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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腰女神[港风]——张大姑娘【完结+番外】

时间:2023-12-30 23:23:35  作者:张大姑娘【完结+番外】
  弄弄就特别捧场,一个劲开咖啡,滔滔就往里面冲水,一把把她捞起来装在口袋里,“你不要被热水烫到了,是了是了,这些话是我教你的了,我第一次见你啊,就知道你是我的幸运女神的好不好,一看就运气很棒,现在开始我们要走大运了,今天生意满场要爆棚了。”
  提很多咖啡就开始跑,然后还有救心丸,到门口给协理,“麻烦给那边,姜美玲女士,这三杯是我请他们的,我跟她是同乡的。”
  弄弄就撇嘴,一边往玻璃门里面去看,姜美玲还在通电话,脸色确实不是很好,很棘手,滔滔声音大吸引她看过来,姜美玲看了眼咖啡点头致谢。
  “玲姐,有什么需要喊我就好了,不要你钱的。”滔滔钱收了一口袋,全塞在一起,都是零钱,薄利多销的。
  出来继续做三明治,还有早上卖剩下的菠萝包,“喂,弄弄,还剩一个不卖了,留给你吃了。”
  弄弄也不吭声,转过身去也不帮忙冲咖啡,拿出来针线缝补衣服,穿针引线的好像是聋了。
  盯着针孔,拉线的时候恨不得拉天长地久,一看就是脾气不好在使拐。
  菠萝包放旁边跟她齐高,她靠着油纸包也不咬一口,滔滔顺手帮她打开,又找了刀叉切开,“喏,现在好了,你吃起来很方便,肚子是不是很饿啊。”
  弄弄越想越憋气,别人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啊?
  别人在摆脸色使拐你知不知道啊?
  别人不讲你是不是就没眼睛看的啊?
  油纸包被风吹,有碰到她脸,被她很威武一把挥开,叉腰站起来,她叉腰很特色的,不是手掐着腰的,是手腕顶着腰的,手心朝着外面的,像是个圆润的茶壶把手。
  “喂,我很正式明白跟你讲,我在生气唉,你要不要问我为什么生气啊?”
  滔滔使劲搅拌咖啡,然后盖起来盖子,“因为什么啊?”
  弄弄觉得态度满意,黑珠珠的眼睛发亮,“我不跟你讲,跟你讲也是徒增烦恼,但是我跟你讲,我生气了,因为你给我不喜欢的人送咖啡,那是我亲手冲的咖啡,你有没有觉得很过分?”
  她讲理直气壮,滔滔把手里东西都放下,两只手撑着在桌子上,低头与她对视,第一次有看她生气的,他很重视的,“是玲姐,对吗?只有她我认识,你也认识,你不喜欢她是不是?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过节的,对不起。”
  很干脆利索的,直接了当道歉。
  真的不清楚的,毕竟两个人,一个女鬼,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士,无厘头的。
  但是他第一时间,绝对不会去反驳或者责怪弄弄,就特别的会熄火,是真的有认真做朋友的,“方便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吗?不方便的话,什么时候想讲都可以的。”
  弄弄这鬼,软硬都吃的,脸色一下就缓和起来,就脸手心都更往外翻了,“我以为你要解释,说她对你有恩情你要报答她的。”
  正常的话,会讲这一句话的,就算道歉,也会解释的。
  有人下单子,滔滔抬头,“稍等,马上就好。”
  又垂手,两个人在推车里面,“你都这么生气了,本来就是我错,你是我好朋友对不对,我对你不喜欢的人好,换作是我也会生气的,确实是我不对的,不过不要生气行不行?”
