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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之前是和人在斗法。”
男人唇角微扬，看起来不像要笑，而是要杀人，他点点头，“如果你说的那种无关痛痒的小比试叫斗法，那你们确实是在斗法。”
“怎么说？”安馨看到自己背包在床头，拿过背包，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距离自己倒叶家，也就过了两个小时，这么说自己没有晕过去多久。
“看你们像闹着玩。”泽站在安馨身旁，低头去看她手机屏幕，长发垂到身前，擦过安馨的手腕，沁凉如寒风拂过一样。
“这是手机？”泽感兴趣地注视着手机，手指一动，安馨就发觉手机脱离了她的手，飞到了泽手中，他学着安馨的动作滑过屏幕，又闭眼回想了些什么，然后伸出手机小心翼翼地碰着屏幕。
“真是有趣。”
从泽的动作上看他是知道如何操作的手机的，可上手还是很生疏。
“你以前没见过手机吗？”安馨的手机上还是原主按照的软件，日常的一些交流软件和娱乐软件都有，很快泽就可以开始刷短视频了。
一根黄瓜条在手机里不停说话，泽感兴趣的看着，随便回复安馨的问题。
“见过。”他手指轻滑，下个视频中，一个可爱的熊猫正在翻滚着，“我从之前那几个小鬼脑中见过。”
脑中？见过？那怎么见？安馨抿了抿唇，她似乎应该走了，至于刚才发生什么，她已经不好奇了。
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安馨的退缩，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泽继续玩着手机，“之前有个垃圾在我地盘闹，引来了雷电，将我吵醒。我本来并不想醒，想继续睡，谁知道你们两个人又在我上打闹，唉。”
“所以呢。”泽放下手机，并没有交给安馨，看起来是完全占为己有了，“你要负责！负责我的生活，比如说，给我弄个手机之类。”
“不是，你想碰瓷的话你可以找那个男人啊，他比我有钱多了。而且......他身边都是你的同类，应该更符合你的要求。”安馨都气笑了，自己就是过去想看看叶夫人有什么阴谋，结果先是遇到个神经病的“男主”，又遇到个碰瓷的男鬼？
“他不行，他在破坏生气。”男人本就阴沉的表情，在说到这句话后，更加难看，“我说的生气你可以理解为阳气，生命之气，是你们人类世界发展最为重要的根本。”
“怎么会？”安馨虽然知道武子轩的异常，了解他因为意外拥有了可以掌控鬼魂的物品，所以他后来才会越来越强大，以至于鬼魅横行世间，但是这怎么和阳气相关？
“他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成为了一个媒介，将人类世界的阳气抢夺走，然后转换为阴气。阴气横行的结局就是遍地厉鬼，人类成为鬼魅的食物。阴阳本应互相不干扰，可现在却在慢慢一方独大，最终阴气浸透这个世界，那么世界终将消亡。”
安馨回忆起原身的记忆，是的，遍地厉鬼，人类成为鬼魅的仆人和储备粮，没有任何尊严的活着。
“你不也是鬼的同类，你不希望那样的世界存在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安馨脸上带着笑，哪怕面前的人有着比厉鬼还骇人深入骨髓的暴虐气息，可安馨依旧如同和朋友闲聊一样，询问着泽的想法。
“我若真想那样的世界存在，我当初也不会自己放逐自己沉睡过去。可是没想到，我不想醒过来也不行，一次次的雷击，这闹钟实在吵人。”泽没有说的的是，像他这种存在，预感都是需要重视的。
他曾在睡梦中不安，只知道自己必须醒来，若是不醒来，未来一定会后悔。而在见到了上面两个人后，预感更清晰，那个男人的未来甚至会对自己动手，而那女人，他又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于是，顺从本心，将女人带走。
“可是你这些事情告诉我也没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在一间快破产的小公司即将辞职的人。”
“但是我的灵魂告诉我，你不是！跟着你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男人悬在空中，杀意再隐藏，也在不停倾泻着。安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面对接下来的局面，想了想，目前最想解决的事就是回家吧。还有看着武子轩的情况和原身工作的事情。
“记得给我买手机，要最新款的！还有，你叫什么？”
“......”
泽将安馨带来的小区是叶家附近最近的小区，同她所在的小区很像，也是一个老小区，很多空房间，出去后还好没有人注意到她，当然泽的鬼影更是没有人能察觉，只感觉到四周突然变冷了。
“这就是现在的世界吗？”泽坐在出租车的后面，手伸出窗外，看向车窗外，安馨为了不被当成神经病，根本不回应她，只是拿手机搜索刚才叶家的动态。
“今天怎么这么冷？”司机嘟囔着，然后关上了窗户。
泽：“.....”
