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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腰女神[港风]——张大姑娘【完结+番外】

时间:2023-12-30 23:23:35  作者:张大姑娘【完结+番外】
  他跟她讲话,无论她讲多废话,多离谱,多没有意义,总也很认真入耳,回答她仔细。
  他脾气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对他阿姨陆樱楠都不会这样子的。
  弄弄在他被打翻在地之前,都一直认为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了,幸福地像是做梦的日子,她有个伴儿,有个无敌好的不离不弃的好朋友,还可以同甘共苦。
  滔滔被干翻在地上,疼得肚子都抽痛,一脚过来要踢他胸口,他下意识闪过去,竟然反转给了一个后背,然后背身还是马上爬起来了,“钱是我的。”
  房东人笑了笑,“我觉得是我的,你小孩子,哪里那么多钱。”
  弄弄整个人都炸了,她撑着要爬出来,被滔滔一把摁进去,然后紧接着被塞在一团报纸里面,滔滔后背要死的疼,他觉得刚才那一脚要是在胸前的话,弄弄能成个肉饼。
  “你不要讲话。”他上去就跟人家撕打,开始是为了要钱。
  后来是发泄,他辛辛苦苦赚的钱,没日没夜,省吃俭用的,凭什么成了别人的,欺负他非正常流程入港年纪又小罢了,强取豪夺,他连个菠萝包都没舍得给弄弄买一只尝尝看。
  得拿回来,拿回来一点算一点。
  人嘛,不能服软的。
  他疯狗一样地扒着人家腿,“还给我——”
  满嘴的血沫子,给打趴下了也不放人走,要拼命的架势。
  房东也有点打怵,讲真,钱不多的,他不过是看年纪小又没见过世面,一看就是大陆过来无依无靠的,玩一招花活坑钱罢了。
  但是没想闹出人命来的啊,鞋面上都是血,滴滴答答地真膈应人,“好了好了,给你十块好了,真晦气。”
  钱扔下来,滔滔笑了笑,一笑鼻子里面也出血,会怕就好,“香港不算大,你有种今晚打死我,不然你拿我钱,整个油麻地我都会找遍的。”
  房东恼了,又给他一脚掀翻。
  弄弄就在报纸团里面跪坐在那里哭,滔滔把她他团在厚厚的报纸里面,她刚爬出来。
  她不会打架,也没见过这个,没见过血的,她没跟滔滔讲过,她是海底最没用的神女,胆子最小的一个,平时不敢浮出水面的。
  但是她还有把子力气对不对,她一边跑过去,一边想着自己怎么可以打人,从鞋底打。
  因为她矮。
  滔滔眼都充血模糊,余光看见一团线头过来,松开手,顺手把钱捡起来,捞起来弄弄就走了。
  十块就十块吧,他不能让女鬼给人一脚碾死的,她也就捡垃圾的力气,他仔细观察过,弄弄力气也就一般,跟她体型比算大,但是跟眼前的痞子房东比。
  他真怕最后十块钱还得给她买烧纸。
  吐出来血水,深深地看房东一眼。
  房东看发毛,恼羞成怒叫嚣,“看什么看,你小子不走运,老子今天手气不好,不然谁看得上你这点。”
  喜欢买字花档,玩字花喽,烂人的人生特点,无非就是吃喝嫖赌抽。
  去赌桌上面混的,总有庄家千机高手,又或者机关道具,就连买字花也有自倒自卖,内幕很多。
  弄弄气炸了,很像把天骂破的,挨千刀死祖宗十八代的,你输钱为什么抢别人的。
  但是通通咽下去了,抱着滔滔的大拇指,“我们看医生去吧,去医院吧,弄不好内脏出血会死人的,我求求你了。”
  “滔滔啊,你起不来是不是,我喊人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真的,一股脑的,她现在只想人活着。
  滔滔才不去,他再伤再不能动,还是用手心圈着她,不让她乱跑乱吓人,以前老吓唬她被人捉去烧了,现在是真的怕她给人捉鬼,“我不会死的,我睡一会,你不要乱跑,就在这里。”
  弄弄哭的稀里哗啦,“你心疼钱是不是啊?”