  弄弄伸长脖子看外面一眼,痛快答应,“行,我不生气了,是因为我也觉得你很无辜,你不知道的,我要跟你讲一讲的。”
  滔滔忙着做事不讲话,她一个人小声在那里讲,“我跟她呢,很复杂的,我其实不应该恨她的,但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跟这个人讲一句话,不想再有一点点牵扯的,不应该迁怒你的,是我也不对,我觉得我也应该跟你道歉的。”
  又高兴起来,神经质一点,“不过,我有发现滔滔你真的好帅的,脾气好好啊,刚才我生气时候,你都有认真听我讲,而且还不觉得我无理取闹,还能为我考虑很多,我觉得你这样的人真的很优秀,优秀的人呢,总会发光的,要发大财的啊。”
  “抓好了,我要跑起来了,你说过的,我们相依为命的嘛。”
  气温三十七度,热咖啡冲泡后加冰,跑起来之后在杯子里面咕噜咕噜地浮沉,最廉价普通的白衬衫十五块,湿透,又在太阳下面烘干。
  滔滔跟弄弄一趟趟跑进跑出,弄弄撕咖啡袋子到手肿,一会看一眼滔滔裤袋,里面都是钱不能被小偷偷走的,这是她的专项任务,做事很认真。
  直到交易所吹哨,钟点截止,滔滔把钱掏出来清数,“一共有两百八十七块,成本一百多块,我们赚一百多块,这里人最喜欢吃汉堡三明治了,盒饭味道大又费事,明天少进盒饭。”
  有剩的盒饭,从早到晚,发馊,他大口的吃,一个人吃三份,吃着吃着就笑了,一百二十块。
  弄弄也笑,“你讲过的,我们转运了,要发财的。”
  分弄弄一半,“所以借你好运气,我们一人一半的,六十块我给你攒着。”
  俩人都咧嘴笑,弄弄掐着自己的钱,“那我请你喝冰可乐,解乏很好的。”
  一瓶冰可乐本币一元,退掉瓶子一角,两个人站在可乐铺子前对着墙,两根吸管喝一瓶可乐。
  弄弄趴在长长的吸管上,喝一口,坐在瓶子边缘,中环的写字楼都漂亮,风穿过都温柔,朦胧黄昏高低穿射,转瞬即黑,似有故人来,“这样的日子,好爽的。”
  滔滔把她转过来,“快喝,好容易喝到,一定要记住这个味道,以后想喝呢,把这个味道回想一遍,就当喝过了。”
  抠死了。
  又抠又过。
  又精致又穷酸。
  谁家可乐只喝一瓶,回忆一辈子呢,活不起的样子。
第11章 今夜露馅
  汽车声滴滴,姜美玲转角慢速路过,见滔滔背对路灯喝汽水,“谢谢你的咖啡。”
  是一位素质很高的ada,整个人的衣着打扮非常dy,古巴茄果木烟香味从车窗逸散,她抬手搭在车窗,手上还拿着茶色雪茄,上面黑色ontecristo交叉箭图标看一眼都觉得昂贵。
  弄弄这许多年,第一次见她,猝不及防明媚的五官相机一样烙印入脑海。
  她变了许多,弄弄低下头沉默。
  透过吸管看里面晃动的可乐,褐色沉浮,稀碎泡沫。
  滔滔侧身,他年少又稚嫩,讲话总带坦诚,“应该的,玲姐。”
  还要说什么肺腑之话,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情,顺手把弄弄装在口袋里,在熙熙攘攘热闹街头张望,“我要走了玲姐,不耽误你事情,你是我们潮汕人的榜样。”
  挥挥手大步流星,几乎要跑起来,姜美玲深吸一口,五官都被香味挟持的曼妙,皱纹有在眼角嘴周留下许多证据,与衰老五关,却关乎气质。
  新港报业被收购了,收购人不清楚,还在查。
  短短几个小时,亏了六千多万。
  总也带一股颓靡的气氛,patton看她一眼,视线又快速转向窗外,电话里面人还在讲,“让她接电话。”
  姜美玲听得到,笑了笑接过来,是冯展宽,“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抬高股价,跟着我一起赔钱玩,最后可能就不仅仅是六千万了。”
