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像上一世一样,当皇权和军权起了冲突不可调和,首当其冲要遭殃的便是弟弟。
她只能用救命的恩情,请求萧景谦带了嘉哥儿离开,不管将来风云怎么样诡谲,萧景谦总是能念着她的救命之情,护着嘉哥儿的。
这一番部署不算太过精妙,但也是现阶段她能想出来的最好方式了。
而萧景谦此时这样的气愤,又是为哪般?
头上传来清冷的男声:“菀姐儿,我当你是个聪慧的,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是押错了宝。我其实本不欲跟太子哥哥争什么的,只是也不想在你眼中变成一个真的无能之人。菀儿,你让嘉哥儿把我的身份秘密送去给北漠的骠骑大将军时,可曾想过我的处境有多艰难?”
邢雨菀被他的话震得一晃,跌坐在地上。
她还特意嘱咐嘉哥儿做的稳妥些,还是让他发现了......
“菀儿,你只知道要给你的外公和舅舅们报信,可是你可知晓,这封信一旦送出去,我的那些兄弟们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皇子私自带兵,是按谋逆论处的,你说你没去过京城,难道连我天朝的律法也不晓得吗?!”
萧景谦言辞切切,字字锥心,既然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也算是白算计了一番。事已至此,无可辩驳,也无从辩驳。
“菀儿知错,这一切皆因菀儿而起,请殿下念在与家父师徒一场的份上,能够高抬贵手放过他唯一的嫡子,菀儿愿意以一己之力偿还。”
萧景谦看着自己脚下跪坐着的女子,明媚皓齿,目光闪烁,心头略过一丝复杂。
这就是他从小梦中一直出现的女子?
自从在邢府见她第一面,他就认出了她,即使他也只是在梦里见过她。
只是那梦太长,太过凄厉,梦中的她嫁给了太子,一生孤苦,最后还被她那个贵妃庶妹推下了悬崖万劫不复,他夺路狂奔,最后看到的也只是她被山风鼓起的一片衣角。
一梦难忘,一梦长生。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就曾暗示她,不要将未来托付给太子,当时看她的样子也是看懂了他的提示,可谁知她也在算计他?
萧景谦沉声叹了口气,道:“菀儿,是你逼我的。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暴露,我势必也要进得这番皇权的战场拼命厮杀。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你又拿什么偿还?”
“只要燕王殿下能承诺我一家平安,菀儿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萧景谦挑眉:“任何代价?”
“不错,”邢雨菀重重磕头:“任何代价。”
“很好,那就先成为本王的女人吧。”长袖一挥,墙角落蹲着的一尊假山怪石忽的移动到紧闭的门后,把门顶的死死的,巨大的震动引得邢雨菀心内颤抖,猛然间却惊觉自己已经被一把抱起,双脚离地。
转瞬,便来到了屏风之后的贵妃榻上。
巨大的身影压下,面前的鬼面龇着尖牙,仿佛要立刻撕开她的血肉茹毛饮血一般,邢雨菀皱眉偏过头去,却被他捏着下巴一把掰回来:“菀儿,就用你自己来偿还吧,用一生,偿还。”
说罢,青铜的鬼面从他脸上剥落,露出一张深沉俊秀的面庞来,双唇被覆上,辗转,吸舔,啃咬,反复蹂躏,像是要宣泄什么淤积在心头已久的情绪一般。
“啊......”身下猛然一凉,她的流苏裙被他一扬手丢出屏风之外,身上只剩一个红色的肚兜和衬裤,肚兜的绳结也断了,歪歪扭扭的挂在一旁,露出她前胸秀气的锁骨和雪白纤长的脖颈。
“菀儿,为什么不就不能相信我一次?”萧景谦覆在她身上,面上带着隐隐的受伤:“我有什么比不上太子哥哥?难道连你也在意的是他尊贵的身份?”
第091章 意外失身
邢雨菀闭着眼睛,不去看他炯炯的眼眸,脖子上的刺痛提醒着她刚刚身上的男子对他所做的事情。
上一世也是有过经历的,她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也很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努力的吞了口口水,尾音带着点颤抖:“燕王殿下,菀儿不信任何人,只是父亲是太子太傅,他的命运已经早早就跟太子殿下绑在一起,菀儿只想保父亲一世安泰。”
“那我呢?!我就应该成为牺牲品了吗?”萧景谦低吼道:“若不是我发现的早,这封信一旦出了怀庆府,不但我的脑袋不保,我统领的黑甲军男儿也将被全盘歼灭!”
“菀儿,我的心意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他的眼神瞬间冰冷,冻的邢雨菀打了个冷战:“如此,那我也便拿回我的东西了,你不是不欲进宫为妃吗?那我进我府内吧,或许有一天我能荣登大宝,开恩赐你个皇后当一当。”
说着,身下重重一沉,牢牢的把她困在身下。
正酣畅间,外头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大声说道:“禀告主上,邢家少爷已经快不行了,是否还要继续用刑?”
邢雨菀一听整个人都仿佛醒了一般,剧烈的挣扎道:“殿下,殿下你放了嘉儿吧......”