泽站起身，安馨侧头看向身旁的半截男人，一多半身体在车里，接着是车顶，剩下的身体看不到了。画面太刺激了！
不同于其他的鬼魂，比如曾经的半面鬼或者接亲的众多鬼魂或者厉鬼，都是透明的存在，泽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实体的人，所以现在的一幕就像他的半截身体被截断了一样，真实又吓人。
“降温这么快吗？”司机打开了暖风，然后发现，越来越冷。
安馨无奈地扭头看向另外一侧，不去看辣眼睛的身侧，也不去回应司机的疑问。
或许是太冷，司机开车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安馨所在的小区前面，安馨下了车，支付了费用，顺便给了五星好评，司机太难了。
“阿嚏！”司机搓搓手，感觉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泽好奇地在人群中穿行，他倒是一直绕着人走，有时候前面人太多，他就自然的飘起，在能看到他实体的安馨眼中，这根本不像鬼魂，而像是古代的侠客。
“真好啊，和平又幸福。”泽又回到了她的身旁，口中感叹着，目光贪婪地看向四周，又有些遗憾，只是不管是因为羡慕而产生的贪婪还是那些安馨所不懂的遗憾，他的身上依旧是有隐藏不起来浓重的暴虐气息。
“你活着的时候，是有战争？”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在此景下第一反应是和平。
“没有。盛世万景，海晏河清。”泽平静地说着，语气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表情还没有刚才看到卖蟑螂药的人宣传语激动，“蟑螂不死，我死。”好像这几个字更让他感兴趣。
“然后，他们决定祭天，感激上天赐予的盛世，就把我给献祭了。”
安馨：“......”这是什么阴间故事！
“这是迷信！放心吧，那些下令献祭你的人肯定没好下场的！”
安馨的话，让准备去看小区里大爷下棋的泽停顿了下，轻轻飘过来，长发如丝荡在身后，眉眼如冰，唇含笑，两种矛盾的气息结合在一起。
“是的，我将所有人都杀了！整个王朝的人，为天下带来盛世的人都被我给杀了！之后天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男人停驻在安馨面前，微微弯腰，让彼此的双眼尽在咫尺，安馨此时看清了那双眼是一双黑中泛红的眸子，冰冷又满是杀意。而更让她震惊的是，男人的长袍，在相近的距离下，她通过领口的白痕才看出来，原来，这是一件白色的长袍。
可现在，这却是鲜红色！
那是杀了多少人，多少鲜血溅在上面，才染透了一件长袍！
安馨知道，她应该恐惧，应该害怕，她甚至应该去厌恶这样杀戮成性的鬼，但是内心深处却像有个人在说，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她怎么知道泽是怎样的人呢？
“害怕了吗？”泽轻笑出声，四周的温度开始让路过的人察觉到异样。
“怎么突然变冷了？是要下雨了吗？天挺晴的啊。”
“或许是下雪？”
“别瞎说，怎么会下雪，不过真冷。”
路过的大妈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前走，路过站在小区路中央一动不动的安馨，还好奇的打量几眼，完全不知道此刻安馨和她们正面对着什么恐怖的存在。
“有一点吧。”安馨点点头，没在意泽的冷意，她接着说，“能让你随意屠杀人，TA也许就能让我也随意屠杀人。而看起来你似乎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对吧？所以有些担心。”
“你？”泽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被控制了？”
“咦，怎么又没有那么冷了？”
“初秋的天气都这样，不过确实要把秋冬衣服找出来了，天气啊一会一变。”
大妈们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两个人的四周充斥着小区外的叫卖声，孩子们玩耍的声音，尘世间的烟火气息，是如此温暖。
安馨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泽愣了下，没有再去纠结问题的答案，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这就是一件值得他喜悦的事情。
第6章 屠神（6）
“所以说，我就要住在这里？”泽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并不算大的房子。不过六十多平米的屋子被划分出好几个房间，就连书房也有，只是每个房间都很小。
“两个卧室，一个一间，足够了。”
泽看着还没自己一个浴室大的房间，有些迟疑自己从地下苏醒的决定是不是有些欠缺考虑了。不过，他从之前几名厉鬼的记忆中了解到人类社会，有一栋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你没有和你的父母住一起吗？”泽对安馨有种特别的好奇心，特别想知道这个女人的一切，想问就直接问了。
“没有。”安馨倒是并不想谈论这话题，直接去了厨房，打开了冰箱。
“你晚上想吃什么？”
“吃？太久没正常吃东西了，哪怕我今天吃了几份并不美味的食物。”
安馨并不想细思他说的“食物”是什么，只是按照自己习惯决定晚上做什么，泽没有挑剔，安静地站门口，看安馨在厨房转来转去，渐渐，厨房中菜被自动摘好，放在水池中被清洗，安馨瞥了一眼门口的泽，没有说话，接着厨房里的画面更加的“玄幻”。
在泽的帮助下，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安馨拿出餐盘，就给泽每种菜分了一半，拿着筷子坐在安馨对面的泽，愣愣地坐在她面前，握紧筷子的手伸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安馨体贴地将装好菜的餐盘放在泽的面前，“我懂，我懂。你们会‘吃’，然后菜就会失去味道，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给你盛出来了，吃吧吃吧。”
微笑，亲切。
泽：“.....”
