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硬插.进两人的对话里,指着立牌上的一款,“情侣的话,我们都推荐这一款,要剧情有剧情,要恐怖有恐怖,不骗你们,真真切切的人气爆款。”
“……”
“我们不是……”初芒连忙摆手。
“噢,”店员恍然大悟,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着,“那也推荐这一款,适用于任何人群。”
“……”
那你讲什么废话。
“就这个吧,”陈令璟滚着喉结,“恐怖吗?”
“有一点点。”店员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一对情侣,“满四人才开房啊,你们要不要和他们拼房?”
“好。”
四人蒙好眼罩进场,陈令璟走在最后面,架着前面初芒的肩膀,直到到了目的地才放。
把眼罩拿开,入目是一片昏暗,房间中间摆着一口道具井。
初芒向井里探了探,像是在仿照流动的井水安了面镜子,她看见里面倒映着另一个自己。
几人刚开始一头雾水,还是小情侣误打误撞碰倒一面镜子才解锁了第一个线索,只听“哐当”一声,立在左边的柜子道具开了,里面有一壶水和一张线索纸。
纸上写着:镜中见水月,对影成双人。
在其他人还在疑惑时,初芒灵感乍现,想起刚才在井中看到的东西,“是不是要把这碗水,浇到井中?”
果不其然,水流刚碰到井中的镜子,一道亮光闪过,解开了第二道线索。
“厉害啊。”陈令璟赞道。
他们一边陷入解密僵局,又一边被时不时飘过来的npc吓。四个人俨然分成两派,初芒陈令璟负责走剧情、解谜,那一对情侣负责“抵挡”恐怖的白衣小飘,女生一害怕就大喊,男生顺势环住她,安抚着她的情绪,两人的声音完全掩盖了恐怖感。
有时初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女生一阵惊吓声,不回头便也知道是npc来了,毫无惊悚感。
玩到差不多第三扇门时,遇到了支线任务,需要分成两队进行解答。一番讨论后,初芒和陈令璟去支线,那队情侣继续留在主线。
初芒摘下眼罩,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花轿里。
周遭一片魆黑,若隐若现泛着青光,几缕烛火忽明忽暗,带着血色的红嫁衣有种中式恐怖。
红罗斗帐,鬼火点灯。
“陈令璟。”初芒在轿子里起身,喊了句。
声音在闷沉诡谲的环境里似被稀释,经多重折回越变越小。
陈令璟掀起轿帘,“我在。”
他们听着故事介绍,果然是一场中式民间传统恐怖——冥婚。
女主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与卖农粮的穷小子意外相爱。女主有了身孕后被家里人发现了,他们不接受这段感情,百般阻挠,最后因世俗活活将两人烧死。
临死前,两人约定好到死后奈何桥前再相见,来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婚约。
也就是这场冥婚。
风萧萧兮,寂寞泉台。
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故事挺悲惨的,但解起谜来还挺得心应手,两人强强联手,一心沉浸在机关的摆放中,好几次“厉鬼”想来吓他们都没吓着,两人要么是一脸平淡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要么是背对着根本没看到。
最后一个机关按了很久都没啥反应,明明都要通关了却卡在这里,一心只想“闯关搞事业”的初芒疑惑着,“为什么啊,为什么没反应?”
