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准备好了。”
宋鹤林:“三分钟,计时开始。”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收看本期的《国际纵横线》,我是主持人陶醉。本期节目分为两纵两横,首先我们先看看这两纵,近日,两艘由澳大利亚驶出的船只抵达中国港口……”
面对上述命题,她没照本宣科,而是用一则新闻引出话题,以此来抛砖引玉。
事实证明,她引出的真的是玉,面对这场利益交错的贸易战,她将其中的大国博弈娓娓道来。
她之所以能对国际贸易领域的知识信手拈来,就不得不说到她跟宗政明的相识。
其实陶醉最开始是以老师的身份跟宗政明相识的,宗政明是香港人,说话港腔很重,所以找了个老师来纠正发音,后来,他慧眼识珠地看出她的潜力,才邀请陶醉去他的公司工作。
有一段时间,为了赚钱,陶醉跟着宗政明天南海北的飞,商人看重的人脉积累,对她而言倒是其次,她看重的,是一次次的商业活动,培养了自己的商业思维,拓宽了自己的国际视野。
所谓商业思维绝不仅仅是商人才需要拥有的能力,对主持人、尤其是财经时事类主持人也是必需,因为掌握了这种思维模式,你才能够看清社会现象、尤其是经济现象的底层逻辑,继而融会贯通。
如今,她日积月累的商业知识终于在此刻派上用场,面对上述新闻,陶醉很容易便理清了其中出现的例如“限产对需求和价格的影响”等背后的逻辑,然后深入浅出。
后面,谈及科技创新,她有枕风眠潜移默化的影响;谈及教材,除却批判,她还用《金色的鱼钩》《狼牙山五壮士》等优秀的插画调动起观众的共同回忆;南京夏日祭更不用说,谈及那一段南京大屠杀,每个国人都义愤填膺。
点评完,最后,陶醉针对荧幕上的四则新闻,来了一段极具概括性和对比性的结束语:
“经济上可以卧薪尝胆,忍气吞声,科技上可以能屈能伸,忍辱负重。”
“但在文化和教育问题上,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妥协和退让,因为思想塑造,先入为主性极强,且不可逆。”
若说她前几段,是将国际时事剖析得深入浅出,条条有理。
那她结尾这几句,则是有的放矢,针砭时弊。
这场考验,她不仅完成了新闻述评,也道出了自己的立场和声音。
她是在说,我们要相信我们国家的胆识和谋略,但与此同时,要永远抱有危机意识,因为文化渗透与文化侵略无孔不入。
那里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感觉到窒息再去挽救已经为时晚矣,所以,必须保持警惕,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最终,陶醉卡着倒计时说完了结束语,收获掌声如潮。
这次,除却曲慈和萧穆的点评,这档节目的主持人赵磊也进行了点评。
“我们说,新闻不仅要拔得高,还要扎得深。”赵磊看着她,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
“陶醉做到了。”
举足轻重的一个评价。
她在毫无悬念中再次夺得第一。
陶醉和许知意向所有人展示了,她们都是综合素质极强的主持人,并且从不限定于某一个舞台和某一种类型。
许知意虽是新闻主播,但机缘巧合下有了主持大型晚会的机会,她迎难而上,在那里快速成长,无限拓展着自己的多面性。
而陶醉,在那个狭窄逼仄的阳台,从来没有疏于锻炼自己的能力。
多少主持人一生都难有一部代表作,更别说一档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节目。
陶醉当时连站上舞台都是奢望,更遑论代表作。
但她从不抱怨,而是默默积蓄实力。
——没有量身定制,只能全副武装。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游刃有余。
比赛结束,网上立刻掀起了强烈的讨论热潮:
【原来神仙打架是这么个打法啊!我本以为只有正面交锋决出个胜负才是神仙打架,原来在对方擅长的领域依然闪闪发光也是一种神仙打架!重新定义了属于是!】
【选手们都超级优秀,但不得不说,“陶意”真的杀疯了!】
【杀疯了杀疯了杀疯了真的想看意意讲故事醉醉播新闻!】
【不愧是国家队!我陶意真的名副其实全能ACE!】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接到这场比赛的命题后,陶醉和许知意两个人曾在赛前进行过很多交流。
两个人毫不遮掩自己所学,她倾情教她如何将故事讲得动人,如何切题但思维又不局限。
她教会她如何找到政治经济文化等多领域的相通点和逻辑线,如何一针见血并条条有理。
最终,迎来双赢。
-
因为是新闻群组先比,所以,许知意录完比赛,和陶醉说了声加油,便从录制现场离开了。
本想回办公室梳理一下明天的工作,走到电梯口才忽然想起来有份采访提纲在车里没有拿出来,于是,许知意便从电视台楼上下来,想着去车里拿一下资料。
结果,她刚走出大门,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个陌生女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请问是许知意小姐么?”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对话,许知意最开始是惶惑,继而是气愤,然后是心疼。
