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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茶！
是那盏茶！
“初芒，你就从了我吧，”苏俞言扣住初芒的肩膀，“我是真心爱你。”
“闭嘴！”初芒奇耻大辱，她痛恨自己此刻无力的身体，她的发梢凌乱，但眼睛依旧恶狠狠地死盯着苏俞言。
如望阴沟里的苍蝇。
“我能给你的，远比那位姓陈的多得多，我能享你一生荣华富贵。”
“你在恒星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有钱能坐的更高吗？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苏俞言到底心软了一下，他不想看到初芒如此狼狈的样子，他动作轻了点，像是在哄.诱，“初芒，你应该不会没感觉吧，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
“苏俞言，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初芒冷眼瞧他。
“我们在一起，然后去国外定居，再也不要回来，好不好？”
“我可以为了你放弃这里的一切，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好不好？”
“初芒，好不好？”
初芒瘫坐在地上，整个额头上都是细汗，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及其荒谬的话一样，冷笑着：“苏俞言，你他妈就是个人渣！你配谈感情吗？”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你这种恶心、肮脏的人，就应该趴在地上当最臭、最脏的蛆！”
“Morita，”苏俞言面色一变，俯下.身子，睥睨着她，“再不听话，就不好玩了。”
“我对你的爱，不比陈令璟少一分。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将你招进公司，为的就是能将你留在我身边。”
“我设计让Lily骗你，将你带到李培颂房间，目的就是想让ʝʂց你失魂落魄之时，投奔于我。”
“初芒，”苏俞言嘴角的笑意疯狂，“我是真的爱你——”
“砰——”
一套清洁工具狠狠地砸中了苏俞言头顶。
初芒刚才就发现苏俞言背后立着的工具了，一直在有意引着苏俞言后退，好让自己能靠近它们，待他说话的功夫，她在暗中用脚踢了踢，工具重心不稳，便向前猛地一倒。
苏俞言疼得咧嘴，初芒见状脱了脚下的高跟鞋，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拿住高脚跟狠狠朝苏俞言眼睛刺去——
苏俞言狼狈的向旁边一躲，正好给初芒逃脱的机会，她拼命般逃出了杂物间。
刚好迎面与刚出包间的小旭碰上，初芒累的气喘吁吁，整个人不堪重负向下一倒：
“快……快……报警！报警！”
这一天，是整个恒星最混乱的一天。
没有什么比一群警察冲进办公室，将苏俞言拷着手铐带出来的画面更有冲击性了。
所有人围站成几排，皆在窃窃私语，像是在讨论，也像是在数落。
苏俞言长期骚扰旗下女员工的新闻早已在业内各大媒体网上大肆曝光，所有包含着语音、图片、视频的证据全部都放了出来，还附有详细的时间链，几乎是铁证如山。
没有人想到他们眼中这位高大帅气的老板，私下竟是如此的肮脏与卑鄙。
连同的，也爆出了Lily与苏俞言长期的不正当交易，苏俞言哄骗Lily，一次又一次PUA她，也一次又一次让她替自己找年轻的姑娘陪他上.床。
苏俞言的野心很大，他从不自己出面，却是背后的最大受益者。
除此之外，通过警方这几天的大力搜查，也发现苏俞言个人账户下的税务有问题，待有关部门进行进一步审查，发现他确实存在偷税漏税、洗钱等违法行为。
至此，苏俞言这座大山，崩塌溃败。
就连他背后的资本靠山，也仅仅只是保证了恒星这座空壳还在，他们紧急将法人转移，暂且稳定了股票，却还是没能保住苏俞言。
他将面临的，是无尽的牢狱之灾。
恒星员工开始飘忽不定，而这故事中的女主角，此刻的工位依旧是空着的。
等到事情过去了一周，所有恒星的人都收到了一份邮件：
大家好，我是客户部经理Morita，本名初芒。
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想对广大女同事们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留言支持，也谢谢你们能挺身陪同我一起，指责曾遭遇过的不公。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永远保持强大与坚韧，凭着锋芒与肮脏对抗，凭着勇敢与黑暗斗争，不要退缩，也无需胆怯。
我们是耸入云间的高山，也亦是睥睨万物的雄鹰！
至此，我将于今日辞去我在恒星的一切职务。
感谢大家过去的陪伴，愿我们来日方长，顶峰相见！
——Morita.