  “你不要心疼钱啊,钱可以再赚的啊,我以后去翻垃圾桶,你不要买东西给我吃了,垃圾桶也有很多好吃的,好干净的啊,你用这些钱去看医生吧。”
  她害怕,比自己淹死还要害怕。
  滔滔死活不去,钱跟弄弄一起攥在手里,他去医院钱肯定不够的,很严重的话去不去都没有意义,还能留下来一点钱,省的这女鬼饿死,“你记得拿钱去买菠萝包,买两个。”
  十块钱,一人一个。
  他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也不是针对房东的,只是遇见这样的事情,如果一次不反抗,两次不反抗,你以后就给命运打折腰了,以后人人欺你。
  油麻地不大的,他要在这边生存下去,就不能有好欺负的名声。
第9章 今夜最勇
  台风眼刚过,瓢泼的雨又开始下,滔滔斜靠在电话亭里面,串雨把玻璃罩子打到起雾,他高而瘦长,且胃口时常挨饿。
  弄弄小小一个,撑开电话亭门,从缝隙里面往外看,头发都湿漉漉成结,“滔滔,雨小一点就去医院,去九龙城,有钱的。”
  风太大,她缩着脑袋回来,把脑袋蹭在他袖口擦干脑门,滔滔眼睛勉强睁开,看她探头探脑的,一股脑就冲出去。
  想喊,无声。
  想动,无力。
  缝隙刹那闭上,外面的水进来一片,湿漉漉蔓延到脚边,他的眼眸刹那茵透,仿佛黄昏时刻,坠落最后一眼眸的沉光,破碎又寂寞的余热徐徐散尽。
  她走了。
  滔滔觉得冷,冷的像是要死去一样。
  地表都能把他的温度吸收,弄弄沿着垃圾桶到处转,她在大雨里面零落,土狗掉进泥淖里面一样,大概可能应该会有些吃的。
  这里是高档写字楼区,中午会有人吃盒饭,三明治,汉堡,咖啡,垃圾桶里面总有没吃完剩下的吧。
  她现在胆子大的很,只是垃圾桶很大,很高,她把袖子撸起来,胳膊细的跟牙签差不多,她觉得可以攀登,她觉得自己有一把子好力气,发挥她聪明才智的时候到了。
  雨水淹到眼睛里面去,她不由得把垃圾桶从下面举起,然后刹那翻倒在地上,满满的垃圾出来,有饮料瓶子有饭盒,她不怕黑一样进去,摸了一手油。
  把能吃的装在塑料袋里面,那么大一个,她背着起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鼓鼓地在地上被风吹地到处跑。
  姜美玲站砸高楼处,patton双手插兜,看眼前落地窗,“三个了——”
  跳楼的,没办法。
  姜美玲冷漠地转头,耳边仿佛伴随砰的一声,“股票,不是人人都可以倾家荡产去玩的。”
  她不是很喜欢玩不起的样子,你既然要拿出来全部身家,那应该考虑到最坏后果的,但是香港这边的,无论是扫地阿姨还是捡垃圾的流浪汉,都很喜欢孤注一掷,很多股市神话给大家起了很多不好的开端。
  她股票也玩,但是不上瘾,在她看来只是赚钱的,patton也很看的开,这片金融区,股交所就在这边,“今天恒指一下降了七百点,跌到三千点下,很多散户直接当炮灰了,就是大户也赔很多,死伤一片,股交所直接关停了。”
  上涨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风口,黄金期到了,没想到短暂繁荣之后,就是催命符了,恒指在短暂的技术性调整之后,直接跌得命都没了。
  姜美玲看着数字,也觉得眼睛疼,亏了几千万。
  这是股灾,姜美玲也有被套牢,“周一看要不要开盘,开盘会不会继续跌,会跌多少,甩货也来不及了。”
  patton心情也很一般,谁都不喜欢赔钱的,“之前租家说要建设地铁,汇丰银行高额派息,送那么多红利,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扫货,以为股票市场遍地是黄金,全都一窝蜂跟疯了一样。”
  赚钱吗?
