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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双方各有损伤。
黎述在无数声爆炸中撬开了内部的锁，李敬尧的斧头沾着血，跟随着她的脚步一路杀过去。
从楼下一路杀到了控制中心。
他们在操作界面前按住一个人的脑袋，逼他打开了权限。
最先解锁的是监控权限，一小块一小块的屏幕在他们眼前展开。
地上血流成河，精神力者们互相厮杀，享受着他们眼中的乐园。
警报声突然停下。
华易之的声音从总长室里传出来。
黎述调出一块画面。
华易之用机械臂圈住一个年轻男人的脖子，将他钉在脚底下，转了转总长办公室的扩音设备，清了清嗓子。
“所有明日党的成员注意，所有明日党的成员注意。”
“你们的总长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停止反抗！”
那个年轻男人在地上拼命用手去掰机械手臂的关节，但是越扣越紧，脸部已经发紫。
黎述有些奇怪地把李敬尧拎过来，让他看屏幕。
李敬尧啊了一声，指着屏幕道：“这不是明日党的总长！这是他的小情人之一。”
黎述：“他们总长是长什么样子。”
李敬尧做了个手势，形容了一下身高，又说：“骨瘦如柴，头发斑白的老头子。”
老头子……
黎述放大画面，在华易之的后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看不清面容，但瘦瘦小小，从制服下面伸出的半截手掌，皮肉松弛、应该是一只苍老的手。
但总长办公室里的人没有一个感到奇怪。
啊，是幻术。
第53章
华易之却没有发现其中蹊跷, 他手里拿着扩音器，将连接着设备的线整个拽起来，几乎要塞进地上那人的嘴巴里。
在华易之眼中，看到的是熟悉的老对手, 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 在他脚底下苟延残喘。
“来，伍总长, 让你的人听听你的声音。”
年轻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来, 不断去抓华易之的衣袖, 发紫的脸色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样子了，不住地翻白眼，处于半昏厥状态。
华易之蹲下：“怎么回事。”
他明明没有把机械手臂设定的这么紧。
他的手按在机械手臂的开关上，突然停下动作，向后挥挥手。
“你, 过来，把这玩意儿给他松一松。”
身穿制服的老人先迈出一步。
黎述眯起眼睛, 隔着有些延迟的屏幕, 将视线放在那人的手上。
耳边的扩音器先发出一声闷哼, 随后是屏幕变得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 其他屏幕里，战场各个地方戴面具的人开始往那个位置赶。
“快点！”
李敬尧的斧子就悬在一个明日党人的脖子上, 逼迫他立刻转移权限。
那个人战战兢兢地破解着密码：“但、但是……就算全部破解成功了，总长的生命密码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怎么打开最后一道防线。”
“除非……除非, 我们的感应系统确认总长已经死亡, 这样的话, 系统暂时锁定五分钟，自动顺延下一位。”
“那五分钟里, 你可以破解吗。”
黎述的话好像在说，没办法你等一下就可以去死了。
他吞了吞口水：“我、我可以试试，但是……”只要总长还活着，就没有那五分钟。
黎述看着中间那块漆黑一片的屏幕，食指敲了敲桌面。
“会有的。”
黑色的瞳孔里绽放出神秘的纹路，从瞳仁里，金纹将墨色覆盖，与此同时，远处掩藏在深色衣着下的优美肌理，从深层的血肉里，浮现出感召而来的图腾。
其他的镜头下，压下帽子的黑影比所有面具人都更快地抵达现场。
绛禾顺着刀尖滴血，他的敌人已经彻底消失。
林徊冲破了办公室的玻璃，消失在监控之下。
黎述沉声道：“准备好。”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来证明你有没有价值。”
李敬尧的斧头趁势向前推了一下，增加了一些压迫感。
离总长办公室最近的监控，只能看到一扇破掉的窗户。
不一会儿，林徊的鞋子踩在窗口上，从高处跃下。几秒钟不到，后面跟着一群要将他生吞活剥的面具人，穷追不舍。