小寒
第八十七章
初芒发完这通邮件，窗外正在飘雪。
今年冬天来得比以往要早，鹅毛般的雪一片片落下，覆盖着大地。初芒站在窗户前，看见雪压弯了枝桠，遮挡了车窗，涂抹了对面大厦的广告牌，行人或步履匆匆，或停下来伸手接雪，万物皆在迎接着这场雪。
等到白色一点点灌满初芒的眼睛，她听到陈令璟开门进屋的声音。
他的身上还落着雪子，脱了围巾，倒了杯暖水缓缓走到初芒身边，“站这不冷吗？”
初芒接过杯子，捂了捂陈令璟冰凉的手，“今年的雪，下得好早。”
“嗯，我出门都没带伞，没想到这么快就下雪了。”陈令璟拉住她，环入怀中，下巴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陈令璟的胸膛宽阔且温暖，让人很有安心感，初芒紧紧贴着他，过了好久，才问：“结束了吗？”
“结束了，都结束了。”陈令璟柔声道。
一切的调查取证都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开庭了。
“陈令璟，这一天，我熬了两年。”
这两年里，她处处提防，处处小心，只要是与苏俞言共事或者单独见某些客户，她都会随身带录音笔。
就算有时候来不及开录音，她也会事后去保安室将监控调出来。
苏俞言每一次有意无意的触碰、试探的录音或视频，初芒都会将它们存起来，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因为，要打倒他并不容易。
很快，初芒就意识到，仅凭这些根本不够，所以她顺藤摸瓜找到那些曾被苏俞言当成“玩伴”的女性们，她花了很长时间给她们做心理疏导，并让她们主动站出来，在必要时候控诉苏俞言。
她们只有自己亲身地勇敢去面对，才会彻底告别那些痛苦的回忆。
初芒不敢停歇，也不敢退缩。
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众人，她们并不低贱，不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更不是受人摆布的玩偶。
职场性骚扰太常见了，还有多少人正在维权的路上踽踽独行。
所以初芒打算将所有的赔偿金，都捐出去，帮助这些维权女性，尽管微薄，但也希望能给予她们一份力量。
另一边，陈令璟一直在派人盯着苏俞言的税务，他花了重金在恒星财务部安插了自己的人，一旦发现有异常，便会立即举报。
这一仗，他们要与苏俞言玩到底。
他不想再让初芒受任何伤害了。
也不想再让她面临这些事。
好在，他的初芒，好好保护了她自己。
陈令璟在警察局听到初芒的案件陈述时，心脏止不住地抽疼，像是一刀又一刀割着口子，鲜血泊泊流出。
然后，他就将初芒送回家好好休息，剩下的一切都交给他，他配合警察做全部的调查流程。
好在公司现在正处稳定期，没有以前那么忙碌了，他便交给几个信任的人打理，自己就陪着初芒，度过这段日子。
他们互拥着站在窗前，看着漫天的雪在飞舞，像是神明降临，万物脱胎换骨，迎来新生。
初芒的整个青春，都献给了广告行业，她见证了这个行业的飞速发展，也见证自己一层层蜕变。
她告别了广告，告别了恒星，也告别了青春。
如果可以，她绝不会在懵懂无知的时候踏进那家咖啡店，与苏俞言见面。
那样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开始了。
至少现在，她很想逃离，想找一个乌托邦世界短暂停留。
初芒深吸一口气，抬眸对陈令璟说：
“陈令璟，我想放放松松，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吗？”
这太疯狂了。
他们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就这样飞往异国，降落在诺大的雪地里。
崎川跟曼斯顿一样，有着很厚重的雪景，入目皆是银装素裹的冰雪天地。
这里拥有着大型的滑雪场，每年这时候都有全世界各地的人慕名而来。
两人在雪地里漫步，拿着拍立得拍了很多照片，这里的地势大多崎岖，向上走，找到一处较高点，便能拍到铺就在交错电线下的雪景，最纯净的自然风光尽收眼底。
好像在这里，每一帧每一秒都美得窒息，每一张照片都十分出片。
他们两忙碌了那么久，为了工作将自己活成个陀螺般拼命，终于在此时此刻，可以像前几年流行的词一样，好好city walk一番。
走走停停，互相给对方拍照，实在累了就肆意地在雪地里躺下，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没有任何目标，也没任何安排。