  这些年也赚,毕竟恒指疯了一样地涨。
  浮利大的比海绵还要能吸水,翻上百倍都有,值一元钱的股票能炒到七八块,人人都说股票要比钞票赚钱好用,蓝筹股杀的奄奄一息,最后被割的散户就成了炮灰,最后一棒接在手里成了催命符。
  姜美玲环抱着胳膊,她这边危机很大,“去打电话喊他们来谈话,会不会停牌,股价测算到底多少,周一准时进场。”
  没有幸存者的,现在很多人都讲确实是股灾,她这么大的家业,也不能独活的。
  还是要入场厮杀,如果能转嫁危机就更好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有时候赚钱没有用,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可是赚钱是一种能力。
  弄弄拖着袋子就要吓死了,死人啊,楼上跳下来的,她刚好路过,差点就被砸死了。
  捂着嘴脸色紧绷着,脖子梗着跟个小鸡一样的,她喘气都费劲,可是眼睛是真的挪不开啊。
  她看见金子了,狰狞的面孔就在眼前,她觉得都不那么害怕了,她胆子现在能与天肩并肩,飞快地弯腰,捡起来就有了无穷的力量,风一样地跑起来。
  白色的塑料袋快的飘起一样,里面鼓囊囊的剩饭她舍不得扔,鬼一样地被她拽在肩膀上背着。
  她捡了一块金表的链子,摔碎了,但是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是黄金的,这样美好的色泽,在黑夜里面这样闪,不是黄金是什么?
  她捡了,捡完就狂奔。
  在午夜无人街头,雨夜里面狂奔。
  心跳欲呕。
  一丝一毫不害怕,短腿倒腾地像是风火轮。
  电话亭门被推开,她扑进来,被塑料袋几乎压垮,悉悉索索地放下来,摊开手心,“滔滔,你看,我有捡到黄金,今晚好运,有人跳楼,金表散的到处都是,这个链子是黄金唉,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啊。”
  滔滔抬眼,她披头散发猝不及防入目,脸色惨白白跟电灯同色,无一丝瑕疵,眼睛黑小而亮,圆圆圈圈一点,下巴尖尖有弧度。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脸。
  不丑。
  而漂亮又可爱,她笑的眼睛里面光都溢出。
  你见过眼眸如星河吗?
  我见过,滔滔想。
  比暴雨澎湃,比金子更闪。
  “有没有怕?”
  “怕,怕你死掉。”弄弄把衣服上水拧出,扒拉塑料袋,“有米饭,白白的好干净的,我包的不好进水了,你要多吃点才能撑住。”
  脏吗?
  很脏。
  她不吃垃圾桶捡来的东西的。
  可是现在,她去翻垃圾桶,找剩饭,一点白饭泡雨水,跟滔滔挤在电话亭里面分吃。
  不觉得脏的。
  滔滔把她头发一点点,理线一样顺开,擦干。
  “跳楼下来你怕不怕?”
  弄弄肚子里面翻江倒海,她吃冰凉米饭有点馊,摆摆手,“我跟你讲,我胆子很大的呀,我是我们海底最勇敢的神,我什么都见识过的,你不要小看人,不要太敏感了。”
  吹牛吹得飞起,然后对着报纸呜呜地呕,不行,她吃剩饭还是反应很大。
  滔滔抬手捂着眼,咧着嘴笑,她不吃剩饭的,真的不能吃。
  手心里金子咯手,他四肢都慢慢蓄力,温暖到每一根神经末梢,细微似触电。
第10章 今夜发财
  股交所。
  星期一。
  姜美玲带人准时进场,现在还很少有计算机交易,进来是要买位置的,入场券都是券商居多,一张牌几十万。
  patton自己穿上马甲,坐下来就开始操盘,他速度是非常快的,场子里面的人都开始跑起来。
  为什么呢?
