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今天表现得好,所以你和爸爸要带我出去玩。”
“好的宝贝。”
“要玩好多好多天哦。”
“好。”一字一句,夹杂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和温柔爱意。
她听着,莫名感觉自己心中有根弦被触动了下,于是,她看着身边人,就着淡淡醉意,轻轻开口:“秦岁淮,我跟你说个秘密。”说着,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朝他用手指比出了一个数字1。
秦岁淮侧身看向她,饶有兴致地追问:“什么?”
“其实,”她声音浅浅地道出一件往事,“我当时离开广告部,不只是为了那个可以让我升职的承诺。”
虽然她还没道出原因,但秦岁淮眉心还是下意识一紧,问她:“还因为什么?”
“还因为——”她本就好听的嗓音被梅子酒一浸,更显低回轻柔,“我当时,做不出好的广告了。”
那年,一个国际知名的运动品牌进军国内市场,并公开招标。
很有意思的是,甲方还提前定下了广告主题,叫《回溯童年》。
后来,荆简最大的竞争对手以绝妙创意,拿下此单。
祝卿好抱憾而归。
这是她从业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碾压的挫败。
毕竟,她可是二十岁就斩获国际大奖、连一向苛刻的傅识荆都盛赞的天才创意人。
失败大多与遗憾挂钩。
所以,这件事,她很少与外人道。
可今晚,她抱着无法释怀的语气,跟他说出她当年失败的原因:“可我,没有童年。”
因此,绞尽脑汁,也无法共情与贴合主题。
秦岁淮听了,心脏泛起一阵极为强烈的心疼。
他喉间一哽,抬手,轻轻拨开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看着她澄澈清亮的眼睛,问:“会怪外公对你那么严吗?”
祝卿好没有回答是或否,她只是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说:“不可以的哦……”
就是这五个字,让秦岁淮的心骤然一紧。
他知道,她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一定有某种可以自洽的逻辑。
此刻,她终于知道,她自洽的逻辑,是不辜负。
“他是为了我好。”祝卿好说,“没有他严格规训,就没有今天的我。”
“但我们好好不开心,是不是?”
“嗯。”她眼眶湿润地点头。
说完,又抬头,任凭自己清亮的眼睛直直撞进他的凝望里。
“可我今天,很开心。”
“那以后,每天都让好好这么开心,好不好?”
“好。”
后来,车子启程的时候,她在醉意和晚风的双重蛊惑下,沉沉睡了过去。
到达广州已是两个小时后,秦岁淮将车开上猎德大桥的时候,祝卿好正好从睡梦中醒来。
桥下,便是波光粼粼的珠江,连同不远处的小蛮腰一起,尽收游子眼底。
两个人明天就要回去,怕她意犹未尽,秦岁淮便问:“想不想在珠江边走一走?”
祝卿好体恤他开车辛苦,说:“不用了。”
他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改口道:“我想走走,陪陪我,好不好?”
她这才说:“那可以。”
停好车,两个人走上了珠江边的人行道。
晚上的珠江边,可是真热闹,有散步的,有骑车的,也有唱歌的,总之就是烟火气十足。
就连气质清绝的秦岁淮往里一站,也被硬生生地卸下了几分精英锐气,烘出一种令人眷恋的“人夫感”。
微凉的晚风里,两个人并肩而行,秦岁淮走在外面,祝卿好则走在沿江的内侧。
看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祝卿好觉得哪里空落落的,于是便叫了他一声:“秦岁淮。”
他侧眸问:“怎么了?”
“你……”她不知该如何跟他提要求,一时语塞。
“我什么?”
“你……你不牵着我的手吗?”在珠海,他一直牵着的。
没想到她提的要求是这个,秦岁淮顿住脚步,低眉看向她:“为什么你要我牵你的手?”
“你刚才不是一直牵的么。”
“那是因为我想牵,那你呢?”他目光定在她身上,循序渐进地追问道,“你要我牵你手的原因,有没有想过?”
