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乙骨忧太是反应最快的,他没有犹豫地就往之前五条老师所去的方向而去。
“忧太――!”
察觉到的胖达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头疼的左顾右盼,结果第二个跟上去的就是钉崎野蔷薇,“连学妹也…!”
“走吧,”禅院真希握紧了武器,神情凝重,“等不下去了。”
于是狗卷棘扯了扯衣领,与禅院真希一同跟上,留在原地的胖达只好任命地也跟了过去。
*
目睹另一位惠出现的五条悟泄露了几分杀意后,他强迫着自己不要被外界干扰,而暴露在外的六眼却是不停地运作,他亲眼看着无数哀嚎的灵魂犹如一缕缕长烟,争先恐后般地钻入了鹤里的身体之中。
这样庞大的灵魂数量一下子让五条悟联想到了里樱高中的那一次惨烈事件,以及海边村落的咒灵屠村事件。
他像是从未有过这种令他全身发凉又直冲脑门的恶心感,人类的生死对他来说其实并不会过多影响心绪,但只要想到是这位状似“伏黑惠”的存在所做的一切后――
这是一种荒谬又失控的感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的言语仿若从齿缝间一点点磨损,摘取掉墨镜的瞳仁亮的惊人,换做任何了解他的人见了,都会意识到他已经濒临怒意边缘。
“做什么?”惠不急不慢地与五条悟遥遥相对,他原本的神情冷淡了下来,“为什么要告诉你?咒术师。”
彼此的立场本来就是对立,而且在惠的记忆里,他根本不认识五条悟。
对于他来说,对方更像是一个碍眼的存在,尤其是对方此刻还紧紧扶着姐姐未来的身体。
“五条老师――!”
由远及近匆匆赶来的虎杖悠仁目睹眼前一切后,紧急停顿,他的视线交错于五条悟扶着的鹤里学姐,对方似乎很是痛苦。
“悠仁,别靠近!”五条悟迅速警告着。
而伏黑惠更是瞳孔骤缩,他差一点就要冲了进去,但却被虎杖悠仁一瞬间拦住。
后知后觉,伏黑惠才发现那围绕着五条悟与鹤里的周圈,正蔓延着如同淤泥般腐烂的黑色气体。
伏黑惠瞬间抬头,捏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站在那如同俯瞰般看着这一切的惠。
“你对她做了什么?!”
惠把视线幽幽转移到了远处伏黑惠的身上。
这一刻,他似乎才与对方正式地四目相对。
容颜毫无差异的两者间,却像是走上两条道路的存在,名为命运的刀刃硬生生把两者区分了开来。
“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好了。”
没有回应五条悟,却是莫名想要回应这个世界里的伏黑惠,他唇边的弧度不明,随着他转动视线的时候,周身蔓延着一股股咒力涌动的气息,无声催动着他的长发,不着痕迹地遮掩了他的脸庞,也掩盖了他的神情,“我最重要的人,会从――”
惠指向了那里的少女。
“她的身体里,再次苏醒。”
全场有一瞬间的死寂。
先出声的是虎杖悠仁身体内的两面宿傩,他出现于虎杖悠仁的脸庞,略带兴致的说着:“哦?这可真是残忍,既然要复活死者的话,那你杀掉了多少人类?”
“这重要么?”
惠轻描淡写的回应。
“你!”伏黑惠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颤栗,他怀着一种惊怒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上前把那位惠撕扯咬碎。
听到这的虎杖悠仁也难以忍受的动怒了,“你绝对不是惠――!”
“真是天真…”与伏黑惠如出一辙的嗓音,却是带着近乎淡薄的意味,而惠冷冷的说着:“你又知道什么?你了解多少?我是谁为什么需要你的肯定?”
惠的唇边溢出几声嘲讽般的笑声,最后停滞在他从发丝间露出的阴鸷目光,指向了宛若被震到了的伏黑惠,“不要把我看成他,我和他并不一样。”
一直听到这的五条悟骤然抬眸,嗓音看似平稳,“怎么打断这个仪式?”
他扶着的少女脸色已经愈发苍白,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惠自然是冷眼看着,没有回应。
五条悟放下了少女,顷刻间便来到了惠的面前。
被对方极快的速度惊到,没有防备的惠眸底一颤,下一秒,他被对方威胁着,凝聚着可怕力量的手掌正抵在他的脖颈脆弱之处。
“我再问第二遍,”此刻的五条悟已经没有丝毫犹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惠,动作微微用力,视线薄凉到宛若在看着蝼蚁,“怎么打断这个仪式?”
就在五条悟准备逼迫惠说出方法的时候。
一瞬间,局势逆转。
五条悟被一阵可怖的力量从右手侧袭来,他敏锐地躲避了过去,同一时间,惠趁机向后跃起,与五条悟拉开了距离。
“这么热闹……加我一个吧?”