对讲机传来前台店员的声音:“根据纸条上的线索,你们需要根据上面的话来进行角色扮演。”
也就是说这一刻,初芒得成为坐在轿子里的女主,而陈令璟就是站在奈何桥边苦苦等待的男主,生死相依,相爱之人终成眷属。
两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为什么店员刚开始说这个推荐情侣玩。
苦命鸳鸯,相爱缠绵,奈何桥前,终以婚约。
血色的彼岸花思愁断肠,忘川河里恶鬼翻涌,菩提树下百世轮回,三生石刻着前世今生。
出了鬼门关,途径黄泉路,终达奈何桥。
小女坐花轿,红衣身上穿,鬼火吹唢呐,白纸天上飘。
但以合卺敬生死。
一声叹——
黄泉相伴,莫相忘。
二声叹——
转世轮回,莫相离。
三生叹——
陈令璟站轿前,掀起红帘头,望着初芒,轻声落下:
“我来娶你了,娘子。”
芒种
第二十六章
陈令璟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无限放大,似在心里反复重播。
电流顺着四肢百骸漫上心态,初芒呆愣几秒,不禁勾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悠扬凄怆的音乐声骤停,诡异中带着中式浪漫,让人背脊发凉的同时又感叹着故事中男女主的悲凉爱情,两人恍惚对视了好久,直到被对讲机里的店员提醒声才回过神来。
他们两通关后,那对情侣还没出来,本想回主线去帮他们的,但店员见他俩形象好,连忙邀请两人来帮门店拍小视频宣传。
其实也没啥,就是录个玩后采访,说说自己的玩法心得,拍完后还会奖励他们两一点小酬金。
陈令璟词穷,一看到摄像头更说不出话来,便让初芒先拍。
初芒大概将她理解的故事梗概复述了一遍,主线故事没玩完,主要讲的还是支线的小故事,最后她赞许道:“确实挺适合情侣来玩的,很有角色体验感。”
脑海里依旧回想着刚才浮起的画面,一幅盛大的景象渐渐铺就开,随之而带的,是陈令璟最后那句落入心窝的话。
红衣花轿,唢呐千里,与心爱之人几世轮回终得相见,那一句“我来娶你了——”,定了生死契,红尘滚滚,尘埃落定。
轮到陈令璟了,一看到摄像头打的腹稿全然崩开,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憋出句:“好玩儿。”
店员着急用着气音提醒着:“然后呢?”
“……”陈令璟看她一眼,懒散地向椅背靠,“爱玩儿——”
“下ʝʂց次还玩。”
“……”
后来这条视频不知道怎么在视频网站上火了,帅哥是怎么用37度的嘴说出这么搞笑的话来。还有不少网友到商家的评论区里蹦迪,一直在问“今天爱玩哥来了吗”,渐渐的像是形成了一个梗,只要是这家店发了什么视频,底下评论热一就一定是这句话。
这个商家有一天还真跑来打电话问陈令璟,“你跟那个女生要不再来玩一次?全场免费。”
“能把视频删了吗?”陈令璟跟他打着商量。
视频火了后,打球群里有特别损的人,把他的照片截下来恶意P图做成表情包,现在“江湖”上都在流传,陈令璟是和屎蹦迪的人。
“那怎么能行,”商家脸色一变,“你那条视频可是咱们店的活招牌,热度好得不得了,我都还刷到过你的表情包——”
正撞枪.口。
陈令璟要笑不笑:“爱玩哥不爱玩了,谢谢。”
驾校老板亲自来向初芒道歉,并承诺会返偿她学费的百分之二十。因前后兴起两起驾校性骚扰了,警察特地为这事来他们这个驾校上下整顿一番,在每个教练车上都装了监控,严禁学员与学员之间、教练与学员之间发生不正当关系。
可初芒教练那边却说让她科目二先就练这么多,自己回家好好看科一,看似有理有据的,实则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排斥她,话里话间都是让她赶紧滚蛋,别给驾校再找麻烦。初芒受不了这种气,直接跑到驾校那要求全额退款,她不在这学车了。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受这种无端的排斥?
为了这事忙里忙外搞了一下午,直到下午四五点才搞完。回家路上找了个面馆吃饭,可能真是被气到了,初芒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就玩起了手机。
李忆绵兴许是闲的慌,一直在反复编改他们四个人群聊的群名——
从“聚是一坨屎,散是漫天稀”的离谱开始,遭到张佑安疯狂刷屏的拒绝;到“姐妹不散,男人常换”,遭到了张佑安再次抵制;最后索性改成了“有福同享,有难退群”这种摆烂标语,这下李忆绵改烦了,说什么都也不愿意再改了。
张大帅:【[托腮]你这思想不积极啊。】
绵绵碎冰冰:【你能不能,闭嘴?】
张佑安闭麦了。
绵绵碎冰冰:【过几天我生日哈,大家一起吃个饭[龇牙],我请客。】