  甩货。
  绝大多数人都有清晰的认知,这是股灾,崩盘了。
  姜美玲不坐,穿玫红色套装,冷漠地看着黑板,人来来往往地在上面改动数字。
  patton觉得不对劲,“玲姐,有人在扫货。”
  只要他们出货的话,马上就有人扫。
  姜美玲昨天晚上约见的是冯先生,冯展宽跟她关系很好,股票界的天才,赚钱很多很给力的,这些年纵横股票市场凭借的也不是运气,是实力,这个东西有人就是有天赋的。
  冯展宽在楼上看姜美玲,电话给她,两个人隔着一层楼对话,姜美玲出了九十万股了,“接货这样快,怕是想收购新港报业,再放十万股试试。”
  实在是背运,刚上市不久的,她呕心沥血这些年上市,股票价格要涨的话,身价就会倍增,一天之间可能就上亿。
  可是现在,股灾,短暂的上涨之后,要甩货,她前期为了抬高股价买进卖出操作频繁,手里面压了很多货。
  冯展宽也觉得很奇怪,“什么人在现在这个时候接货,脑子进水了吗?就算是赔钱也要收购。”
  那就玩一玩。
  他资本雄厚,跟姜美玲患难之交,“我知道新港是你的心血,可是现在宁愿平仓被收购,只要有钱一样能东山再起的,总比赔钱要好对不对?”
  姜美玲人还是站着的,浑身都是冰的。
  你看,股票市场就是瞬息万变的,有时候只能凭借感觉决策,就像是现在,patton那边暂停,看着她,“玲姐,要不要继续出货,我们差不多出了三成了。”
  继续出,继续扫的话,那么你可能就不能控股了,对方收购占比太高,新港报业从此换人做事。
  姜美玲沉默。
  滔滔提着几包三明治,进门就愣住了,有协理看他呆,“哇,发什么呆,没看见里面都要忙死了,东西给我,有没有咖啡啊,还有救心丸,快点啊,马上就要死人了。”
  把东西放下接过来往里面送,又重新给单子递给滔滔。
  滔滔跑出去就开始冲咖啡,弄弄拽着他的口袋边缘,跟着他一路喝风,他在做事,她就在里面感叹,“哇,今天又要死人啊,你听见了没有,真是要害死人了,你有没有听里面的人说股灾啊,难怪那个人会跳楼啊,还被我捡到了金表啊。”
  股灾就正常了,股灾要死很多人的,跳楼的,烧煤的,自杀的,心梗的,总而言之报纸上每天都有很多。
  她抱着咖啡条拽开,有咖啡粉撒出来,热水还没有烧好,滔滔一边在等,他穿新买白衬衫,刚有看见姜美玲在里面,“我刚有看见玲姐,脸色很差,肯定也赔不少钱的,报纸上有说新港报业前些日子上市真是时运不济。”
  弄弄顿住,眼神一下子就飘了起来,马上换个话题,“可能运气不好吧,你教我的嘛,人是要看运气的,说不定走背运的。不过多亏你眼光好,想到到证券交易所旁边摆摊卖吃的喝的,这些人素质又高又不差钱,他们忙的吃不上饭生意又好啊,再也不用担心被抢钱了。”
  香港这边呢,四家证券交易所,四会时代嘛,滔滔把表链子卖了,一点点钱,但是够他摆摊,要摆摊呢,就不要在油麻地那种地方了,他对弄弄是这样讲的,“喏,我们要做事呢,也要学习孟母三迁的,在油麻地一辈子要干苦力,糖水罗说得对,赚钱的话就不能死脑筋的,我们去中环那边。”
  去好地方,才能有好运气,油麻地天天混黑,全港的粉店、赌档、妓馆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不是在火拼,就是在大街上拿刀砍人的,警察都懒得进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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