出其不意从暗处走出来的男人,像是踩踏悬浮于半空中,地面上翻涌的不祥之气宛若找到了主君,顷刻间轰炸开来,带出了一股股诡谲的红雾。
而于红雾间浮现的男人,气场压抑又可怕,他神情慵懒着,却是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五条悟当场动作停滞住了,神情僵硬。
眼前的人……不可能忘记的,是已经被他杀掉了的伏黑甚尔!
与此同时,因为突兀升起的薄红雾气,周遭的一切都看不太清,伏黑惠只是隐约看到了似乎又出现了一个人。
“该死的……!”伏黑惠焦急万分,偏偏不知道该不该走进红雾深处。
在浓雾中,甚尔看向了五条悟,注意到对方震惊的模样后,他若有所思,才想了起来,“啊,差点忘了。”
他此刻漫不经心扭动着手腕,像是蛰伏的雄狮,等待着撕扯猎物喉管的一刻。
“这一次……我可不会输给你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危险到宛若一触即发时,长寂许久的虚终于从甚尔的身体里发出了声音。
“复活,除了这些条件外,还要她自己愿意醒过来。”
记忆像是被带回了千年前,曾经就复活过鹤里的虚,还是等待了将近百年的时间,期间不断用他的鲜血喂养,还有灵魂铸建她的身躯稳定。
而此时此刻,甚尔的视线与虚共享。
他一眼就看到了面前拥有着银白色短发的男人,对方一副令人惊叹艳羡的皮囊,仿佛被天神施舍着,眼底都透有独天得厚的优越。
很像。
非常像。
虚彻底从自我封闭着苏醒,他像是找到了引导鹤里自愿苏醒的关键,怀着极其令人胆寒的思绪,瞬间占据了肉|身,夺过了身体控制权。
而五条悟一下子就察觉出面前黑发男人的变化。
似乎与之前相比,要更加捉摸不透且深不可测。
“这个仪式是不会停下来的。”
虚的嗓音沙哑响起。
还未等五条悟反应过来,他便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力量,犹如带着血液的荆棘,一瞬间就把他无下限术式逼近到底,几乎就要冲击到碰触至他的身躯。
而虚像是试探般,模拟出了对方阻碍他进攻的咒术纹路后,顷刻间,了解全部的虚,低笑一声。
“你要比你的祖先……更聪明一些。”
但可惜,那位同样拥有六眼的家伙,已经化作了鹤里的食物。
下一刻,令五条悟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他本想回击的瞬间,眼前的黑发男人却是身体之上也缠满了与他类似的无下限术式,对方像是收放自如般,就模拟出了他的一切。
“好了,正餐该开始了――”
下一秒,五条悟便被说着话的虚,以极其可怖地力量冲破并化解了无下限术式,天旋地转之时,他就被深深嵌进了地面的石砖里,激起了层层灰尘。
背脊疼痛到好似流出了鲜血,五条悟眼底亮的惊人,死死盯着上方的虚。
“你……不是伏黑甚尔。”
虚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把原本躺在地上的鹤里揽至怀中,他逼近了五条悟,垂眸看着对方,“我确实不是。”
下一刻,虚一手用力继续把五条悟控制在原地,另一手却是揽着依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鹤里。
“鹤里,你真的不愿意醒过来吗?”
他轻轻的开口了。
与此同时,终于看到不远处诡谲红雾而赶来的钉崎野蔷薇和乙骨忧太他们,与伏黑惠、虎杖悠仁汇合了。
“发生什么了!?”