正是源于那个人的弄巧成拙,让许知意终于明白了陶醉阔别舞台四年的真正原因。
原来,她背负过那样沉重的往事,那么努力地冲破了层层桎梏,才走到了她面前,与她站在了同一起跑线。
想到这儿,许知意眼眶倏地一热。
她不禁自问,如果让她走一遭她走过的那些路,是否还能长成这般轻盈和沉稳的模样。
是否还能逆风翻盘,是否还能逆境重生。
所以,她重新返回了《主持人大赛》的后台。
她站在这里,看着正在比赛的陶醉,忽然想起前几天晚上,枕风眠喝得有点多,红着眼跟司韫说了一句话:
“我真的缺席了很多她需要我的时刻。”
他说这句话时的无奈和遗憾,让人觉得,他似乎这辈子都无法跟自己释怀。
那样的枕风眠,是让许知意格外陌生的。
这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少年。
年少时清风霁月,长大后顶天立地,她喜欢的就是他身上的大国大爱和宽阔胸怀。
所以,那晚的许知意,看到他那双泛红的眼睛,看到他坠入人间烟火的七情六欲,心中布满遗憾。
——她遗憾,她没有见识过他的这一面。
可现在,除却遗憾,她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因为,她在此刻终于了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明白了他在说“我真的缺席了很多她需要我的时刻”这句话时,内心的绝望和无力。
她回想着,不知不觉间,节目已经录制完毕。
陶醉从节目现场走出,本以为许知意早都走了,结果却意外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激动地抬高手臂,扬声叫她:“师姐!”
许知意的情绪还沉浸在刚才那场对话里,以至于有点没缓过神来。
她愣愣地抬眸,目光褪去平时点评国际时事的凌厉精准,而是一种柔软下来的、罕见的懵懂和湿润:“嗯?”
陶醉快步跑到她面前,看着她,会心一笑:“下一站,金奖,冲不冲?”
比赛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下一场便是总决赛。
许知意看到她自信漂亮的双眼,看到她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依然没有弃权自己的人生,而是选择昂首挺进,忽然间百感交集。
她沉默许久,终于在澎湃的心绪里漏了声笑,唇角一弯,看着陶醉,语气坚定地回:“冲。”
——谁说王不见王,我们偏要在顶峰相望。
作者有话说:
【注1:“谁说王不见王,我们偏要在顶峰相望”出自网路,非原创】
【注2:经典IP即兴挑战赛制参考CCTV 2019《主持人大赛》,但《国际纵横线》节目为虚构】
第60章 60 、白杨少年
这堪称“神仙打架”的比赛现场, 枕风眠自然不会错过,为此还特意推掉了原本的跨国会议,坐在办公室安安静静地看完了整场比赛。
直到文艺组比到中途, 放在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片刻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来人没穿白大褂,一身西装革履, 斯文儒雅,清隽帅气。
进来之后,陆谨闻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自顾自地走到枕风眠对面坐下, 坐下的时候还顺带着瞥了眼他的电脑荧幕,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 调侃了句:“你还有心情看比赛?”
枕风眠听了,眉目有些得意地舒展来开:“我女朋友在上面, 我为什么没有心情?”
说完,忽然想起上次陆谨闻在他面前嘚瑟他有老婆的事儿。
当时枕风眠还没有和陶醉在一起, 所以听到他那番话只能吃哑巴亏, 但现在终于有了还手的机会, 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唇角一勾,很幼稚地“打击报复”过去:“当然, 你不是主持人的男朋友, 自然不会懂,这种亲眼看着自己女人在舞台上大杀四方的骄傲心情的。”
陆谨闻:“……”
这睚眦必报的男人到底几岁?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攀比心一被激发, 也很幼稚地回击过去:“许知意讲的第二个故事听见了么, 林洛希,我,陆谨闻的太太,不用出现在舞台就能大杀四方。”
说完,又极为扎心地在后面添了一句:“不就当个男朋友,瞧把你给嘚瑟的,又没领证,一个不受法律保护的身份不知道在那儿得意洋洋个什么劲儿。”
枕风眠:“……”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陆一刀这个外号,其实并不是夸他医术好,而是在讽刺他很能在人心口上插刀?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在谁也不服谁的好胜心中,寒暄完毕。
陆谨闻刻意清了清嗓子,枕风眠知道他这是要开始跟他聊正事了。
果不其然,他表情瞬间深沉了下来,微微蹙眉,看着他问:“考虑好了么?”