祝卿好看了眼四周,有些别扭着找补着理由:“这里好多骑车的,我怕你不牵着手,我会被撞到。”
“我护着你呢。”言外之意,她说的那种情况,不会发生。
可说完,秦岁淮还是无声地牵起了她的手。
不过,他没立刻走,而是站在那里,专注看她。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仅温柔宠溺,还带着浓浓的探究欲,想要把她的心思探个究竟。
临了,祝卿好没抗住他的温柔眼神,开口道:“因为,我感觉自己——”
说着,她声音低了下去:“好像有点喜欢你。”
说完,心里一羞,想要松开他的手。
秦岁淮紧紧拉住,不让她松。
随即,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嗓音含笑的跟她道了句:
“听见了。”
第18章 天文暮光
◎想让我亲就直说,我又不是不给。◎
过往的珠江河畔,不知窃听了多少爱人间的私语。
今晚,终有一阙,是她说给他听。
后来,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雨,秦岁淮这才牵着祝卿好的手回去。
怕她着凉,一回到家,秦岁淮便温声催促道:“快去洗个澡。”
“不要。”不过,祝卿好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她在玄关处看到了司机送过来的包,“我要先把生日礼物送给你。”
说完,她便牵着秦岁淮的手,来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倒映着地面和夜空的双重光影。
秦岁淮就是于满眼的霓虹夜景中,看到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礼盒。
这样明显的包装,是个人都能猜出里面是什么礼物,以及礼物背后的深意。
秦岁淮于瞬间屏住了呼吸,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唯恐错过一秒的剧情。
祝卿好在他的注视里,将这个精致的礼盒,小心翼翼的打开,然后,转了个方向让他去看。
果不其然,如月光般纯洁的雪白缎面里,嵌着一副唯美的对戒,细细去看,便会发现戒指内圈还刻着彼此名字的缩写。
祝卿好在他措手不及的心情里,拿出了一枚刻着她名字的钻戒,然后,牵起他的左手,为他戴在了无名指上。
“新婚快乐,秦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带笑意,声音婉转又动听。
说完,也不给他回应的机会,抬腿就跑:“我先去洗澡啦,等我出来你再给我戴。”
秦岁淮没有追上去,任凭她的窈窕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百感交集。
他曾经是那么的抗拒过生日,可今晚,她让他觉得,这个日子并没有那么可怕,相反,它是值得期待的。
这份动容,足以媲美曾在他成长里留下动人回忆的那首生日快乐歌。
-
祝卿好洗完澡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
从浴室里走出来,她一抬眼,就看到秦岁淮还坐在原来的位置。
这姿势跟她刚进去的时候没两样,因此祝卿好怀疑他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动过。
这会儿雨已经彻底停了,天地间安静得很,落针可闻。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与寂静夜色相持着,像一首孤独的诗。
可那盏垂落于手掌上的温柔目光,又很好地中和了他身上的清冷与怅惘。
听到动静,秦岁淮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戒指上离开,抬眸,看着她问:“洗完了?”
祝卿好点头:“嗯。”
“过来,”他朝她摆摆手,“刚不是说了,给你戴戒指。”
“哦。”
祝卿好走到他身边坐下,然后,主动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却不曾想,落在她无名指上的,不是那枚和他一样的对戒。
而是一枚钻戒,硕大精致,璀璨夺目。
“你说——”秦岁淮一边给她戴戒指一边问,“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祝卿好怔然,定定地看向他。
秦岁淮把戒指给她戴好,然后手掌一折,将她的手和这枚钻戒同时握在手里,望过来的眼睛温柔到纵溺:“娶到这么好一个老婆,可千万不能便宜我了。”
言外之意,钻戒只是薄礼。
他对这段婚姻的诚意,既有无价之爱,也有连城之冠。
从进家门到现在,秦岁淮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件休闲衬衫,上端两颗扣子解开,利落的喉结和性感的脖线裸露在外。
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完全有恃才傲物的资本,她初见时,也误以为他不会那么平易近人。
却不曾想,他眼角总是带着笑意,总是温温柔柔地听她把心中所想说给他听。
此刻,他高大清瘦的身影,融在暖灯光晕里,居家气质明显得,叫她舍不得错目。
他就这样,不着急,不激进,一点一滴地,用一寸寸光阴,堆积起了她对这场婚姻的实感。
祝卿好在此刻,感觉自己的心彻底迷乱。
这场婚姻,是她冲动之下的逼迫,她怎敢遑论深爱。
可此刻,她确实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于是,她仰头,他垂眸。
两个人的目光,于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严丝合缝的撞上。
祝卿好看着他,越看越觉得此刻的他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样。
沉沉夜色里,他望过来的目光不仅温柔缱绻,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深邃。
祝卿好有点应对不了这样的目光,稍显慌张地眨了下眼。
连带着濡湿的睫毛也微微一颤。
正是这一颤,成为了穿针引线的火花,将他的理智烧毁,任他的感性肆虐。
她不知道,他从刚才就一直在忍。
更不知道,她那双沁着水的桃花眼,是如何潋滟勾人。
只知道,他宽阔的手掌,忽然就搂住了她的腰,用手掌的力量带着她,往他身上逼近。
他低沉紊乱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她一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完美的唇线和滚动的喉结。
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祝卿好只觉自己心跳怦怦。
心跳声明显得甚至让她开始憎恶,窗外为何不继续落雨,来掩她此刻无措的心动。
她实在慌乱,万不得已之下,只能配合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一秒、两秒、三秒......
