陆怡晴总觉得他看起来很尴尬。
然而等陆怡晴和房东离开游泳池的时候,她特意查看了一下他的挂锁。
那块透明指甲油的污渍还在。
但是锁孔旁边被刮了一道崭新的小印子。
也许是有人照例拿自己的钥匙过来开锁,但却发现怎么开都开不了。
所以留下了一点被钥匙剐蹭的痕迹。
陆怡晴弯了弯唇。
房东问:“怎么?”
“没什么。”陆怡晴笑吟吟道,“只是我现在该回家了,明天见。”
房东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陆怡晴在回到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
她拉开车门的那一刻,感到指尖传来一点轻微的刺痛。
陆怡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的车门把手后面粘着刀片。
她环顾四周,因为不是本校师生,所以她得向门卫申请临时停车牌,按次数支付停车费。
这个时候停在这里的有临时停车牌的车似乎就她一辆。
挺好辨认的。
陆怡晴沉吟了片刻,一边吮吸着手指上的伤口,一边绕着车子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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