想象中的五分钟还没有到来。
被李敬尧压制住的明日党人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手里的破解密码开始迅速流动，整个控制中心闪烁起黄色的光。
属于伍总长的生命密码，在这个明日党人面前，慢慢熄灭。
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操作员额头的汗珠不停地渗出来，滴落在操作界面上。
他抖动的手指在极致的压迫中发挥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眼前的画面被汗水几乎要糊住视线，也只来得及用袖子匆匆逝去。
与他的极致紧张正相反的，是黎述半躺着靠在控制室硬邦邦的椅子上。
大拇指不停地拨弄着脖子上带着的点缀，将上面的卡扣拨开又合上……
等时间过去一半，对着李敬尧使了个眼色。
他做了个收到的姿势，从控制室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五、四、三——
二——
一！
庞大的关押区，从最底层一层层向上解封。
夜间好不容易获得注意的人们被机械的声音惊醒。
“门禁控制已打开，请注意。”
“门禁控制已打开，请注意。”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不管是哪一层的人都从如垃圾场一样的睡铺里坐起来，迟疑地向门口靠近。
他们中有胆子大的，飞快地触碰门上的锁。
门锁没有发电，只是吱呀一声，像一个普通的门一样打开外面的世界。
人们面面相觑，直到从最底层传来一声管道被敲击的震鸣声，从地步荡开飞快传了上来。
是熟悉的暗号。
与秦杰书相识，并一起组织过旧人类逃亡的几位老师眼睛里迸发出难以置信地兴奋，第一时间将身边的人拽起来，组织逃离。
“快！所有人都出去！不要逗留！不要逗留！”
“东西都不要带，轻装上阵！”
“伤员身边的人帮忙照顾一下，快快快！”
人群从迷茫变得井然有序，他们在一片黑暗中也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或许外面是又一个陷阱也说不定。
但是这是迄今为止出现过唯一的希望。
从苏醒以来，就要面对没有尽头的苦难，直到死亡。
这样的日子，早就受够了。
不会更坏了。他们的速度很快，最底层的人最先逃离出囚笼，然后是二层、三层……
在遥远的前方，大本营上笼罩着浓烟，浓烟下的火光若影若现，空中不断有被利落的残影。
在关押区内，都听不见的喧嚣声、吵闹声、交战声，都顺着风吹了过来。
这里往日有来来往往的执行部队在守卫，如今只有一地生死不知的人倒在地上。
熟悉的男人站在关押区的入口，焦急地向他们挥手。
他旁边站着一个拎着斧头的小男孩，不在意地擦掉脸颊上的血。
“走，跟我走！”
“不要回头，会被人追上。”
秦杰书飞快与几位熟人接了头，他们也不问秦老师是怎么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危急关头下，让他们往哪里跑他们听话就是。
他们一人领路，后面一排一排的人沉默地跟在后面。
旁边的大本营时不时传来建筑倾倒的轰鸣声，使得逃亡更加紧张。
关押区的权限是与大本营同步的，在解锁的同一时间，机械声也同样回荡在大本营的内部。
黎述已经脱离了控制中心，她遵守落言，留了操作员一命。
但很快，楼层逐渐倾斜，哪怕是异核建造而成的楼层，也抵挡不住如此大范围的战斗。
硝烟掩盖了生命的呐喊，黎述转身离去。
从另一个方向，浑身破破烂烂的华易之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咳咳——”
“黎小姐，这样合作，不太合适吧。”
他的手臂上缠了一圈绷带，应该接受了废土医生的紧急治疗。
林徊从身后的废墟里冲过来，手里还抓着一只挣扎的赤影，经过黎述的时候被她拽住了胳膊，停了下来。
“你要对付的是明日党，现在……”黎述看着周围的硝烟，“明日党已经倒台，我们的合作关系结束了。”
“好好好——”华易之咳了两声，“但是你们，放走了肉人……”
“不能放吗。”黎述反问他。
华易之气笑了：“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林徊生气地向前站了一步，绛禾在手里漂亮地转了一圈。
黎述把他拉回来。