张大帅:【?你不……五月份才过生日吗?】
绵绵碎冰冰:【那是阴历生日,还有阳历生日呢,十八岁生日当然要过两个!】
初芒引用着李忆绵前面一句发的消息,回复着:
今天吃芒果了吗:【好呀,去哪玩?】
绵绵碎冰冰:【唱k逛街吃自助一条龙!哦耶耶耶!】
张大帅:【绵老板大气,嘿嘿。】
0:【一看手机就有这好事?】
张大帅:【哟,稀客啊,听说你昨天蹲局子去了?】
0:【在哪听到这么夸张的谣言,只是浅浅的警察局一小时游而已。】
初芒笑着看他俩斗嘴,手一滑,误点进陈令璟的资料卡,才发现以前都没过他的朋友圈。
他好像不怎么发,一点进去就只有几条,最新一条是之前在云溪镇拍的日落。不知道是他手机拍照好看还是他拍照技术确实很厉害,简单的日落映在照片里格外特别,色彩搭配得十分醒目且赏心悦目,不得不承认,是一幅上乘的照片艺术。
简单的一句配文——
今天,和日落。
言简意赅,文字读起来却又挺浪漫。
往下翻,还有一张篮球赛赢了的比分照片,陈令璟在比分牌中间比了个“耶”,看时间是高一的时候。
初芒将他朋友圈一下子就拉到底了,看完的整体感受是——
流水的朋友圈,铁打的张佑安评论。
因为初芒跟陈令璟共同好友不多,整个评论区就只能看到张佑安一个人蹦哒。张佑安是真的喜欢评论点赞,几乎把陈令璟评论区当家了。
在一条文字类的朋友圈底下,她看到张佑安评论:
【恭喜陈神喜提跛子陈名号!】
【平地都能摔,打篮球都能走神,太太太6了,在医院躺着的感觉爽不爽啊?】
时间应该是高二运动会前,陈令璟小腿拉伤那会儿子。
这也是陈令璟唯一回复了张佑安的一条朋友圈,语气拽拽的,像是能在脑海里响起他说这话的神情与语调:
【还行吧,不虚此行。】
外面金乌西坠,碧蓝的天空被一层层浣洗着,初芒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地铁回家。
每到这个点,地铁里的人流都如同下饺子一样,整个城市的人都好像在同一时刻流动翻腾起来,一起结束这忙碌奔波的一天。
初芒踩着楼道灯上楼,突然想起陈令璟那个下午换灯泡的样子。歪着半个身子,袖口掀到肩上,臂部线条流畅紧实,这个年纪独有的生机与力量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又带着股迷人的轻描淡写与辍手可及。
一人努力,造福整栋楼。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自家楼梯口,刚一抬眼,便看见一个女生站在陈令璟家门口。
兴许是听到声响,女生好奇地转过头来,与初芒对视一眼。
看着好像比初芒年纪小,但脸上精致的妆容和身上衣服的搭配,成熟又大胆。满脸厌视脸的既视感,厚重的灰色眼影,单耳环着亮眼的耳钉,走近看,下唇也打了唇钉,有种说不上来的酷感与靓气。
女生本来对初芒没太大兴趣,可看到初芒走近陈令璟家隔壁的那扇门,又掏出钥匙时,便又看了一眼初芒。
初芒手中的动作一顿,有种难言的不爽、审视之感横亘在两人之间,她看见女生轻挑单眉,像是想用一眼看穿初芒,不仅仅是好奇,还带有打探意味。
初芒轻轻蹙眉,顿觉有点不舒服与难堪,推开房门,又以最快的速度放包、换鞋,一串流程过后,将门猛地往里一关——
换了衣服的陈令璟推门而出,看见徐蕾时被吓了一跳,敛敛嘴吐槽道:“不是让你在下面等我吗?你这是生病了?脸这么惨白,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飘到我家门口了。”
“化妆了懂不懂,死直男,而且你以为我想等你啊大少爷,”徐蕾无语,“你太磨叽了,阿姨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让我看住你,生怕你逃了。”
徐蕾就是陈令璟新家庭的新妹妹,比他小两岁。其实两人小时候就见过,在一个家属大院玩了一整个暑假,自是十分熟稔。但由于徐蕾跟着她爸一起,因工作分派而到国外定居,两人便很多年没见过了。
这次重见,两人之间的身份大转变,由小时候玩过的伙伴变成了组成一个家庭的兄妹关系,实在让人难以很快转变过来,所以还是那股小时候的互怼劲儿。
陈令璟懒懒地跟着徐蕾下楼,甫一推开车门,就听到他妈如炮仗般的喊声:“终于舍得下来了啊,一车的人就等你你知不知道啊,你是多大的官还要人三请四请?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你到底想干嘛,陈皇帝?”
徐仁国坐在驾驶位安抚着戚虹,又回头朝陈令璟笑笑,“小璟下来就行,肯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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