  冯展宽见过多少风浪,他是个非常心狠手辣的人,股票市场就是腥风血雨的,“虽然不知道哪个傻子咬你咬的这么紧,但是他能在崩盘的时候接货,赔钱也要收购新港报业,这么大手笔这么多资金,就当给你送钱了。”
  如果姜美玲甩货,没有人接,那么股价就跌死了,跌到一毛钱大家都不用玩了,钱全部赔进去,然后宣布停牌破产好了。
  现在是有人接货,并且是匿名收购,他愿意出钱买,那冯展宽跟姜美玲就玩一招,既然你要接烂盘,那我们就奇货可居,冯展宽入场抬高新港股价,一起抢货出货,这样姜美玲最起码赔钱少一点。
  “不要跟钱过不去,你教我的嘛。”姜美玲破罐子破摔,新港是她一辈子心血,那一瞬间真想烂在手里,也不想易主的,新港跟她的孩子一样,一手一脚拼出来的。
  “你进场的钱我补给你,再多两成,谢谢你了宽哥,明天晚上请你东升酒楼吃鲍鱼啊。”这些钱还赔的起,她一个人不用养家糊口,光赚钱没有人花,这次扔去一个亿,还赔了一个新港。
  patton这些事情不用交代全部安排好,马上定位置,不能光吃饭的,还要准备伴手礼,“听说宽哥最近喜欢去泰国拜佛,对佛学很有研究,要不要送金佛头给他。”
  投其所好嘛。
  姜美玲摆摆手,“他这个人,连自己儿子都能不要,玩资本的人眼里只有资本,新港还有一点股份,全送给他。”
  patton肉疼的厉害,“会不会太绝了?”
  “我玩不过人家,那就让冯展宽去玩,棋逢对手,到时候看看新港到底是谁的,我没有了新港,还可以去做别的,香港遍地是黄金的,只不过从头开始罢了,你要不要跟我?”她把手里雪茄扔掉,下车踩在脚底碾碎。
  笑的肆意又猖狂,patton真的喜欢这样的老板,摊开手,“薪水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年薪五十万的。”
  姜美玲头也不回,“再加三十万,因为以后可能更辛苦。”
  patton看着她进寓所,低头笑了笑,把石子从脚底踢飞,抛物线入草丛里面消失不见,他觉得真不错。
  十月,新港报业易主。
  十一月,姜美玲前往台湾,吃长斋念经。
  十二月二十八,全港休假三天,欢度新年。
  糖水罗邀请滔滔一起吃团年饭,“都是潮汕帮大佬集资出钱的,潮汕人都可以去吃,还有利是拿的,盆菜都是好意头啊,什么喜气洋洋、遍地黄金啊,还有堆金积玉、金银满屋,听着就好吃啊。”
  你看,这就是一个金钱世界,连春茗菜谱都要富贵迷眼。
  人人都想市场好,想经济好,想股市好。
  股市持续低迷,糖水罗还感念姜美玲,“以往每年都在的,据说去了台湾吃长斋,有时候觉得女人不如男人看的开。”
  滔滔跟弄弄能白吃还能白拿,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弄弄劝滔滔买新衣服去,滔滔只愿意穿地摊货,给家里人汇款,他连身份证都无,用糖水罗户头。
  “是不是你想穿新衣服啊,你那件衣服一直在补,也不见好,不如我给你做一件好了。”滔滔看她穿针引线,到过节了越发能干,夜里时常补到半夜。
  因为住公屋,走廊里面要十几户人家,潮湿又不见光,白天也要开电灯儿。
  滔滔用过电灯吗?
  没有的。
  弄弄要开灯,他舍不得光浪费,也不会闭眼去睡,就在一边看报纸,都是卖剩下的报纸,剩什么看什么的。
  “你不懂的——”她叹气。
  这是她的口头禅,滔滔听到把报纸合起来,“那你讲我不就懂了。”
  “是啊,在讲了,过年呢,香火气运多的,要是等年后烧头香的人多了,我衣服就补的更快了,我这些天辛苦一点好了。”
  “那你什么时候补完?”