华易之身后的东西一个个露出自己的模样。
许许多多戴着面具和头环的人。
他们或许没有幻境双子那么强，但被旧人类身上提取的精神力温养了那么久，堪称一支全部由高阶精神力者组建而成的队伍。
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死在了林徊手上，对他还有些忌惮，不过人数给了他们底气。
特聘者之所以是特聘者，他们享受着明日党最好的待遇，相当于是用晶核买下来的一批人。
正因如此，他们在失去了原本的领袖以后，同样可以被其他人雇佣。
而明日党倒台后，共相众就是唯一可以买下他们的势力，这种倒戈并不让人意外。
黎述带着林徊退后两步：“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第54章
华易之挣脱右边那个人的搀扶, 指向他们二人。
黎述和林徊同时后退，面具人争先恐后向新的雇主证明自己的价值。
从黎述离开的方向射出几道子弹，上面裹挟着强大的精神力，在触碰面具人能量的刹那, 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
能量波动消失后, 黎述二人已经消失。
纵然有亲信的抵挡，华易之的伤势还是加重了。
“总长, 我们直接去他们的住处抓人？”
“你以为黎述还会让那些人留在那里吗。”华易之冷笑, “他们又不是死的, 东西也可以搬，人也长了腿，还等着你撕破了脸再去抓人吗。”
他的手臂很疼，难免外泄了几分不满的情绪，最后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嗤笑一声。
手里颠起来一个重重的东西，侧面镶嵌着一个六级晶核, 内部埋着线路。
这是特聘者佩戴的头环。
“他们就是靠着这种东西, 将整体实力提升了一大截的。”
华易之仔细观察, 不过他到底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只是看了两眼便没有兴致。
真正要使用这个头环，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方能运用自如, 所以华易之并没有轻易尝试。
“肉人所带来的好处，还远不止如此。”
曾经的特聘者转投他的麾下, 华易之短时间之内, 了解不少关于肉人的事情。
华易之：“逃走的人, 在追了吗。”
“正在追捕，肉人即将进入集中区, 是否需要大规模杀伤回避。”
“不用，这是我们的乐园。”华易之道，“可以直接进集中区抓人。”
逃亡的队伍在极速前进，每个人都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即便如此，队尾还是落下了几个受重伤的人。
犬吠声冲破弥漫的硝烟冲了出来。
牙犬个性凶残，只要咬众猎物就不会松口。拖进犬群，一拥而上，撕裂身躯。
共相众的人在上风向点燃了大量显香，顺着风势淡淡地弥漫全城。
华易之有意一次性把人都抓回来，没有留守，将战线拉至全城上下。
李敬尧守在队尾，会在有人被牙犬咬住的时候立刻砍掉牙犬的脑袋。
秦杰书冲在最前面，和孟延西两个人，一左一右，沿途洒下徐如筝研制的半成品，扰乱空气中的气息。
和显香相融合，置身其中的人便会短暂失去嗅觉。
他们乱中有序，尽管每个步骤都着急忙慌的，但到底是勉强按照原定计划完成了。
队伍很快靠近集中区。
黎述对秦杰书说过，大本营、关押区、集中区，其实刚好是在一个三角形三个顶点的位置，如果敌人追来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则立刻钻入集中区，如鱼入海，无影无踪。
“嘭——”
用这两天刚刚训练出来的精神力，也只够秦杰书打这一枪的。
好在这一枪没打偏，集中区的铁门被轰开，不堪重负地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集中区的锁和关押区的不一样，关押区是为了囚禁人，越坚固越好，还带电，层层权限加密。而集中区的锁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幸存者，实则是落后了好几代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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