她在心中默数。
却不曾想,她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等待的温软触感,并没有等来。
相反,等来的,却是秦岁淮的一声低笑:“我看你睫毛上沾了水,给你擦擦眼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一句话,证明她刚才想的一切不过是自作多情。
祝卿好顿时心生羞赧:“我……”
结果,“我”字才发出半个音节,秦岁淮便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他一手捧着她的脸,含住她的嘴唇,轻轻柔柔地吮舔,另只手则紧紧箍着她的腰,不给她任何退缩的空间。
他吻过来的时候,祝卿好大脑轰的一声,垂落在他衣衫上的手掌,像她的心一样,骤然收紧。
很快,亲吻的酥麻感从她与他相触的嘴唇,蔓延至全身神经。
她下意识僵住脊背,不敢乱动。
知晓她心底紧张,他吻得极为循序渐进,可正是这份缓慢的交融,在她心头,翻起一迭又一迭的热潮。
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世间,爱人间的亲吻,怎会如此温柔。
不知不觉间,祝卿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他的带动下彻彻底底软了下来。
她终于慢半拍地入了戏,缓缓抬高胳膊,柔夷般的纤纤细手,攀上他精瘦性感的腰线。
感受到她的响应,秦岁淮才扯掉了一些君子面具,将她扣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这是独属于盛夏时节的亲吻。
夹杂着南国晚风的温柔和北方佳人的心动,迎头盖下。
听到她细软的求饶声,他才将这场亲吻堪堪停止,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祝卿好坐在他怀里,看着他刚从情潮中脱身的绝美侧脸,脑海中没来由的冒出一个词:风流倜傥。
可此刻的他像刚才的她一样,完全不知自己身上的迷人特质,只顾着用柔软指腹擦去她红唇上的盈盈水渍。
至于看向她的眼神,既是意乱情迷的克制,亦是深情脉脉的放肆:
“想让我亲就直说,我又不是不给。”
作者有话说:
那啥,要不是好好说喜欢他,老秦今晚铁定不会亲。
第19章 天文暮光
◎先要一个亲亲可以吗。◎
感觉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此刻的祝卿好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不仅相当不爽,还非常想跟他较真。
于是,她别开眼,一脸傲娇地反驳:“我没想让你亲。”
秦岁淮听了倒也不恼,看着她,气定神闲地回复了一个“哦”。
不过,是笑着回的,并且还回得格外意味深长。
一个“哦”字,声调先上扬再下降,总之就是恨不得高兴得翘起来。
至于目光,则一瞬不移地定在她身上。
那好整以暇的眼神明显就是在告诉她,他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祝卿好感觉自己跟个透明人一样,什么心思都被人看透,一着急,整个人往他怀里一扑,抬手就去掐他的腰,振振有词地下着结论:“秦岁淮,你捉弄我!”
秦岁淮被她弄得身子直往后仰,就这还不忘把人稳稳搂在怀里,继续逗她:“那又怎么了,我这是合法捉弄。”
他看着她笑的时候,眼底的少年气总是太过干净。
祝卿好看着,感觉心里像有个弹簧拨片似的,被人拨了一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近在咫尺地打量着他的五官,越看越觉得他和记忆中的一个少年莫名相似,于是,轻轻开口:“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有点像……”
秦岁淮听了,目光闪过一抹惊喜,追问道:“像谁?”
一想到那位故友的结局,祝卿好立刻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极为决绝地否定道:“没有像谁,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开:“其实,我刚才就想跟你说了。”
秦岁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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