  “不知道啊,你能不能看到,上面全是五生花,我要一花一花绣起来,绣满了,阿婆神说我就长大了。”
  滔滔根本看不见的,但是他知道五生花,猪肉花、饭碗花、鸡花、鱼花、斋菜花,拜神用的剪纸会用到。
  他隐隐理解一点,这个世界上呢,很多事情不是人说了算的,有时候天说了算,你觉得天说了不算的时候,那就去打拼,天不公人要改的嘛。
  “那这样,我买香烛回来,每天对着你烧是不是更直接一点,或者其他途径帮你绣的更快一点。”
  弄弄咔擦把线咬断,她在帮滔滔补衬衫的,后面被勾破了,吃席要被人笑的,“好了,你看看。”
  她翻转过来,滔滔才看见针脚。
  好大的针脚,对着电灯看,都以为是蜈蚣的七十二条腿了,各走各的。
  他原本以为,天天绣花的人,针线活会比较好的,“讲个故事啊,从前一个美国学校里面去了一个中国学生,她呢很用功,每天都学习不跟人讲话,泡在图书馆里,深更半夜都不睡的,大家都觉得学期末的时候她可以拿a。”
  “结果到等级考试的时候,她全部都挂掉,为什么呢?”
  “因为她只是在学英文,谁想到她英文都不会,课都听不懂,怎么能拿a呢。”
  冷吧?
  冷。
  弄弄面无表情地看着滔滔,觉得这个人讲冷笑话无趣的样子更好笑一点,她抱着胳膊一把拽过来衣服,“是,我就是英文都不会,就去美国学校读书的学渣,我就是天天绣花针线还不好,那衣服不破就好了,你说的嘛,我劝你买新衣服的。”
  真的,很用心劝的,因为确实知道自己手不太行。
  滔滔笑的肚子疼,真的,就这样的针脚,跟订书针一样的,那么大那么稀松,他要是阿婆神看到这样的五生花,也要觉得她活该长不大的。
  见过糊弄人,糊弄鬼的,但是没见过糊弄神的。
  神难道没脾气吗?
  难道神都是这样好脾气吗?
  他吹口哨,大概是手艺有限的神。
  不然女娲造人为什么有的很丑,他自己针线拆开重新做。
  低着头,拿出来一条水粉丝帕,弄弄瞪大了眼睛,“哇,哪里来的,有人送你吗?”
  是百货大楼橱窗里面的,有模特搭配的配饰,弄弄路过每次都看,真漂亮的粉色。
  包在盒子里面娇嫩又显贵,弄弄捧着脸看,觉得这个灰暗屋子都一瞬间进入了春天。
  春暖花开,心花怒放。
  要高歌的。
  滔滔看她喜欢的转圈圈,“我去买的啊,你说的嘛,要过年了,给你买个新衣服。”
  他心灵手巧,专门学了各种丝帕折叠扭花,“你看,这样呢,你今晚可以穿,是个礼裙。”
  “再这样呢,你看,展开就是又当被子又当褥子了,睡觉可以用,岂不是像豌豆公主。”
  “还有啊,我跟人学了纸巾花,这个东西又轻又丝滑,你可以系在脖子上当领花的,跟你头一样大的牡丹花。”
  弄弄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哭的,她要笑,一边畅意地笑一边爱不释手地摸,“不过好贵的啊,你教我要攒钱积蓄,以后用钱很多的,这个好贵的。”
  她目不转睛注释他,注视他认真而藏笑,那样温柔的眼。
  注视他不细嫩又显脏的手,灵活又略显不熟练地翻折。
  注视那块粉色的小方巾,把整个人生都填充进花蕊的蜜,泼天大雨一样的温柔。
  我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如此紧实地被许多偏爱包裹着,我被深海荡涤的褪色灵魂,幽暗又无趣的灵魂,成为了粉色。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幸运,如果当年她被偏爱,也就不会被沉海。
  她的一生,被伤体无完肤,鱼噬水蚀。
  但在今天,被破碎拼起,被偏爱打捞。
  “是啊,好贵的,所以你要好好穿,诺好了,穿上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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