“想让我放了他?也可以,看你用多久的时间让我出来吧,只要一完事我立刻就去放了他,怎么样?”
当曾经温润如玉的人,变成了身上这个狰狞可怖的鬼面阎罗,邢雨菀心中大恸,若不是她之前自以为是的以为凭着救命之恩,萧景谦就会善待嘉哥儿......
刺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勉强包裹自己的肚兜顷刻间在他手中化作尘烟,只在空中留下一阵红雾。
“菀儿,梦中我无法得到你,现实中能这么完完整整的得到你一次,也算不虚此生,只是你要记牢了,自此刻起,本王就是你的男人,你若心内还有其他人,最好早早的给我忘掉,否则别怪我不顾情面,让岳父大人和小舅子不好受。”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金黄色的帐顶垂下长长的流苏,随着他的力道狂乱的颠簸着,她感觉自己就像大海风暴中的一叶小舟,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时而被海水完全淹没,时而又被浪头抛至高空,一上一下间折磨的她心悸不止。
等到终于云收雨住,身上的人在她身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多年的夙愿得以满足。
他在她颈间闻了闻,露出一丝迷醉:“不错,是梦中那般的微微桃花香。”
下身传来火辣辣的撕裂般的疼痛,萧景谦习武多年,又是初次不懂得怜惜,只知道横冲直撞,折腾的她痛苦不堪。
邢雨菀忍着剧烈的疼痛缓缓坐起,身下的白绢上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萧景谦盯着那处,嘴角带这些愉悦的勾起:“菀儿,你第一次来葵水,也是我为你准备的月事布。第一次周公之礼,怕也是要我亲自为你准备伤药了。”
“不必,还请殿下兑现诺言,带我去见我弟弟嘉哥儿。”邢雨菀感觉自己浑身都跟拆开重组了一样,酸疼的厉害,尤其是两条腿,颤巍巍的有些站不起,力道松散的厉害。
“来人!”
“主上。”
萧景谦大概穿好自己的衣服出了屏风外,沉声吩咐道:“去准备一套女人的衣裙,里外都要,内里舒适些的。”
黑甲军士从来没有接过这等军令,闻言楞了一下,才一抱拳应和道:“属下领命!”
黑甲军办事雷厉风行,彻底贯彻了鬼面阎罗的治军风格,邢雨菀将将清理好自己,一套粉色的衣裙就被人从屏风那头兜头扔了过来:“快穿好,本王在外头等你。”
衣裙的料子倒是高级,摸着很是柔软,邢雨菀平时穿衣很是讲究,此刻心里挂念着弟弟,随随便便往身上一披,系好了腰带便踢踏着鞋子出了门。
“殿下,我们走吧。”
萧景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白袍乌发,或许刚刚经历过一场春情,眼角眉梢还带着些水润,目光轻轻撇过,带的邢雨菀心思一动。
“走吧。”
这是一处靠近明霞山的小院子,看起来不大却五脏俱全,且有巡逻队来回巡逻,想来是一处黑甲军的重要处所。
邢雨菀跟着萧景谦穿过一个假山,来到一个阴森的山石路口,粗粗往里一望,一股凉风吹来,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冷?”
邢雨菀摇头:“不冷。”
绕过萧景谦,抬脚踩上了通往地下的阶梯。
假山竟然是中空的,且这个地下场所很深,邢雨菀只记得自己连续不断的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终于到了阶梯的尽头。
一股凉风吹来,夹杂着湿湿的水汽。
“啊——咳咳咳咳咳咳。”
屋内传来嘉儿痛苦的咳嗽声,听得邢雨菀心都揪作了一团。
“嘉儿!”
邢雨菀一把推上铁门,使劲全身力气去推,却丝毫不能撼动它分毫。
“让开。”萧景谦皱眉低斥一声,右掌运起一阵雄浑的力道,照着铁门就是一推,千斤重的铁门竟吱吱呀呀的缓缓敞开了。
邢雨菀顺手拿了墙壁上放着的一个烛台冲了进去,只见屋内整个地面都是钢铁交织的网格,网格之下是从明霞山内引过来的暗河,河内暗流涌动,邢雨嘉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双手背铁链牢牢的束缚着,一丝也动态不得,脸色惨白眼皮微闭,神识已经有些模糊,整个人肩膀以下都泡在了暗河里面,被水下的暗流推得来回飘动,带动着铁链呼啦啦的响。
“嘉儿,嘉儿!是姐姐,姐姐来救你了!”
邢雨菀跪在钢条上头,拼命的想够着弟弟,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及。轰隆隆——从水下传来沉闷的响声,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水流声倾斜而下。
嘉哥儿此时只露着头在外头,若是再涨水......
萧景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我救他吗?”
邢雨菀跪下磕头:“求殿下高抬贵手!”
“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殿下请说!”