泽回想起那些厉鬼记忆中的恐怖电影，哦，原来是源自于这些设定。
“谢谢。”泽的道谢，让安馨的笑容变得更灿烂，然后安馨就看到泽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吃着面前餐盘里的菜，斯文又安静，自己简单的饭菜被他吃出来豪华宴席的氛围。
虽然吃菜的速度比安馨快多了。
安馨低头，双耳通红，瞎信什么电影，太丢人了，化食欲为饭量，安馨吃的头也不抬。
这里一切岁月静好，而昏厥的另外一个人，此刻却没有这么好。
泽出现后，因雷霆之力和对抗封印所产生的能量击倒了现在的所有人，但是武子轩所炼制驱使的厉鬼并没有昏厥，同时因为武子轩的昏迷，而不再受控制，瞬间就朝距离最近的首富先生袭击过去。
毕竟，安馨身旁有了强大的泽，而武子轩身上又有让他们忌惮的力量，莫幽儿身上又有武子轩的气息，失去理智只残余极致痛苦绝望愤怒的厉鬼们，只剩下了原始的攻击本能，就对其他人动手了。
泽本来并不想管眼前的场面，被厉鬼撕裂的人，就连灵魂都同样无法幸免于难，但那又如何，整栋房子中的几个人，就算管家身体内，都是罪恶的极黑。
而被撕裂的男人，他的身上更是背负了不计其数的因果线，还都是负面的，也就是说是不计其数的人因为他而失去一切，命运变得凄惨，还有一些人命在他身上，罄竹难书的罪恶之人，泽根本不愿意去救。
还有被关在房间中，正被鬼遮眼戏耍的女人，身上的恶毒也是不逊于她的丈夫。不过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已经身处鬼遮眼中，在她眼前围绕着众多恐怖画面，早已让她陷入疯狂，精神紊乱，突然出现的厉鬼并没有让她有更多的痛苦，哪怕最后丧命时。
泽冷漠地注视着鬼气在这片他埋葬的土地再次升起，他并不想管，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是怎么对他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是——
唉，算了，自己也算是欠他们，不能让这个世界再次陷入曾经的绝望。
此时厉鬼已经将首富夫妻和管家统统毁灭的渣都没剩，他们身上的戾气再次加重，朝向外面的其他佣人们飞去。
“止！”
泽的声音并不大，可一字下，凶狠暴虐的厉鬼们，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停住了。时间再一次在厉鬼身上停止了跳动，他们如同精致的人偶，一动不动，面目恐怖逼人。
泽轻迈步，一步就来到几只鬼面前，手抬起放在其中一厉鬼头上。
咔嚓！本来透明的鬼影如有实体一样，被硬生生崩裂了数块，一道红光飞向了泽的身体，很快其他几名厉鬼也被泽同样的处理，几道红光包裹着他们本源的灵魂力量，那不仅仅包含强大的厉鬼气息，还有他们曾经的点滴回忆，在制作成鬼物后，依旧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
泽似吃饱了一样，舔了舔唇，没有再关注身后这些残破的鬼影，下一秒就抱起了昏迷的安馨离开了这里。
本就碎裂的鬼影一边碎裂，一边虚影越来越淡，最终消逝。
整个别墅，只剩下了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武子轩。
而武子轩醒来的时间和安馨其实差不了太多，他醒来后，只有身旁还在昏迷的莫幽儿，因为莫幽儿身上残存的武子轩的气息，厉鬼并没有对她下手，她也只是昏迷了过去，避免了一难。
武子轩此刻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捂着胸口，一阵阵发疼的胸口，还没等他细细感受，就止不住口中喷出一口发黑的血。
血喷溅到地上，昂贵的地毯被黑血腐蚀出一个个洞。
“发生什么了？”武子轩察觉到自己投入众多精力财力才炼制成功的四个厉鬼下属，就这样消失了？彻底消失，连一丝气息都没有。而且大厅里除了还在昏迷的幽儿，还有两摊勉强能看出人体残肢的血水。
用“摊”和“残肢”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幕，武子轩还是很熟悉的，他曾经惩罚不顺从自己的人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包括那几位厉鬼曾经的家人，也是让他们自己亲自动手吞噬撕碎，为了让他们彻底成为被控制的工具。
从碎裂的衣服上看，应该是叶先生和他的管家，那么和自己一直在动手的安馨呢？她并不在现场。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谁带走了？还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子轩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厉鬼下属没了虽然心疼，但可以再做，因为他们消失而自己遭到反噬，那血吐就吐了，反噬的后遗症修养下进补下也就好了。他现在最重要是找到安馨，还有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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