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词编的,程诺心软软。
“我看叫《浪花秋日抡大锤》比较合适。”煞风景的声音穿进来,拉着行李箱的陈长风不知道何时回来的,站在琴房外面,冷眼看着屋里并肩坐着的俊男美女。
程诺被他嘲讽了也不生气,跟陈奕安说:“你哥现在越来越会阴阳了,大概是想去当阴阳师勇闯平安京呢。”
陈奕安也不怕他哥的冷脸,他见惯了这俩人斗嘴置气,早不是曾经那个拉架拉的自己先哭起来的软包子了。
陈长风哼了一声,拖着行李走回自己房间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拖的,铺着毯子的地板都被他磨出来丁零当啷的轮子声。
程诺对着门外撇撇嘴,她本来还因为他今天要回家了觉得心情挺好的,结果他一回来就知道气人。
“我哥还是有进步的。”陈奕安忽然说。
程诺疑惑:“什么?”
陈奕安刚才看到陈长风手里的纸袋了:“他给你带了花,以前他只会给你带大虫子。”
一句话勾起了程诺小时候被大虫子支配的恐惧,却也让她有点好奇陈长风是不是真的给她带了花。
她离开琴凳,要去探个究竟。
陈奕安仰着头看她,“浪花姐,我觉得我哥喜欢你,你觉不觉得?”
第11章 幼稚
程诺跟去陈长风的房间时,他正把箱子里的衣服收拾出来给阿姨。
眼风扫过程诺,他故意指着衬衣肩膀上的药水污渍跟阿姨说:“这里是不是洗不干净了,唉,好可惜,这是我毕业答辩的衣服呢。”
阿姨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这个好洗的。”
陈长风:……
阿姨真是不解风情!
等阿姨抱着衣服走了,程诺已经坐在书桌前玩起他的电脑网页游戏了。
陈长风抱着手臂站到她背后,语气不善,“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别人的电脑怎么能随便动,万一有我的隐私呢?”
程诺操作着背带裤管道工蹦上蹦下,好笑地反问,“有隐私你不知道设个密码?自己嘴那么欠还教我有礼貌呢,你不脸红吗?”
陈长风盯着她的马里奥灵活闯关,就像看到了她跟陈奕安的手灵活地在琴键上舞蹈一样,明知自己的亲弟没胆子横刀夺爱,却依旧觉得酸溜溜地牙疼。
她玩得专注,陈长风便没出声,一直等到她三条命都用完,才又开口:“你来干嘛?”
程诺脚一蹬地,滑椅向后蹿了一段距离,转身来到陈长风面前。
她明明是坐着仰头看他,却在气势上压他一头的感觉。她伸手:“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陈长风在她手掌上拍了一下,打落她的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我为什么要给你带礼物,我出差干正事,哪有空买礼物?”
程诺沉默地看他。
陈长风一垂眼,转身去茶几上的纸袋里拿出一束线勾的向日葵来,“算了,败给你了,我给皓皓买的玩具,你想要的话给你吧。”
哼,还嘴硬,皓皓怎么会喜欢这种花花草草的。
程诺接过那束向日葵,她在街边看到过这种线勾的花束,还挺可爱的。
向日葵的枝干塞在一个同样是线勾的花篮里,程诺把花枝握着拿出来,想看看下面是怎么勾的。
结果想象中的线头没看到,拽出来一个超逼真的蜜蜂模型。
“啊――”程诺吓一跳。
再看陈长风,他正一脸得逞的笑,后退了好几步防挨揍。
程诺站起来,把那束花狠狠砸在陈长风身上,骂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情绪非常上头,恨不得让那玩具蜜蜂把他的脸蛰成猪头。
他怎么会这么幼稚!十三岁的时候拿这种东西吓唬她,二十三了还是同样的套路!
亏她还天真地相信了他真给她带礼物,程诺现在要怀疑陈奕安那臭小子有没有参与到诈骗中了!
他们的打斗声音吸引了李皓行前来观战,小孩拍着手拱火:“姐,你不是说你学过军体拳吗,来一套!”
陈长风躲避着程诺的追打,绕到小弟身边扔给他那个蜜蜂模型,小小的玩具是精密的机甲,手机遥控可以飞行,“臭小子,吃里扒外是吧?”