枕风眠听到,淡淡“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
“等叔叔从国外回来吧。”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陆谨闻还是不甘心地劝了句,“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赶早不赶晚。”
枕风眠:“知道了。”
陆谨闻不甘心,又提醒一句:“这比赛四年一次。”
言外之意,她比赛再重要,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枕风眠一听这话就急了,脱口而出一句:“她的青春有几个四年?”
听出他话里话外都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无所谓和对心上人那种迫切到快要溢出的关心,一向温润示人的陆谨闻没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艸!特么我身边怎么这么多恋爱脑。”
想起席某,当年为了追女朋友,直接摁着扶手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特工转世。
还有贺某,更是差点把命给丢了。
现在又来个姓枕的。
总之,一个个都是为了心爱的人不顾自己的主。
“知道这说明什么吗,”枕风眠倒是气定神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陆谨闻:“……”
“行了,我不跟你掰扯了,”枕风眠拿上西装外套往外走,“比赛快完了,我要去接我女……”说着,枕风眠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下,很快便改口道,“忘了跟你说,是去接我的未婚妻下班,毕竟我已经求婚成功了。”
陆谨闻:“……”
这狗男人谈起恋爱来怎么跟个花孔雀一样,真的是够了!
临了,他还是不忘提醒道:“让司机开车。”
枕风眠朝他挥挥手:“知道了。”
说完,才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
陶醉从电视台楼上下来的时候,枕风眠的车刚好在路边停好。
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的熟悉身影,陶醉恍然惊觉,好像每次她比赛完,不管他多忙,都会抽出时间亲自过来接她。
像一名迎接她凯旋的将军。
恰好这时,枕风眠的目光也朝她看了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但这次,枕风眠没有主动朝她走近,而是站在车边,张开双臂等着她主动扑入怀中。
等她跑到自己身前,枕风眠直接长臂一合,紧紧把她拥入了怀,与此同时,温柔声音落在她耳畔:“我是不是没骗你。”
陶醉下巴枕在他肩头,喃喃地问:“什么?”
枕风眠重复了一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从始至终,是你在自救,我们只是你的,忠实观众。”
陶醉听着这句话,心思微微一颤。
“你才是自己的救世主,”枕风眠一边说着,一边把人从怀里拉了出来,然后,身子一倾,打开车门,
“我来,不是给你雪中送炭,而是给你锦上添花。”
说着,从车后座捧出了一束花。
是一束淡粉色的海棠,被淡蓝色的信封纸包裹着,清雅漂亮。
陶醉愣愣地接过,清新的淡粉色捧在怀,再佐以清亮月光,衬得她五官清灵又生动。
不过,说出的话可是一点儿都没有了刚才在舞台上的能言善辩。
她清眸微微抬着,看着枕风眠,傻愣愣地道出实情:“可我等会儿要赶飞机……”
《巷更深处》要去中国台湾录制节目,两天一夜,她马上就要走。
这束花,可能不太方便带上飞机。
“知道你要赶飞机,所以,去机场的路上好好给我抱一路。” 枕风眠自行清楚她的行程,可他还是要送,哪怕她能欢喜一刻,也是值得的。
陶醉听到这儿,眉眼终于笑开:“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抱着。”
“嗯,真乖。”说完,他给她打开后座门,“来吧,送你去机场。”
站在电视台大厅一层落地窗背后的许知意,看到这一幕,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不过,她没让这种情绪影响自己太久,等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她便转身,也准备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的,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大哥不送,二哥给送。”
听到熟悉清沉的嗓音,许知意下意识顿住脚步,一回眸,就看到司韫站在身后,捧着一大束满天星,穿着一身军装,高高大大,肆意英俊。
许知意低头看了眼他怀里的花,忍着唇角的笑意,极为傲娇地说:“我才不稀罕。”
于是,他递过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最后,没办法,司韫只得借助场外力量,说:“……给个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许知意这才轻哼一声,抬手接过。
“喜欢吗?”司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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