初芒突然想起和陈令璟曾看过的一部电影。
——《情书》
她想起电影中主角在雪地里一遍又遍地呐喊声：
“藤井树——”
“你好吗？我很好。”
既是盛满的爱意，也是一种释然。
初芒来了兴趣，朝着远处的雪山大喊：
“十八岁的初芒——你好吗？”
陈令璟望着她笑，摸了摸她的头。
“我——很——好！”
十八岁的初芒，你看到了吗？
你完成了自己的梦想，让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设计的广告。
你也走到了很高的位置，从跟随者变成了领导者。
你与自己喜欢的人，重逢后再次在一起了，你们依旧很相爱。
但是十八岁的初芒，你知道吗？
生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遇到过很多很不好的事，在那些难熬的夜里默默哭泣过，也默默崩溃过，但你没有放弃，也没有退缩。
你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未来，依旧充满无限可能。
就像你曾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对自己说的那样——
少年从来不缺重头再来的勇气。
二十七岁的初芒会继续带着骄傲与努力走ʝʂց下去，一路生花，也一路乘风破浪。
第二天，两人起得有点晚，去吃了一家很有名的料理店，便直奔这附近的滑雪场。
之前在曼斯顿初芒没滑上雪，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滑。
穿戴好装备，教练教了点基本技巧，又牵拉着初芒滑了一段距离，速度不快，初芒感觉滑雪板比想象中好控制，便想跃跃欲试，没了教练的帮助，自己双手撑起滑雪杖向前缓慢地移动着。
陈令璟在曼斯顿学了六年，对滑雪自是熟能生巧，他滑的还是单板，只着身就绕在初芒旁边。
初芒胆子比刚开始大了点，随着坡度越来越大，初芒也适时松开了滑雪仗，感受到风的流速，高兴地朝陈令璟喊道：“快看啊！我学会了——”
谁料下一秒，滑雪板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偏移，那边还围着人群，初芒怕砸到人，拼命用滑雪仗截停，身体随着惯性向前猛地一趴。
才得瑟完，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陈令璟飞速地滑过来，扶起她，“疼不疼？”
“不疼，”初芒抖了抖护目镜上的雪，起了点胜负欲，“走！继续，我还不信学不会这玩意儿了！”
两人又回到起点，教练已经去帮别的游客了，陈令璟便拉着初芒，“别害怕，我带着你。”
初芒这次没用滑雪仗，完全将手交给陈令璟，他们牵着手，在陈令璟的带领下，一路滑下去。
刚开始还有点磕磕跘跘，配合得不好，前进的方向容易偏，陈令璟鼓励道：“双手打开，别怕，我在。”
后来初芒适应了这种速度，便完全打开心胸，两人如一阵疾风，在诺大的滑雪场上驰骋。
肾上腺素极速飙升，初芒大喊着陈令璟的名字，每喊一声，陈令璟就回应她一声。
山谷里传来他们的回音。
他们欢呼着，他们呐喊着。
最后，陈令璟来了个漂亮的回旋，侧身稳稳接住初芒，结束了这次滑行。
这种速度的刺激酣畅淋漓，初芒兴致愈来愈浓烈，在陈令璟的帮助下又滑了几趟，她渐渐克服了心里的障碍，技巧也掌握得越来越娴熟，开始可以一个人滑行。
陈令璟领前头，初芒就跟在他后面。
周边的风景加速后退，耳朵里只有风的呼啸声，他们拥抱着雪地，加速涌向终点。
直到陈令璟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模糊，初芒下意识喊了一句：
“陈——令——璟！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啦！”
顷刻间。
雪山朝她走来，狂风朝她怒号，冰川朝她倾倒，她站在白雪皑皑之上，好似坠入了一场幻境。
这一次，她不再踌躇，也不再闪躲。
她拼命朝梦境里的影子走去，她大声呼喊着，她再也不是旁观者，再也不是幕后者。
终于，终于。
她捕捉到那两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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