真是送给皓皓的玩具。
程诺追累了,不打了,胳膊搭在橱柜衣架上,看皓皓开心地握着玩具跑了,喘着粗气看陈长风:“绝交吧陈长风,再不想看你一眼。”
她说完,顺手把架子上他的墨镜摸起来一架,戴在脸上,扬着下巴抬脚往外走,真是不想看他的样子。
人走了,屋里安静了。
陈长风把摔在地上的线勾花捡起来,对又跑回来问操作指南的皓皓招招手,让他把花给程诺送去房间。
皓皓摇头:“我才不去,别想骗我送人头。”
没办法,陈长风只好亲自去送,他也不太敢直面她,怕程诺的一字马直接给他头踹歪,敲了敲门,把花放到门口以后就跑了。
程诺说要绝交,就真的开始不理睬他,不仅躲避一切单独相处的机会,当着众人的面也尽量不和他说话。
连做饭的阿姨都看出来两人吵架了,还问陈长风要不要去给浪花送个甜汤哄哄她。
小时候这一招是管用的,做饭阿姨的一双巧手不知道助力了多少次两个人的和好。
但现在程诺已经不是一块酥糖就能哄骗的小女孩了,她真是烦死陈长风这个混球了。
陈奕安从皓皓那里大概得知了他们冷战的缘由,有点为陈长风遗憾,如果原本程诺对他的求爱还有几分包容的话,现在大概是一分不剩了。
那天他“多管闲事”地替他哥告白程诺,问她觉不觉得陈长风喜欢她。
她愣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抬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
但是眼里盛着笑意的光并非无动于衷。
陈奕安不懂,在他心里只要想要就无所不能的大哥,为什么对于暗恋这件事,永远在搞砸的路上。
冷战持续了几天,不得不暂时休战装装和谐。
因为陈长风的爷爷八十大寿,程诺也要跟着陈家人去拜寿。
陈老爷子年轻时从装修队做起,一手创下陈氏的地产集团,教出的一子一女也都是人中龙凤,把家族产业不断扩张。
借宴请之名义,商界名流推杯换盏间也是在谈生意。从前陈长风都是在“小孩”那桌吃饭的,这次他跟着陈世羽一起上了主桌。
程诺和陈奕安坐一桌,远远看了两次陈长风,看到他端着酒杯意气风发的模样,和她印象里那个臭屁的幼稚鬼截然不同。
她小声问陈奕安:“你想不想坐那桌?”
陈奕安干净的眼眸里半分对名利的向往都没有,“不想,累。”
程诺又看看陈长风,她不知道接管生意累不累,但陈长风睡觉的时间好像的确越来越少了。
陈奕安淡然地用公筷给程诺夹了筷子肉,“反正有我哥给我赚钱花呢,我躺平就好。”
一派天塌了还有陈长风顶着的样子。
程诺吐槽他哥:“你也不怕他把你老婆本都给你赔光。”
陈奕安思忖了片刻,又看向穿着白西装打着小领结的李皓行:“那就靠皓皓了。”
程诺也看李皓行,居然觉得他看起来比老大更靠谱。
李皓行被这两道莫名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紧张,把自己面前的酥饼献给程诺。
声势浩大的宴席没程诺什么事,晚上的家宴她才得以露脸跟陈老爷子说上几句祝词。
老寿星人精一个,面色慈祥地喝了她敬的酒,还让陈世羽送她一套海边新开的别墅楼盘,“我记得这孩子喜欢海吧?”
陈世羽笑眯眯地应了,对程诺挥挥手让她坐回去,别在这种时候客套推让。
长长的宴会餐桌,程诺这次坐在了陈长风旁边,他中午大概确实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虽然看起来还清醒,但话已经不多了,还会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安静地对着她笑。
看起来怪}人的。
原本还好好的,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陈世羽和大姐却因为一块地皮的去留问题吵了起来。
陈家的产业姐弟俩都有参与管理,但陈世羽年轻气盛的时候非要自己创业搞点名堂,后来是做互联网发达的,陈氏地产的业务大多由大姐掌权。
现在陈世羽的行为被大姐认为是在争权,亲姐弟也要明算账了。
气氛有些压抑,小辈们主动地离席去院子里玩。李皓行还算是个小朋友,跳进泳池玩水去了。
李柚柚想跟丈夫一起谈正事,又担心小儿子不懂事,拜托给程诺让她看着皓皓。
程诺接了重任,就坐在水池边看皓皓套着个游泳圈扑腾来扑腾去的,像个小鸭子。
李皓行游到程诺身边,想拉她下水:“浪花姐,他们说你泳技超一流。”
程诺笑笑:“这你都知道。”
李皓行:“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表姐表哥不喜欢我大哥,觉得他要抢他们的位置。”
程诺听他这话,赶紧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外人在。
李皓行不在意地抹一把脸,“他们说都敢说,还怕人听见吗?姐,你下来玩呀,教我游泳!”
程诺摇头:“我又没带泳衣,下什么下,你也快上来吧,夜里风凉了,小心感冒。”
她一直拒绝,坐在不远处和陈奕安聊天的陈长风看见了,走过来观察了一下,然后撒酒疯一样把西装衬衣解开直接扔地上,嘴里喊着“芜湖”,扑通一下跳进池子里。
水花大得像海啸来了。
李皓行尖叫着大笑着躲避他大哥,却被陈长风推着在泳池里飞速疾驰。
程诺觉得头疼,一个皓皓她都要小心盯着,又多了个醉鬼,真要是出事了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同时捞上来俩!