他们尚且不知所云。
而这边承受着剧痛,已经几年都未曾体验这种感觉的五条悟,嗤笑间,淡红的薄唇溢出鲜血,他的神情变得极其癫狂。
“我绝对要杀掉你。”
然而虚的力量过于可怕,五条悟从未感受过这种,宛若被压着无法动弹丝毫的现状,他只觉得对方攥紧他脖颈的手在不断用力,气息都几乎要稀薄到无。
原本躺在虚怀里昏迷不醒,似乎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的鹤里,却是指尖微颤。
虚却未曾停下,就要把五条悟当场杀掉时。
闭眼的她长睫颤动,原本苍白静美的五官像是无声染上了蛊惑的美态,唇角的黑痣愈发透着魔性。
直到她彻底睁开眼睛,却是未曾看向揽着她的虚,而是对上了五条悟凝滞的视线。
她直接愣住了。
恍惚的眼底浮现着空茫颤抖的意味,无声便眼眶泛红了起来,眼泪积攒,晶莹于眼角滑落。
五条悟自然察觉出他的学生身体上的改变,还没等他多想,下一刻,控制着他脖颈的手却被她强硬掰开。
五条悟还没回神,因为缺氧而正在急促的呼吸之时,她便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颈,无下限术式早已破除,自然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均匀铺洒于他的颈窝间。
她柔软的黑色发丝缠绵无比地与他的银色碎发交融。
“好想你…”
搂着他的少女手臂微颤,却是愈发用力,带着无法言述的绝望与亲昵。
第44章 咒・血祭16
鹤里依稀记得那一晚, 取出心头血的不久后,在亲眼看到虚挖出了鲜红的心脏,她的身体像是爆发般, 那四分五裂的疼痛蚕食着她最后的理智, 以至于气息断绝前的记忆已经记不真切,但那残余的模糊痛感,却是让她宛若再次解脱了一样。
死亡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毕竟她已经是经历过死亡, 也是二次经历了。
第一次是被海水淹没,厚重的布条闷住了口鼻,氧气一点点从肺部消失,绝望到双眼失禁般, 眼泪的咸涩与海水融为了一起。
第二次就是身体自然的崩坏,从心脏处蔓延至全身, 感受到不适合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排斥着她,排斥着像她这样以寄生而活,极阴极秽的怪物。
然而意识陷入了黑暗,鹤里以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
却是隐约间像是被牵引着,她浑浑噩噩般, 从自由的虚无,变成了再次被锁在了肉|身之中的状态。
温度、空气、血腥味还有谁在说话的声音。
鹤里指尖颤动着,她的心脏开始起伏,全身的血液传递至四肢,一直到她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四周熟悉的红雾蒙盖了视线, 她逐渐聚焦的瞳孔里, 浮现出那一抹银白色。
从模糊到清晰只需短短几秒,而她看清了他后, 却是再也移不开视线。
这时,甚至要比她第一次死去,被冰冷海水淹没的那一刻还要让她浑身冷颤,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眼泪一直在流,头脑更是一片空白。
他的脸部线条要相比记忆中更为成熟立体了,眉梢带着疯意,神情因为窒息而脸颊浮现诱红色,似乎是受了伤,淡色的唇瓣被鲜血染红。
刚苏醒的鹤里,差点叫出那个名字。
惮……!
鹤里一下子强硬掰开了掐着他脖颈的手臂,眼底看不见任何人,她直接如同回到了千年之前一样,雀跃又亲昵地搂紧了眼前的男人。
她不断用鼻尖蹭着他颈窝间的肌肤,甚至嗅到了他因为受伤而蔓延的血腥气。
好饿。
忍耐着苏醒后胃部强烈饥饿的鹤里反复提示着自己,不能吃掉他。
鹤里愈发搂紧对方,她能感受到男人似乎浑身都僵硬住了。
……怎么了?
“好想你…”
她心脏骤缩般,又疼又幸福,患得患失的动作像是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带着泣音的话语模糊不清,鹤里没有得到回应后,她缓缓抬起头,纤细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捧着他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握住。
她直接与他沉淀着深意的目光相对,里面只有对她的探究与洞察,丝毫没有她所预想的亲昵,甚至没有任何笑意,他面庞的神情降至冰点。
什…么……?
“鹤里?”
五条悟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他不确定的询问,瞳仁间没有丝毫错位的观察着眼前的少女。
她明明还是熟悉的五官,却透着异样的魔性,即使眼眶泛红到好似我见犹怜,视线里也只有着稠密的眷恋,仿佛他是她最爱的人一般。
但是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了。
五条悟一开始柔软入怀的不自在与错愕,很快消散,因背脊的疼痛与被挫败的现状,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他的学生,难道已经消失了?
鹤里愣住了,她想勉强地扯出笑容,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愈发模糊不清,她不受控制地攥紧了自己的手,直到快要用力到掐破手掌前,被另一旁的男人迅速打断。
她感觉到有谁的手在生疏却温柔地擦拭她的眼角。
“鹤里,你又哭了。”
虚的嗓音徐徐响起,他克制又沉重的掩盖自身情绪,“人类不值得你付出感情。”
周边的红雾变得更加浓郁,不祥之意骤升,鹤里像是如梦初醒般,立刻看向了一旁的虚。
男人五官被红雾缠绕,无声透着浓郁的危险,他深邃的眉眼是鹤里挣脱不去的噩梦,但她却深知…
逃不掉。
曾经爱人的头颅依旧深深烙刻于鹤里的记忆中,她立刻深呼吸一口气,声线里的颤抖化作了压抑的警告,“不许碰他。”
没事的,惮应该只是还没清醒,他大概是被吓到了。
鹤里甩开了虚的手,她刚想转身扶着五条悟站起来,然而对方却自己已经站了起来,甚至不着痕迹地与她错开了些许距离。
她微愣。
直到她迎上了五条悟那泛着剔透却苍凉的双眼。
“……你是谁?”
他这一次加重了语气。
“……”
她是谁?
“你在说什么?”鹤里原本带泪的眼眸里徒然放空,像是染上了污秽,她唇边的弧度骤然向下,隐隐有种失控的意味,“你叫了我的名字啊……你却问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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