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勉强强。”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副傲娇大小姐的样子。
“行,”在她面前,司韫向来是没有底线,“你不讨厌就行。”
不知不觉间,夜色更深了。
-
在台湾录制完节目,陶醉在回京溪之前抽空回了趟南栖。
在家里陪陶亦鸿吃了个午饭,下午,陶醉便约着姜素月去了趟超市。
两个人买了整整一大包东西,因为比较沉,所以从收银台到停车位的那一段路,陶醉跟姜素月一人提着购物袋的一边。
开车到了单元楼下,由于姜素月买的停车位紧挨着绿化带,停进去之后副驾驶位不好下车,因此她就让陶醉先下去。
姜素月:“你先去按电梯,后备箱的东西等会儿我来拿。”
陶醉:“好。”
停好车,姜素月又走到车后面把东西提了下来。看到她一个人提着那么重的袋子,陶醉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本能就伸过去了一只手。
本想像刚才一样,帮她分担一半的重量,结果没想到姜素月不仅没给她袋子,反而男友力十足地直接牵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然后,一手提着重重的购物袋,一手牵着她往里走。
陶醉见状,忍不住感慨了句:“男友力爆棚啊你。”
“哟哟哟,”姜素月听了,阴阳怪气道,“不就分开两天么,瞧把你给想的。”
——牵一下你的手你都能联想到枕风眠。
陶醉倒也不遮掩,非常直白地表明心意:“哎呀,那我就是太喜欢他了嘛!”
“咦~~~”姜素月看着这样的陶醉简直鸡皮疙瘩掉一地,“陶醉,你真的别肉麻死我!”
要不说母女连心呢,这边,姜素月刚说完,那边,一道可可爱爱的童声便随即响起: “干爸,我看到干妈啦!”
极为雀跃、又极为激动的一声。
陶醉看着特意下楼迎接她俩的姜穗岁小朋友,还没来得及跟自己的干女儿道声想念,就直接被她的这句“干爸”给干懵了。
因此,这则电话,也是在她一脸懵逼的状态下转移到她手中的。
但她懵,不代表枕风眠也懵。
这男人接过电话,第一件事就是跟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刚跟姜素月说的那句,男友力爆棚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本来要帮月月提东西,”陶醉乖乖巧巧地解释着,“结果她非但没让我提,还紧紧牵住了我的手,”说完,看那边一直没说话,陶醉追问了句,“枕风眠,你总不至于连我闺蜜的醋都吃吧。”
“不至于,”他淡淡应了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的飞机。”
“那把航班号发我,我去接你。”
“好。”
其实,陶醉跟他撒了个谎,她是明天下午的飞机,不是晚上。
她提早到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马上就要开始准备《主持人大赛》的总决赛了,这意味着,她到时候肯定忙得没时间好好陪他,于是,陶醉便想着趁这两天还不忙,给他做顿饭。
枕风眠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才收到她已经到家的消息。
陶醉做好饭,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
枕风眠接到电话的时候司机刚把车开到世熙公馆门口:“快了。”
“饭已经做好啦,你回来就可以吃,我先进去录个音,可能要一会儿,回来没看到我不要想我哦~~~”她说话的声音俏皮得很。
“录音着急吗?”
“不着急啊,但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下来接我,我马上就到。”
“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接。”傲娇地吐槽完,然后,就屁颠屁颠地下去接人了。
知道她要下来,枕风眠就没让司机把车往里开,而是提着满满两大兜东西,径直往里走。
陶醉看到他两手都提着东西,自然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想帮他分担一个。
枕风眠见状,动作俐落地把两个袋子都匀到了左手,然后,右臂一抬,紧紧握住了她伸过来的左手。
把人牵牢之后,枕风眠才带着她往家走,路上还不忘问:“男友力爆棚了没?”
陶醉听到这儿才看明白他此举是为了跟姜素月比较。
看明白之后,她莫名想笑,心想男人的好胜心真的奇奇怪怪:“枕风眠,你真的很爱斤斤计较。”
枕风眠:“那你还喜欢吗?”
陶醉:“不仅喜欢,而且喜欢。”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回到家,陶醉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那个要去录音的提议说得挺不合适的,于是,便改口问他:“要我陪你一起吃饭么。”
“嗯。”说完,枕风眠怕她故技重施,先声制人道,“不管多大的人都要你陪。”
“我陪,”陶醉笑着应,“那吃饭的时候要不要配个电子榨菜?”
枕风眠听了,微微蹙眉,重音放在“电子”上,问她:“电子榨菜是什么东西?”