陈奕安也走过来,程诺让他劝他俩上来,陈奕安摊手:“这俩祖宗哪个听我的?”
兄弟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在程诺几次三番的催促中才不舍地上了岸。
池边,程诺和陈奕安都拿了大号的干净浴巾守着。
李皓行已经有性别意识了,并不想像个小宝宝一样被程诺用毯子包裹住,越过程诺身边冲向二哥。
紧随其后的陈长风拽着扶手走上来,他上身裸着,黑色的西装裤浸透了水贴在腿上,全靠腰带束着才没掉下去。
脸上的红晕也不知是刚才喊得太兴奋还是中午的酒意没退,在路灯下分外明显。
这不要脸的东西看着程诺手里展开的浴巾,直接跌了过去。
程诺下意识地就把浴巾一包,包在他背后替他擦了擦水――从前她帮忙给宝宝皓皓洗澡的时候这么包过他。
反应过来这太像是主动抱着他了,程诺立马松开手,人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浴巾没了支撑,直直掉落在地。
陈长风不去捡浴巾,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也像被水浸过似的,“你还要跟我气多久?”
第12章 身世
什么叫她还要跟他气多久?
他怎么不问问自己的嘴还要贱多久呢?
程诺把地上的浴巾捡起来,兜头扔在他身上,“去洗澡。”
陈长风的嘴角扬起来,她还关心他。
陈长风扛着李皓行,两个湿漉漉的人去冲澡,洗完就被奶奶留宿了,怕他们晚上折腾了再回家会感冒。
陈世羽跟大姐君合闹得正不愉快,不想在这里待着,李柚柚留下也尴尬,最后把孩子们留在这里“尽孝”,他们先回家了。
陈家的老宅足够大,房间安排给这几个孩子绰绰有余。只是古朴的装修风格总让程诺觉得有些不习惯,躺在雕花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找人说说话,脑子里先飘过的自然是陈长风,可又不想叫他觉得是自己低头了,于是给陈奕安发消息:“睡了没?”
陈奕安回她一张照片,是皓皓躺在他胳膊上睡觉的样子。
得,她问晚了,陈奕安是个香饽饽,都得排着队找他。
就在她打算找部电视催眠的时候,有人敲她房门。
一瞬间各种老宅凶事的电影浮现眼前,她后背的汗毛都战栗了起来。
陈长风低声自报家门:“是我。”
程诺松了一口气,回过神以后,鞋都没穿,赤着脚下床去开门,怕耽搁几秒这二货会大声嚷嚷。
在陈家的时候无所谓,出门在外她可不想被人误会。
门打开,程诺把人放进来,关上门小声问:“来干嘛?”
陈长风:“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程诺:“你手机是摆设吗?有什么事不能发信息?”
陈长风:“发了你也不回啊。”
程诺:“……知道我不想理你,就别自找没趣。”
陈长风自说自话地走到床边坐下,“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程诺追过去,“谁跟你和好了,别坐我床上!”
陈长风:“还生我气?生气就是在意我,那我更不能走了,我得给你解开心结。”
他油盐不进,程诺踹他一脚,“快滚回去睡觉。”
“我不。”她一赶他,他索性耍赖躺倒在床上,往里面滚了两圈给程诺留出地方,“我自己待着害怕。”
真无语啊,程诺站在床上踢他屁股,“你爷爷家你怕什么!”
陈长风躲避着,拿被子盖住自己,“我从小就怕啊,你看我寒暑假从来不在这里住。”
陈长风给程诺说起这个房子的“诡秘”之处,讲那个永远阴凉的地下室,讲院子后头封起来的一口井,讲花园里的兔子洞。
程诺原本是站着的,后来蹲下、坐着,再后来让他讲得有些害怕,也躺进了被子里。
这床被子够大,即使两个人盖着,中间还有很大的空余部分塌下去,让他们能分开距离。
陈长风讲了那么多房子的“冷”,最后才讲到人的“冷”,“我一直都知道爷爷奶奶不太喜欢我。”
他说这个,程诺可就有话说了,“那你还是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就你这缺德样谁会喜欢你!”
陈长风被骂了还笑。
他忽然转过身子,靠近了程诺说:“我跟你讲个秘密吧。”
距离的拉近,让这夜色昏暗里的大床有了几分暧昧。
程诺的心“咚咚咚咚”跳得快了些。
陈长风没卖关子,他确实说了个很大的秘密,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爷爷奶奶不喜欢他的原因,“我可能不是我爸亲生的。”
“!!!”程诺觉得他喝多了脑子秀逗了。
陈长风却说起上小学的时候从表哥表姐的只言片语里听到的隐秘,他不是他爸妈的婚生子,是在他妈快要生产的时候他爸妈才领的结婚证。
这事很好求证,他翻出爸妈的结婚证就能确认,他确实在爸妈婚后一个月就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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