“搞垮沈家。”
第092章 另有他人
萧景谦亲自吧邢雨菀和邢雨嘉送回了邢府,临走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后果自负。”
邢雨菀白着一张脸点头。
她没看让家里的郎中给嘉哥儿看诊,只让小核桃请了外头的郎中来,所幸只是受了风寒,将养一阵子便好,邢雨菀这才放下心来。
母亲不放心,守了嘉哥儿一夜,父亲怕母亲熬不住,也陪着一起熬,作为唯一的姐姐,邢雨菀也是义不容辞。
邢克俭又让丫鬟换了一杯热茶过来,特地嘱咐里头搁了两个红枣,“柔儿,喝杯红枣茶暖暖身子,还没出正月天气还冷着,夜里寒气最重,嘉哥儿还躺着你可别倒下了。”
樊氏接过红枣茶刚想入口,却嫌恶的把茶水放在一边:“这什么怪味儿,真难闻。”
难道是丫鬟泡茶不尽心?
刚刚的茶是半夏亲手泡了送过来的,她为人最是谨慎小心。
邢雨菀接过茶碗闻了闻,大红袍,红枣,蜂蜜,熟地,都是暖胃温补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
“我闻闻。”邢克俭算是茶叶方面的行家,闻过之后也说没什么异常。
樊氏蹙着眉摆手:“罢了,也别泡什么茶了,我就喝些白水就可以。”
半夏忙领命去了,不过一会就端了一碗白水进来,看起来还想刚刚烧热的,嘶嘶的冒着热气。
邢克俭怕再有什么长短,先在自己鼻子下头过了一圈才递给樊氏:“白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柔儿你尝尝。”
樊氏自是信得过自家相公的,可是那热气一冲进鼻子,她就有些忍不住胃里的呕吐之意,捂着嘴连呕了好几下,脸色白的厉害。
“难道是今日在徐府用的额东西不干净?”邢克俭皱眉:“菀儿,今日在徐府上的饭食你可曾用过?”
除了被萧景谦带走的那一会,戏台子山的茶水饭食她皆是用过,且因为早上吃的不多的缘故,在徐府上用的还比母亲多些。
如实的说了,邢克俭的眼眉更加担忧起来:“既然菀儿都没事,柔儿你可曾用过别的食水?”
樊氏靠在邢雨菀身上休息,摇摇头道:“未曾。”
白天在马车里的时候,母亲好像依稀也提过心内不好受,还是勉强吃了些东西压下去了。难道有人给母亲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邢雨菀又惊又怒,三根手指搭在樊氏的手腕上诊了一诊脉。
脉如滑珠,双生错落。
她沉了眸,嘴角微微勾起,安抚道:“父亲,母亲这是有喜了。”
“叭嚓”邢克俭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惊起一声脆响:“菀儿,可当真,有无可能诊错了?”
邢雨菀看着明显是欢喜的过了头的父亲,摇摇头:“不可能,喜脉很明显,约有两月有余,恰恰算来,正是......”
正是父亲初初回到邢府的那几日。
只是这话由一个女儿在父母面前说便显得多有不便了,上一世她也行过周公之礼怀过孩子,对这些事情自然是知晓的。而如今她重生回来,年岁上不过还是个未及笄的姐儿而已。
邢克俭显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满眼都是惊喜:“柔儿......”
樊氏也是一惊一喜,摇摇头道:“真是没想到,我还有这种福气。女儿都快及笄了,又怀上个小的,说出去真是臊得慌!”
“那有什么臊的?你是我的正房娘子,为我怀一个孩子怎的还臊的慌了?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邢克俭连忙招呼梅嬷嬷把樊氏送回主院,自己小心翼翼的陪护在一旁,生怕夜黑风高的樊氏脚下打滑伤了孩子。
邢雨菀笑着看到父亲和母亲相携而去,自是一派欣喜。转念一想,今后是应该更加谨慎些,母亲有孕了,孟氏如何尚且不知道,李氏和顾氏肯定是不高兴的。
“姐姐......”
邢雨嘉迷迷糊糊的转型,一眼就看到恬淡的姐姐正坐在桌子旁剪着灯花,灯光如豆,晕开柔和的黄光。
听到弟弟的呼唤,邢雨菀快步走过去:“你终于醒了,可吓着我和父亲母亲了。渴不渴?”
邢雨嘉摇摇头:“在那水牢里喝的饱极了。”
“唉,”邢雨菀叹了口气:“你作何要把燕王殿下就是鬼面阎罗的事情写信告诉舅舅和外祖?我让你跟着他走是为了保全你,谁知道你......”
邢雨嘉一听就猛烈的摇头:“姐姐,不是我,我虽然有时候冲动犯浑,可是也是晓得轻重的。更何况这又涉及到皇权和兵权,我怎么敢?”
不是嘉哥儿,那是谁?
邢雨菀心里一沉,有谁既知道燕王殿下的双重身份,又熟知嘉哥儿跟北漠的外祖来往的的方式......
若是真的有这个人存在,那他就太可怕了。
“罢了,这件事以后我们从长计议吧,你先将养好身子再图其他。”邢雨菀给他掖了掖被子,“风寒就是要多休息,你再睡会,我守着你。”
邢雨嘉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邢雨菀一早跟着邢克俭夫妇一起去给邢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说了嘉哥儿的情况,邢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邢家到了孙子辈,男丁实在少了些,长房那个流落在外的哥儿接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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