“就是吃饭时候看的下饭神器啊,我过几天要采访一位歌手,正好,你陪我一起看一下他的现场感受一下。”陶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电视机,然后,将手机上一个找好的视频投屏到了上面,“我跟你说,他这个安可现场,真的封神了。”
听到这个词,枕风眠又是一脸费解:“安可又是什么意思?”
“枕风眠,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追星啊。”
“你算明星吗?你要不算的话,那确实没追过。”
“我当然不算,李老师对我们的训诫,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把自己当明星。”
“那我就没追过。”
“……”
“我跟你说,安可就是返场的意思,”陶醉一边解释,一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般演唱会结束,歌手退场之后,会因为现场歌迷的热情和要求,返场再唱一两首歌,这个环节就叫安可,懂了么?”
“懂了,”他倒也配合,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端,目光里都是宠爱,“谢谢陶老师。”
两个人一起看了这位歌手的封神现场,吃过饭,枕风眠说他来收拾,让她去忙。
厨房早就已经收拾过了,陶醉想着家里有洗碗机,也没什么工作量,于是就没跟他抢:“那我先去洗澡了。”
枕风眠:“嗯,去吧。”
等她进了浴室,枕风眠动作俐落地把碗碟往洗碗机里一扔,然后,领带一扯,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陶醉脱完衣服,刚打开花洒,还没等热气氤氲浴室,就看到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虽然两个人早已赤诚相对过,但在这样亮的光线下,被他笔直的目光一看,陶醉立刻羞得抬手捂住了身前。
殊不知,胸前那一抹雪山风光,因她这个动作,更显饱满诱人。
枕风眠看着,目光瞬间深沉得不像样,开口时,嗓音带了些哑: “刚你陪我了,现在我来陪陪你。”
陶醉:“!!!”
敢情是在这儿等她呢!
“枕风眠,你心眼真的很多!”
快比上那个“心眼昭著”的谈大律了!
“刚又下来接我,又陪我吃饭,”枕风眠才不管她说什么,按照自己的逻辑往下道,“公平起见,现在换我来伺候你。”
陶醉:“……”
这伺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伺候。
他确实是会伺候。
不仅擅长技巧,更擅长以情引诱。
很快,窗外夜色摇摇欲坠,带着她的身体一起。
不知在云端了跌宕了多少次,她才终于落回到地面。
本以为就此结束,结果,发软的双腿还没站稳,一双有力手臂,忽然再次箍紧了她的腰。
察觉到他的动作,陶醉水汪汪的眼睛微微吊起,看着枕风眠,目光似蒙了一层雾,有一种朦胧的清澈:“你要干嘛?”
月色下,他看向她的双眸,沉得比月色都浓:
“安可。”
作者有话说:
朝:???
劝你们这些小情侣不要给我搞这一套。
【根本不敢发挥!我恨!】
第61章 61 、白杨少年
京溪城迎来破晓时, 一架从大洋彼岸起飞的航班刚好升空。
飞机落地京溪国际机场的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之后。
很快,乘客有序从机舱走出,取过各自的行李之后, 便到了出口。
一个女人跟着人潮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极简的酒红色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皮衣,柔顺的大波浪垂在肩后, 一副黑色墨镜将她的脸衬得又白又小,虽未施粉黛,仍难掩风韵。
来人叫司弦思,是枕风眠的母亲, 也是国际知名调香品牌[迟暮]的首席调香师。
坐上来接她的车之后,司弦思没有直接去找枕风眠, 而是先去了京溪大学附属医院。
到了医院,她直接上了六楼, 然后,在写着“陆谨闻”三个字的办公室前停下了脚步。
她深呼一口气, 才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 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进”,司弦思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门开的弧度逐渐增大,陆谨闻也将目光从观灯片上抬了起来, 看到司弦思, 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彬彬有礼道:“司阿姨。”
司弦思浅笑着应:“诶。”
看到她走到办公桌前, 陆谨闻手掌一压, 示意道:“您快坐。”
司弦思应了声“好”, 才在陆谨闻对面坐下。
“神外医生都正在手术,我先给您解释一下片子,”陆谨闻知道她这会儿没心思唠家常,便指着观灯片上的片子,用最简单明了的语言,直入主题道,“您看,就是这里堵塞了血管,压迫了视神经,才会造成他的视线模糊。”
身为一个医学门外汉,听到自己亲儿子的病例,第一反应往往都做不到理性,而是自责。
司弦思看着这张片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话里都是懊悔:“这孩子,我当初就不该放他一个人回国,”说完,又惊觉这会儿不是叹气的时候,于是,很快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问陆谨闻:“什么时候手术?”
