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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手悄悄地伸出来，试探着摸到衣服，然后递出来另一套叠放整齐了衣服，送回篮筐，然后立刻关上门。
黎述笑出了声，好像被可爱到了。
拿错衣服的林徊出来时还有些窘迫，大力地擦头发，把浴室让给黎述。
黎述进去前抱着林徊大大方方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林徊一个人怔怔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赶在了停热水前结束洗澡，黎述擦干了头发蒸发了水分，打开了卧室的门。
乌谛最近跟那孩子一起睡，因为孩子有时候夜里会哭，她听到了就会去给孩子冲泡有甜味的营养剂。
黎述提醒了自己明天去雇佣独行客寄信，拍了两下枕头，倒下闭眼准备休息。
不同寻常的脚步声却在门口停住了。
黎述竖起一只耳朵，没动。
熟悉的精神力先是感应了房间内的人，然后秀气的手拧开门锁。
门缝漏出一条晨光又合上。
床上的人没动，便以为她已经睡了。
他从床的另一边，像一条鱼滑溜一下钻进被子，露出一颗脑袋。
黎述被他这么一闹倒是清醒了一些，他钻进来的时候像偷腥的猫，但从清晨阳光照射下的玻璃面上，看到了一双不安的眼睛。
黎述的身体很冰，他碰到后惊了一下，然后贴着身体，掖了掖被子，隔空拉上了窗帘，然后埋进被子露出半张脸。
现在动的话，搞不好他会不好意思地再跑出去。
才睡了十几分钟，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来瞪大了眼睛，眼神有几分呆滞。
黎述困倦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帮他顺了顺气。
“怎么了，做噩梦了？”
林徊坐着不动，回过神来看着黎述点点头。
他好像在确认黎述是不是真的，在她耳朵上摸了摸，又捏了捏脸颊，最后松口气，诚恳道歉。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黎述把他的脸掰过来：“你在幻境里看见什么了？”
他想说什么，又有点委屈地板着脸，还没说出来就先抽了一声气。
黎述哪能看他这么委屈：“和我有关？”
“嗯……”
黎述看着他的表情，他的手捏在黎述的衣服上还紧紧不放，大胆的猜：“是不是我不要你了？”
他意外地抬起眼，眼眶还有刚刚噩梦惊醒后的余红，一副被猜中了的样子。
原来如此。
“没事了，睡吧。”
黎述把他按下去，用最容易掌控的姿势将他抱住，体温交换重合。
林徊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怕黎述觉得他麻烦。
其实真不是，他是只剩一口气都还能站起来打架的那种人。
怎么一个假幻境就把他击倒了。
他转头去看她的表情，被捏着下巴转过去。
“别动。”黎述释放能量，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清晨的阳光顺着缝隙洒进来，“快看。”
正是初升的太阳，很暖。
“你这个噩梦做的真不合时宜。”黎述在他耳边念叨。
林徊心一紧，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黎述：“你要是再早几分钟惊醒，就有机会看到日出的全过程。”
她故意吓他。
林徊又有点生气又有点松了口气，凶凶地在她手背上留下一个浅浅地牙印，最后也没舍得用力。
黎述顺手按住他的牙齿，磨了两下他尖尖的虎牙：“你看过日出吗？”
他被黎述闹的没心思回话，口中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没……没有。”
也许有过，但他来去匆匆，手起刀落，穿梭在枪声之间，从没在意过大自然的变化。
“没事，反正每天都有。”黎述突然疑惑一声，“唉？那是什么？”
林徊看向窗外：“什么？”
天空如常明亮，他正要仔细看，眼前突然一黑，被褥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连头都塞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黎述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啊，看错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天边什么也没有。
但这么说就让人特别好奇，林徊在里面要扒开被子，黎述就不让他得逞。
不靠精神力，单纯的身体强度来说，林徊远远不是黎述的对手。
大概折腾了一会儿，被子里安静下来，黎述掀开被子，他脸憋的通红，但是太过疲惫，已经睡着了。
黎述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是烫烫的。
他这么多年过得一板一眼的，又乖又呆又木讷，早该被她欺负了，可惜到现在才落到她手里。
她把林徊摆正了，发现他的手还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窗帘渐渐合上，房间重新陷入黑暗，黎述把没有安全感的青年搂在怀里，慢慢进入梦境。
结果还是黎述醒的比较早。
她轻轻割开衣服一角，把头发拢起来下楼。
刚打开门，就看到正在哄孩子的乌谛。
她一脸困惑地看着黎述，似乎对于两人的气息纠缠了一夜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黎述摸摸她的头：“这孩子归你了？”
乌谛摇头：“他跟我睡才不哭。”
她似乎对此也颇为不满，但为了这里的一片清静，咬着牙屈服了。
“挺好的。”黎述倒很满意，“这段时间你俩就一起睡吧，待会儿去我房间把你的东西搬过去。”
再顺便把小林的东西搬过来。
“让你们去捞的人捞出来了吗。”
“嗯。”乌谛，“她是女人。”
黎述也不意外，废土里掩盖自己性别的人一抓一大把。
“她现在在哪。”
“秦杰书那里。”乌谛把孩子摇一摇，“一楼。”
黎述走下楼，果然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秦杰书坐在最中间，其他人正襟危坐，李敬尧也混在里面，完全不像个外人。
他们有人要说话还要先举手。
是黎述还没有涉及到的礼仪知识领域。
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坐在旁边，她已经整理了自己，看上去完全不像个男人。
他们听到黎述的脚步声，纷纷站起来，带着比较陌生的感激情绪问好。
“黎小姐。”
“黎姐，你回来了。”
“黎姐，要不要吃饭。”
黎述有点不习惯，但还算应对自如。倒是林徊等一下要是遇到这个阵仗，还不知道要怎么别扭。
黎述：“正常一点。”
然后匆匆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交代他们别乱走，有事情找乌谛。
找独行客做任务很简单，主要是得靠谱，晶核出的够高。
她出手大方，雇佣独行客不是难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倒是刚回来，突然抬头，直接用精神力上楼。
林徊手里抓着一块碎布，赤着脚站在地上，一睁开眼没看到人，有点慌乱。
好在他刚下地，黎述就回来了。
黎述叹了口气。
最近这么黏人，可怎么办。
第51章
他的脚踝骨感清晰, 清瘦有力，皮肤白皙，赤足踩在冰冷的木色地板上，脚跟还红红的, 应该是落地时太急躁撞的。
这么好看的部位, 莫名让人想起不存在的梦境，被卸掉的骨头, 穿足骨而过的金色锁链。
想站又站不起来的破碎感, 最后只能伸手向她求助。
想远了……
黎述移开视线：“刚刚你睡的太熟了, 就没叫你。”
她看着林徊的脸，秀气的脸蛋上压出好几道红红的睡痕，黑色短发有几分凌乱，还翘起来一撮。
“你要去哪儿？”林徊走过来。
黎述手一伸要摸他的头，他自觉的低下头, 让她把不安分的几缕发丝压下去，再拨了拨额前的刘海, 不让它们遮住视线。
“先填填肚子, 小孟做了饭。”
其实喝营养剂最快, 不过林徊对营养剂有阴影, 所以他们这儿一直是按照一日三餐来生活。
“好。”
黎述推他去洗漱，他一步三回头的, 被黎述不客气地按着头推进去：“我就在这儿等你，待会儿跟我一起下楼。”
他这才听话。
等下来的时候, 秦杰书几个还在下面说话, 黎述拍拍林徊的肩膀让他去吃饭, 自己走过去，从一群旧人类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 穿着宽大的衣服，脸上有好几道伤口，皮肤很粗糙，不过能看出端正的五官，一双眼睛很沉寂，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几分警惕。
黎述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看黎述。
身材修长的年轻女人相貌出色，细眉梢上冷色，身后随意束了个高挑的马尾，看上去利落却不强势，用语也很礼貌。
“你好，我是黎述。”黎述伸出一只手。
女人站起来，伸出一直粗糙的手搭在她的手心：“我是徐如筝，谢谢你，黎述。”
“我有事情跟你说。”黎述环顾了一圈，“现在有时间吗。”
徐如筝自然不会拒绝：“有。”
她们俩单独到一边说话，秦杰书为了收回目光。
黎述找乌谛和孟延西单独把徐如筝从关押区弄出来，说明徐如筝必定有很大的能耐。
林徊心不在焉地吞咽饭菜，黎述谈话没有关门，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两道背影，直到其中纤细有力的人影回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低下头吃饭。
过一会儿，黎述喊他的名字。
他一脸茫然地走过去。
黎述坐在里面椅子上等他。走近了的时候，她起身把林徊推在椅子上。
他也没有反抗，顺从地坐下，不解地看着黎述。
他坐下的时候，徐如筝也把门关好了，隔绝了外面好奇的视线。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把椅子上的林徊包围，有一种逼良为娼的画面感。
黎述提醒他：“你别动。”
与此同时，徐如筝手要抓住他，被他敏捷地躲过去，控制不住地杀气一瞬间释放又收敛住，等躲开了，自己懊恼地轻轻蹙眉。
虽然他听黎述的话，但身体本能的会抗拒别人的接近。
黎述“咚”地一声，把他的椅子卡在墙边，右腿卡进他双腿之间，限制住林徊的起身。
“没事，放轻松，她给你看看身体状况。”
“好。”
林徊被塞进小小的椅子里，坐又坐不好，站又站不起来，瞧着十分憋屈。
徐如筝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舒了口气。
这时林徊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黎述总觉得做这样的事情熟悉又顺手，好像不止一次这么做过。
“徐如筝，过来。”
徐如筝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走过来。
她的手再次试探地搭在林徊的手上，对方身体抽动一下，从表情再次变得凶狠，从黎述手里乖顺的小绵羊再次变成野兽，像一只要撕咬上来的狼一样狠狠地看着她。
黎述伸手将他的两只手腕抓在椅子扶手上，额头抵住林徊的脑袋：“冷静，冷静，没事的。”
忍受着陌生的触感落在自己身上，林徊的身体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色变得很难看，头轻轻地去蹭黎述的脖颈，试图用熟悉的气息让自己好受一点。
徐如筝依靠着强大的职业素养去观察林徊的身体反应，冰冷的铁制器械扣在他手臂上，看不懂的数字在他眼前不停跳动。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东西，黎述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藏在这间屋子里的。
她又为他做了很多。
林徊努力克制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想借助不停的摩擦来忘记刚刚身体上的陌生触感。
让一次被别人碰过，他把自己的皮肤都快刮下来一层，红红的渗着血。
黎述这次看着他不让他动，很快数据就快收集完成。
到了最后一步，林徊的视线冷得像看一个死人，她不敢去指挥林徊，只是心惊胆战地示意黎述掰开他的嘴巴。
指尖捏住他的双颊，林徊仰着头露出软嫩的舌根，冰冷的钳子从他的口腔探入，银色铁器尖锐地抵住红色的软物。
林徊的瞳孔一瞬间涣散，头狠狠地偏过去又被抓回来。
那双眼睛雾气缭绕，无措地看着黎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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