“越早越好,这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就爆了。”
“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她声音颤抖地问。
“医院最终决定采用微创手术,目前,我们医院的这项手术已经十分成熟,但任何手术都不敢保证百分百成功,上了手术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还是那句话,我们会竭尽全力。”
“主刀医生是?”
“我父亲。”
听到这三个字,司弦思微微一怔。
陆谨闻的父亲,陆潮生,是神外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在医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多少患者慕名而来,将他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可想而知,他的手术有多难约。
枕风眠能这样插队,肯定是看在陆谨闻的面子上。
司弦思正想要道声谢,却忽然听到陆谨闻说:“但很抱歉,我父亲时间不太凑巧,他前天刚从非洲回来,两天后,将要飞往瑞典参加一个国际医学会议,为期一个月,只有这两天有时间,但明天和后天他都有排好的手术,所以……”
所以,如果手术,只能排在后天晚上做,而这个时间,正好是陶醉录制总决赛的时间。
“不用抱歉,”司弦思说道,“反而是阿姨应该谢谢你,也谢谢你父亲。”
“不过,您不用太担心,”陆谨闻跟她解释,“这个手术别的医生也可以做,否则我也不会听从风眠的安排,放任他这么胡来,但我的建议还是……”
司弦思接过他的话头:“我明白。”
陆潮生主刀,才能确保最大程度的万无一失。
-
司弦思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与此同时,《主持人大赛》的总决赛正式开始录制。
总决赛分两场,为期四天,昨晚是新闻群组六进三,今晚是文艺组六进三。
明晚和后晚分别是新闻和文艺的总决赛,每组留到最后的三位选手将会争夺最后的大赛金奖。
此次文艺组半决赛依然为即兴挑战,但与之前即兴挑战不同的是,这次的参赛选手将会在比赛前进行抽签,也就是说他们有为时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但有准备时间不一定就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挑战难度肯定直线上升。
确实,这次挑战不容易,每次参赛选手要根据抽到的命题,独自一人在舞台上撑起一场限时五分钟的节目,这意味着你不仅要是主持人,你还得是编导。
陶醉抽到的是一号题,打开一看,荧幕上写着一行字:请以流失在外的文物为主题,做一档节目,限时五分钟。
看到这个选题,陶醉脑海里第一浮现的便是大英博物馆曾经的“happy Korean lunar new year”事件。
她对大英博物馆并不陌生,大学时期,因成绩优异,陶醉曾去英国交流过半年时间,自然去过大英博物馆。
网路上有句话,她对此深表认同,那就是:没有一个国人从大英博物馆出来,能不扼腕叹息。
在遥远的大洋彼岸,这些带着深厚历史沉淀的灿烂文物,只有冰冷的编号,没有丰富的来历;只有精美的展示,没有生动的故事。
这里摆放着远古的石器,七千年前的玉器,五千年前的陶器,商周时期的青铜器。
可这里,无人讲述远古的风,无人讲述七千年前的雨,无人讲述五千年前的精湛技艺,以及历史沿革的商周文明。
这里摆放着栩栩如生的唐三彩,摆放着最具东方审美的宋元瓷器,摆放着色彩丰富的敦煌经卷。
这里有晋代著名画家顾恺之的真迹《女史箴图》,这里有按照真人一比一还原的辽三彩罗汉像,这里有雕刻繁复的慈禧扇子,这里有晶莹剔透的龙纹琉璃。
这里还有,那些没有摆在展台上、只能放置于仓库里的、本属于我们、我们却没办法窥见的万千文明。
沉重的历史和纷繁的现实堆砌在前,这些文物的归家之路,漫漫难渡。
或许真正的归家,需要时机,也需要过程。
但人心的凝聚和历史的唤醒,不分时间和地点。
这句话落入脑海之后,陶醉好像听见了砰的一声,几乎是瞬间,便确定了节目的走向。
——她不要铺陈,她要讲述。
——她不要大意义,她要真性情。
于是,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起了脚本。
正所谓,技到用时不嫌多。
她平时阅读的文字,积累的史实,以及在广播剧中磨练而成的各异音色,在此刻,纷纷派上用场。
那个狭窄的阳台,那个逼仄的书桌,那个倾听过她无数次练习的寂寞话筒,纷纷浮出时间的水面,予她澎湃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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